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一只咸鱼
“叫他滚进来！”
皇帝下令，脸色虽然是冷的，却稍稍有了缓和。
大总管忙不迭的传下令去，也悄悄在心里擦了一把冷汗。
只盼着高将军没有说谎，他是真的回来报仇的，而不是自寻死路的。
高将军这次回京，原本就没有大张旗鼓。
在进了京都以后，又更是约束了身边的随从，不让他们露出一丝痕迹来。
就这样悄悄的带着，足以让罗胜人头落地的证人，出现在宫门外。
他第一时间找上的就是大总管，也就不怕有人走漏消息，让罗胜听到风声了。
御书房里皇帝一看到他，就朝着说道：“你最好给朕一个理由，不然，你就等着让高家用爵位换你吧！”
“陛下，请屏退左右。”
高将军一点也不怕，反而郑重其事的跪地，认真的请求。
“说你胖你还穿起来了，有什么话快说！”
皇帝一看他的表情，心里就不由的一‘咯噔’，下意识的不想按照他的请求去做。
“陛下，请屏退左右。”
高将军坚持，他是不怕皇帝听了以后恼羞成怒，把他怎样。
皇帝是小心眼，多疑，却不会因为多年前的阴私被挑破，然后觉得丢了面子，就要拿他还有高家开刀。
不然，他也不会在得到消息以后，亲自找人私自回京，并且在皇帝面前挑破这个脓包。
他是不怕死，但不能因为他而害了高家，害了他的亲人们。
皇帝心里那个预感越来越强烈，在高将军和宫人们看不到的地方，他紧紧的攥起了拳头。
大总管也听出来高将军的话外之音，不由的也把心提起来了。
罗胜你个贱人，你究竟做了什么？！
要是连累到咱家，咱家一定在被弄死之前，先弄死你。
“都退下去。”
皇帝和高将军僵持了好一会，才冷冷开口。
吓得腿有点软的大总管，忙不迭的带着一众宫人都退了下去。
在倒退着出御书房的那一刻，他跟一个浑身都裹在黑袍里，瘦的皮包骨头，风一吹就能吹跑的男人擦肩而过。
他不由的把脑袋压得更低，连多看那男人一眼的好奇都没有。
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他还想留着小命，将来能有一个平平安安的晚年呢。
亲手将御书房的门关紧，并且让其他的宫人都退的远远的，保证不让一个人能听到。
而他则在宫人们都退出可能听见的范围以后，他也用最快的速度跑下了台阶，在一个安全的范围站定了脚步。
紧闭的御书房里，皇帝望着走进来的黑袍男人，又是良久没有说话。
高将军没有再说话，静静的跪在原地。
黑袍男人也没有说话，跪到了他旁边。
但，是个人都能看到黑袍男人颤抖的身体，那是过于激动的表现。
皇帝既然叫人进来，屏退了众人，就不会不听不看。
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才能说出话来：“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草民是忠义伯罗胜当年做侍读时候的书童。”
黑袍男人艰难的摘下头上的脑子，露出一张也仅剩下皮包骨的脸来。
但皇帝对这张脸并不陌生，因为这人再瘦的厉害，他的五官没有改变。
只所以会记住这个书童，是因为当年罗胜挺身而出太及时，太坚决了，才让皇帝不由自主的记下了他，以及他身边的人。
“你有什么要说的？”
皇帝的眼黑漆漆的，望着这个昔日的书童，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草民有真相要说，有冤情要诉。”
在他被高将军找到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能不能为冤死的家人报仇，能不能有命活着进京见到皇帝都是未知数。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跟着高将军回来了。
他，也不怕死，他，怕生不如死。
要不是有报仇雪恨的念头支撑着他，他早就坚持不住了。
也早就在罗胜杀了他一家人的时候，跟家人一起葬身火海里。
至于他所犯下的欺君之罪，会不会被千刀万剐，会不会被丢到乱葬岗，他都不在乎的。
别说他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为了报仇雪恨，一直在东躲西藏苟延残喘着。
