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坦白
青水收拾完东西正关上门却一下子被人捂住嘴，她不住挣脱着却被人喝了一声。
“别动！”
那声音极为熟悉，她眨了眨眼，看见的便是昨夜还叫嚣着要将她做的事上报天宫的南梧。
“你知道复香的下落。”他笃定道。
青水微微一愣。
崔涉三人进入魔界的时候，他明显感受到青水的情绪有些不安，不过怎么问也是没什么结果的。
而清汶原本与青水还算和气，她这样性子的人跟谁都是合得来的，却偏偏在这途中沉默下来，心里的心思也是一点都不瞒住。
崔涉本也不是擅长处理这样的事情的人，更不用提也不知为什么一进入这魔界的地方，他的头就有些发疼，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与这浊气不适应的缘故。
“我是不是哪里得罪清汶上神了？”
他们三人在魔界的都城找了处落脚的地方，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青水看了看清汶的脸色而后小声问着崔涉。
“不是，”崔涉看她小心翼翼又显得茫然无措的样子道，“是我惹她了。”
“你没事吧？”注意到了崔涉从进入魔界以来的反应，青水总觉得他的样子不太好。
“没事，收拾好你就跟着清汶去找诉潭和复香他们，我先去皇宫那儿打探。”
据说现下平安就在魔界的皇城里。
这魔界的都城里的确有些传闻，不知是谁提起，前些日子擎霄抓住了一个天界的女子，本来他只打算将平安放在自己手里。
这样的事情他当然有资格自行处置，谁知道擎瑄知道了这仙子的来历，一时便问擎霄要人。
擎霄自然清楚，平安的母亲浮渠上神与他的母亲是有血仇的，若是平安落到了母亲手里，只怕立刻就会被拿来泄恨，自然不肯，还做出了隐藏的事。
这一下子就被抓住了把柄，擎霄现下从边境被召回，也在皇宫里，不过据说是在禁足。
这些消息倒也不是艰难才打听到的，青水就是坐在他们住的客店的饭堂里，听人跟说书一般说起这事来。
为了隐藏行踪，他们三人都变换了装束，都穿着魔界的黑衣，崔涉又戴上了面具，不过是现成买的一个树皮制成的，倒是与魔界的气氛极为搭配。
“浮渠上神究竟与女魔……尊，”女魔头三个字差点就出来了，青水咽了咽口水，“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在那儿说笑的魔界人盯了青水一眼，也仿佛在看什么怪事：“你多大年纪啊？”
“啊？嗯……不到两千岁，还没修炼出个样子。”青水挠了挠头，并不敢说真实的岁数。
“那就难怪了，当年你还没出生呢，”那人来了兴致，拿着自己的茶壶坐到了青水的桌子上，与她说道，“你可知道天界之前出过一个叛将。”
这个青水倒是知道，不过她还是摇着头。
“那叛将，以前是天界战神崔涉父亲崔渺手下的人，五千年前因为离壑族的事，六界大乱，天魔二界当时是携手平叛，大小摩擦却也不少。到了那事情平定的后期，双方的矛盾也是越来越大，咱们魔尊可是亲自带着兵士去突袭了天界的军营。”
这番故事对于魔界许多人来说也不是秘闻，青水也是略有耳闻的，但是众人也不禁留了个耳朵在他们这桌。
“那崔渺与他的妻子，也就是在那场突袭里丧生了，当时那崔涉不过一个黄口小儿，在天界也不是什么说得上话的人物。可就是那事，他亲自带着一百天兵来支援，愣是击退了咱们五千人。那时候战事一触即发，众人都觉得崔渺死了，天界危矣。谁知道那崔涉出手几次，咱们的人就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也真算是天界的奇才救星了。”
那人露出怅惘可惜的样子，青水听得不禁低下头喝起了茶水。
“老黄历的事情了。”一边有人笑道。
