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去医院
周六，骆琦起了个大早。她甩了甩手臂，只是感觉有点轻微的酸痛，幸亏昨晚灌下了一大壶水，稀释了乳酸，不然今天够呛的。
骆琦像往常一样做好一天的饭菜，整理好屋子，安顿好父亲。
时间八点整，骆琦背着父亲出现在一楼，一楼楼梯口放着骆琦刚刚从二手市场淘来的轮椅，不新，但比没有强太多。
现在身高175cm的父亲，体重不到一百斤。近十年来的疾病折磨，让这原来像山一样的男子，肌肉严重萎缩得不成人形，两条大腿仅有常人胳膊般粗细。
骆琦轻松地将父亲放置在轮椅上，在父亲腿上盖好一层薄被。
小区道路两旁种的是梧桐树，经历了岁月的洗礼，枝干粗壮挺拔，像威武的哨兵站立在小区的街道两旁。树叶间吊着一颗颗枫球，毛茸茸的像极了一个个的小铃铛。一片枯黄的梧桐叶被秋风一吹，在空中打了个转，最终飘落在地上。又到了一年的深秋，天气渐渐开始转凉了。
早晨的阳光穿透过梧桐叶，星星点点地落在地上。地上的枯叶因落了晨露的原因，骆琦踩在上面绵软软的，有点像卡其色的地毯。
“阿爸，我先带你去医院，然后带你去附近的滨江公园转转。”骆琦一边推着轮椅，一边俯身在父亲耳边说。相比同龄人，父亲的头发花白了不少，瘦削的体形让骆琦心有不忍，格外心疼。
“去公园就好了，别去什么医院浪费钱了。”骆琦父亲的脸色枯萎如同一张干瘪的黄菜叶，两眼没有光彩，颧骨高高地凸起。
“阿爸，不费什么钱的，让医生看看而已。”骆琦安慰父亲。
现在的公交车都安上了残疾人专用通道，骆琦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将轮椅推上了公交车。
“骆琦？”
“嗯？”骆琦的肩膀被人拍了拍，“这么巧啊，刘小昭。”
“嗯，你这是要？”
“噢，我带我阿爸去上医院看看。”
“叔叔早上好！骆琦，要帮忙吗？你一个人能行吗？”刘小昭礼貌的朝骆琦的父亲微微一笑，然后转移目光看向骆琦。
“没事，我可以的。谢谢你啊刘小昭，你要去哪？”
“我找了个兼职，做家教的，现在正要过去他家。”
“家教？工资怎么算的？”
“按小时算的，一小时25元。”
“不错啊。”
“嗯，我同学介绍的，比在工地上干强多了。”刘小昭整个暑假都在工地上做小工，搬钢管、扛水泥、搬砖块，一小时20元还要晒太阳。现在找到了靠谱的家教工作，他开心极了。“骆琦，你也一起来做家教吧，我帮你问问哪里还需要家教的，比你在奶茶店做兼职强多了。”
“好啊，那你帮我留意一下，有的话就告诉我。”
“嗯，没问题。”
“谢谢你啊，刘小昭。”
“别客气了。”
“我到医院了，下次再聊，拜拜！”骆琦推着父亲下了公交车。
“嗯，拜拜，你慢着点，叔叔再见！”
“再见！”骆琦的父亲朝刘小昭眨了眨眼就算做了告别。
“你同学？”
“嗯，现在跟我一个班的，也是我们镇上的人。”
“嗯。”
一个小时后，终于轮到了。现在的医院工作日都是人满为患的，何况是周末。
骆琦将父亲推到医生的办公桌前，“医生，我父亲近一段时间以来，身体疼痛难忍，您看看开些什么药让他缓解一下疼痛？”
“瘫痪几年了？”
“九年了。”
“我先开个单子，你一会推着你父亲去一楼的影像科做个全身CT。”
两小时后，骆琦拿着CT片子回到医生办公室。
医生拿起手中的片子看了看，“没什么很大的问题。你跟我出来一下。”
骆琦跟医生出了办公室。
“医生，你把我单独叫出来，是不是CT片子的结果不好？”骆琦的一张脸上写满了担忧。
“嗯，CT片子显示，你父亲身体的多个器官都开始衰竭了。瘫痪使你父亲长期卧床，不能进行适当的运动，进而造成了他的各个脏器的衰竭，这是一种很常见的现象。”
“还能医好吗？”
医院摇了摇头。
骆琦身体晃了一下，身体抵着墙缓了一会，“谢谢医生，还请你帮我瞒着我的父亲，再帮他开点止痛的药，谢谢！”
“嗯，我会的。”医生说完，走进办公室。
骆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办公室的，脚步像是灌了铅，沉重的不得了。就要失去他了吗？不可以，他受了那么多的痛，都还没来得及享清福。眼泪拼了命似的夺眶而出，骆琦抹了抹脸颊，却怎么也抹不干净。最终在父亲缓缓转过头来的瞬间，转身往门外跑去。
