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这是一个战斗章
……
地毯厚软如苔，周全地接纳着身体，令人眷恋。
瑞惬意地翻了个身。
绒毛绵密，戳在脸上，搔得她有点想打喷嚏。
然后她就真的打了个喷嚏。
“阿嚏！”
这个喷嚏冲去了脑内的混沌，她浑身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
手掌按在深红色地毯上，触感很是柔软。入眼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天花板上悬挂着水晶吊灯，手边是长沙发和茶几，面前正对着一张办公桌，能看见桌面上摆放有羊皮纸、羽毛笔和墨水瓶，还有些别的小物件。
瑞从没见过装潢如此华美的房间，看起来像是一间接见室。
这是谁的房间？
她站起身来，环顾四周。
两面是嵌进墙壁的书架，其上排列着一册册厚重书籍，显得古朴优雅。此外还有壁炉，但并没有燃火。厚重的窗帘垂坠流苏，严实地遮住了窗户，房间里只有吊灯投下的光亮，显得有些昏暗。
房间内除了她，空无一人。
瑞低头观察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身上竟然一处伤口都没有，就连衣服都毫发无损。
这很没道理。
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她还记得很清楚，那种钻心蚀骨的疼痛光是回想就令人忍不住咬牙吸气，就算是完全痊愈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整个房间仿佛笼罩在一种如梦似幻的氛围之中，令瑞不由得越发茫然。
她索性开始在房间里打起转来，寻找可能的线索。
首先是书架。
瑞动作轻缓地从排列紧密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期间一直盯住房间唯一一扇门，以便在看见把手转动时迅速将书插回去。
确认书完全抽出来后，她快速地低头翻看了一阵，却整个人都愣住了。
书上竟然一个字都没有。
哗啦啦一阵翻动，全是空白的纸页。
她又合上书本看向封面，发现红褐色的封面上同样没有任何的文字，也没有任何花纹雕饰。
这可太奇怪了。
她将这本空白书籍塞回去，又随机抽出一本。
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任何文字。
所有的书本都拥有同一样式的红褐色封面，但没有书名，没有作者，没有内容。
瑞顾不得提防是否会有人进入这个房间，一次性从书架上抱了七八本书下来，摊开在深红色地毯上。
如此循环，将书架上所有的书都翻看了一遍，瑞最终确认这里没有任何一本书是拥有文字的。
这令人联想到在她本来的世界，有些复古格调的咖啡厅会在架子上摆放大部头书来营造氛围，但打开后会发现其实只有空壳。
这个发现令瑞颇感心烦意乱，她一本一本地将书们随手塞回书架上，姑且恢复了一开始时的样子。
反正都是空白的，按什么顺序摆都无所谓吧？
瑞在沙发上坐下，像个拘谨的客人一样，双手规矩地按在膝盖上。
墙壁上的挂钟兀自发出滴答声，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就这样坐了许久，依旧没有任何人来，房间里寂静得能听见她自己的心跳声。
瑞索性走到办公桌后，在那张看起来就很舒适的扶手椅上坐下，逐一扫过房间里的每一样家具。
壁炉没有生火，显得房间异常的冷清。
她以手指无聊地敲打起光可鉴人的桌面，喃喃自语起来：
“要是有火就好了呢……”
话音刚落，“呼呼”一声，壁炉里燃起了明亮的火焰，整个房间立刻变得温暖起来。那种梦幻般的朦胧感仿佛被消去了一层，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哇！”
瑞惊叫一声，吓得双手抓紧了扶手，后背贴在椅面上，动都不敢动。
太诡异了！
她死死盯住兀自燃烧的壁炉，一滴冷汗自额上滑落。
等等，难道说这是梦？
人只有在自己的梦里，才可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吧？
原来如此！
我这是在做梦啊！
想通这一点，瑞感到一阵宽慰，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随即她又想到一件事。
先不说我居然能幻想出这么华美的房间，重要的是，书架上那些书一点内容都没有，这难道说明我……脑袋空空？
她不由得感到有些苦闷。
再怎么说，有本《西游记》并不过分吧？
这时，瑞看见自己面前的羽毛笔突然立了起来，就像被什么看不见的手握住了一般。