“这不是给后辈说道说道吗，”那人倒是不介怀，“而咱们的魔尊当时之所以突袭成功，就是因为那个叛将通风报信，那叛将后来自然也就跟着咱们魔尊回了魔界。”
“那叛将为何要这样做啊？”青水顺承着问道，这事情她只隐约听说过，大概是天界的人都不愿再谈起。
那人眨了眨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男女之间，你觉得能是什么。”
“咱们魔尊跟那叛将好个浓情蜜意啊，两人所生的五公主，也是最受宠的。只是那叛将啊，也是命不好，还是去得早了。”那人拍了拍大腿叹息道。
“为何死了？”青水问道。
“三千年前，被崔涉和浮渠两个天神，诛杀了。不过也是战场狭路相逢，说不上故意复仇。”
那这样倒是能解释为何擎瑄与崔涉之间的仇恨如此深重了，不仅是战场仇怨，还有私仇。
“小友想什么呢？”那人见青水出神。
“啊？在想，怪不得战神与魔尊之间关系那么差呢。”
“是啊。不过据说当时战事平定，那天界的先天帝是想与魔界定个姻亲来稳固两界的，虽说最后作罢，但当年还想着要将魔尊与战神拉在一块儿呢。”
“噗！”
“哎呀呀，你这是做什么啊！”那人赶紧站起身来看着自己身前被青水一口水喷湿的衣服。
“对不住对不住。”青水帮忙擦拭着。
擎瑄和崔涉，这确定是想结两界姻亲之好，不是想让两界再打一架？
她不禁一抖。
“只是这消息的确是惊人，我才没忍住，实在对不住了。”青水歉疚道。
“行了，我也体谅你们这样的孩子，终究是没见过什么风浪。这算什么惊人的大事，若是为了六界好，他们俩难道就真不能化干戈为玉帛了，你说是吧？”
青水一时间当真是愣住，而后想了半晌。
若是当时真要二人联姻来保障两界的安宁，擎瑄自然不必多说，除了与那叛将，她的婚姻从来就是政治的筹码。
而崔涉。
青水看着面前的茶水，照出了自己的影子。
“是啊，战神和魔尊，应该都是会同意的。”说到此处她自己也不禁闭上了嘴，不知为何，想到此处便有些难受。
倒不是因为什么嫉妒心，只是她觉得，那么多年，崔涉一直就是活着的吗？
隐藏，去遮蔽自己真实的情感。
“你真这么觉得？”
“嗯。”
青水的茶杯突然被一只修长的手握住，她猛地回顾神来看着那手的主人。
崔涉拿起青水的茶杯直接将剩下的茶水喝了下去，回头看青水的时候发现她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战……站多久了？”青水抖抖索索地站了起来，讨好笑着。
而崔涉面不改色，可是他将那杯子砸在桌子上那一下，青水明显感觉到他的怒气了。
“我们，我们上去再说吧？”青水发现这大堂那么多人突然都看向他俩。
一个戴着面具的年轻男子和一个女子，二人这样子倒是惹得一些人好奇。
崔涉并没有拒绝她的提议，却一动不动，青水伸手去推了推他，动了一下却又不再前进。
青水无法只好打着胆子抓住他手臂上的衣物然后轻轻牵着，崔涉这才愿意动起来。
二人一回到房间崔涉就想关门，青水赶紧拦住，二人面面相觑。
“我不打你。”崔涉无奈道。
青水咽了口水不情愿地松开自己的手。
“你真觉得我会同意？”崔涉看见青水站在了与他对角线的位置。
“我就是随口一说……”
“我看你是深思熟虑。”
崔涉向着青水的方向走了两步，吓得青水紧贴着墙。
“我真是随口一说。”青水哭丧着脸只差直接跪地求饶了。
“那你现下深思熟虑再说。”
青水愣住了，怎么就纠缠上这件事了。
看崔涉没有放过的意思，青水咬牙半低着头，她实在不敢抬起头看崔涉现下的表情。
“我觉得，战神……会答应。”
她现下觉得自己整个头皮都在发麻，而崔涉一时竟然没了动静。
半晌她斜抬起头偷偷瞄着崔涉，一抬头便见到放大了许多的脸。
现下崔涉离她也只有不到一臂的距离，她看到了崔涉的脸又一下子低下了头。
“嗯，你说的没错。”
这平静的回应让青水惧怕的心思减轻了些，不过一下子心却拉得更紧了。
是更深的难过。