就是当初他被罗胜拿家人威逼，犯下了这等不能回头的大罪的时候，他就该以死谢罪，而不是妄想留下一条性命。
这么多年的逃亡中，他看明白了一件事，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罗胜绝不允许他活着，也不允许他的家人活着。
无论他那时候直接以死谢罪，还是想着用他一人的性命，抱住全家的性命，都是不可能的事。
罗胜既然要他们一家人的命，他就豁出去拉着罗胜一块下地狱。
当年的事情不复杂，为了达到目的，罗胜一个人策划了一切，可谓是丧心病狂，也可谓是不择手段。
其实当年老伯爷在先帝为皇子们挑选伴读的时候，就曾经跟先帝说过，他的儿子罗胜不适合当一名皇子伴读。
他是个想要从科举出身的，奈何一直时运不济。
而他的儿子是个怎样的人，老伯爷在后来也看清楚了。
因此他在罗胜进宫做皇子伴读之前，试图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他向先帝请求，要是给忠义伯府恩典的话，就让罗胜去从军，而不是让他进宫做皇子伴读。
偏偏先帝为了推他心爱女人所生的皇子上位，就强硬的下了命令让罗胜做太子的伴读。
先帝想着让罗胜成为太子，也就是现在皇帝的绊脚石。
老伯爷没有想到，他想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却偏偏促成了这件事的发生。
虽说他是个老实人，但他不是那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愚忠之人。
见事情的发展，偏离了他想要的结果以后，他就默默的闭嘴了。
首先，罗胜是他的儿子，他这个做爹的，再觉得自家儿子可怕，也不可能就说透，让他去死。
再次，老伯爷毕竟是忠义伯府的男主人，也不能不为忠义伯府着想。
因此，当先帝的旨意一下达，他立即就忘了之前跟先帝请求，建议的事。
只在太夫人欣喜若狂叮嘱罗胜为她争光之时，告诉他要谨言慎行，别陷到泥沼里去。
罗胜是个聪明人，老伯爷的话一出口，他听话听音，就什么都明白了。
因此，刚开始的那几年，他的确是老老实实的做太子伴读。
并没有做出什么，叫老伯爷不安的举动。
老伯爷见他还算听话，也就暂时放下了心里的担忧。
反倒是先帝觉得他被欺骗了，为此还把老伯爷叫到宫里，狠狠的训斥了他一顿。
老伯爷在出宫以后，又跟罗胜再三交代，让他继续老老实实做他的伴读，别出什么幺蛾子。
罗胜一边老老实实的应下，一边却开始了他的行动。
他的做法不复杂，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也不难。
不简单的是他竟然能抓住那么多人的把柄，难得是他私底下竟然有不是老伯爷交接给他暗卫。
他用他抓住的把柄，和他手里的暗卫精心编织了一条大网。
然后，静静等待时机。
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天，他就果断的出击了，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就这样先帝被激怒，一怒之下丢出了两方砚台。
一方砸到了宠妃的儿子头上，一方却砸到了早就有准备的罗胜的头上。
先帝被变故给吓到了，宠妃和她的儿子最终灰溜溜的离开京都，再没有了坐上那把龙椅，成为皇太后的可能。
皇帝在那个时候也受到了惊吓，有长达一个月的时间，他每每睡下了，也会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一定要再三的确认他的头上没有留疤，他没有破相，他才能继续接着睡觉。
不然，他就会睁着眼一直到天明。
宠妃儿子的伴读一个不拉的都被先帝给发落了，连带着他们背后的家族也跟着没落下去。
太子身边的伴读虽说勉强保住了地位，但，除了罗胜剩下的伴读，都在皇帝那里失去了信任。
在这件事里，唯一受益的，就只有罗胜。
“罗胜用草民的家人威胁草民，草民艰难取舍以后，还是选择了草民的家人。”
黑袍男人没有试图为自己辩解，而是如实的交代了一切。
“当初并不是只有罗胜一个人能挺身而出，但，他们都畏惧于罗胜的威胁。身体的行动快过脑子下达命令的速度，才会站着不动，甚至，往后退却。”
