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蝴蝶的翅膀
长水军用机场。
这里是华夏东南沿海地区最重要的军用机场之一，位于面积广大的浙东冲积平原上。机场本身也很大，跑道密密麻麻，军机起降频繁。
此刻，上百人正站在一条跑道边，翘首等待。这上百人全都是131飞行团的飞行员、预备飞行员和指挥人员。他们等待的，是他们的副团长张一鸣中校。
一架歼二十划破长空，平稳的降落在跑道上。刚刚停稳，地勤就架过去了舷梯。机上的飞行员从机舱里起身，踏上扶梯，往下走了两步，在离地还有半米高的时候，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地上。
按规定，这种动作是不允许的。飞行员、尤其是歼二十这种最先进战机的飞行员，都是国家最宝贵的财富，必须尽量保持良好的战备状态。严防生病，严防受伤。
但谁叫这是张一鸣的最后一次飞行呢，他当然有权利任性一下。当然了，这只是说作为战斗机飞行员的最后一次。崭新的飞行生涯，还在等着他。
“敬礼！”团长带领全体成员，齐刷刷的向张一鸣敬了一个军礼。
张一鸣摘下蓝色的飞行头盔，捧在左手里，郑重的还了一礼。随后，他走向团长，立刻露出了逗比的本色。他哈哈的笑着，捅了团长腰眼一下：
“喂，李团，怎么搞这么正式？我都有点不习惯了，好像送别烈士一样！”
尼玛废话！一个飞行员只能退役一次，这种集体送别的场合每个飞行员也只能经历一次，谁还能适应了？
不过，张一鸣这家伙并不是退役，他是调走，被选拔去参加宇航员培训了。这是高就，别说团里，就是整个空六师，羡慕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他的僚机飞行员张继成冲了过来，握住他的手，使劲的摇晃着：“张副，可真是要恭喜你了啊！我们都羡慕你羡慕得不行了啊！”
赵一鸣又气又笑：“去你的！看你小子一脸喜气洋洋，哪有一点羡慕的样子？你是开心吧！”
“张副，你是要听恭维的话呢，还是实话？”那家伙还是嬉皮笑脸的。
“你小子，都说来给我听听吧！”
“恭维的话呢，那当然就是恭贺你高升啦！在师里继续飞下去，以你的水平，再拿一两次金头盔也不是不可能，挂个大校军衔退役那是十拿九稳。不过，要挂将星就难了。去当宇航员，只要上过天，那可就是少将打底啦！”
“那实话呢？”
“实话就是：哈哈哈，我终于可以飞长机啦！想我张继成在131团也算是一号人物了，给你飞僚机，一飞就是三年。你走了，我就是长机了，啊哈哈哈哈哈！”
张一鸣狠狠的在他肩上捶了一拳。虽说他知道张继成说的不是真心话，只是为了冲淡离别的伤感气氛而故意装怪搞笑，但听了这话，他还是有些难过。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座驾那威武的轮廓，他不由得眼眶湿润，视线模糊。
他出自飞行世家，父辈、祖辈都是共和国的空军飞行员。自己从小喜欢飞行，从玩航模开始，到考入沈阳飞行学院，从教练机飞起，到现在，一晃十多年了。就是飞歼二十，也已经五年了。
可他就是觉得没飞够，远远还没有飞够。他还想飞，想一直飞到老，飞到飞不动为止。
团长勾住了他的肩膀：
“走吧，一鸣，去食堂！炊事连把饭菜都给你准备好了，大家都等着欢送你呢！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再说，你是去高就的，别搞得那么婆婆妈妈的伤感了！”
酒席上，飞行员们一个个轮流来给张一鸣敬酒。平时，飞行员饮酒是控制极严的。送别战友算是特例，而张一鸣本人已经退出飞行员行列了，自然不在此限，可以一醉方休。
他的体质非常的好，在普遍怪胎的飞行员当中都算是出类拔萃，但也架不住这样一杯一杯的来。他的头越来越重，舌头越来越飘，最后，终于沉沉的趴在了桌上。
在醉倒前，他最后的一个念头是：“要是让劳资知道是谁害得我被强行调走的，劳资跟他没完！”
这时，方飞语刚完成了白天的训练任务，正在吃晚饭。他忽然之间打了一个寒战。
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感冒了？可是以他现在的体质，别说感冒了，就是打个喷嚏都难。
算了，随它去吧。
此刻的太空中，天宫三号空间站。站里足足塞进了10个人，比起标准的6人载员，超编了一大半，生活和工作都拥挤不堪。好在，这次发射除了送来了4名宇航员，也送来了一个紧急加装的舱段和一批物资，才让空间站能够正常运转下去。
即使华夏这样的航天大国，一线宇航员的数量也不会太多。这一回，正在执行任务的6个已经在上面了，轮休的4个也送了上来，精英基本上全都在这里了。
