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日常生活
早晨，拉开窗帘，让晨曦透进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在母亲切菜响动中洗漱，在父亲读晨报时收拾书包，随后跟普通人家一样，准备吃早饭。
餐桌上，一如既往四个座位，而第四个位置，已经空了三年。
父亲放下报纸，在吃饭前，他有宣布事情的习惯。
“我和你妈商量，准备接你妹回家，”父亲皱了皱眉，严肃的表情之下有些无奈，“但一隔三年，分开时间长了，她似乎有些叛逆。”
“惠惠她——”乔一帆不禁语塞，他对妹妹的印象，还是以前那个黏在自己身后的小乖乖女，住院期间就再没见过了。
“当初把惠惠托到你外婆家，是怕她跟着受累，”母亲有些难过，“你外婆家生活条件可以，离学校也近，哪想到会成这个样子。”
乔一帆明白，因为他的病，家里负债累累，一家人忍受着居无定所的生活。不然父母不用每天拼命加班，妹妹也不会被托到外婆家变得叛逆。
都是因为自己，他默默攥紧了拳头。
“你出院前我和你妈去看过她，当时家里还没整顿好，”父亲眼底划过一丝温暖，“她也有些抵触，就暂时搁置了。”
“现在稳定了，你也完全康复了，可我俩又忙得抽不出时间，所以就商量着，你先多去看看她，等她愿意就接她回家。”
瞥一眼母亲，她温暖的眸子里闪过点点泪光。
“爸妈你们放心，妹妹的事交给我，我一定带她回来。”乔一帆坚定说道。
走在上学途中，他还想着妹妹的事。惠惠比他小两岁，今年十四，应该上初二了。小时候她安静、乖巧，爱好画画，喜欢吃冰糖葫芦，不管去哪总会黏着自己，还喜欢听父亲的睡前故事。但一别三年，时过境迁，因为生病的缘故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也不知道惠惠现在怎么样了，生活的还好吗？
总之，等明天周六，一定要去看看她，务必接她回家！
“乔一帆，早上好呀！”后面有人喊他。
是陆海葵，很巧。
“嗯，早呀。”他转过身，等着陆海葵跟上来。
女孩儿穿着天蓝色的校服，两个短麻花辫别在胸前，光洁的额头下，剑眉凤目，秀气的眸子略带笑意，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
“嗯？穿的都是校服，有什么不同吗？”陆海葵察觉到他的目光，不由问道。
看着很舒心，乔一帆的第一感觉，但他什么都没说。
两人并排走着，微风里能嗅到淡淡的花香，又是这样的情景，他仍旧沉默。
“我说，大哥咱能说句话吗？”陆海葵选择投降，沉闷是件糟糕的事。
乔一帆侧着头看看她，“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呀，又不是当众演讲，不需要那么正式。”她突然有些好奇，乔一帆的脑部构造肯定不同常人。
“那……我尽量吧。”
“对了，”陆海葵想起昨晚的事，“昨天巧儿说你有急事，弄好了吗？”
“哦，弄好了。”
说到这儿，乔一帆有些过意不去，林巧是好意邀请，他拒绝了，完了还要人家帮他编借口，真的有些过分。
“还有例会，”陆海葵补充道，“晚上放学别急着走，奉岚姐之命，给你俩开小灶。”
乔一帆点点头。
不知不觉中到了学校，陆海葵要去班主任办公室搬作业，她是英语课代表。
“你别走呀，作业有点多来搭把手。”她叫住乔一帆。
乔一帆看看陆海葵，她清澈的眸子带着笑意。
两个人一起把作业搬到了教室。
“不介意的话，一起发下去吧，这儿有座次表，你正好熟悉一下同学。”陆海葵落落大方地说。
班级里已经来了大半的学生，伴着预备铃声略微有些嘈杂。
“海葵，用不用帮忙？”班长黄祁伟问着就要站起来。
“没关系的，我们俩就可以搞定，谢了。”陆海葵笑着拒绝说道。
随着上课铃响起，乔一帆兜兜转转，终于发完了作业。而陆海葵，正朝他做着OK的手势。
第一节还是英语课，乔一帆能感受到班主任犀利的目光。
一旁的王贵老老实实地听着课，他手撑着头，小眼睛半睁半眯着，一副超瞌睡的模样。
其实，陶老师的课还是蛮有趣的，讲课文时，穿插着趣味小故事；讲语法时，编成的顺口溜一读就懂；讲单词时，构词讲解也同样细致入微，再加上她年轻的干劲和活力，就连班里最捣蛋的学生都在专心听讲。
“既然Part C的对话这么经典，咱们也照着例子即兴发挥一下吧，哪两位同学自告奋勇来演示一下对话？”陶岚环顾全班同学。
只有少数几个同学跃跃欲试，面对这种高难度的英语对话，大多数人还是无能为力。
“陆海葵，来开个好头，”陶岚对陆海葵很有信心，说罢她打定了主意，“黄祁伟，你搭档都站起来了，还愣着干嘛？”
教室里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在同学们的注视中，两人面对面站了起来。
安静的教室里，少年问，少女答，一来一往英文流畅。在这幽默的互动中，同学们听得津津有味，连老师都忍不住点头赞许。
陆海葵和班长都很强，乔一帆扪心自问，如果换做自己，一准结结巴巴的开不了口。