其实那人说的虚虚实实，许多事情倒确实是真的。
比如曾经想过结姻亲，比如仇瑾那时候为了躲避这姻亲，故意提议要让他与擎瑄结亲。
他还记得众人合起伙来诓骗他的时候，他好像也只呆愣了半刻，说了声“好”。
所以青水说的没错，他会答应。
而方才他听到青水的答案的时候，一时开始重新思索自己的答案。
不知为何，若是放在现下再来选择，他一定不会答应。
青水见他情绪稳定下来便开始问他出门去打听到什么。
“三日之后，浮渠就会过来，我得在这之前就进入魔界皇宫。”崔涉道。
“你？那我们……”
“去找诉潭的下落。”崔涉道。
现下找到诉潭拿回锁魂瓶也是万分要紧的，若是里面的东西出了事或者被人知道了，都是天大的事。
青水自然是同意的。
就在这时清汶也回来了，她神情凝重地看了看崔涉与青水。
“你要去魔界皇宫？”清汶问。
崔涉点头。
“那就又正好了，”清汶闭了闭眼，眉头紧锁着，看得出是十分的焦急，“诉潭也在皇宫里。”
“他们俩在皇宫里做什么？”崔涉问。
清汶摇了摇头：“我找到一个在皇宫值守的侍卫，听他聊天时说是魔界四皇女今日一早邀了两个宾客住在宫中。那两个宾客据说能够治疗五公主的病症，魔尊也就同意了。听那侍卫的形容，一男一女，其中一人口吃，身形面容都与二人十分相似。”
看着清汶越来越懊恼的样子，崔涉也只好劝道：“你先别急着误会，这两人也不一定是自愿的。”
清汶苍白着脸点头。
崔涉知道，她现下是在责怪自己，若是诉潭真是魔界的奸细，那这么多年她眼皮底下不知出了多少有问题的事情，很难让她不难过。
可是清汶所难过的，却不只这一份心绪。
“五公主怎么了？”崔涉问道。
清汶便说，那五公主从小身子就不好，这几日似乎是越发严重，床都起不来了，还几度昏迷。
“这些年魔尊一直在魔界悬赏寻访名医，效果却都不佳。”
“好在效果不佳，”崔涉站起身来看着面前二人，“我们的机会来了。”
崔涉说要扮医生总得要些装备便上街去购置了，走的时候青水发现他突然脚步凝滞，似乎身形也有些摇晃，不禁担心起来。
崔涉总说没事，青水也不便拦着。
而她就跟清汶一块收拾东西，从前还说说笑笑的人现在一句话也不说，让青水浑身不自在。
她尝试了几次与清汶搭话，都失败了。
后来清汶总算是耐不住看向了她，一双眼睛锋利无比。
“我明说，我对你有疑虑。”
青水呆愣地点点头。
这也不奇怪。
“我想你误会了，我对你这种疑虑，是防备与警惕，”清汶深吸一口气，反正事情都告诉崔涉了，规矩已经破了，她道，“我查过你的过往，知道你受过一百惩神鞭的刑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虽然你从未表现出伤害了谁的样子，但你不觉得，若是没有你，许多事情崔涉根本不会牵扯进来，事态就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一路上清汶才算是把崔涉到东海之后的事情一件件了解清楚，她便更觉得眼前的人可疑。
清汶所说的事情，像是一下子点醒了青水。
是啊，如果不是她去东海，崔涉根本不会被牵扯进这后来的许多事情里，说不定复香也没机会告诉他天界的事，他现下也不会是被追杀的状况。
一股寒意从她脊背而上。
明明，明明崔涉与她并没有……怎么冥冥之中，她好像还是害了他。
清汶见青水突然出神，一咬牙想着干脆趁着这时候将事情说个清楚，想缚住青水将一切审问个清楚
“所以，究竟为什么，究竟为什么接近崔涉？明明知道他出事还肯来帮忙？青水仙子，还是说青水上神，你究竟是什么目的？”清汶一步步靠近青水，一双眼睛透亮想要刺穿青水。
“我……”青水被逼得节节败退，一时惊慌失措答不上来。
“说啊？”
“因为我……”青水本低着头，半张着嘴，她突然抬起了头看着清汶，直直对上对方的眼睛没有半分畏惧。
