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 郎才女貌
“老祖宗，她都二十一岁了，早就不长了。”
是凌亦珩插嘴，被太皇太后堵回去：“二十三窜一窜，你懂什么。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妹妹争风吃醋。”
清菡嬷嬷请瑞王就坐，奉了茶水安抚。凌亦珩哭笑不得，自己分明和沈渊一起上殿、一起行礼，太皇太后见了曾孙女，哪还记得这小子是谁，只将姑娘拉在身边嘘寒问暖，连让他起来都忘了。
真心换真心。沈渊本来忐忑，担心所谓老祖宗比王氏更难应对，然而不过三言两语，她就感受到非常真切的疼爱，像养母和墨觞外祖那样，热烈纯粹，不惹尘埃。
凌亦珩道：“孙儿是说实话，您看沈家妹妹，好听些叫身量纤纤，可不就是一团孩气，再窜也成不了高挑美人儿。”
太皇太后笑骂道：“满嘴胡诌！整日没个正形，还学会欺负女孩子了。”说罢叮嘱沈渊，倘若以后这个表哥敢欺负她，不必顾忌，尽管打回去。
沈渊被太皇太后揽在怀中，面朝着凌亦珩，嘴上恭顺，眼神却得意洋洋，向他做鬼脸：“您抬举阿渊了。多亏有瑞王殿下，我才能回到太奶奶身边，大恩铭记于心，感激都来不及，哪儿敢恩将仇报。”
“一家子骨肉团聚是福气，他没早早把你带出来，拖到现在，亡羊补牢，我没亲自动手，已经给足了他面子。”太皇太后不以为然，看着凌亦珩让他也到面前来：“沈家小子常在西北，照应不暇，从今以后，你要对渊渊多看顾，有些当哥哥的样子。”
凌亦珩点头，太皇太后握着沈渊的手摩挲：“冰冷冷的，究竟在外面吃了多少苦，还落了这些伤口。女孩家都爱惜外貌，我让御药房给你送了玉颜膏，怎么也不见效。”
哪是药石无用，是沈渊不信别人，统统束之高阁，只听顾锦川诊治——她才不会交底，借口早就编好：“黎芫喜巫，蛊毒、迷药防不胜防，那日，玉良娣给我们下了软骨香，毒性猛烈，连瑞王府的星辰姐姐都遭不住，伤及根本。许是这个缘故，伤口好得慢，但能留住性命，我已知足了。”
她将唇角掀起苦笑，睫毛垂落眼帘，分外楚楚，惹人怜爱，饶是个陌路人见了也会心生不忍，更况太皇太后舐犊之情正浓。
“苦命的孩儿，你病了多少日，我的心便揪了几日。老三学不清楚，本想派御医去，可你家里没有长辈，终究不方便。”
上了年纪的人最爱亲眷和睦，厌恶家族内斗，闻及“玉良娣”已然蹙眉：“她就是一个贼！你们不知道，那个阿玉生母行为有亏，血统不清不楚，黎芫以为能瞒天过海，把她送来，分明是侮辱苍梧，看不起我凌家子孙。”
岂止如此，还有更荒唐的呢……沈渊无意给老人添堵，同凌亦珩对视，心照不宣，生生将冷笑憋回去，假作惊讶：“苍梧万世，乃诸国之宗主，他们送公主是要求和，竟还做这种龌龊勾当，简直欺人太甚。”
太皇太后叹道：“这种和亲的女子，原本就是当个摆设，不会受宠，但也绝不会怠慢。这次是太子糊涂，苛待以至怨深，还让她钻空子溜出宫，幸而最后被你撞破，东西拦下来，才没酿成大祸。”
其实都一样的，阿玉根本不爱苍梧太子，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离雪城，可惜，那个男人也配不上她的情深。
沈渊心里难受起来，见势不妙，凌亦珩赶忙结束话茬：“老祖宗，事儿都过去了，妹妹大病初愈，需得宽心颐养，您瞧，再说她该哭了。”
“好，好，不提这些。”太皇太后眼眶泛红，接过清菡嬷嬷的帕子轻拭，搂着沈渊又仔仔细细看了许久，夸她貌美，忠孝，性子温顺，是天底下难得的好女儿，神仙来了也不堪匹配。
凌亦珩打趣道：“那可不，从妹妹回了沈家，沈将军就像护眼珠子，生怕她被欺负，连我替您去送东西，都差点吃闭门羹。”
玩笑话罢了，太皇太后却若有所思：“清菡，你带瑞王出去，都下去……孩子，现在只有太奶奶，你可以放心说话。在外面的时候，你们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沈渊知道早晚有此一问，没想到这样快。看太皇太后的样子，大概是已经问过凌亦珩，但不足以放心，才要从自己口中再求证些什么。
