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松口
颜筱晃悠到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吃着热腾腾的鸡蛋饼，这鲜爽。尤其是能够不计成本地朝老板喊出：“两个蛋、加里脊肉、火腿肠、香菜，还要一袋热豆浆”的时候，简直是幸福爆表了。
她狼吞虎咽地吃完整个饼，办公室也陆陆续续地进来了几个人，周扒皮也在其中。他看了一眼颜筱，重重叹了一口气，似在提醒：我说你啊，还有心思吃饭，怎么就不动动脑子拉客户呢。
颜筱一顿茫然——吃饭怎么了，不吃饭能有力气干活？她又不是神仙。
“你还没拉到业务吗？”周扒皮刚走开，何西就围了上来。
“没有，这两天忙着做策划方案，还有之前南瓜饼遗留下来的两个case，刚刚过了乙方爸爸的关，哪有时间去拉业务，我又不会飞。”
“哦，那你不急，我才拉到200万的业务。你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努力。”何西重音强调了数字，然后嘲讽一笑。
颜筱大喝一口水，这办公室正如南瓜饼说的，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明眼人都知道整个小组，乃至部门，她的方案是乙方爸爸认可度最高的，提案的时候需要她，提完案了她又是那个被丢弃在角落的谁谁谁了，整个公司最难最坑的case都是靠她和南瓜饼一口口啃下来的，现在又拿业绩量来说事，这不是诚心堵人吗？
还有何西刚才说话的样子，嚣张给谁看，如果她有她的家世背景，怕现在都已经赚了一个亿了。
但是职场除了走和留也没有更好的退路，更何况她还得在这座物价水平极高的城市里扎根，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情绪。
“管理情绪真的是门学问。”忍着愤怒，颜筱用最快的速度给莫芽儿传了条信息。
“我刚下班，怎么了。”
“没事，就单位的那些事，估计你也能猜到几分。”
“实在做得不开心就换工作，毕竟你那么优秀。”
“看在这里薪酬还高的份上，忍了。再说了，也许下一段兴许还没这份好呢。”
“你是没有遇到伯乐。”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能够遇到伯乐的，有时候，差了一点运气，就输掉了了半个人生。”
“你服气？你这么有才。”
“大上海有才的还少吗，不要为我可惜，或许我只适合脚踏实地。”
“你这心态，没谁了。”
“那能怎么办，出生是我们没法选择的，所以只有我努力了，栀儿才会有更多的可能。”
“如果唐呈之没有离开你，现在的你是不是会过得更好。”
“不喜欢假设。他在或不在，我从来没有停止努力。”
“好吧，加油。我要回家补觉了。”
“帮我照顾栀儿，你哥寒气太重，我怕她受凉。”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只能尽力。”
******
颜筱回到莫家的时候已经晚上10点了。
因为何西拉了赞助，所以她手上的工作就“顺其自然”地落到了颜筱头上。
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大宅子，莫卿的书房漆黑一片，估计是还没回来；栀儿的房间也是暗暗的，这个点大概她已经在梦中和佩奇小姐say hello了。
整幢莫宅唯一留着灯的只剩下一楼的大客厅了。
给颜筱开门的是成妈。对，她没有大门的钥匙，莫芽儿没给，她自然不会问。“不好意思，成妈，今天单位加班，回来晚了。”
成妈眼神回避，一脸担忧，“你换了鞋赶紧进来吧，莫总在等你。”
“什么？莫卿在等我。”一着急，颜筱全然不知自己呼了他的全名。
莫家的客厅，那个男子端坐着，他见颜筱进去，目光深沉。
“妈妈，妈妈。”颜栀哭着跑了过来，一把抱住颜筱的大腿。
进门的时候，颜筱将精力和目光都集中到了莫卿身上，完全没有发现，餐厅里除了他，还有莫芽儿和情绪激动的颜栀。
