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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事件-4

小说:温柔的巨兽作者:韩少侠字数:2123更新时间 : 2021-03-30 21:00:53
  过了几分钟之后老板娘姗姗来迟,拿着一个点单器笑语盈盈问今天喝什么,虽然她对他的口味一清二楚。

  她身上有种好闻的香,不刺鼻很温柔,口红是玫红色像浆果,柳叶眉下是一双狐狸眼。季泽安静地看着她,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看咖啡店的老板娘,直到有红霞漫上老板娘的耳朵,他才说:“你觉得哪个好喝就上哪个。”

  他想尝一尝她喜欢喝的是什么,就此之外,什么都不能做。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只是想尝一尝她喜欢喝什么,只是好奇,大概如此。

  老板娘姗姗而去,季泽仔细地听着店里的音乐,是一首烟嗓颓废的慢摇。这种音乐你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高潮,还是它全程的低吟其实都是高潮。季泽听不出来,只是能听出音乐经过中间的节奏过度到第二节,然后音乐戛然而止。

  轻快的钢琴节奏像雨点打在屋顶,季泽就像在屋顶下躲雨的人,在匆忙的旅途中停下来一小会聆听这场意外之音。

  咖啡是店员端上来的,那个不熟悉的兼职学生,“您好,您的咖啡。”

  季泽感到意外,因为这咖啡符合他的口味,没有黏腻的奶泡,也没有甜到齁嗓子的糖,能在醇香下尝到一丝苦味,甚至符合他的习惯加了冰块。

  他一直觉得自己喝咖啡的爱好奇怪,根本不像是咖啡爱好者虽然他确实经常来,而是喜欢某种口味的饮料,而这种饮料恰巧是按照个人口味调配出来的咖啡。

  她还是给了他喜欢的口味,而不是她喜欢的,季泽听着不断循环的钢琴曲,喝着恰到心意的咖啡,侧头欣赏玻璃窗外的凤凰林,仿佛置于治愈幻境中而感到轻松。

  老板娘在吧台欣赏着绿植下恍若画境的景像——小吊灯上的橙色光线穿过高挺的鼻梁落在黑色西装上,珍藏的水晶杯上的那只手竟是如此的白,仿佛多年不见光日,像雄狮一样气势高昂的男人柔软下来靠在沙发中歇息。

  ‘季工今天穿了好些年前当上装备部代表时讲话的那件西装啊,竟然还是如此合身,这个男人真是自律得过分。’她瞧着那只似乎折射着光而变得更深邃璀璨的眼眸暗自感叹。

  有进来的顾客被角落的场景惊艳到,似乎也想尝一尝君王手中握着的液体是什么味道,于是便对兼职的员工说:“他喝的是什么,我也要一份。”

  “抱歉,那位客人喝的饮品单上没有,您可以看看其它的。”

  顾客一头雾水,并不打算纠缠下去,但实在好奇,“那他喝的是什么?”

  员工露出职业的微笑,“独一无二,老板娘特别调配的,我们做不了。”

  顾客还是一头雾水,却被员工牵引着去看咖啡店的新品。

  钢琴曲不知道循环了多少遍,多到一个顾客已经通过兼职员工建议老板娘换歌,钢琴曲才终于停止,换了一首歌曲。

  ‘My  life  is  brilliant(我的人生绚丽多彩)

    My  love  is  pure(我的爱却非常纯真)

  I  saw  an  angel(我看见了一位天使)

    Of  that  I'm  sure(对此我非常肯定)’

  绿植下的男人起身,职工身份卡留在空的水晶杯旁用来付款,他对吧台的漂亮女士点头致意离去,男人穿过橙色路灯没入漆黑树林的小路中,咖啡店内的歌还是继续。

  ‘And  I  don't  think  that  I'll  see  her  again(也许我们再不会相见)

    But  we  shared  a  moment  that  will  last  'til  the  end(但我们分享了一个永恒的瞬间)’

  漂亮女士坐在吧台前拄着脸听着这首歌,直到员工把季工刷钱用的身份卡递过来,她疑惑地接过想去找离去的人归还却发现已经无影无踪。

  卡片上的头像是一个显得稚嫩的年轻人,一双眼睛像泉水,是十年前的季泽,她不认识人但是认识这双独一无二的眼睛。

  她并没有用卡去刷钱,而是把卡放进口袋,虽然不懂为什么季工会把卡留下,但还是准备改日等他来还过去,毕竟他总是经常来。

  病房中的季风盯着腿出神片刻最后打开了放着笑话的文件夹,林慕白给玩累的白笑瞳盖上毯子,池震还在昏迷。宿舍中的渚七坐在餐桌前吃着饲主留在冰箱中的熟牛肉,其他学生有的在洗漱有的在追剧还有的在熬夜补作业。沈珪在木号楼中看着干细胞的生长,于渊坐在办公室思考夏辞要去哪里,季泽又一次走进到机房更改程序。

  夏辞在海浪震荡的太平洋上一路向西,黑色冲锋衣被夜风吹得鼓鼓囊囊,她给贺朝打了一个电话也祝他平安夜快乐,海洋的信号很不好,没等听到贺朝说什么通话就断了,五分钟才收到贺朝的短信,只有一句话——我很想你。

  夏辞看着手机眼中并未有欣喜,甚至那眼中荒芜,带着冰冷的怒火。

  贺朝从来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他的喜欢是缄默、安静、像水流的,更像是欣赏,或者是崇拜,崇拜某种神化的幻影,人们心中都有幻影,但从来不会想跟幻影在一起,幻影更像是我们想成为的那种人。

  现在他一反常态,接近明目张胆地诱导她回去。夏辞把手机放进冲锋衣的口袋,她得回去看看是谁动了她王座下的忠诚子民。

  会落入圈套吗?是鸿门宴吗?她全都不在乎,只希望她那为数不多的朋友不要死。

  京城的病房白色窗帘隔开夜色,监视心跳的显示器上的线条开始改变,它并不像裂变那样突然出现巅峰或者山谷,而是一点一点改变,伴随的只有单调的滴滴声。



  四十余岁的女士睁开了长久磕上的眼睛,茫然地看着白色屋顶,直到护工进来给她擦拭身体。水盆掉落的巨大响声和护工目瞪口呆的表情陆续传递进女士的大脑中,她沙哑着开口,因为长久未说话吐字不清,但是能听到她问:“我女儿呢?”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车祸前一刻。

  护工手忙脚乱,掏出手机,“我去通知您父母。”便打着电话急急忙忙向外走去叫医生,留下地上的空盆转着圈。

  研究所中沈珪的手机和小城居民住宅中沙发边的电话同时响起。

  这一夜无数事情发生,每一件都像是意外事件,每一件又都是必然,无数的前因造成无数的后果,无数后果又成为无数前因,周而复返,一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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