“太皇太后在上，臣女不敢欺瞒。”沈渊端端正正地跪下，低眉俯首，目光粘着面前那一小块毯子，娓娓道来：“臣女父母缘薄，自幼不幸离散，辗转流落至栖凤，幸得墨觞氏收留，视若亲生。养母虽是行商人家，但门风淳朴，品行高贵，教导臣女知廉耻、守礼仪，绝不敢做出苟且之举。”
她言之凿凿，掷地有声，面色沉稳坚定，丝毫不见愧色，仿佛那夜胭脂绮丽皆为水月镜花。
凌亦珩是怎样答的呢？沈渊不知道，心里也没有底，但求他良知尚存，未曾胡言乱语坏自己前程。前头这位看似慈祥体贴，终归血脉疏远，那一点点联系说出来都惹人发笑。
在上位者沉默良久，沈渊保持伏跪的姿势不敢抬头。置之死地而后生，她现在的心态非常稳，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无论将要迎来什么都能坦然接受。
“罢了……”
太皇太后气息苍老，是斗争过后与自己达成的妥协。她让沈渊起来，坐回身边，反复打量这张年轻新鲜的面孔，怎么也看不够。
“别怪我多疑。在那样的地方住过，就算有万般情由，别人都不会听。”皓首对朱颜，苍梧最尊贵的女人向贞靖县君道出肺腑之言：“我活着，他们还会忌讳，哪天我闭上眼睛，涵儿护不住你！他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囿于后宅，趁我还能主事，必须为你打算。”
沈渊微怔，似乎猜到太皇太后想说什么，果不其然，老祖宗面色凝重，如下了很大决心。
“你和瑞王郎才女貌，又相识相知，若让你与他为妻，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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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凌亦珩插嘴，被太皇太后堵回去：“二十三窜一窜，你懂什么。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妹妹争风吃醋。”
清菡嬷嬷请瑞王就坐，奉了茶水安抚。凌亦珩哭笑不得，自己分明和沈渊一起上殿、一起行礼，太皇太后见了曾孙女，哪还记得这小子是谁，只将姑娘拉在身边嘘寒问暖，连让他起来都忘了。
真心换真心。沈渊本来忐忑，担心所谓老祖宗比王氏更难应对，然而不过三言两语，她就感受到非常真切的疼爱，像养母和墨觞外祖那样，热烈纯粹，不惹尘埃。
凌亦珩道：“孙儿是说实话，您看沈家妹妹，好听些叫身量纤纤，可不就是一团孩气，再窜也成不了高挑美人儿。”
太皇太后笑骂道：“满嘴胡诌！整日没个正形，还学会欺负女孩子了。”说罢叮嘱沈渊，倘若以后这个表哥敢欺负她，不必顾忌，尽管打回去。
沈渊被太皇太后揽在怀中，面朝着凌亦珩，嘴上恭顺，眼神却得意洋洋，向他做鬼脸：“您抬举阿渊了。多亏有瑞王殿下，我才能回到太奶奶身边，大恩铭记于心，感激都来不及，哪儿敢恩将仇报。”
“一家子骨肉团聚是福气，他没早早把你带出来，拖到现在，亡羊补牢，我没亲自动手，已经给足了他面子。”太皇太后不以为然，看着凌亦珩让他也到面前来：“沈家小子常在西北，照应不暇，从今以后，你要对渊渊多看顾，有些当哥哥的样子。”
凌亦珩点头，太皇太后握着沈渊的手摩挲：“冰冷冷的，究竟在外面吃了多少苦，还落了这些伤口。女孩家都爱惜外貌，我让御药房给你送了玉颜膏，怎么也不见效。”
哪是药石无用，是沈渊不信别人，统统束之高阁，只听顾锦川诊治——她才不会交底，借口早就编好：“黎芫喜巫，蛊毒、迷药防不胜防，那日，玉良娣给我们下了软骨香，毒性猛烈，连瑞王府的星辰姐姐都遭不住，伤及根本。许是这个缘故，伤口好得慢，但能留住性命，我已知足了。”