他们的训练项目是太空行走、舱外组装。这本来是宇航员的常规技能，不过，这一次的训练，强度和难度都是空前的。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次大概是要以太空站作为作业平台，组装大型的飞行器。这还没有过先例，天宫三号的设计没有考虑过这一功能，宇航员们也没有进行过专项培训。
没有培训过，就临时加练。没有这个射击功能，天宫三号是模块化的，在地面设计、制造好额外舱段之后，发射上来对接就是了。
理论上，太空站可以通过这种拼积木的方法，无限扩大。但是仅仅是理论上，随着体积的扩大，控制和维护难度也会呈指数级增加，实际上是做不到无限扩大的。
太空站中的10名宇航员都猜到了他们下一步的任务，但没有人告诉他们一个究竟，因为保密条例，也不能向上级去问。只能一边训练，一边把好奇憋在心里。
而地面上，还有更多人的人一头雾水。整个航天系统和外围的支持体系都被动员起来了。帝都西郊的航天员培训中心正在加班加点，所有培训流程中的宇航员培训加速，同时大力从空军尖子飞行员中筛选招募新的宇航员苗子。
系统内部的人员，多少比张一鸣这样刚被选拔的准宇航员要明白一些。一个大宇航时代要开始了，无论是因为国际形势、太空情况的变化也好，还是因为华夏的航天技术有了质的突破也好，总而言之，航天系统要开始一轮新的高速扩张了。
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方飞语却似乎置身事外。他正忙于他自己的训练。半个月来，他的身体素质和格斗技巧进步都很大，唯独枪法还只是一般。而他的教练已经对他惊为天人了。教练对他说：
“方哥，你的射击天赋很高，整个省队恐怕都没有人能跟你相比。也就国家队那些人天赋可能比你高吧。我从来没有见过练了半个月就能达到你这个水平的。
你的训练方式不是按照射击运动员的训练方式来的，我没法很准确的判断你的水平，但我估摸着吧，你要是在运动队里，已经是国家二级运动员了。要是在部队，能拿个一级射手也不一定。
可惜了，你的年纪大了一点，不然，走射击专业这条路子，肯定能出来。”
方飞语的教练也是省冠军级别的人物，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但是，方飞语可是有系统的挂壁啊。经过强化之后，他的各项主要身体素质都达到或者接近了国家一级运动员的水平。射击这一项，在他所有的运动项目当中已经是垫底的存在了。
不对，垫底的肯定是体操，如果还有，那就是艺术体操。
没办法，还是得继续练下去。在他后续的计划里，他是需要上战场的，射击能力是他必不可少的一项核心技能。
排除杂念，他以每分钟十发的速度，打完了今晚一千发的练习目标。这也是一件令人侧目的事情，地下靶场里，枪声从头到尾就没有停过。如果有谁不带降噪耳塞，耳朵怕是都要被震聋了。
他已经在这里训练了半个月，也就没有人侧目了。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最多在心里惊叹或者腹诽一下。
把枪交给教练，验枪完毕，寄存好耳塞，方飞语背着运动背包，快步向门口走去。
“阿嚏！”他猛的打了一个喷嚏，这个喷嚏之猛，连鼻涕泡都鼓出来了。
趁着没人看见，方飞语掏出一张纸巾，擤了擤鼻涕，心里暗自纳闷：“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时从来都不会有的事情，一晚上就来两次，一会寒战一会喷嚏，是有谁在背后念叨我吗？会是谁呢？李千英？还是刘思宇？”
千里之外，帝都，中科院的一间办公室。已经是晚上十点，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吕开原把桌上那一大堆文件收起来，摞成一堆，一边摆到桌子左边，一边对对面的张哲成说道：
“张师弟，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也刚刚从文山会海里抬起头来的张哲成下意识的问。
“我建议，让方飞语加入我们的项目组。”
“他已经在项目组里了啊？”
“我说的不是挂顾问，我想把他调过来办公。”
“什么？！”张哲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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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华夏东南沿海地区最重要的军用机场之一，位于面积广大的浙东冲积平原上。机场本身也很大，跑道密密麻麻，军机起降频繁。