先帝会发怒也是见双方的伴读，除了一个悍不畏死的罗胜之外，其他的不是双脚好像被钉在了地上，就是吓得往后退却，才会那样暴怒，一连发落了好多人。
得到了皇帝信任，并且成功的达成了他的目的的罗胜，却没有给他利用过的人活路。
他这个人不做则已，一做就要做到底，心黑手辣不足以说明他的残忍。
那些伴读有先帝发落，然后罗胜就痛打落水狗，彻底的把那些人赶出京都，让他们再没有重新回来的那一天。
没有被发落的，只是被赶出去的，罗胜也另找机会，一一的将那些人和他们的家族给抹去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证人就只剩下了这个黑袍男人。
他那时候在山上采药，才侥幸留下了一条性命。
但，他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家人们，一个个都葬身火海。
这么多年过去了，支持着他的除了心底深埋的仇恨，就是他永远也忘不了的家人们在烈火里的痛苦哀嚎声。
“那时候草民原本想着跟家人一起葬身火海，却是草民的朋友紧紧的拉住了草民，让草民快点走，一定要活下去，活着等到为家人报仇雪恨的这一天的到来。”
黑袍男人平静的说着，眼底却闪烁着泪光：“草民的朋友也在后来遭了毒手，罗胜逼问不出什么，为了掩盖一切，就把草民的朋友一家也铲草除根了。
草民想要报仇，想要为草民的家人报仇，想要为草民的朋友报仇，才能咬牙活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东躲西藏这么多年，能苟延残喘着等到大仇得报这一天的原因。
罗胜一直以为，他也早就葬身火海了。
只所以要杀了他朋友一家，也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并且为了完全的掩盖他所有的罪行。
高将军在一旁听了不由的心底发寒，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单知道罗胜不是个东西，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可怕的魔鬼。
“罗胜不是人，他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吧。”
高将军在心里嘟哝，心里又是后怕又是庆幸。
后怕是他终于抓住了罗胜的把柄，揪出了他的尾巴，不然，他危险了，高家也危险了。
就凭着罗胜那睚眦必较，睚眦必报的残忍冷酷。
他和高家一定也在罗胜铲除的黑名单上，一个不慎，斩草除根的就是高家了。
同时他也是庆幸的，庆幸罗胜的人皮终于被扒下来了，露出里面的恶鬼。
罗胜可不是心里藏了一只鬼，而是他本身就是恶鬼，才会做出这样可怕的叫人胆寒的事来呀。
只有抓住了罗胜这只恶鬼，他，高家，还有其他的人才不会，接二连三的成为罗胜手底下的冤魂。
就冲着他对罗胜的了解，高将军可不认为，罗胜的目的就是做忠义伯这么简单。
悄悄的抬眼，扫了一眼上面坐着的不动不说话的皇帝。
高将军又垂下了眼皮，皇帝渐渐的上了年纪。
皇子们也渐渐的长大了，新一轮的夺嫡之路又要开启。
那么罗胜的最终目的，就是推他看中的皇子，坐上那把龙椅。
并且，他还要更进一步吧。
在听了当年的事以后，高将军大胆的在心里猜测。
罗胜的野心绝对不会止步于区区一个‘公爵’的位子，恐怕在他心里还看不上‘公爵’这个爵位呢。
那么，公爵再往上，是什么？
高将军一下子就想到了，要不是他知道这里是御书房，皇帝就坐在上头，他一定不会只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而是会直接当着皇帝的面表现出来他的惊诧和振骇。
罗胜，罗胜，竟然这样大胆包天。
高将军能想到的，皇帝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只是他听到的当年之后，所受到的冲击太过巨大，一时间让他不能反应，也动弹不得，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脑海里再没有其他的东西，只重复循环着一个人的名字：“罗胜，罗胜，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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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下令，脸色虽然是冷的，却稍稍有了缓和。