不仅立了起来，还漂浮了起来。
不仅漂浮了起来，还自行在墨水瓶里蘸了蘸，就开始在羊皮纸上飒飒地书写起来，一系列动作流畅得简直如同行云流水。
瑞再一次受到了惊吓，身体死死靠在椅面上，头拼命往后仰，想要尽可能地离眼前的诡异景象远一点。
羽毛笔对她的惊恐视若无睹，自顾自地以通用语写下笔迹优美的一行字：
“欢迎来到‘知识之间’，守秘人阁下。”
然而这时候瑞已经捡回了自己的行动能力，以毫不犹豫的步速绕过办公桌径直冲到门边，拧下了门把手。
她要从这里出去！
她才不要和会自己写字的笔待在一起！
瑞猛力一推，房门毫无阻碍地向外打开了。
然而，没有预想中的通道。
瑞呆滞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门外是一片浩瀚无垠的空间，被谜一样的厚重雾气充满，除了无尽的虚空之外，看不见任何其余的事物。
她一只脚踏在虚空之中，再踏一步就会掉进迷雾之中。
她迅速退回房间，“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我的想象力竟然只够梦出这一个房间……”
瑞按着太阳穴，喃喃自语。
她感到自己在太短的时间内受到了太严重的打击，一时十分丧气。
瑞回头一望，看见那只诡异的羽毛笔兀自立在桌面上，还敲了敲羊皮纸，颇有种气定神闲的架势。
她乖乖走回办公桌后坐下，双臂并在膝盖之间，乖乖看起了羊皮纸上的那一行文字。
“欢迎来到‘知识之间’，守秘人阁下。”
瑞盯着羊皮纸，沉默了一会儿。
“知识之间？”她注视着羽毛笔，手指在空气里打了个圈儿，泛指整个房间，“这儿？”
羽毛笔摆动了两下，权当是点头。
“守秘人？”瑞又拿手点了点自己，“我？”
羽毛笔继续点头。
瑞伸手摁住了额头。
“你等等，我理理。”
低头认真思考了一分钟过后，瑞抬头向着羽毛笔怒目而视：“不要以为我没有看到那些空白书，你是不是在嘲讽我胸中无墨？”
羽毛笔却像是懒得回应她的怒气似的，蘸了蘸墨水，继续优雅地书写起来：
“此处是被称誉为‘知识之间’的梦中秘境，我已在此处等候您许久。接下来我将作为您的辅佐，协助您完成工作。”
“你等等等等，信息量太大了，我理一下，我理一下。”
瑞再度拿手摁住了额头。
一分钟后，她恍然大悟。
“这是我的金手指啊！”
首先，这里果然是梦境。
其次，她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最后，虽然羽毛笔写下的话云里雾里，但“守秘人”这个头衔一听就让人觉得很厉害啊！
来得太晚了！但是，来得好！
她激动得直搓手，盯住眼前的羽毛笔：“辅佐是什么意思？工作是什么内容？具体来说要怎么操作？我是不是马上就要变强了？我们能现在就开始吗？快写快写。”
羽毛笔沉默地立在原地，而后笔尖微微朝着她一倾斜，像是……十分嫌弃地睥睨了她一下。
“抱歉，”瑞轻咳一声，重新摆出乖巧的姿态，“您不必在意我，您继续。”
羽毛笔似乎对这个敬称感到十分受用，继续沙沙地写字：
“首先请准许我为守秘人阁下解开那个污秽的封印。”
为什么它明明写的“请准许我”，我却感到一股子鄙夷呢……而且“污秽的封印”是什么？用词好犀利啊……
瑞在心底不断吐槽，又感到困惑。
困惑之际，她看见羽毛笔又补充似的写下一句话：“作为知识之间的看守者，守秘人不应当被任何人以如此卑劣的手段消去记忆。请您铭记，下不为例。”
是赤裸裸的鄙夷啊！
瑞立刻愤怒地想要伸手敲打羽毛笔，但对方已经快速地在羊皮纸上勾勒起了一个法阵的雏形——瑞正惊讶于这支笔竟然不但会自己写字还会画符，就看见法阵已经完成，那些墨水勾勒的线条爆发出纯净的光芒，轰然扩散到整个房间。
下一瞬间，她的脑海深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唔啊啊啊！”
痛感太过强烈，瑞忍不住双手抱头，剧烈地抽气。
一幅幅陌生的画面在她脑内高速闪过，将她重新拉回****之中——礁石，漩涡，窒息，一道漆黑的人影，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哈啊！哈……”
当瑞再度清醒之时，她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
她撸起袖子，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
肌肤之上浮现出金色的纹路，无数的竖线偶有曲折，在不规则中呈现出一种精密而规整的排列。
那纹路仿佛是直接刻画在血肉里，透过微透的皮肤显现出来。
“禁术士……”
她说出了这个名词。
封印被打破，缺失的记忆被寻回，故事的接续变得完整起来。
她重新站起，坐在扶手椅上，太阳穴仍然隐隐作痛。
方才的羊皮纸已经化作灰烬，羽毛笔淡定地立在原地。