她将唇角掀起苦笑，睫毛垂落眼帘，分外楚楚，惹人怜爱，饶是个陌路人见了也会心生不忍，更况太皇太后舐犊之情正浓。
“苦命的孩儿，你病了多少日，我的心便揪了几日。老三学不清楚，本想派御医去，可你家里没有长辈，终究不方便。”
上了年纪的人最爱亲眷和睦，厌恶家族内斗，闻及“玉良娣”已然蹙眉：“她就是一个贼！你们不知道，那个阿玉生母行为有亏，血统不清不楚，黎芫以为能瞒天过海，把她送来，分明是侮辱苍梧，看不起我凌家子孙。”
岂止如此，还有更荒唐的呢……沈渊无意给老人添堵，同凌亦珩对视，心照不宣，生生将冷笑憋回去，假作惊讶：“苍梧万世，乃诸国之宗主，他们送公主是要求和，竟还做这种龌龊勾当，简直欺人太甚。”
太皇太后叹道：“这种和亲的女子，原本就是当个摆设，不会受宠，但也绝不会怠慢。这次是太子糊涂，苛待以至怨深，还让她钻空子溜出宫，幸而最后被你撞破，东西拦下来，才没酿成大祸。”
其实都一样的，阿玉根本不爱苍梧太子，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离雪城，可惜，那个男人也配不上她的情深。
沈渊心里难受起来，见势不妙，凌亦珩赶忙结束话茬：“老祖宗，事儿都过去了，妹妹大病初愈，需得宽心颐养，您瞧，再说她该哭了。”
“好，好，不提这些。”太皇太后眼眶泛红，接过清菡嬷嬷的帕子轻拭，搂着沈渊又仔仔细细看了许久，夸她貌美，忠孝，性子温顺，是天底下难得的好女儿，神仙来了也不堪匹配。
凌亦珩打趣道：“那可不，从妹妹回了沈家，沈将军就像护眼珠子，生怕她被欺负，连我替您去送东西，都差点吃闭门羹。”
玩笑话罢了，太皇太后却若有所思：“清菡，你带瑞王出去，都下去……孩子，现在只有太奶奶，你可以放心说话。在外面的时候，你们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沈渊知道早晚有此一问，没想到这样快。看太皇太后的样子，大概是已经问过凌亦珩，但不足以放心，才要从自己口中再求证些什么。
“太皇太后在上，臣女不敢欺瞒。”沈渊端端正正地跪下，低眉俯首，目光粘着面前那一小块毯子，娓娓道来：“臣女父母缘薄，自幼不幸离散，辗转流落至栖凤，幸得墨觞氏收留，视若亲生。养母虽是行商人家，但门风淳朴，品行高贵，教导臣女知廉耻、守礼仪，绝不敢做出苟且之举。”
她言之凿凿，掷地有声，面色沉稳坚定，丝毫不见愧色，仿佛那夜胭脂绮丽皆为水月镜花。
凌亦珩是怎样答的呢？沈渊不知道，心里也没有底，但求他良知尚存，未曾胡言乱语坏自己前程。前头这位看似慈祥体贴，终归血脉疏远，那一点点联系说出来都惹人发笑。
在上位者沉默良久，沈渊保持伏跪的姿势不敢抬头。置之死地而后生，她现在的心态非常稳，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无论将要迎来什么都能坦然接受。
“罢了……”
太皇太后气息苍老，是斗争过后与自己达成的妥协。她让沈渊起来，坐回身边，反复打量这张年轻新鲜的面孔，怎么也看不够。
“别怪我多疑。在那样的地方住过，就算有万般情由，别人都不会听。”皓首对朱颜，苍梧最尊贵的女人向贞靖县君道出肺腑之言：“我活着，他们还会忌讳，哪天我闭上眼睛，涵儿护不住你！他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囿于后宅，趁我还能主事，必须为你打算。”
沈渊微怔，似乎猜到太皇太后想说什么，果不其然，老祖宗面色凝重，如下了很大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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