骆琦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无声的大哭，渐渐地俯下身子，掬起水往自己脸上泼。深秋时节，水冰冷，却怎么也冷却不了骆琦那滚烫的想法：父亲就要离自己而去了吗？
两分钟后，骆琦恢复好自己的情绪。她走进了医生办公室，跟医生道了别，去药房取了药，然后推着父亲离开了医院。
“医生怎么说的？”骆琦推着父亲走在滨江公园的小道上，一路无话，还是父亲先开了口。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吃了药就会好的，你别担心。”
“嗯，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的，能陪你长这么大，我也知足了。”
“阿爸，你怎么说话的，你还要看我工作、嫁人，然后给你生外孙呢。”
“呵呵，嗯，阿爸等着那天。”
骆琦故作轻松，其实早已泪流满面。
半小时后。
“阿爸，江边风大，我带你回家。”
“哎，好。”
骆琦背着父亲上了五楼，安顿好父亲，再喂了午饭，喂了药。
骆琦拿起手机给店长打电话，“店长，我今天有事去不了店里了。”
“你怎么回事啊？说好请假一个上午的，现在又说一整天都不能来？店里现在这么多人，大家都要忙不过来了。”店长用眼睛扫视店里的顾客，座无虚席，有的还干脆坐到了桌上。
“我下午要回趟学校，不是故意的，店长通融一下。”
“好吧好吧，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啊。”
“嗯，谢谢店长。”
骆琦挂了电话，心脏还是像是有一只大手在上面紧紧揪着一样。
“阿爸，我去趟学校。”
“嗯，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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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琦像往常一样做好一天的饭菜，整理好屋子，安顿好父亲。
时间八点整，骆琦背着父亲出现在一楼，一楼楼梯口放着骆琦刚刚从二手市场淘来的轮椅，不新，但比没有强太多。
现在身高175cm的父亲，体重不到一百斤。近十年来的疾病折磨，让这原来像山一样的男子，肌肉严重萎缩得不成人形，两条大腿仅有常人胳膊般粗细。
骆琦轻松地将父亲放置在轮椅上，在父亲腿上盖好一层薄被。
小区道路两旁种的是梧桐树，经历了岁月的洗礼，枝干粗壮挺拔，像威武的哨兵站立在小区的街道两旁。树叶间吊着一颗颗枫球，毛茸茸的像极了一个个的小铃铛。一片枯黄的梧桐叶被秋风一吹，在空中打了个转，最终飘落在地上。又到了一年的深秋，天气渐渐开始转凉了。
早晨的阳光穿透过梧桐叶，星星点点地落在地上。地上的枯叶因落了晨露的原因，骆琦踩在上面绵软软的，有点像卡其色的地毯。
“阿爸，我先带你去医院，然后带你去附近的滨江公园转转。”骆琦一边推着轮椅，一边俯身在父亲耳边说。相比同龄人，父亲的头发花白了不少，瘦削的体形让骆琦心有不忍，格外心疼。
“去公园就好了，别去什么医院浪费钱了。”骆琦父亲的脸色枯萎如同一张干瘪的黄菜叶，两眼没有光彩，颧骨高高地凸起。
“阿爸，不费什么钱的，让医生看看而已。”骆琦安慰父亲。
现在的公交车都安上了残疾人专用通道，骆琦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将轮椅推上了公交车。
“骆琦？”
“嗯？”骆琦的肩膀被人拍了拍，“这么巧啊，刘小昭。”
“嗯，你这是要？”
“噢，我带我阿爸去上医院看看。”
“叔叔早上好！骆琦，要帮忙吗？你一个人能行吗？”刘小昭礼貌的朝骆琦的父亲微微一笑，然后转移目光看向骆琦。
“没事，我可以的。谢谢你啊刘小昭，你要去哪？”
“我找了个兼职，做家教的，现在正要过去他家。”
“家教？工资怎么算的？”
“按小时算的，一小时25元。”
“不错啊。”