颜筱将颜栀抱起来，轻拍着她的后背，“栀儿不哭，告诉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栀儿跑到我哥的画室去了，就是地下室那个，我跟你说过的。我哥也在，正好撞上。”莫芽儿见气氛诡异，忙起来解释，“我哥问了她几句，栀儿受了惊吓。”
“莫总，我没有经过你同意住进来的确不对，但无论无何，请你善待孩子。颜栀还不满3周岁，她不懂你的冷漠。”抱着微微抽泣的颜栀，也许是出于母亲的天性，颜筱接过了话茬，义正词严地朝莫卿开炮。
“妈妈，怕，怕怕。”把颜栀带回房间后，颜筱侧卧在她身边，足足安慰了半个小时之久。
“栀儿不怕，妈妈在呢。”
“那个叔叔，栀儿怕怕。”
“栀儿能告诉妈妈，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栀儿去下面玩了，房间里面有很多的画画，画画上有一个好看阿姨，栀儿摸了摸，那个叔叔走了过来，凶着问栀儿是谁，让栀儿不要碰碰，他还让栀儿一直站着。”
“栀儿乖，不怕怕，这里是叔叔的家，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就像栀儿不喜欢别人碰你的玩具一样，所以他不是故意伤害栀儿的。”
“妈妈，我的玩具除了你和芽儿阿姨外，别人都不可以碰碰。”
“对呀，所以栀儿要明白，以后也不能随便乱碰别人的东西。如果你很喜欢，一定要经过主人的同意。”
“妈妈，栀儿知道错了。你能不怪栀儿吗？”
“当然可以，妈妈也会犯错。”
******
客厅里，莫芽儿还在和莫卿争论，工作已经耗费了颜筱大半的体力，她无心顾及，迷迷糊糊地在颜栀的房间睡着了，只是隐约觉得楼下的声音，由重到轻，然后慢慢消失。
“哥，你怎么能这样呢。颜筱毕竟是我的朋友，她是我叫到家里来的。”
“莫芽儿，我不反对你交朋友，但我希望你可以注意朋友的品行。”
“颜筱的品行没有问题，她进书房是因为太想看那本书，也是我告诉她，你书房里有这本书的，更是我怂恿她来拿书的。至于颜栀，一个3岁的小孩子，她正是走路走得最溜的时候，哪哪都想钻，哪哪对她来说都是新宇宙，她去了画室，我和成妈都没反应过来呢。”
“你之前不是说她为了躲避前男友来的莫宅，这孩子怎么解释。”莫卿没有对莫芽儿的话做出回应，只是冷冷地抛出了他心里的另一个疑问。
“我骗你的。我当时想不到别的理由，颜筱的故事说来话长，所以我就随便编了个谎话。”
“一周之内，搬出去。”
“哥，你知道颜筱有多不容易吗？”莫芽儿压低了声音，“如果我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如果我不是莫卿的亲生妹妹，也许我现在的优秀程度都不及颜筱的一半。”莫芽儿连拖带哄，使出浑身解数把莫卿拽到沙发上。
“颜筱真的真的是个特别优秀的女生，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我觉得她挺冒尖的。因为真心喜欢《了不起的盖茨比》，就算工作再累，就算整夜不睡，她也坚持在一个晚上读完整本英文小说。因为优秀的提案能力，她几乎扛起了整个公司一半的策划工作。当然她还写过小说，只是运气不好，还没出版就被人骗走了版权。”
“你们女生的事，我没时间听。”莫卿刚要起身，就被莫芽儿一把拖住。她情绪激动，“哥，你让我把话说完。栀儿，她不是颜筱的孩子。”
莫芽儿的话多少让莫卿觉得意外，他眉头紧锁，停下步子。
莫芽儿见状，忙接上话，“快3年了——那天，我刚到医院报道，就在急诊碰到了颜筱，她怀里的小婴儿，也就是颜栀，已经哭得脸都发青了，整个人都踹不上气似的，而颜筱呢，就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姑娘，既不会安慰，也不懂喂奶，只是焦急地问着医院里的其他病患这孩子怎么了。当时我还想，这当妈的人真差劲，啥都不会。后来，出于同情，我就帮了她，垫付了医药费，找来了医生，把孩子的病医好了。颜筱为了感谢我，请我吃了饭，一来二去的，我们成了闺蜜，这才知道颜栀压根儿不是颜筱生的。”
“孩子的亲生父母呢？”
“颜筱毕业后去了一家报社工作，在那里认识了唐呈之，他们谈了恋爱，彼此相爱。不过，男人终归是男人，唐呈之出了轨，颜筱知道的时候，他和别人连孩子都有了。”