“我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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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清汶原本与青水还算和气，她这样性子的人跟谁都是合得来的，却偏偏在这途中沉默下来，心里的心思也是一点都不瞒住。
崔涉本也不是擅长处理这样的事情的人，更不用提也不知为什么一进入这魔界的地方，他的头就有些发疼，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与这浊气不适应的缘故。
“我是不是哪里得罪清汶上神了？”
他们三人在魔界的都城找了处落脚的地方，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青水看了看清汶的脸色而后小声问着崔涉。
“不是，”崔涉看她小心翼翼又显得茫然无措的样子道，“是我惹她了。”
“你没事吧？”注意到了崔涉从进入魔界以来的反应，青水总觉得他的样子不太好。
“没事，收拾好你就跟着清汶去找诉潭和复香他们，我先去皇宫那儿打探。”
据说现下平安就在魔界的皇城里。
这魔界的都城里的确有些传闻，不知是谁提起，前些日子擎霄抓住了一个天界的女子，本来他只打算将平安放在自己手里。
这样的事情他当然有资格自行处置，谁知道擎瑄知道了这仙子的来历，一时便问擎霄要人。
擎霄自然清楚，平安的母亲浮渠上神与他的母亲是有血仇的，若是平安落到了母亲手里，只怕立刻就会被拿来泄恨，自然不肯，还做出了隐藏的事。
这一下子就被抓住了把柄，擎霄现下从边境被召回，也在皇宫里，不过据说是在禁足。
这些消息倒也不是艰难才打听到的，青水就是坐在他们住的客店的饭堂里，听人跟说书一般说起这事来。
为了隐藏行踪，他们三人都变换了装束，都穿着魔界的黑衣，崔涉又戴上了面具，不过是现成买的一个树皮制成的，倒是与魔界的气氛极为搭配。
“浮渠上神究竟与女魔……尊，”女魔头三个字差点就出来了，青水咽了咽口水，“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在那儿说笑的魔界人盯了青水一眼，也仿佛在看什么怪事：“你多大年纪啊？”
“啊？嗯……不到两千岁，还没修炼出个样子。”青水挠了挠头，并不敢说真实的岁数。
“那就难怪了，当年你还没出生呢，”那人来了兴致，拿着自己的茶壶坐到了青水的桌子上，与她说道，“你可知道天界之前出过一个叛将。”
这个青水倒是知道，不过她还是摇着头。
“那叛将，以前是天界战神崔涉父亲崔渺手下的人，五千年前因为离壑族的事，六界大乱，天魔二界当时是携手平叛，大小摩擦却也不少。到了那事情平定的后期，双方的矛盾也是越来越大，咱们魔尊可是亲自带着兵士去突袭了天界的军营。”
这番故事对于魔界许多人来说也不是秘闻，青水也是略有耳闻的，但是众人也不禁留了个耳朵在他们这桌。
“那崔渺与他的妻子，也就是在那场突袭里丧生了，当时那崔涉不过一个黄口小儿，在天界也不是什么说得上话的人物。可就是那事，他亲自带着一百天兵来支援，愣是击退了咱们五千人。那时候战事一触即发，众人都觉得崔渺死了，天界危矣。谁知道那崔涉出手几次，咱们的人就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也真算是天界的奇才救星了。”
那人露出怅惘可惜的样子，青水听得不禁低下头喝起了茶水。
“老黄历的事情了。”一边有人笑道。
“这不是给后辈说道说道吗，”那人倒是不介怀，“而咱们的魔尊当时之所以突袭成功，就是因为那个叛将通风报信，那叛将后来自然也就跟着咱们魔尊回了魔界。”