“他是谁？”瑞哑声问道，“他有什么目的？”
羽毛笔抬起来，指向一个方向。
顺着它看去，瑞看见了一面穿衣镜，静静地立在墙角。
她走过去，站到巨大镜子的前面，镜面中却没有映出她的身影。
一开始，镜面中是一片漆黑。随着她长时间的注视，漆黑之中缓缓浮现了一个修长的人影。
那个人影全身笼罩着黑袍，并不比黑暗的背景亮上多少。在兜帽之下，瑞能隐约看见一张苍白的面庞，和他眼睛下方刺青般的文字。
他就像一个真正的人那样站在镜子里，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没有看向瑞，而仿佛在注视着虚无。
瑞下意识地伸出手，摸向镜面，想要确认是否能触碰到对方。
镜面竟然没有实质，手指像是穿过空气一样穿了过去。
只是，在手指穿过镜面的一刹那，指尖感到了强烈的刺痛，并瞬间缠绕上了一种黑色的气息。
手臂瞬间麻痹，逼得她立刻缩回了手。
紧接着，镜面如同被抛入石子的湖面那样荡漾起波纹，那个男人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不清。
“镜子在拒绝我？不……是他在拒绝我？”
瑞正嘀咕着，就看到自己手臂上的金色纹路亮了起来。
那种黑色的气息立刻褪去了，麻痹感也跟着消失。
“这纹路……”瑞忽然明白了，“纹路在保护着我！并且在我受到损伤时会自主修复！”
这个发现令她惊讶不已，同时又感到振奋。
“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不会轻易死掉？”
她干脆深吸一口气，直接将整条手臂都送入镜面之后。
纹路瞬间与镜中漆黑起了反应，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铮然声中，她看见自己的手臂上爆发出灼目的金光。
镜面陡然化作巨大漩涡，瑞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直接拉了进去！
在身体的完全失重中，她感到自己正在穿过一条无止尽的通道，周围飞快地掠过斑斓的色彩，眼前的一点白光陡然放大。
然后，她重新看见了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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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毯厚软如苔，周全地接纳着身体，令人眷恋。
瑞惬意地翻了个身。
绒毛绵密，戳在脸上，搔得她有点想打喷嚏。
然后她就真的打了个喷嚏。
“阿嚏！”
这个喷嚏冲去了脑内的混沌，她浑身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
手掌按在深红色地毯上，触感很是柔软。入眼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天花板上悬挂着水晶吊灯，手边是长沙发和茶几，面前正对着一张办公桌，能看见桌面上摆放有羊皮纸、羽毛笔和墨水瓶，还有些别的小物件。
瑞从没见过装潢如此华美的房间，看起来像是一间接见室。
这是谁的房间？
她站起身来，环顾四周。
两面是嵌进墙壁的书架，其上排列着一册册厚重书籍，显得古朴优雅。此外还有壁炉，但并没有燃火。厚重的窗帘垂坠流苏，严实地遮住了窗户，房间里只有吊灯投下的光亮，显得有些昏暗。
房间内除了她，空无一人。
瑞低头观察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身上竟然一处伤口都没有，就连衣服都毫发无损。
这很没道理。
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她还记得很清楚，那种钻心蚀骨的疼痛光是回想就令人忍不住咬牙吸气，就算是完全痊愈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整个房间仿佛笼罩在一种如梦似幻的氛围之中，令瑞不由得越发茫然。
她索性开始在房间里打起转来，寻找可能的线索。
首先是书架。
瑞动作轻缓地从排列紧密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期间一直盯住房间唯一一扇门，以便在看见把手转动时迅速将书插回去。
确认书完全抽出来后，她快速地低头翻看了一阵，却整个人都愣住了。
书上竟然一个字都没有。
哗啦啦一阵翻动，全是空白的纸页。
她又合上书本看向封面，发现红褐色的封面上同样没有任何的文字，也没有任何花纹雕饰。
这可太奇怪了。
她将这本空白书籍塞回去，又随机抽出一本。