莫卿若有所思。“但她还是选择了原谅？”
“她当然想过拒绝，她又不傻，自然分得清渣男是什么样子的。”莫芽儿鄙视一笑，“但是，唐在颜栀5个月大的时候，突然失踪了，到现在都杳无音讯。”
“所以颜筱就认下了这个女儿？”
“当时那种情况，她没有选择。留孩子在身边，总比送福利院强吧。平白无故的多出这么个孩子，身边又没有人可以帮忙的，你知道这多耽误事么？颜筱不得不放弃很多好的机会，一边工作，一边照看孩子。之前我还拜托成妈找了个阿姨帮着照顾孩子，但现在那阿姨不做了，栀儿又敏感，不愿意接受其他人，没办法才搬到我们家的。”
“我知道了，先去睡觉吧。”莫卿说完，站了起来。
莫芽儿跟着站起来，凑到莫卿跟前，撒娇地问，“所以哥哥，你的决定是？”
“先住下吧，让成妈看看，找到合适的阿姨后搬出去。”看着莫卿上楼的背影，莫芽儿喃喃自语，“哥哥，自从顾逸音离开后，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松口。”
******
颜筱下楼吃早饭的时候，莫卿刚从书房出来，一身低调的名牌打扮，很是有派头。但在他的眼底，她还是发觉了丝丝疲惫，也许这就是做老板的代价，每天都需要劳心劳力。
“莫总，早。”昨天莫卿的行为让颜筱有万分不爽，不过她还是认真地道了该有的问候。
毕竟，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有就是——不知为何，颜筱觉得莫卿还挺好的。
“早。”莫卿轻轻回应。“昨天的事，我很抱歉，希望没有伤害到你的孩子。”
他居然会这么轻易地道歉？颜筱抬起头看莫卿的脸，他正好盯着她看，见她有了反应，便点了点头，独自下楼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远远望去只见得他的严厉和那掘地三尺的寒冰之气，但刚刚，那神情里分明又是歉意和疲惫，这显然不是像他这样家世的男子该有的。也许，他和她一样，曾经也受过感情的伤害，也许仅仅是因为工作的辛劳，让他的情绪绷得太紧，才会给人盛气凌人的错觉。但无论如何，莫卿是复杂的综合体，这一点准没错。
******
颜筱快到单位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振了起来，顺着口袋，她一把就摸到了，“喂。”
“我哥松口了，你可以先在我们家住一阵子。”电话那头，莫芽儿懒懒地说，似在邀功，“你知道吗？这次我哥真的让我很意外。”
“有机会替我谢谢你哥。”
“算了吧，接下来几天我要和他安全保持距离，省得他看到我的时候一个不开心就反悔。”
“他不会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颜筱竟会这样想。
“你说什么，大点声，我没听清楚。”
“没，我说‘但愿吧’。”
“嗯，但愿吧，不过以他一贯大老板的领导作风，说话做事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谢谢。”
******
莫卿出门的时候，一辆黑色奔驰已经停在了门口。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极为严厉地批评道，“不是说平时上下班不用接送吗？”
“是我。”前排驾驶位的男子回过头来，轻声一笑。他轮廓分明，肤色白皙，颜值丝毫不逊于莫卿。
“你怎么来了。”莫卿抬头，眉头微微上挑，淡淡地问，“美国的并购案谈完了？”
“不谈完我敢来见你吗？”男子朝莫卿使了使眼色，“昨天跟芽儿通了电话，她说你这几天回老宅住，本来想着给你个惊喜，顺便跟你汇报下并购案的细节，没想到你这么不待见我。”
“我只需要知道结果，如果没有大的纰漏，你做主就可以。”
“行。对了，芽儿说你们莫家大宅住进了一位小主？”
“她的朋友，来家里借住。”
“你没有反对？”