此刻，上百人正站在一条跑道边，翘首等待。这上百人全都是131飞行团的飞行员、预备飞行员和指挥人员。他们等待的，是他们的副团长张一鸣中校。
一架歼二十划破长空，平稳的降落在跑道上。刚刚停稳，地勤就架过去了舷梯。机上的飞行员从机舱里起身，踏上扶梯，往下走了两步，在离地还有半米高的时候，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地上。
按规定，这种动作是不允许的。飞行员、尤其是歼二十这种最先进战机的飞行员，都是国家最宝贵的财富，必须尽量保持良好的战备状态。严防生病，严防受伤。
但谁叫这是张一鸣的最后一次飞行呢，他当然有权利任性一下。当然了，这只是说作为战斗机飞行员的最后一次。崭新的飞行生涯，还在等着他。
“敬礼！”团长带领全体成员，齐刷刷的向张一鸣敬了一个军礼。
张一鸣摘下蓝色的飞行头盔，捧在左手里，郑重的还了一礼。随后，他走向团长，立刻露出了逗比的本色。他哈哈的笑着，捅了团长腰眼一下：
“喂，李团，怎么搞这么正式？我都有点不习惯了，好像送别烈士一样！”
尼玛废话！一个飞行员只能退役一次，这种集体送别的场合每个飞行员也只能经历一次，谁还能适应了？
不过，张一鸣这家伙并不是退役，他是调走，被选拔去参加宇航员培训了。这是高就，别说团里，就是整个空六师，羡慕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他的僚机飞行员张继成冲了过来，握住他的手，使劲的摇晃着：“张副，可真是要恭喜你了啊！我们都羡慕你羡慕得不行了啊！”
赵一鸣又气又笑：“去你的！看你小子一脸喜气洋洋，哪有一点羡慕的样子？你是开心吧！”
“张副，你是要听恭维的话呢，还是实话？”那家伙还是嬉皮笑脸的。
“你小子，都说来给我听听吧！”
“恭维的话呢，那当然就是恭贺你高升啦！在师里继续飞下去，以你的水平，再拿一两次金头盔也不是不可能，挂个大校军衔退役那是十拿九稳。不过，要挂将星就难了。去当宇航员，只要上过天，那可就是少将打底啦！”
“那实话呢？”
“实话就是：哈哈哈，我终于可以飞长机啦！想我张继成在131团也算是一号人物了，给你飞僚机，一飞就是三年。你走了，我就是长机了，啊哈哈哈哈哈！”
张一鸣狠狠的在他肩上捶了一拳。虽说他知道张继成说的不是真心话，只是为了冲淡离别的伤感气氛而故意装怪搞笑，但听了这话，他还是有些难过。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座驾那威武的轮廓，他不由得眼眶湿润，视线模糊。
他出自飞行世家，父辈、祖辈都是共和国的空军飞行员。自己从小喜欢飞行，从玩航模开始，到考入沈阳飞行学院，从教练机飞起，到现在，一晃十多年了。就是飞歼二十，也已经五年了。
可他就是觉得没飞够，远远还没有飞够。他还想飞，想一直飞到老，飞到飞不动为止。
团长勾住了他的肩膀：
“走吧，一鸣，去食堂！炊事连把饭菜都给你准备好了，大家都等着欢送你呢！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再说，你是去高就的，别搞得那么婆婆妈妈的伤感了！”
酒席上，飞行员们一个个轮流来给张一鸣敬酒。平时，飞行员饮酒是控制极严的。送别战友算是特例，而张一鸣本人已经退出飞行员行列了，自然不在此限，可以一醉方休。
他的体质非常的好，在普遍怪胎的飞行员当中都算是出类拔萃，但也架不住这样一杯一杯的来。他的头越来越重，舌头越来越飘，最后，终于沉沉的趴在了桌上。
在醉倒前，他最后的一个念头是：“要是让劳资知道是谁害得我被强行调走的，劳资跟他没完！”
这时，方飞语刚完成了白天的训练任务，正在吃晚饭。他忽然之间打了一个寒战。
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感冒了？可是以他现在的体质，别说感冒了，就是打个喷嚏都难。
算了，随它去吧。
此刻的太空中，天宫三号空间站。站里足足塞进了10个人，比起标准的6人载员，超编了一大半，生活和工作都拥挤不堪。好在，这次发射除了送来了4名宇航员，也送来了一个紧急加装的舱段和一批物资，才让空间站能够正常运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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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训练项目是太空行走、舱外组装。这本来是宇航员的常规技能，不过，这一次的训练，强度和难度都是空前的。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次大概是要以太空站作为作业平台，组装大型的飞行器。这还没有过先例，天宫三号的设计没有考虑过这一功能，宇航员们也没有进行过专项培训。