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任何文字。
所有的书本都拥有同一样式的红褐色封面，但没有书名，没有作者，没有内容。
瑞顾不得提防是否会有人进入这个房间，一次性从书架上抱了七八本书下来，摊开在深红色地毯上。
如此循环，将书架上所有的书都翻看了一遍，瑞最终确认这里没有任何一本书是拥有文字的。
这令人联想到在她本来的世界，有些复古格调的咖啡厅会在架子上摆放大部头书来营造氛围，但打开后会发现其实只有空壳。
这个发现令瑞颇感心烦意乱，她一本一本地将书们随手塞回书架上，姑且恢复了一开始时的样子。
反正都是空白的，按什么顺序摆都无所谓吧？
瑞在沙发上坐下，像个拘谨的客人一样，双手规矩地按在膝盖上。
墙壁上的挂钟兀自发出滴答声，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就这样坐了许久，依旧没有任何人来，房间里寂静得能听见她自己的心跳声。
瑞索性走到办公桌后，在那张看起来就很舒适的扶手椅上坐下，逐一扫过房间里的每一样家具。
壁炉没有生火，显得房间异常的冷清。
她以手指无聊地敲打起光可鉴人的桌面，喃喃自语起来：
“要是有火就好了呢……”
话音刚落，“呼呼”一声，壁炉里燃起了明亮的火焰，整个房间立刻变得温暖起来。那种梦幻般的朦胧感仿佛被消去了一层，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哇！”
瑞惊叫一声，吓得双手抓紧了扶手，后背贴在椅面上，动都不敢动。
太诡异了！
她死死盯住兀自燃烧的壁炉，一滴冷汗自额上滑落。
等等，难道说这是梦？
人只有在自己的梦里，才可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吧？
原来如此！
我这是在做梦啊！
想通这一点，瑞感到一阵宽慰，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随即她又想到一件事。
先不说我居然能幻想出这么华美的房间，重要的是，书架上那些书一点内容都没有，这难道说明我……脑袋空空？
她不由得感到有些苦闷。
再怎么说，有本《西游记》并不过分吧？
这时，瑞看见自己面前的羽毛笔突然立了起来，就像被什么看不见的手握住了一般。
不仅立了起来，还漂浮了起来。
不仅漂浮了起来，还自行在墨水瓶里蘸了蘸，就开始在羊皮纸上飒飒地书写起来，一系列动作流畅得简直如同行云流水。
瑞再一次受到了惊吓，身体死死靠在椅面上，头拼命往后仰，想要尽可能地离眼前的诡异景象远一点。
羽毛笔对她的惊恐视若无睹，自顾自地以通用语写下笔迹优美的一行字：
“欢迎来到‘知识之间’，守秘人阁下。”
然而这时候瑞已经捡回了自己的行动能力，以毫不犹豫的步速绕过办公桌径直冲到门边，拧下了门把手。
她要从这里出去！
她才不要和会自己写字的笔待在一起！
瑞猛力一推，房门毫无阻碍地向外打开了。
然而，没有预想中的通道。
瑞呆滞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门外是一片浩瀚无垠的空间，被谜一样的厚重雾气充满，除了无尽的虚空之外，看不见任何其余的事物。
她一只脚踏在虚空之中，再踏一步就会掉进迷雾之中。
她迅速退回房间，“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我的想象力竟然只够梦出这一个房间……”
瑞按着太阳穴，喃喃自语。
她感到自己在太短的时间内受到了太严重的打击，一时十分丧气。
瑞回头一望，看见那只诡异的羽毛笔兀自立在桌面上，还敲了敲羊皮纸，颇有种气定神闲的架势。
她乖乖走回办公桌后坐下，双臂并在膝盖之间，乖乖看起了羊皮纸上的那一行文字。
“欢迎来到‘知识之间’，守秘人阁下。”
瑞盯着羊皮纸，沉默了一会儿。
“知识之间？”她注视着羽毛笔，手指在空气里打了个圈儿，泛指整个房间，“这儿？”
羽毛笔摆动了两下，权当是点头。
“守秘人？”瑞又拿手点了点自己，“我？”
羽毛笔继续点头。
瑞伸手摁住了额头。
“你等等，我理理。”
低头认真思考了一分钟过后，瑞抬头向着羽毛笔怒目而视：“不要以为我没有看到那些空白书，你是不是在嘲讽我胸中无墨？”
羽毛笔却像是懒得回应她的怒气似的，蘸了蘸墨水，继续优雅地书写起来：
“此处是被称誉为‘知识之间’的梦中秘境，我已在此处等候您许久。接下来我将作为您的辅佐，协助您完成工作。”
“你等等等等，信息量太大了，我理一下，我理一下。”
瑞再度拿手摁住了额头。
一分钟后，她恍然大悟。
“这是我的金手指啊！”
首先，这里果然是梦境。