大总管忙不迭的传下令去，也悄悄在心里擦了一把冷汗。
只盼着高将军没有说谎，他是真的回来报仇的，而不是自寻死路的。
高将军这次回京，原本就没有大张旗鼓。
在进了京都以后，又更是约束了身边的随从，不让他们露出一丝痕迹来。
就这样悄悄的带着，足以让罗胜人头落地的证人，出现在宫门外。
他第一时间找上的就是大总管，也就不怕有人走漏消息，让罗胜听到风声了。
御书房里皇帝一看到他，就朝着说道：“你最好给朕一个理由，不然，你就等着让高家用爵位换你吧！”
“陛下，请屏退左右。”
高将军一点也不怕，反而郑重其事的跪地，认真的请求。
“说你胖你还穿起来了，有什么话快说！”
皇帝一看他的表情，心里就不由的一‘咯噔’，下意识的不想按照他的请求去做。
“陛下，请屏退左右。”
高将军坚持，他是不怕皇帝听了以后恼羞成怒，把他怎样。
皇帝是小心眼，多疑，却不会因为多年前的阴私被挑破，然后觉得丢了面子，就要拿他还有高家开刀。
不然，他也不会在得到消息以后，亲自找人私自回京，并且在皇帝面前挑破这个脓包。
他是不怕死，但不能因为他而害了高家，害了他的亲人们。
皇帝心里那个预感越来越强烈，在高将军和宫人们看不到的地方，他紧紧的攥起了拳头。
大总管也听出来高将军的话外之音，不由的也把心提起来了。
罗胜你个贱人，你究竟做了什么？！
要是连累到咱家，咱家一定在被弄死之前，先弄死你。
“都退下去。”
皇帝和高将军僵持了好一会，才冷冷开口。
吓得腿有点软的大总管，忙不迭的带着一众宫人都退了下去。
在倒退着出御书房的那一刻，他跟一个浑身都裹在黑袍里，瘦的皮包骨头，风一吹就能吹跑的男人擦肩而过。
他不由的把脑袋压得更低，连多看那男人一眼的好奇都没有。
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他还想留着小命，将来能有一个平平安安的晚年呢。
亲手将御书房的门关紧，并且让其他的宫人都退的远远的，保证不让一个人能听到。
而他则在宫人们都退出可能听见的范围以后，他也用最快的速度跑下了台阶，在一个安全的范围站定了脚步。
紧闭的御书房里，皇帝望着走进来的黑袍男人，又是良久没有说话。
高将军没有再说话，静静的跪在原地。
黑袍男人也没有说话，跪到了他旁边。
但，是个人都能看到黑袍男人颤抖的身体，那是过于激动的表现。
皇帝既然叫人进来，屏退了众人，就不会不听不看。
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才能说出话来：“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草民是忠义伯罗胜当年做侍读时候的书童。”
黑袍男人艰难的摘下头上的脑子，露出一张也仅剩下皮包骨的脸来。
但皇帝对这张脸并不陌生，因为这人再瘦的厉害，他的五官没有改变。
只所以会记住这个书童，是因为当年罗胜挺身而出太及时，太坚决了，才让皇帝不由自主的记下了他，以及他身边的人。
“你有什么要说的？”
皇帝的眼黑漆漆的，望着这个昔日的书童，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草民有真相要说，有冤情要诉。”
在他被高将军找到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能不能为冤死的家人报仇，能不能有命活着进京见到皇帝都是未知数。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跟着高将军回来了。
他，也不怕死，他，怕生不如死。
要不是有报仇雪恨的念头支撑着他，他早就坚持不住了。
也早就在罗胜杀了他一家人的时候，跟家人一起葬身火海里。
至于他所犯下的欺君之罪，会不会被千刀万剐，会不会被丢到乱葬岗，他都不在乎的。
别说他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为了报仇雪恨，一直在东躲西藏苟延残喘着。