“那叛将为何要这样做啊？”青水顺承着问道，这事情她只隐约听说过，大概是天界的人都不愿再谈起。
那人眨了眨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男女之间，你觉得能是什么。”
“咱们魔尊跟那叛将好个浓情蜜意啊，两人所生的五公主，也是最受宠的。只是那叛将啊，也是命不好，还是去得早了。”那人拍了拍大腿叹息道。
“为何死了？”青水问道。
“三千年前，被崔涉和浮渠两个天神，诛杀了。不过也是战场狭路相逢，说不上故意复仇。”
那这样倒是能解释为何擎瑄与崔涉之间的仇恨如此深重了，不仅是战场仇怨，还有私仇。
“小友想什么呢？”那人见青水出神。
“啊？在想，怪不得战神与魔尊之间关系那么差呢。”
“是啊。不过据说当时战事平定，那天界的先天帝是想与魔界定个姻亲来稳固两界的，虽说最后作罢，但当年还想着要将魔尊与战神拉在一块儿呢。”
“噗！”
“哎呀呀，你这是做什么啊！”那人赶紧站起身来看着自己身前被青水一口水喷湿的衣服。
“对不住对不住。”青水帮忙擦拭着。
擎瑄和崔涉，这确定是想结两界姻亲之好，不是想让两界再打一架？
她不禁一抖。
“只是这消息的确是惊人，我才没忍住，实在对不住了。”青水歉疚道。
“行了，我也体谅你们这样的孩子，终究是没见过什么风浪。这算什么惊人的大事，若是为了六界好，他们俩难道就真不能化干戈为玉帛了，你说是吧？”
青水一时间当真是愣住，而后想了半晌。
若是当时真要二人联姻来保障两界的安宁，擎瑄自然不必多说，除了与那叛将，她的婚姻从来就是政治的筹码。
而崔涉。
青水看着面前的茶水，照出了自己的影子。
“是啊，战神和魔尊，应该都是会同意的。”说到此处她自己也不禁闭上了嘴，不知为何，想到此处便有些难受。
倒不是因为什么嫉妒心，只是她觉得，那么多年，崔涉一直就是活着的吗？
隐藏，去遮蔽自己真实的情感。
“你真这么觉得？”
“嗯。”
青水的茶杯突然被一只修长的手握住，她猛地回顾神来看着那手的主人。
崔涉拿起青水的茶杯直接将剩下的茶水喝了下去，回头看青水的时候发现她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战……站多久了？”青水抖抖索索地站了起来，讨好笑着。
而崔涉面不改色，可是他将那杯子砸在桌子上那一下，青水明显感觉到他的怒气了。
“我们，我们上去再说吧？”青水发现这大堂那么多人突然都看向他俩。
一个戴着面具的年轻男子和一个女子，二人这样子倒是惹得一些人好奇。
崔涉并没有拒绝她的提议，却一动不动，青水伸手去推了推他，动了一下却又不再前进。
青水无法只好打着胆子抓住他手臂上的衣物然后轻轻牵着，崔涉这才愿意动起来。
二人一回到房间崔涉就想关门，青水赶紧拦住，二人面面相觑。
“我不打你。”崔涉无奈道。
青水咽了口水不情愿地松开自己的手。
“你真觉得我会同意？”崔涉看见青水站在了与他对角线的位置。
“我就是随口一说……”
“我看你是深思熟虑。”
崔涉向着青水的方向走了两步，吓得青水紧贴着墙。
“我真是随口一说。”青水哭丧着脸只差直接跪地求饶了。
“那你现下深思熟虑再说。”
青水愣住了，怎么就纠缠上这件事了。
看崔涉没有放过的意思，青水咬牙半低着头，她实在不敢抬起头看崔涉现下的表情。
“我觉得，战神……会答应。”
她现下觉得自己整个头皮都在发麻，而崔涉一时竟然没了动静。
半晌她斜抬起头偷偷瞄着崔涉，一抬头便见到放大了许多的脸。
现下崔涉离她也只有不到一臂的距离，她看到了崔涉的脸又一下子低下了头。
“嗯，你说的没错。”
这平静的回应让青水惧怕的心思减轻了些，不过一下子心却拉得更紧了。
是更深的难过。
其实那人说的虚虚实实，许多事情倒确实是真的。
比如曾经想过结姻亲，比如仇瑾那时候为了躲避这姻亲，故意提议要让他与擎瑄结亲。
