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皇帝的晚餐
常晴接了这个诏令之后，心中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些期待？顾虑？或是恐慌？
而宫女们倒是十分开心，提前便为这次面见准备着。
到了日子，宫女为常晴精心装扮了一番，换上最华美的服饰，又画上了稍显成熟端庄的妆容。
为的是让皇帝印象深刻。
常晴则是端起一盘点心，先吃了个半饱，之后才随着宫女们出了门。
晚宴被选定在御膳堂的西海厅，此厅看起来面积不小，早有尚膳局的宫女们在此等候，看到常晴一行人，便齐声道：“请姑娘稍等片刻。”
接着，她就被引到一边的茶几旁坐下，宫女们上茶之后，便各忙各的去了。
常晴早就被这里的奇异装饰所深深吸引，因此在干等了许久后，便起身观赏起这里的装饰来。
只见餐厅正中是西洋风格的长条餐桌，桌上盖着绸缎桌布，地上铺的是波斯的地毯。
餐桌摆放着各地官窑的青瓷花瓷餐具，更有仙界出产的闪亮亮的玻璃杯盏，但烛台却是西洋式的，上面已被插满红色蜡烛。
常晴又随意地绕着房间走动，观赏着墙上的画作。
一边墙上挂着前代名家所绘的两幅名画，一幅是《白蔷薇图》，一幅是《山鹧棘雀图》。无不表现着宋代山水画清丽活泼、生气十足、华贵富丽的特点，也让餐厅的氛围为之一新。
而另一边墙上还挂着一副欧洲少女肖像画，常晴细看时，却是一名翡冷翠画家所作，其画面色彩饱满而灵动，显示出西洋人对人之美的认知，为这座餐厅添加了些许人气。
这东西南北的华贵饰物集于一堂，竟然没有给人一种庸俗的感觉。反倒更衬托这里的典雅与鲜活，还真是个吃饭的好地方。
又过了几盏茶的功夫，外面终于来人通传，里面的人就连忙整齐地列队站好。再等了片刻，皇帝姒景轩才在一群人的簇拥下。
行过礼之后，皇帝伸手道：“平身。请坐。”言毕，便在长桌北边坐下了。
随后，在宫女的引导下，常晴蹭到了另一边，在椅子上坐了。
姒景轩与常晴的“相亲”活动便正式开始了。
皇帝首先安排吃什么的问题，便对常晴道：“今日就吃些西洋大餐罢？”
语气虽是询问，但常晴哪敢说别的？
况且能在这里吃西餐也不错。
皇帝命令一下，尚膳局立即安排。宫女们先是立即换上了一整套银质西洋餐具，不久之后，便有面包、鱼子、乳酪及各样蔬菜水果被流水般地端了上来。
而主菜则是羔羊肉，被烤的鲜香可口，令人味口打动。
这时，一名身着宫中服饰的西洋人“内庖”跟了出来，后来听闻此公是来自君士坦丁堡，是朝廷专门从那边的宫廷挖来的“御厨”，若干年前乘坐商船来到东方。
当然这些西餐都是这位西洋“内庖”的杰作了。
此人用着东方的礼节，说着还算熟练的中国话，给皇帝和常晴介绍各种菜的来历。之后还端着西洋来的红葡萄酒，倒在了两人的杯中。
在烛光映照下，红酒的玫瑰色更加迷离。皇帝与常晴就在这西洋式的浪漫气氛下，一边吃饭一边对话。
皇帝问道：“你几岁了？”
“到了七月才满十九。”常晴尽量将自己年纪说得小些。
“看着不像。修仙女子总是看起来小些。”皇帝笑道，“哦，从仙界论起来朕算作你的师兄了。”
“鄙女是庚申理科学生。”常晴没有故意套近乎，只是平静地说出自己的仙界身份。
谁会傻到真的和皇帝与师兄妹相论呢。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起了自己曾经在洵山派的种种往事。
常晴只是埋着头吃饭，不敢乱说话。
餐厅中竟有一些冷场的氛围。
可紧接着又听皇帝说道：“你可知朕这样的人为何也成了修仙者？”
“只是略有所闻。”常晴不好意思笑笑，实际上皇帝在山上时留下那些或真或假的传闻，早在修仙学生中传遍了。
“朕当年因病上山，全靠偷偷修炼才保全性命。”皇帝说着往事，又向常晴问道，“听闻你和我一样？如今身体怎么样了？”
“承蒙陛下问候，已经快大好了。”
皇帝点点头，又道：“修仙对个人来说是件好事。可对家庭与天下来说，就是未必了。”
看着常晴似懂非懂的神情，皇帝又笑了笑，说道：“你应该知道，修仙人难以产生子嗣，可皇权最看重传承。若没有继承人，天下就不会安稳。