“言昊，我从来不反对莫芽儿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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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狼吞虎咽地吃完整个饼，办公室也陆陆续续地进来了几个人，周扒皮也在其中。他看了一眼颜筱，重重叹了一口气，似在提醒：我说你啊，还有心思吃饭，怎么就不动动脑子拉客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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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拉到业务吗？”周扒皮刚走开，何西就围了上来。
“没有，这两天忙着做策划方案，还有之前南瓜饼遗留下来的两个case，刚刚过了乙方爸爸的关，哪有时间去拉业务，我又不会飞。”
“哦，那你不急，我才拉到200万的业务。你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努力。”何西重音强调了数字，然后嘲讽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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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何西刚才说话的样子，嚣张给谁看，如果她有她的家世背景，怕现在都已经赚了一个亿了。
但是职场除了走和留也没有更好的退路，更何况她还得在这座物价水平极高的城市里扎根，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情绪。
“管理情绪真的是门学问。”忍着愤怒，颜筱用最快的速度给莫芽儿传了条信息。
“我刚下班，怎么了。”
“没事，就单位的那些事，估计你也能猜到几分。”
“实在做得不开心就换工作，毕竟你那么优秀。”
“看在这里薪酬还高的份上，忍了。再说了，也许下一段兴许还没这份好呢。”
“你是没有遇到伯乐。”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能够遇到伯乐的，有时候，差了一点运气，就输掉了了半个人生。”
“你服气？你这么有才。”
“大上海有才的还少吗，不要为我可惜，或许我只适合脚踏实地。”
“你这心态，没谁了。”
“那能怎么办，出生是我们没法选择的，所以只有我努力了，栀儿才会有更多的可能。”
“如果唐呈之没有离开你，现在的你是不是会过得更好。”
“不喜欢假设。他在或不在，我从来没有停止努力。”
“好吧，加油。我要回家补觉了。”
“帮我照顾栀儿，你哥寒气太重，我怕她受凉。”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只能尽力。”
******
颜筱回到莫家的时候已经晚上10点了。
因为何西拉了赞助，所以她手上的工作就“顺其自然”地落到了颜筱头上。
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大宅子，莫卿的书房漆黑一片，估计是还没回来；栀儿的房间也是暗暗的，这个点大概她已经在梦中和佩奇小姐say hello了。
整幢莫宅唯一留着灯的只剩下一楼的大客厅了。
给颜筱开门的是成妈。对，她没有大门的钥匙，莫芽儿没给，她自然不会问。“不好意思，成妈，今天单位加班，回来晚了。”
成妈眼神回避，一脸担忧，“你换了鞋赶紧进来吧，莫总在等你。”
“什么？莫卿在等我。”一着急，颜筱全然不知自己呼了他的全名。
莫家的客厅，那个男子端坐着，他见颜筱进去，目光深沉。
“妈妈，妈妈。”颜栀哭着跑了过来，一把抱住颜筱的大腿。
进门的时候，颜筱将精力和目光都集中到了莫卿身上，完全没有发现，餐厅里除了他，还有莫芽儿和情绪激动的颜栀。
