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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上京(2)

小说:我家小姐是病猫作者:按下不表字数:2207更新时间 : 2020-11-20 18:00:00
  客舱内的曹方靠在舱壁闭目小憩,幼年的经历使他对奔劳的路途习以为常。同舱内赵家兄弟正合计着请船工帮忙烧热酒,掐算好时间,停靠下个码头时向周围酒家买酒菜。今夜五人江上望月,把酒言欢。

  齐映和陆定渊两人一同上船,舱内骤时热闹,赵家兄弟截住齐映,分享今夜饮酒赏月的计划。陆定渊坐到曹方身边,用胳膊肘搡他,悄声道:“刘四姑娘特意来送你一程,敏中兄,不下船看看?”

  话音才落,陆定渊的嘴便被捂住了,他望着双目依旧闭着的曹方,迷惑不解,努努嘴,试图在说:“君素对人家没有那个意思,你疑心病个什么劲,姑娘家做到这个份上,不去太不像个男人。”

  陆定渊的话也就能听清透一句,曹方另一只手已伸到他脑后,双掌一前一后夹击,把他的话堵成呜呜呜呜的音调。

  “敏中。”齐映在曹方另一侧坐下。

  曹方推开呜呜不停抗议着的陆定渊,掀眼望他,提胸一叹,所有想说的话,缩成一句:“愚兄体察不清,有愧君素。”

  曹方为此事多有愧色,齐映丝毫不介怀,微微一笑,在他耳边小声道:“老师本有如此打算,我怎么会怪责你呢,何况我早心有所求,不论如何,定不会另娶他人。敏中何不追随己心,莫负有情人。”

  所求为何,指官运仕途,或者另有所指?曹方疑惑却没有问。有情人三个字,如千斤巨石压顶,令他头疼发难,前进不了,后退不掉。在刘家借阅多年,他始终谨守礼仪,不敢存非分之想。自从江夫子家中席宴起,他就浑身不别扭,好几夜没有好觉。

  曹方一想到自己拿着四妹妹的糕点给齐映吃,自作聪明的行为,真事愧疚无奈各种滋味在心头,恨不得拿头撞墙。正想邀齐映出舱私话,忽然来了一大波人,乌泱泱堵住舱门。

  为首那个拱手自爆名姓,一众皆是秀州另外几个书院的中榜举子,众人听说秀州解首曹方在船上,纷纷前来拜见请教,讨教讨教学问。各书院十几人,一人一句,逼进舱内,曹方只有应顾不暇。

  陆定渊只好钻出人群,下船传信。

  客船破水离开秀州码头,客舱内热火朝天的话题还未结束。等送走舱内同年,船早已驶远,两岸秋色,河面金黄。河风阵阵不歇,船帆鼓盈着前进。

  望着抚船的水流,曹方黯然,收起失落的神奇,深吸一口气,问身边的齐映:“阿渊所说,你的燃眉之事,处置怎样了?”

  齐映知他所问的是田产避税,同望远山,眼中略有怅然失意:“无事。一隅失火,对方自会想着先灭去眼前火势,有一阵子想不到秀州的田地。”

  曹方一笑:“这类人漏洞百出,倒不奇怪。”

  两人并肩,凉飕飕的秋风穿梭而过,陆定渊一出舱立刻被吹得打了个喷嚏,搜寻到两人,还未开口,手已分别搭上肩头,“在这吹风有甚滋味?酒温菜齐,喝酒去。”

  陆定渊说话间,唇齿飘出一股陈皮的清香。

  “陈皮糖?”齐映对气味敏感,瞬间转身,扣住陆定渊的下颚,施力迫他张嘴。

  陆定渊一惊,退缩一步,咀嚼着口里的陈皮糖,道:“方才下船告知青青,遇见……你家沈小姐,便和你家小姐讨来颗糖吃,你可不要误会,青青准许我才敢伸手要。君素,这糖又酸又甜,满口生津,消乏至极,乘船吃再合适不过,真想多来几颗。”

  齐映闻言,悬在半空的手缓缓垂下。他应该想到,冯老爷在秀州码头建有数间米行存放江淮大米的塌房,小姐或许就在某间塌房上,远远目送他离开秀州。

  “一颗陈皮糖,被阿渊形容得只应天上有。”曹方笑了。

  只应天上有哪是糖,陆定渊心叹,手指着口内,严肃认真:“不要小看它,小小一颗糖,不单有陈皮,还带点草药香,甜到恰好,酸到恰当。沈小姐居然还会做糖,哎,我该多要几颗来。”

  说着,来到齐映身边,蹭蹭他肩头:“君素,你一问便知是陈皮糖。沈小姐做糖的方子你知不知道,她究竟放了哪些好料?兄弟一场,快告诉我。”

  齐映微笑,只道不知。

  陆定渊好不失望,曹方嘴角扬起,临风高声:“喝酒去。”

  河面还有几艘捕鱼的小船,秀州渔民在大客船之间积极地叫卖刚捕捞上来的活鱼,价钱极低,秀州虽远,乡音犹然存在。碧青的水倒映着山树船身,犹如驶向前方一轮黄澄澄的夕阳。

  马车停落,周嬷嬷用帕子抹了把脸,迅速下车架脚凳。一下车,想起侄子登船前稽首一拜,忍不住老泪纵横。沈荷下车,见来搀她的周嬷嬷满脸是泪,便上前为她擦泪。

  她的手温且软,一触上,周嬷嬷更加伤怀。

  “哥儿是个好孩子,他那一拜,我受不起。”周嬷嬷为沈荷擦干净手上的泪,眼里发红,“哥儿从不要我操心半点,他事事勤快,用功,肯吃苦。他娘送他来是老天可怜我,没有哥儿,没有姑娘陪着我,老婆子我十几年怎么熬。”

  说得沈荷也伤感。

  两人回到竹意馆,外室香几上还放着周嬷嬷缝护膝的针线,触景生情。她眼神不好,几日穿针多由沈荷代劳,一看到用剩下的毛料子及针线,不可避免想到齐映,想到还未问他田产挂名这么要紧的事,一时心里多出一桩挂碍。

  这夜北风呼呼不止,沈荷依着周嬷嬷入眠。内室萤石灯罩已没有初时耀眼的荧光,沈荷没有熄灭罩内的灯,任由其中烛火一点点燃烧,含蓄地照亮迎着床头的那一面京城景致。

  临近十月,天子赐寒衣,万户祭祀时节。沈荷日日抄写经书,待祭祀当日带去东郊亡母坟上焚烧。近日入冬,沈荷咳疾复发,晨间午后,正屋内总有咳嗽声传出,听得周嬷嬷和梅娘心头发紧。

  因林大田母家有丧事,梅娘与之的婚事延到腊月,冯府寻来几个新厨娘接手,始终不尽如意。

  清晨,梅娘往正屋送清粥小菜,并几样花面馒头,路过雪儿房,房门虚掩着,穿廊的风一过,两扇门打架,轻微开合。想是雪儿去给沈小姐梳头,风大吹开了门。

  梅娘并没多想,她腾出手,上阶要去拉门。一抬眼,对上不大不小的缝隙,屋内有人,雪儿躺在穿上,眼角、鼻上、嘴边挂着三道干涸的血痕。

  梅娘面色惊白,捂住口,一手饭菜摔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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