“况且朝中大臣们催促的厉害，将朕的婚事与天下的太平联系了起来。岂不知自上次去贵派祭天后，为了皇权传承，朕就没有再修炼了。若是不修炼，灵力便会慢慢消散，并且会越来越快。总有一天，朕会变回一个普通凡人。”
这事常晴倒是没有听说过，以她的感受来看，修炼虽然枯燥乏味，但那种灵力的运转和增长，对一名修仙者来说却有一种难以割舍的“瘾”。她还没听说过有修仙者主动放弃修炼的。
皇帝又道：“如果不修炼，修仙者将会退化为凡人。你们仙界之人若是重返世间，也是一样的。”
常晴细细品味了一下这话，大概明白了：这应该是灵力这种东西遗弃了宿主的缘故。
也就是说，她们这些修仙女子若是成了皇后，也早晚会变成普通人。
只有这样，才会有更多机会产生后代。
想到婚姻上来，常晴猛然意识到，为什么朝廷在面临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却还是大张旗鼓地为皇帝选秀，并将其视为头等大事。
这不是因为皇帝想要奢靡的生活，而终究还是为了安抚人心、平稳天下，进而使暗裔宗丧失可乘之机。
天下一旦有了皇后，便接着就有可能出现继承者，这便将朝廷脆弱的一块基石补足了。
反过来想，那暗裔宗也是趁着皇帝独身的空档，才搞出如此多的行动。
所有的事，其实都是一件事。
常晴想通了许多事后，眼神突然明亮了起来。
皇帝显然也看到了对面女子的神情变化，也似乎看透了常晴心中所想，便道：“暗裔宗意图复辟，便是欺我皇室无人！”
提到了暗裔宗的事，倒是与常晴有着扯不断的联系。这时，她又想起下山前，清婉师尊嘱咐的话：若是能见到皇帝，可以向其禀告此事。
于是，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内，常晴终于主动开口，将她第一次下山以来直到入京后二战黄四娘的故事絮叨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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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宫女们倒是十分开心，提前便为这次面见准备着。
到了日子，宫女为常晴精心装扮了一番，换上最华美的服饰，又画上了稍显成熟端庄的妆容。
为的是让皇帝印象深刻。
常晴则是端起一盘点心，先吃了个半饱，之后才随着宫女们出了门。
晚宴被选定在御膳堂的西海厅，此厅看起来面积不小，早有尚膳局的宫女们在此等候，看到常晴一行人，便齐声道：“请姑娘稍等片刻。”
接着，她就被引到一边的茶几旁坐下，宫女们上茶之后，便各忙各的去了。
常晴早就被这里的奇异装饰所深深吸引，因此在干等了许久后，便起身观赏起这里的装饰来。
只见餐厅正中是西洋风格的长条餐桌，桌上盖着绸缎桌布，地上铺的是波斯的地毯。
餐桌摆放着各地官窑的青瓷花瓷餐具，更有仙界出产的闪亮亮的玻璃杯盏，但烛台却是西洋式的，上面已被插满红色蜡烛。
常晴又随意地绕着房间走动，观赏着墙上的画作。
一边墙上挂着前代名家所绘的两幅名画，一幅是《白蔷薇图》，一幅是《山鹧棘雀图》。无不表现着宋代山水画清丽活泼、生气十足、华贵富丽的特点，也让餐厅的氛围为之一新。
而另一边墙上还挂着一副欧洲少女肖像画，常晴细看时，却是一名翡冷翠画家所作，其画面色彩饱满而灵动，显示出西洋人对人之美的认知，为这座餐厅添加了些许人气。
这东西南北的华贵饰物集于一堂，竟然没有给人一种庸俗的感觉。反倒更衬托这里的典雅与鲜活，还真是个吃饭的好地方。
又过了几盏茶的功夫，外面终于来人通传，里面的人就连忙整齐地列队站好。再等了片刻，皇帝姒景轩才在一群人的簇拥下。
行过礼之后，皇帝伸手道：“平身。请坐。”言毕，便在长桌北边坐下了。
随后，在宫女的引导下，常晴蹭到了另一边，在椅子上坐了。
姒景轩与常晴的“相亲”活动便正式开始了。
皇帝首先安排吃什么的问题，便对常晴道：“今日就吃些西洋大餐罢？”