就是当初他被罗胜拿家人威逼，犯下了这等不能回头的大罪的时候，他就该以死谢罪，而不是妄想留下一条性命。
这么多年的逃亡中，他看明白了一件事，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罗胜绝不允许他活着，也不允许他的家人活着。
无论他那时候直接以死谢罪，还是想着用他一人的性命，抱住全家的性命，都是不可能的事。
罗胜既然要他们一家人的命，他就豁出去拉着罗胜一块下地狱。
当年的事情不复杂，为了达到目的，罗胜一个人策划了一切，可谓是丧心病狂，也可谓是不择手段。
其实当年老伯爷在先帝为皇子们挑选伴读的时候，就曾经跟先帝说过，他的儿子罗胜不适合当一名皇子伴读。
他是个想要从科举出身的，奈何一直时运不济。
而他的儿子是个怎样的人，老伯爷在后来也看清楚了。
因此他在罗胜进宫做皇子伴读之前，试图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他向先帝请求，要是给忠义伯府恩典的话，就让罗胜去从军，而不是让他进宫做皇子伴读。
偏偏先帝为了推他心爱女人所生的皇子上位，就强硬的下了命令让罗胜做太子的伴读。
先帝想着让罗胜成为太子，也就是现在皇帝的绊脚石。
老伯爷没有想到，他想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却偏偏促成了这件事的发生。
虽说他是个老实人，但他不是那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愚忠之人。
见事情的发展，偏离了他想要的结果以后，他就默默的闭嘴了。
首先，罗胜是他的儿子，他这个做爹的，再觉得自家儿子可怕，也不可能就说透，让他去死。
再次，老伯爷毕竟是忠义伯府的男主人，也不能不为忠义伯府着想。
因此，当先帝的旨意一下达，他立即就忘了之前跟先帝请求，建议的事。
只在太夫人欣喜若狂叮嘱罗胜为她争光之时，告诉他要谨言慎行，别陷到泥沼里去。
罗胜是个聪明人，老伯爷的话一出口，他听话听音，就什么都明白了。
因此，刚开始的那几年，他的确是老老实实的做太子伴读。
并没有做出什么，叫老伯爷不安的举动。
老伯爷见他还算听话，也就暂时放下了心里的担忧。
反倒是先帝觉得他被欺骗了，为此还把老伯爷叫到宫里，狠狠的训斥了他一顿。
老伯爷在出宫以后，又跟罗胜再三交代，让他继续老老实实做他的伴读，别出什么幺蛾子。
罗胜一边老老实实的应下，一边却开始了他的行动。
他的做法不复杂，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也不难。
不简单的是他竟然能抓住那么多人的把柄，难得是他私底下竟然有不是老伯爷交接给他暗卫。
他用他抓住的把柄，和他手里的暗卫精心编织了一条大网。
然后，静静等待时机。
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天，他就果断的出击了，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就这样先帝被激怒，一怒之下丢出了两方砚台。
一方砸到了宠妃的儿子头上，一方却砸到了早就有准备的罗胜的头上。
先帝被变故给吓到了，宠妃和她的儿子最终灰溜溜的离开京都，再没有了坐上那把龙椅，成为皇太后的可能。
皇帝在那个时候也受到了惊吓，有长达一个月的时间，他每每睡下了，也会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一定要再三的确认他的头上没有留疤，他没有破相，他才能继续接着睡觉。
不然，他就会睁着眼一直到天明。
宠妃儿子的伴读一个不拉的都被先帝给发落了，连带着他们背后的家族也跟着没落下去。
太子身边的伴读虽说勉强保住了地位，但，除了罗胜剩下的伴读，都在皇帝那里失去了信任。
在这件事里，唯一受益的，就只有罗胜。
“罗胜用草民的家人威胁草民，草民艰难取舍以后，还是选择了草民的家人。”
黑袍男人没有试图为自己辩解，而是如实的交代了一切。
“当初并不是只有罗胜一个人能挺身而出，但，他们都畏惧于罗胜的威胁。身体的行动快过脑子下达命令的速度，才会站着不动，甚至，往后退却。”