颜筱将颜栀抱起来，轻拍着她的后背，“栀儿不哭，告诉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栀儿跑到我哥的画室去了，就是地下室那个，我跟你说过的。我哥也在，正好撞上。”莫芽儿见气氛诡异，忙起来解释，“我哥问了她几句，栀儿受了惊吓。”
“莫总，我没有经过你同意住进来的确不对，但无论无何，请你善待孩子。颜栀还不满3周岁，她不懂你的冷漠。”抱着微微抽泣的颜栀，也许是出于母亲的天性，颜筱接过了话茬，义正词严地朝莫卿开炮。
“妈妈，怕，怕怕。”把颜栀带回房间后，颜筱侧卧在她身边，足足安慰了半个小时之久。
“栀儿不怕，妈妈在呢。”
“那个叔叔，栀儿怕怕。”
“栀儿能告诉妈妈，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栀儿去下面玩了，房间里面有很多的画画，画画上有一个好看阿姨，栀儿摸了摸，那个叔叔走了过来，凶着问栀儿是谁，让栀儿不要碰碰，他还让栀儿一直站着。”
“栀儿乖，不怕怕，这里是叔叔的家，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就像栀儿不喜欢别人碰你的玩具一样，所以他不是故意伤害栀儿的。”
“妈妈，我的玩具除了你和芽儿阿姨外，别人都不可以碰碰。”
“对呀，所以栀儿要明白，以后也不能随便乱碰别人的东西。如果你很喜欢，一定要经过主人的同意。”
“妈妈，栀儿知道错了。你能不怪栀儿吗？”
“当然可以，妈妈也会犯错。”
******
客厅里，莫芽儿还在和莫卿争论，工作已经耗费了颜筱大半的体力，她无心顾及，迷迷糊糊地在颜栀的房间睡着了，只是隐约觉得楼下的声音，由重到轻，然后慢慢消失。
“哥，你怎么能这样呢。颜筱毕竟是我的朋友，她是我叫到家里来的。”
“莫芽儿，我不反对你交朋友，但我希望你可以注意朋友的品行。”
“颜筱的品行没有问题，她进书房是因为太想看那本书，也是我告诉她，你书房里有这本书的，更是我怂恿她来拿书的。至于颜栀，一个3岁的小孩子，她正是走路走得最溜的时候，哪哪都想钻，哪哪对她来说都是新宇宙，她去了画室，我和成妈都没反应过来呢。”
“你之前不是说她为了躲避前男友来的莫宅，这孩子怎么解释。”莫卿没有对莫芽儿的话做出回应，只是冷冷地抛出了他心里的另一个疑问。
“我骗你的。我当时想不到别的理由，颜筱的故事说来话长，所以我就随便编了个谎话。”
“一周之内，搬出去。”
“哥，你知道颜筱有多不容易吗？”莫芽儿压低了声音，“如果我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如果我不是莫卿的亲生妹妹，也许我现在的优秀程度都不及颜筱的一半。”莫芽儿连拖带哄，使出浑身解数把莫卿拽到沙发上。
“颜筱真的真的是个特别优秀的女生，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我觉得她挺冒尖的。因为真心喜欢《了不起的盖茨比》，就算工作再累，就算整夜不睡，她也坚持在一个晚上读完整本英文小说。因为优秀的提案能力，她几乎扛起了整个公司一半的策划工作。当然她还写过小说，只是运气不好，还没出版就被人骗走了版权。”
“你们女生的事，我没时间听。”莫卿刚要起身，就被莫芽儿一把拖住。她情绪激动，“哥，你让我把话说完。栀儿，她不是颜筱的孩子。”
莫芽儿的话多少让莫卿觉得意外，他眉头紧锁，停下步子。
莫芽儿见状，忙接上话，“快3年了——那天，我刚到医院报道，就在急诊碰到了颜筱，她怀里的小婴儿，也就是颜栀，已经哭得脸都发青了，整个人都踹不上气似的，而颜筱呢，就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姑娘，既不会安慰，也不懂喂奶，只是焦急地问着医院里的其他病患这孩子怎么了。当时我还想，这当妈的人真差劲，啥都不会。后来，出于同情，我就帮了她，垫付了医药费，找来了医生，把孩子的病医好了。颜筱为了感谢我，请我吃了饭，一来二去的，我们成了闺蜜，这才知道颜栀压根儿不是颜筱生的。”
“孩子的亲生父母呢？”
“颜筱毕业后去了一家报社工作，在那里认识了唐呈之，他们谈了恋爱，彼此相爱。不过，男人终归是男人，唐呈之出了轨，颜筱知道的时候，他和别人连孩子都有了。”