短暂的沉默后，教室里自发响起掌声。
“很棒，话题不错，配合的也很默契，满分！”陶岚少见地露出满意的表情。
班主任笑起来的样子还是挺好看的，乔一帆单纯的想。不好，怎么感觉被盯上了！
陶岚看向最后几排，特别是角落，她一惯很在意，“冯晓晓，准备好了吗？来把自己的想法分享出来吧。”
“啊，我吗？”冯晓晓有些犹豫地站起来，表现的不太自然，“我可能会结巴。”
“没关系，能站起来就已经成功一半了，”陶岚鼓励她，“好了，你准备谁做搭档？”
话音刚落，班里有部分人默默低下了头，难度不小，很多人缺乏信心。
冯晓晓慢慢环顾一圈教室，除了海葵，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她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王贵行不行？”少女默默咬紧嘴唇。
乔一帆赶忙推了推半梦半醒的王贵。
王贵压根没听课，迷迷糊糊就站了起来，他吸了吸鼻子，似乎注意到了黑板上的对话模板。
冯晓晓找了个不靠谱的主儿，乔一帆从周围的眼神里看到了这样的想法。
班里的学生都清楚，王贵是个瞌睡虫，上课只会睡觉，站起来一定是挨批评，怎么可能说得好英语对话。而冯晓晓，只是在找垫背的，才选的王贵。
班里大多数人，在这个问题上竟达成了一致。
“好了，那就开始对话吧。”陶岚看向两人。
对话开始，冯晓晓提出疑问，王贵说话断断续续地明显慢半拍，两人一来一往仅仅说了几句，冯晓晓便卡住了，似乎是王贵的回答太简略，把她逼到了死路上。
教室里很安静，相比之下两个人就有些尴尬。
嗯——，这个节骨眼上，王贵美美地伸了个懒腰，一下子把全班人逗乐了。
但很快，大家就感受到了他的变化。提问的一方变了，王贵主动问冯晓晓，语气用词全部上了一个台阶，说得很流利，甚至有些刻意放慢语速的意思。
因为在这一刻，他摸索清楚了对话规则。
冯晓晓逐渐跟上了节奏，两人的对话逐渐好转，最后竟然谈到了现实的生活。
“不错，”陶岚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时间关系，你俩下课了再好好聊。”
班里再次响起了掌声，原来这个小胖子不只是喜欢睡觉，英语也蛮好的。
“王贵同学学习还是比较认真的，今早上人家就把课文给背诵下来了。”陶岚补充道，似乎忘记了昨天的生气。
王贵这家伙，还是有点东西的，乔一帆默默想，他和冯晓晓的关系不差，人家怎么会拉他垫背，所以只能是他隐藏了实力。
就在这样活泼惬意的课堂中，乔一帆开始专心听讲。
逐渐地，融入到了课堂，和同学们一起思考、一起恍然大悟；逐渐地，了解知识框架，心里的空白一点点消失；逐渐地，结交到朋友，脑海里的记忆成为了过去；逐渐地，成为一个普通人，进入平凡的生活……
曾经向往的湛蓝天空，现在抬头就能看到；曾经渴求的友情和知识，现在就摆在眼前；曾经定下的约定，却被吹散到了风里……
转眼一天就过去了，乔一帆整理好了笔记，看看旁边，王贵仍旧躺着，他撑过第一节课就不行了，身上一股咖啡味完全没起作用。
悠扬的铃声响起，这大概是学生们最开心的时刻，放学之后有小会，乔一帆还记着。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找他俩，不过不是陆海葵，而是冯晓晓。
“海葵和班长去交征文了，我作为生活委员先了解情况，咱们三个直接开始吧。”冯晓晓面带微笑，而王贵还在睡觉。
她留着齐耳短发，戴着粉色眼镜，额前的刘海软软的，很好看。
“先不叫醒他了，”冯晓晓看向乔一帆，“这次小会主要以你为主。”
“可以呀。”乔一帆和她面对面坐下。
“我整理了一下内容，主要是学习和学校的日常生活方面的，要了解的有四项，旨在方便以后的小组合作及学习……”
冯晓晓讲的很细，问的也十分清楚，但她表情太过认真，气氛反而压抑起来，机械着问答实在太无聊了，乔一帆突然这么觉得。
啦啦~啦啦~，林巧哼着小曲，小碎步走了进来。
“晓晓，又在开小会？”她好奇地靠近，“咦，乔一帆你也在呀！”
枯燥的对话终于被打断了。
“嗯嗯，”冯晓晓的神情还是很拘谨，“海葵去交稿子了，一会儿就回来。”
“嘻嘻我看到了，她和班长有说有笑的，”林巧一脸的坏笑，然后转向乔一帆，“你犯什么事了，才会被我们温柔贤惠的晓晓盯上？”
“巧儿！”冯晓晓的脸刷的红了，“别老开这种玩笑呀，人家这是新生小会。”
“这样呀，那也一定很有趣。”林巧眨了眨眼，像小猫似的从后面搂住冯晓晓，冯晓晓的脸更红了。
林巧是混血儿吗？乔一帆犹豫了下，还是没有问出口。
小会继续，结果冯晓晓没说几句，又被林巧打断了。
“乔一帆用用你的笔，”她鬼笑着抽出一支笔，瞄向了旁边的王贵，“都放学了还在睡，哼哼。”
她用笔轻轻堵在王贵鼻子上，左一下右一下的，就是不让王贵好好睡。
王贵连续吸了几次鼻子，直接被憋醒了，他抬头看看四周，刚睡醒一脸懵逼的模样。
乔一帆和冯晓晓都被逗笑了。
“好了，我宣布，批斗大会现在正式开始！”林巧摆出一脸正经的架势，奈何笑弯的眉毛太假了。
