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东北人都是活**
松江船舶学院传承自哈军工。
自上世纪五十年代末以来，经过多次的拆分重组，现在的松江船舶学院所继承的，仅仅是原来哈军工的海军工程系和校址而已。
九二年的时候，军训尚未普及，全国仅有燕大和复旦两所学校会进行为期一年的军营军训。
其他大多数高校要么没有，要么流于形式。
而身为国防七校之一的松江船院，对军训的要求却十分严格。
在军训的头一天晚上，许文东等人收到了学校发下来的军训服。
九月十八日，军训正式开始。
早上七点半，六公寓的学生乌泱泱地在楼下集合，整理成一个松松垮垮的队形之后，被导员领着，前往军工操场。
黄土夯实的军工操场上早已用白灰划线，划分出了若干块区域。
一系船舶工程系的人已经到了，正站在军工操场的入口，整理队形，然后被早已定下的几名教官带进了划分给一系的军训场地。
轮到许文东所在的二系了。
在一名三期士官的指挥下，二系的学生以寝室为单位，每五个相邻、相对的寝室被划分为一个连，然后由各自的教官认领，排队入场。
许文东所在的202寝室和左右两边的201、203以及对面的252、253被划分为一个连。
他们的教官是一名一期士官，皮肤是好看的古铜色，四方大脸，神色严肃。
许文东一行人被带到分配给他们的训练场地后，教官开始自我介绍，只说自己叫张三，服役于北江军区某部队，老家江淮的。
自我介绍后，开始按身高整理队列，许文东和于晗、徐敬尧都被分到了第一排。
本以为于晗一八五的个头就够高了，没想到对面253的一个男生竟然比于晗还高了半个头，就是不咋爱说话，看着软捏捏的不爷们。
站军姿，左右转，熟悉军训口令，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只这一上午下来，宋占强就已经揉着腰直喊腰疼了。
夏天这个白胖子也有些吃不消。
徐敬尧推了下眼镜，笑道：“你俩平时肯定缺乏运动，习惯两天就好了。刚好趁这个机会，改善一下身体素质。”
“大学生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嘛！”
于晗笑道：“大哥说话跟我家那边的老干部似的。”
一群人轰然大笑。
许文东和尹明都没说话，夏天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道：“我终于知道昨晚东子为什么让我早睡了，上午站军姿的时候我差点晕过去。”
徐敬尧问道：“你昨晚几点睡的？”
夏天挠了挠头道：“两点多吧。”
许文东说道：“学英语不差这个把月的时间，身体第一。”
夏天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许文东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当初夏天出国后，和自己这帮人就断了联系。
平时除了学英语，对寝室关系并不太在意。
说白了，就是有些不合群。
下午的训练仍旧是差不多的内容，许文东惊讶地发现，左右不分的人还不少。
尤其是尹明，向左转向右转总能成功避过正确答案，让一群人笑得直不起腰来。
晚饭后，张三来到202几个寝室检查卫生，同时给他们送来了一张油印的内务条例。
作为哈军工的继承者，军训期间对内务要求的严苛程度，许文东认为已经达到了部队的百分之七十左右。
被子要叠成豆腐块，行李箱要全部整齐地摆到柜子上面，不许塞到床下。
窗台上的水壶摆成一排，水壶把手必须朝同一方向。
洗脸盆必须放到床下特定的位置，牙缸放到中间，牙刷要朝向同一方向，毛巾都要叠成方块放在牙缸旁边。
等等等等。
其他的都好说，就是这个叠豆腐块。
学校发的被褥里面都是蓬松的棉花，而要叠好豆腐块，必须要把棉花压实。
所谓三分叠，七分掐，叠好之后的被子必须通过手指的力气将线条掐出来，再把棱角勾好，一个合格的豆腐块才算成型。
许文东吃完晚饭后，在校内的一家仓买买了两盒大云。
这在当时算是十分奢侈的香烟了。
教官们都是带着自己的被子过来演示。
张三拿着自己的被子演示两遍之后，起身要走。
许文东趁他走到门口的当口追了过去，手里的两盒大云隐晦地塞到张三的被子里，诚恳地说道：“教官，刚才的演示我没太看懂，您能再演示一遍吗？”
张三掀开被子看了一眼，笑了笑，又把被子合上，说道：“搞点水，再拿根筷子。”
“都是现成的。”许文东说道。
这一次，张三用的许文东的被子做演示。
几分钟后，张三走了，宋占强还在和夏天讨论叠被子的技巧，徐敬尧推了下眼镜笑道：“东子，够鸡贼的啊！”
几人这才发现许文东把叠好的豆腐块小心翼翼地放在凳子上，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条从家里带过来的毯子。
意思很明显，老子未来一个月都不盖被了。
宋占强竟然还没心没肺地掏出了自己的相机，叫道：“东子，你快坐到旁边，我给你俩拍个照。”
在宋占强的指示下，许文东坐姿笔挺地和豆腐块来了一张合影。
“老二，你下床的时候小心点，别踩到我的豆腐块。”许文东不放心地嘱咐上铺的于晗道。
于晗：“...”