其次，她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最后，虽然羽毛笔写下的话云里雾里，但“守秘人”这个头衔一听就让人觉得很厉害啊！
来得太晚了！但是，来得好！
她激动得直搓手，盯住眼前的羽毛笔：“辅佐是什么意思？工作是什么内容？具体来说要怎么操作？我是不是马上就要变强了？我们能现在就开始吗？快写快写。”
羽毛笔沉默地立在原地，而后笔尖微微朝着她一倾斜，像是……十分嫌弃地睥睨了她一下。
“抱歉，”瑞轻咳一声，重新摆出乖巧的姿态，“您不必在意我，您继续。”
羽毛笔似乎对这个敬称感到十分受用，继续沙沙地写字：
“首先请准许我为守秘人阁下解开那个污秽的封印。”
为什么它明明写的“请准许我”，我却感到一股子鄙夷呢……而且“污秽的封印”是什么？用词好犀利啊……
瑞在心底不断吐槽，又感到困惑。
困惑之际，她看见羽毛笔又补充似的写下一句话：“作为知识之间的看守者，守秘人不应当被任何人以如此卑劣的手段消去记忆。请您铭记，下不为例。”
是赤裸裸的鄙夷啊！
瑞立刻愤怒地想要伸手敲打羽毛笔，但对方已经快速地在羊皮纸上勾勒起了一个法阵的雏形——瑞正惊讶于这支笔竟然不但会自己写字还会画符，就看见法阵已经完成，那些墨水勾勒的线条爆发出纯净的光芒，轰然扩散到整个房间。
下一瞬间，她的脑海深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唔啊啊啊！”
痛感太过强烈，瑞忍不住双手抱头，剧烈地抽气。
一幅幅陌生的画面在她脑内高速闪过，将她重新拉回****之中——礁石，漩涡，窒息，一道漆黑的人影，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哈啊！哈……”
当瑞再度清醒之时，她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
她撸起袖子，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
肌肤之上浮现出金色的纹路，无数的竖线偶有曲折，在不规则中呈现出一种精密而规整的排列。
那纹路仿佛是直接刻画在血肉里，透过微透的皮肤显现出来。
“禁术士……”
她说出了这个名词。
封印被打破，缺失的记忆被寻回，故事的接续变得完整起来。
她重新站起，坐在扶手椅上，太阳穴仍然隐隐作痛。
方才的羊皮纸已经化作灰烬，羽毛笔淡定地立在原地。
“他是谁？”瑞哑声问道，“他有什么目的？”
羽毛笔抬起来，指向一个方向。
顺着它看去，瑞看见了一面穿衣镜，静静地立在墙角。
她走过去，站到巨大镜子的前面，镜面中却没有映出她的身影。
一开始，镜面中是一片漆黑。随着她长时间的注视，漆黑之中缓缓浮现了一个修长的人影。
那个人影全身笼罩着黑袍，并不比黑暗的背景亮上多少。在兜帽之下，瑞能隐约看见一张苍白的面庞，和他眼睛下方刺青般的文字。
他就像一个真正的人那样站在镜子里，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没有看向瑞，而仿佛在注视着虚无。
瑞下意识地伸出手，摸向镜面，想要确认是否能触碰到对方。
镜面竟然没有实质，手指像是穿过空气一样穿了过去。
只是，在手指穿过镜面的一刹那，指尖感到了强烈的刺痛，并瞬间缠绕上了一种黑色的气息。
手臂瞬间麻痹，逼得她立刻缩回了手。
紧接着，镜面如同被抛入石子的湖面那样荡漾起波纹，那个男人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不清。
“镜子在拒绝我？不……是他在拒绝我？”
瑞正嘀咕着，就看到自己手臂上的金色纹路亮了起来。
那种黑色的气息立刻褪去了，麻痹感也跟着消失。
“这纹路……”瑞忽然明白了，“纹路在保护着我！并且在我受到损伤时会自主修复！”
这个发现令她惊讶不已，同时又感到振奋。
“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不会轻易死掉？”
她干脆深吸一口气，直接将整条手臂都送入镜面之后。
纹路瞬间与镜中漆黑起了反应，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铮然声中，她看见自己的手臂上爆发出灼目的金光。
镜面陡然化作巨大漩涡，瑞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直接拉了进去！
在身体的完全失重中，她感到自己正在穿过一条无止尽的通道，周围飞快地掠过斑斓的色彩，眼前的一点白光陡然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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