最后一缕夕阳照在王贵脸上，他照常美美地伸了个懒腰。
这样就不会无聊了，乔一帆笑得很生硬，但他知道，以后一切都会变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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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亲切菜响动中洗漱，在父亲读晨报时收拾书包，随后跟普通人家一样，准备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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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妈商量，准备接你妹回家，”父亲皱了皱眉，严肃的表情之下有些无奈，“但一隔三年，分开时间长了，她似乎有些叛逆。”
“惠惠她——”乔一帆不禁语塞，他对妹妹的印象，还是以前那个黏在自己身后的小乖乖女，住院期间就再没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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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院前我和你妈去看过她，当时家里还没整顿好，”父亲眼底划过一丝温暖，“她也有些抵触，就暂时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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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到了学校，陆海葵要去班主任办公室搬作业，她是英语课代表。
“你别走呀，作业有点多来搭把手。”她叫住乔一帆。
乔一帆看看陆海葵，她清澈的眸子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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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级里已经来了大半的学生，伴着预备铃声略微有些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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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教室里，少年问，少女答，一来一往英文流畅。在这幽默的互动中，同学们听得津津有味，连老师都忍不住点头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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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岚看向最后几排，特别是角落，她一惯很在意，“冯晓晓，准备好了吗？来把自己的想法分享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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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晓晓慢慢环顾一圈教室，除了海葵，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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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贵压根没听课，迷迷糊糊就站了起来，他吸了吸鼻子，似乎注意到了黑板上的对话模板。
冯晓晓找了个不靠谱的主儿，乔一帆从周围的眼神里看到了这样的想法。
班里的学生都清楚，王贵是个瞌睡虫，上课只会睡觉，站起来一定是挨批评，怎么可能说得好英语对话。而冯晓晓，只是在找垫背的，才选的王贵。
班里大多数人，在这个问题上竟达成了一致。
“好了，那就开始对话吧。”陶岚看向两人。
对话开始，冯晓晓提出疑问，王贵说话断断续续地明显慢半拍，两人一来一往仅仅说了几句，冯晓晓便卡住了，似乎是王贵的回答太简略，把她逼到了死路上。