日子一天天过去。
站军姿，练队列，左右转，踢正步，偶尔也会围坐在一起拉拉歌。
宋占强和夏天不再喊累了，尹明说最近规律的生活治好了他多年的老便秘，惹来寝室集体鄙夷。
这天拉歌结束后，营长似乎有些意犹未尽，让各连出人表演才艺。
九十年代的大学生，在这种场合可没有后来的畏畏缩缩。
大家各有绝活，唱歌的，打拳的，甚至还有个家伙声情并茂地朗诵了一节毛爷爷语录，得到大家的热烈掌声。
夏天等那个人下来之后，起身走到前面，202的人都向他行注目礼。
夏天走到众人面前，调整了一下情绪后，开始了一段英文朗诵。
许文东的英语早还给老师了，但其中那句To be or not to be，许文东还是听懂了。
他知道，夏天讲的，是莎士比亚《哈姆雷特》中的一个经典桥段，生存还是毁灭。
夏天深情投入地朗诵完，全场鸦雀无声。
或许是震惊于他标准的英文发音，又或许是...根本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他看了一眼众人，默默地走回自己的位置。
许文东第一个鼓起了掌，202的人赶紧跟上。虽然徐敬尧几个人都没听懂夏天讲的是啥，但并不妨碍他们给自己寝室的哥们站场。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终于哗啦啦地跟着鼓起了掌。
夏天明显有些不高兴，事情的结果和他设想的南辕北辙。
许文东犹豫片刻，缓缓站起了身，走到众人面前，笑道：“大家好，我叫许文东，老家白山省，地道的东北人。”
“同学们都是天南海北汇聚过来的，来了东北，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我就把一首《东北人都是活**》，送给大家！希望大家喜欢！”
许文东清了清嗓子，模仿着雪村的声音唱道：
老张开车去东北，撞了。
肇事司机耍流氓，跑了。
多亏一个东北人，送到医院缝五针，好了。
老张请他吃顿饭，喝的少了他不干，他说：
俺们那旮答都是东北人，
俺们那旮答特产高丽参，
俺们那旮答猪肉炖粉条，
俺们那旮答都是活**。
俺们那旮答没有这种人，
撞了车哪能不救人，
俺们那旮答山上有真蘑，
这个人他不是东北人。
翠花，上酸菜~
一首歌下来，大家哄然大笑，尤其是最后那句‘翠花，上酸菜’更是让众人笑地捂住了肚子。
夏天没有笑，许文东看了他一眼，心想哥们也算仁至义尽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以后你要还是这个性子，那就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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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世纪五十年代末以来，经过多次的拆分重组，现在的松江船舶学院所继承的，仅仅是原来哈军工的海军工程系和校址而已。
九二年的时候，军训尚未普及，全国仅有燕大和复旦两所学校会进行为期一年的军营军训。
其他大多数高校要么没有，要么流于形式。
而身为国防七校之一的松江船院，对军训的要求却十分严格。
在军训的头一天晚上，许文东等人收到了学校发下来的军训服。
九月十八日，军训正式开始。
早上七点半，六公寓的学生乌泱泱地在楼下集合，整理成一个松松垮垮的队形之后，被导员领着，前往军工操场。
黄土夯实的军工操场上早已用白灰划线，划分出了若干块区域。
一系船舶工程系的人已经到了，正站在军工操场的入口，整理队形，然后被早已定下的几名教官带进了划分给一系的军训场地。
轮到许文东所在的二系了。
在一名三期士官的指挥下，二系的学生以寝室为单位，每五个相邻、相对的寝室被划分为一个连，然后由各自的教官认领，排队入场。
许文东所在的202寝室和左右两边的201、203以及对面的252、253被划分为一个连。
他们的教官是一名一期士官，皮肤是好看的古铜色，四方大脸，神色严肃。
许文东一行人被带到分配给他们的训练场地后，教官开始自我介绍，只说自己叫张三，服役于北江军区某部队，老家江淮的。
自我介绍后，开始按身高整理队列，许文东和于晗、徐敬尧都被分到了第一排。
本以为于晗一八五的个头就够高了，没想到对面253的一个男生竟然比于晗还高了半个头，就是不咋爱说话，看着软捏捏的不爷们。
站军姿，左右转，熟悉军训口令，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只这一上午下来，宋占强就已经揉着腰直喊腰疼了。
夏天这个白胖子也有些吃不消。
徐敬尧推了下眼镜，笑道：“你俩平时肯定缺乏运动，习惯两天就好了。刚好趁这个机会，改善一下身体素质。”
“大学生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嘛！”
于晗笑道：“大哥说话跟我家那边的老干部似的。”
一群人轰然大笑。
许文东和尹明都没说话，夏天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道：“我终于知道昨晚东子为什么让我早睡了，上午站军姿的时候我差点晕过去。”