语气虽是询问，但常晴哪敢说别的？
况且能在这里吃西餐也不错。
皇帝命令一下，尚膳局立即安排。宫女们先是立即换上了一整套银质西洋餐具，不久之后，便有面包、鱼子、乳酪及各样蔬菜水果被流水般地端了上来。
而主菜则是羔羊肉，被烤的鲜香可口，令人味口打动。
这时，一名身着宫中服饰的西洋人“内庖”跟了出来，后来听闻此公是来自君士坦丁堡，是朝廷专门从那边的宫廷挖来的“御厨”，若干年前乘坐商船来到东方。
当然这些西餐都是这位西洋“内庖”的杰作了。
此人用着东方的礼节，说着还算熟练的中国话，给皇帝和常晴介绍各种菜的来历。之后还端着西洋来的红葡萄酒，倒在了两人的杯中。
在烛光映照下，红酒的玫瑰色更加迷离。皇帝与常晴就在这西洋式的浪漫气氛下，一边吃饭一边对话。
皇帝问道：“你几岁了？”
“到了七月才满十九。”常晴尽量将自己年纪说得小些。
“看着不像。修仙女子总是看起来小些。”皇帝笑道，“哦，从仙界论起来朕算作你的师兄了。”
“鄙女是庚申理科学生。”常晴没有故意套近乎，只是平静地说出自己的仙界身份。
谁会傻到真的和皇帝与师兄妹相论呢。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起了自己曾经在洵山派的种种往事。
常晴只是埋着头吃饭，不敢乱说话。
餐厅中竟有一些冷场的氛围。
可紧接着又听皇帝说道：“你可知朕这样的人为何也成了修仙者？”
“只是略有所闻。”常晴不好意思笑笑，实际上皇帝在山上时留下那些或真或假的传闻，早在修仙学生中传遍了。
“朕当年因病上山，全靠偷偷修炼才保全性命。”皇帝说着往事，又向常晴问道，“听闻你和我一样？如今身体怎么样了？”
“承蒙陛下问候，已经快大好了。”
皇帝点点头，又道：“修仙对个人来说是件好事。可对家庭与天下来说，就是未必了。”
看着常晴似懂非懂的神情，皇帝又笑了笑，说道：“你应该知道，修仙人难以产生子嗣，可皇权最看重传承。若没有继承人，天下就不会安稳。
“况且朝中大臣们催促的厉害，将朕的婚事与天下的太平联系了起来。岂不知自上次去贵派祭天后，为了皇权传承，朕就没有再修炼了。若是不修炼，灵力便会慢慢消散，并且会越来越快。总有一天，朕会变回一个普通凡人。”
这事常晴倒是没有听说过，以她的感受来看，修炼虽然枯燥乏味，但那种灵力的运转和增长，对一名修仙者来说却有一种难以割舍的“瘾”。她还没听说过有修仙者主动放弃修炼的。
皇帝又道：“如果不修炼，修仙者将会退化为凡人。你们仙界之人若是重返世间，也是一样的。”
常晴细细品味了一下这话，大概明白了：这应该是灵力这种东西遗弃了宿主的缘故。
也就是说，她们这些修仙女子若是成了皇后，也早晚会变成普通人。
只有这样，才会有更多机会产生后代。
想到婚姻上来，常晴猛然意识到，为什么朝廷在面临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却还是大张旗鼓地为皇帝选秀，并将其视为头等大事。
这不是因为皇帝想要奢靡的生活，而终究还是为了安抚人心、平稳天下，进而使暗裔宗丧失可乘之机。
天下一旦有了皇后，便接着就有可能出现继承者，这便将朝廷脆弱的一块基石补足了。
反过来想，那暗裔宗也是趁着皇帝独身的空档，才搞出如此多的行动。
所有的事，其实都是一件事。
常晴想通了许多事后，眼神突然明亮了起来。
皇帝显然也看到了对面女子的神情变化，也似乎看透了常晴心中所想，便道：“暗裔宗意图复辟，便是欺我皇室无人！”
提到了暗裔宗的事，倒是与常晴有着扯不断的联系。这时，她又想起下山前，清婉师尊嘱咐的话：若是能见到皇帝，可以向其禀告此事。
于是，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内，常晴终于主动开口，将她第一次下山以来直到入京后二战黄四娘的故事絮叨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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