莫卿若有所思。“但她还是选择了原谅？”
“她当然想过拒绝，她又不傻，自然分得清渣男是什么样子的。”莫芽儿鄙视一笑，“但是，唐在颜栀5个月大的时候，突然失踪了，到现在都杳无音讯。”
“所以颜筱就认下了这个女儿？”
“当时那种情况，她没有选择。留孩子在身边，总比送福利院强吧。平白无故的多出这么个孩子，身边又没有人可以帮忙的，你知道这多耽误事么？颜筱不得不放弃很多好的机会，一边工作，一边照看孩子。之前我还拜托成妈找了个阿姨帮着照顾孩子，但现在那阿姨不做了，栀儿又敏感，不愿意接受其他人，没办法才搬到我们家的。”
“我知道了，先去睡觉吧。”莫卿说完，站了起来。
莫芽儿跟着站起来，凑到莫卿跟前，撒娇地问，“所以哥哥，你的决定是？”
“先住下吧，让成妈看看，找到合适的阿姨后搬出去。”看着莫卿上楼的背影，莫芽儿喃喃自语，“哥哥，自从顾逸音离开后，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松口。”
******
颜筱下楼吃早饭的时候，莫卿刚从书房出来，一身低调的名牌打扮，很是有派头。但在他的眼底，她还是发觉了丝丝疲惫，也许这就是做老板的代价，每天都需要劳心劳力。
“莫总，早。”昨天莫卿的行为让颜筱有万分不爽，不过她还是认真地道了该有的问候。
毕竟，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有就是——不知为何，颜筱觉得莫卿还挺好的。
“早。”莫卿轻轻回应。“昨天的事，我很抱歉，希望没有伤害到你的孩子。”
他居然会这么轻易地道歉？颜筱抬起头看莫卿的脸，他正好盯着她看，见她有了反应，便点了点头，独自下楼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远远望去只见得他的严厉和那掘地三尺的寒冰之气，但刚刚，那神情里分明又是歉意和疲惫，这显然不是像他这样家世的男子该有的。也许，他和她一样，曾经也受过感情的伤害，也许仅仅是因为工作的辛劳，让他的情绪绷得太紧，才会给人盛气凌人的错觉。但无论如何，莫卿是复杂的综合体，这一点准没错。
******
颜筱快到单位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振了起来，顺着口袋，她一把就摸到了，“喂。”
“我哥松口了，你可以先在我们家住一阵子。”电话那头，莫芽儿懒懒地说，似在邀功，“你知道吗？这次我哥真的让我很意外。”
“有机会替我谢谢你哥。”
“算了吧，接下来几天我要和他安全保持距离，省得他看到我的时候一个不开心就反悔。”
“他不会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颜筱竟会这样想。
“你说什么，大点声，我没听清楚。”
“没，我说‘但愿吧’。”
“嗯，但愿吧，不过以他一贯大老板的领导作风，说话做事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谢谢。”
******
莫卿出门的时候，一辆黑色奔驰已经停在了门口。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极为严厉地批评道，“不是说平时上下班不用接送吗？”
“是我。”前排驾驶位的男子回过头来，轻声一笑。他轮廓分明，肤色白皙，颜值丝毫不逊于莫卿。
“你怎么来了。”莫卿抬头，眉头微微上挑，淡淡地问，“美国的并购案谈完了？”
“不谈完我敢来见你吗？”男子朝莫卿使了使眼色，“昨天跟芽儿通了电话，她说你这几天回老宅住，本来想着给你个惊喜，顺便跟你汇报下并购案的细节，没想到你这么不待见我。”
“我只需要知道结果，如果没有大的纰漏，你做主就可以。”
“行。对了，芽儿说你们莫家大宅住进了一位小主？”
“她的朋友，来家里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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