徐敬尧问道：“你昨晚几点睡的？”
夏天挠了挠头道：“两点多吧。”
许文东说道：“学英语不差这个把月的时间，身体第一。”
夏天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许文东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当初夏天出国后，和自己这帮人就断了联系。
平时除了学英语，对寝室关系并不太在意。
说白了，就是有些不合群。
下午的训练仍旧是差不多的内容，许文东惊讶地发现，左右不分的人还不少。
尤其是尹明，向左转向右转总能成功避过正确答案，让一群人笑得直不起腰来。
晚饭后，张三来到202几个寝室检查卫生，同时给他们送来了一张油印的内务条例。
作为哈军工的继承者，军训期间对内务要求的严苛程度，许文东认为已经达到了部队的百分之七十左右。
被子要叠成豆腐块，行李箱要全部整齐地摆到柜子上面，不许塞到床下。
窗台上的水壶摆成一排，水壶把手必须朝同一方向。
洗脸盆必须放到床下特定的位置，牙缸放到中间，牙刷要朝向同一方向，毛巾都要叠成方块放在牙缸旁边。
等等等等。
其他的都好说，就是这个叠豆腐块。
学校发的被褥里面都是蓬松的棉花，而要叠好豆腐块，必须要把棉花压实。
所谓三分叠，七分掐，叠好之后的被子必须通过手指的力气将线条掐出来，再把棱角勾好，一个合格的豆腐块才算成型。
许文东吃完晚饭后，在校内的一家仓买买了两盒大云。
这在当时算是十分奢侈的香烟了。
教官们都是带着自己的被子过来演示。
张三拿着自己的被子演示两遍之后，起身要走。
许文东趁他走到门口的当口追了过去，手里的两盒大云隐晦地塞到张三的被子里，诚恳地说道：“教官，刚才的演示我没太看懂，您能再演示一遍吗？”
张三掀开被子看了一眼，笑了笑，又把被子合上，说道：“搞点水，再拿根筷子。”
“都是现成的。”许文东说道。
这一次，张三用的许文东的被子做演示。
几分钟后，张三走了，宋占强还在和夏天讨论叠被子的技巧，徐敬尧推了下眼镜笑道：“东子，够鸡贼的啊！”
几人这才发现许文东把叠好的豆腐块小心翼翼地放在凳子上，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条从家里带过来的毯子。
意思很明显，老子未来一个月都不盖被了。
宋占强竟然还没心没肺地掏出了自己的相机，叫道：“东子，你快坐到旁边，我给你俩拍个照。”
在宋占强的指示下，许文东坐姿笔挺地和豆腐块来了一张合影。
“老二，你下床的时候小心点，别踩到我的豆腐块。”许文东不放心地嘱咐上铺的于晗道。
于晗：“...”
日子一天天过去。
站军姿，练队列，左右转，踢正步，偶尔也会围坐在一起拉拉歌。
宋占强和夏天不再喊累了，尹明说最近规律的生活治好了他多年的老便秘，惹来寝室集体鄙夷。
这天拉歌结束后，营长似乎有些意犹未尽，让各连出人表演才艺。
九十年代的大学生，在这种场合可没有后来的畏畏缩缩。
大家各有绝活，唱歌的，打拳的，甚至还有个家伙声情并茂地朗诵了一节毛爷爷语录，得到大家的热烈掌声。
夏天等那个人下来之后，起身走到前面，202的人都向他行注目礼。
夏天走到众人面前，调整了一下情绪后，开始了一段英文朗诵。
许文东的英语早还给老师了，但其中那句To be or not to be，许文东还是听懂了。
他知道，夏天讲的，是莎士比亚《哈姆雷特》中的一个经典桥段，生存还是毁灭。
夏天深情投入地朗诵完，全场鸦雀无声。
或许是震惊于他标准的英文发音，又或许是...根本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他看了一眼众人，默默地走回自己的位置。
许文东第一个鼓起了掌，202的人赶紧跟上。虽然徐敬尧几个人都没听懂夏天讲的是啥，但并不妨碍他们给自己寝室的哥们站场。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终于哗啦啦地跟着鼓起了掌。
夏天明显有些不高兴，事情的结果和他设想的南辕北辙。
许文东犹豫片刻，缓缓站起了身，走到众人面前，笑道：“大家好，我叫许文东，老家白山省，地道的东北人。”
“同学们都是天南海北汇聚过来的，来了东北，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我就把一首《东北人都是活**》，送给大家！希望大家喜欢！”
许文东清了清嗓子，模仿着雪村的声音唱道：
老张开车去东北，撞了。
肇事司机耍流氓，跑了。
多亏一个东北人，送到医院缝五针，好了。
老张请他吃顿饭，喝的少了他不干，他说：
俺们那旮答都是东北人，
俺们那旮答特产高丽参，
俺们那旮答猪肉炖粉条，
俺们那旮答都是活**。
俺们那旮答没有这种人，
撞了车哪能不救人，
俺们那旮答山上有真蘑，
这个人他不是东北人。
翠花，上酸菜~
一首歌下来，大家哄然大笑，尤其是最后那句‘翠花，上酸菜’更是让众人笑地捂住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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