先帝会发怒也是见双方的伴读，除了一个悍不畏死的罗胜之外，其他的不是双脚好像被钉在了地上，就是吓得往后退却，才会那样暴怒，一连发落了好多人。
得到了皇帝信任，并且成功的达成了他的目的的罗胜，却没有给他利用过的人活路。
他这个人不做则已，一做就要做到底，心黑手辣不足以说明他的残忍。
那些伴读有先帝发落，然后罗胜就痛打落水狗，彻底的把那些人赶出京都，让他们再没有重新回来的那一天。
没有被发落的，只是被赶出去的，罗胜也另找机会，一一的将那些人和他们的家族给抹去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证人就只剩下了这个黑袍男人。
他那时候在山上采药，才侥幸留下了一条性命。
但，他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家人们，一个个都葬身火海。
这么多年过去了，支持着他的除了心底深埋的仇恨，就是他永远也忘不了的家人们在烈火里的痛苦哀嚎声。
“那时候草民原本想着跟家人一起葬身火海，却是草民的朋友紧紧的拉住了草民，让草民快点走，一定要活下去，活着等到为家人报仇雪恨的这一天的到来。”
黑袍男人平静的说着，眼底却闪烁着泪光：“草民的朋友也在后来遭了毒手，罗胜逼问不出什么，为了掩盖一切，就把草民的朋友一家也铲草除根了。
草民想要报仇，想要为草民的家人报仇，想要为草民的朋友报仇，才能咬牙活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东躲西藏这么多年，能苟延残喘着等到大仇得报这一天的原因。
罗胜一直以为，他也早就葬身火海了。
只所以要杀了他朋友一家，也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并且为了完全的掩盖他所有的罪行。
高将军在一旁听了不由的心底发寒，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单知道罗胜不是个东西，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可怕的魔鬼。
“罗胜不是人，他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吧。”
高将军在心里嘟哝，心里又是后怕又是庆幸。
后怕是他终于抓住了罗胜的把柄，揪出了他的尾巴，不然，他危险了，高家也危险了。
就凭着罗胜那睚眦必较，睚眦必报的残忍冷酷。
他和高家一定也在罗胜铲除的黑名单上，一个不慎，斩草除根的就是高家了。
同时他也是庆幸的，庆幸罗胜的人皮终于被扒下来了，露出里面的恶鬼。
罗胜可不是心里藏了一只鬼，而是他本身就是恶鬼，才会做出这样可怕的叫人胆寒的事来呀。
只有抓住了罗胜这只恶鬼，他，高家，还有其他的人才不会，接二连三的成为罗胜手底下的冤魂。
就冲着他对罗胜的了解，高将军可不认为，罗胜的目的就是做忠义伯这么简单。
悄悄的抬眼，扫了一眼上面坐着的不动不说话的皇帝。
高将军又垂下了眼皮，皇帝渐渐的上了年纪。
皇子们也渐渐的长大了，新一轮的夺嫡之路又要开启。
那么罗胜的最终目的，就是推他看中的皇子，坐上那把龙椅。
并且，他还要更进一步吧。
在听了当年的事以后，高将军大胆的在心里猜测。
罗胜的野心绝对不会止步于区区一个‘公爵’的位子，恐怕在他心里还看不上‘公爵’这个爵位呢。
那么，公爵再往上，是什么？
高将军一下子就想到了，要不是他知道这里是御书房，皇帝就坐在上头，他一定不会只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而是会直接当着皇帝的面表现出来他的惊诧和振骇。
罗胜，罗胜，竟然这样大胆包天。
高将军能想到的，皇帝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只是他听到的当年之后，所受到的冲击太过巨大，一时间让他不能反应，也动弹不得，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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