他还记得众人合起伙来诓骗他的时候，他好像也只呆愣了半刻，说了声“好”。
所以青水说的没错，他会答应。
而方才他听到青水的答案的时候，一时开始重新思索自己的答案。
不知为何，若是放在现下再来选择，他一定不会答应。
青水见他情绪稳定下来便开始问他出门去打听到什么。
“三日之后，浮渠就会过来，我得在这之前就进入魔界皇宫。”崔涉道。
“你？那我们……”
“去找诉潭的下落。”崔涉道。
现下找到诉潭拿回锁魂瓶也是万分要紧的，若是里面的东西出了事或者被人知道了，都是天大的事。
青水自然是同意的。
就在这时清汶也回来了，她神情凝重地看了看崔涉与青水。
“你要去魔界皇宫？”清汶问。
崔涉点头。
“那就又正好了，”清汶闭了闭眼，眉头紧锁着，看得出是十分的焦急，“诉潭也在皇宫里。”
“他们俩在皇宫里做什么？”崔涉问。
清汶摇了摇头：“我找到一个在皇宫值守的侍卫，听他聊天时说是魔界四皇女今日一早邀了两个宾客住在宫中。那两个宾客据说能够治疗五公主的病症，魔尊也就同意了。听那侍卫的形容，一男一女，其中一人口吃，身形面容都与二人十分相似。”
看着清汶越来越懊恼的样子，崔涉也只好劝道：“你先别急着误会，这两人也不一定是自愿的。”
清汶苍白着脸点头。
崔涉知道，她现下是在责怪自己，若是诉潭真是魔界的奸细，那这么多年她眼皮底下不知出了多少有问题的事情，很难让她不难过。
可是清汶所难过的，却不只这一份心绪。
“五公主怎么了？”崔涉问道。
清汶便说，那五公主从小身子就不好，这几日似乎是越发严重，床都起不来了，还几度昏迷。
“这些年魔尊一直在魔界悬赏寻访名医，效果却都不佳。”
“好在效果不佳，”崔涉站起身来看着面前二人，“我们的机会来了。”
崔涉说要扮医生总得要些装备便上街去购置了，走的时候青水发现他突然脚步凝滞，似乎身形也有些摇晃，不禁担心起来。
崔涉总说没事，青水也不便拦着。
而她就跟清汶一块收拾东西，从前还说说笑笑的人现在一句话也不说，让青水浑身不自在。
她尝试了几次与清汶搭话，都失败了。
后来清汶总算是耐不住看向了她，一双眼睛锋利无比。
“我明说，我对你有疑虑。”
青水呆愣地点点头。
这也不奇怪。
“我想你误会了，我对你这种疑虑，是防备与警惕，”清汶深吸一口气，反正事情都告诉崔涉了，规矩已经破了，她道，“我查过你的过往，知道你受过一百惩神鞭的刑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虽然你从未表现出伤害了谁的样子，但你不觉得，若是没有你，许多事情崔涉根本不会牵扯进来，事态就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一路上清汶才算是把崔涉到东海之后的事情一件件了解清楚，她便更觉得眼前的人可疑。
清汶所说的事情，像是一下子点醒了青水。
是啊，如果不是她去东海，崔涉根本不会被牵扯进这后来的许多事情里，说不定复香也没机会告诉他天界的事，他现下也不会是被追杀的状况。
一股寒意从她脊背而上。
明明，明明崔涉与她并没有……怎么冥冥之中，她好像还是害了他。
清汶见青水突然出神，一咬牙想着干脆趁着这时候将事情说个清楚，想缚住青水将一切审问个清楚
“所以，究竟为什么，究竟为什么接近崔涉？明明知道他出事还肯来帮忙？青水仙子，还是说青水上神，你究竟是什么目的？”清汶一步步靠近青水，一双眼睛透亮想要刺穿青水。
“我……”青水被逼得节节败退，一时惊慌失措答不上来。
“说啊？”
“因为我……”青水本低着头，半张着嘴，她突然抬起了头看着清汶，直直对上对方的眼睛没有半分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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