没有培训过，就临时加练。没有这个射击功能，天宫三号是模块化的，在地面设计、制造好额外舱段之后，发射上来对接就是了。
理论上，太空站可以通过这种拼积木的方法，无限扩大。但是仅仅是理论上，随着体积的扩大，控制和维护难度也会呈指数级增加，实际上是做不到无限扩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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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地面上，还有更多人的人一头雾水。整个航天系统和外围的支持体系都被动员起来了。帝都西郊的航天员培训中心正在加班加点，所有培训流程中的宇航员培训加速，同时大力从空军尖子飞行员中筛选招募新的宇航员苗子。
系统内部的人员，多少比张一鸣这样刚被选拔的准宇航员要明白一些。一个大宇航时代要开始了，无论是因为国际形势、太空情况的变化也好，还是因为华夏的航天技术有了质的突破也好，总而言之，航天系统要开始一轮新的高速扩张了。
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方飞语却似乎置身事外。他正忙于他自己的训练。半个月来，他的身体素质和格斗技巧进步都很大，唯独枪法还只是一般。而他的教练已经对他惊为天人了。教练对他说：
“方哥，你的射击天赋很高，整个省队恐怕都没有人能跟你相比。也就国家队那些人天赋可能比你高吧。我从来没有见过练了半个月就能达到你这个水平的。
你的训练方式不是按照射击运动员的训练方式来的，我没法很准确的判断你的水平，但我估摸着吧，你要是在运动队里，已经是国家二级运动员了。要是在部队，能拿个一级射手也不一定。
可惜了，你的年纪大了一点，不然，走射击专业这条路子，肯定能出来。”
方飞语的教练也是省冠军级别的人物，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但是，方飞语可是有系统的挂壁啊。经过强化之后，他的各项主要身体素质都达到或者接近了国家一级运动员的水平。射击这一项，在他所有的运动项目当中已经是垫底的存在了。
不对，垫底的肯定是体操，如果还有，那就是艺术体操。
没办法，还是得继续练下去。在他后续的计划里，他是需要上战场的，射击能力是他必不可少的一项核心技能。
排除杂念，他以每分钟十发的速度，打完了今晚一千发的练习目标。这也是一件令人侧目的事情，地下靶场里，枪声从头到尾就没有停过。如果有谁不带降噪耳塞，耳朵怕是都要被震聋了。
他已经在这里训练了半个月，也就没有人侧目了。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最多在心里惊叹或者腹诽一下。
把枪交给教练，验枪完毕，寄存好耳塞，方飞语背着运动背包，快步向门口走去。
“阿嚏！”他猛的打了一个喷嚏，这个喷嚏之猛，连鼻涕泡都鼓出来了。
趁着没人看见，方飞语掏出一张纸巾，擤了擤鼻涕，心里暗自纳闷：“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时从来都不会有的事情，一晚上就来两次，一会寒战一会喷嚏，是有谁在背后念叨我吗？会是谁呢？李千英？还是刘思宇？”
千里之外，帝都，中科院的一间办公室。已经是晚上十点，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吕开原把桌上那一大堆文件收起来，摞成一堆，一边摆到桌子左边，一边对对面的张哲成说道：
“张师弟，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也刚刚从文山会海里抬起头来的张哲成下意识的问。
“我建议，让方飞语加入我们的项目组。”
“他已经在项目组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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