教室里很安静，相比之下两个人就有些尴尬。
嗯——，这个节骨眼上，王贵美美地伸了个懒腰，一下子把全班人逗乐了。
但很快，大家就感受到了他的变化。提问的一方变了，王贵主动问冯晓晓，语气用词全部上了一个台阶，说得很流利，甚至有些刻意放慢语速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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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晓晓逐渐跟上了节奏，两人的对话逐渐好转，最后竟然谈到了现实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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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里再次响起了掌声，原来这个小胖子不只是喜欢睡觉，英语也蛮好的。
“王贵同学学习还是比较认真的，今早上人家就把课文给背诵下来了。”陶岚补充道，似乎忘记了昨天的生气。
王贵这家伙，还是有点东西的，乔一帆默默想，他和冯晓晓的关系不差，人家怎么会拉他垫背，所以只能是他隐藏了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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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地，融入到了课堂，和同学们一起思考、一起恍然大悟；逐渐地，了解知识框架，心里的空白一点点消失；逐渐地，结交到朋友，脑海里的记忆成为了过去；逐渐地，成为一个普通人，进入平凡的生活……
曾经向往的湛蓝天空，现在抬头就能看到；曾经渴求的友情和知识，现在就摆在眼前；曾经定下的约定，却被吹散到了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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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找他俩，不过不是陆海葵，而是冯晓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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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叫醒他了，”冯晓晓看向乔一帆，“这次小会主要以你为主。”
“可以呀。”乔一帆和她面对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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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晓晓讲的很细，问的也十分清楚，但她表情太过认真，气氛反而压抑起来，机械着问答实在太无聊了，乔一帆突然这么觉得。
啦啦~啦啦~，林巧哼着小曲，小碎步走了进来。
“晓晓，又在开小会？”她好奇地靠近，“咦，乔一帆你也在呀！”
枯燥的对话终于被打断了。
“嗯嗯，”冯晓晓的神情还是很拘谨，“海葵去交稿子了，一会儿就回来。”
“嘻嘻我看到了，她和班长有说有笑的，”林巧一脸的坏笑，然后转向乔一帆，“你犯什么事了，才会被我们温柔贤惠的晓晓盯上？”
“巧儿！”冯晓晓的脸刷的红了，“别老开这种玩笑呀，人家这是新生小会。”
“这样呀，那也一定很有趣。”林巧眨了眨眼，像小猫似的从后面搂住冯晓晓，冯晓晓的脸更红了。
林巧是混血儿吗？乔一帆犹豫了下，还是没有问出口。
小会继续，结果冯晓晓没说几句，又被林巧打断了。
“乔一帆用用你的笔，”她鬼笑着抽出一支笔，瞄向了旁边的王贵，“都放学了还在睡，哼哼。”
她用笔轻轻堵在王贵鼻子上，左一下右一下的，就是不让王贵好好睡。
王贵连续吸了几次鼻子，直接被憋醒了，他抬头看看四周，刚睡醒一脸懵逼的模样。
乔一帆和冯晓晓都被逗笑了。
“好了，我宣布，批斗大会现在正式开始！”林巧摆出一脸正经的架势，奈何笑弯的眉毛太假了。
最后一缕夕阳照在王贵脸上，他照常美美地伸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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