“嗯，我同学介绍的，比在工地上干强多了。”刘小昭整个暑假都在工地上做小工，搬钢管、扛水泥、搬砖块，一小时20元还要晒太阳。现在找到了靠谱的家教工作，他开心极了。“骆琦，你也一起来做家教吧，我帮你问问哪里还需要家教的，比你在奶茶店做兼职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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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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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客气了。”
“我到医院了，下次再聊，拜拜！”骆琦推着父亲下了公交车。
“嗯，拜拜，你慢着点，叔叔再见！”
“再见！”骆琦的父亲朝刘小昭眨了眨眼就算做了告别。
“你同学？”
“嗯，现在跟我一个班的，也是我们镇上的人。”
“嗯。”
一个小时后，终于轮到了。现在的医院工作日都是人满为患的，何况是周末。
骆琦将父亲推到医生的办公桌前，“医生，我父亲近一段时间以来，身体疼痛难忍，您看看开些什么药让他缓解一下疼痛？”
“瘫痪几年了？”
“九年了。”
“我先开个单子，你一会推着你父亲去一楼的影像科做个全身CT。”
两小时后，骆琦拿着CT片子回到医生办公室。
医生拿起手中的片子看了看，“没什么很大的问题。你跟我出来一下。”
骆琦跟医生出了办公室。
“医生，你把我单独叫出来，是不是CT片子的结果不好？”骆琦的一张脸上写满了担忧。
“嗯，CT片子显示，你父亲身体的多个器官都开始衰竭了。瘫痪使你父亲长期卧床，不能进行适当的运动，进而造成了他的各个脏器的衰竭，这是一种很常见的现象。”
“还能医好吗？”
医院摇了摇头。
骆琦身体晃了一下，身体抵着墙缓了一会，“谢谢医生，还请你帮我瞒着我的父亲，再帮他开点止痛的药，谢谢！”
“嗯，我会的。”医生说完，走进办公室。
骆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办公室的，脚步像是灌了铅，沉重的不得了。就要失去他了吗？不可以，他受了那么多的痛，都还没来得及享清福。眼泪拼了命似的夺眶而出，骆琦抹了抹脸颊，却怎么也抹不干净。最终在父亲缓缓转过头来的瞬间，转身往门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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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钟后，骆琦恢复好自己的情绪。她走进了医生办公室，跟医生道了别，去药房取了药，然后推着父亲离开了医院。
“医生怎么说的？”骆琦推着父亲走在滨江公园的小道上，一路无话，还是父亲先开了口。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吃了药就会好的，你别担心。”
“嗯，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的，能陪你长这么大，我也知足了。”
“阿爸，你怎么说话的，你还要看我工作、嫁人，然后给你生外孙呢。”
“呵呵，嗯，阿爸等着那天。”
骆琦故作轻松，其实早已泪流满面。
半小时后。
“阿爸，江边风大，我带你回家。”
“哎，好。”
骆琦背着父亲上了五楼，安顿好父亲，再喂了午饭，喂了药。
骆琦拿起手机给店长打电话，“店长，我今天有事去不了店里了。”
“你怎么回事啊？说好请假一个上午的，现在又说一整天都不能来？店里现在这么多人，大家都要忙不过来了。”店长用眼睛扫视店里的顾客，座无虚席，有的还干脆坐到了桌上。
“我下午要回趟学校，不是故意的，店长通融一下。”
“好吧好吧，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啊。”
“嗯，谢谢店长。”
骆琦挂了电话，心脏还是像是有一只大手在上面紧紧揪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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