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再次相遇
“红叶姐姐，你去何处了？我找了你一大圈。”
海棠细声细语地问着进来的人，现在情况特殊，她们很是担忧红叶的状况。
“我去透了透气。”红叶摸摸她的发顶，见屋子已经收拾服帖，“我们也该歇息了。”
绿萝点点头，走到桌边吹熄了灯。
沈家三姐妹共住一间，风予晗和穆苒睡在另外一间，白筠自有他自己的住房。
暗夜之中，红叶睁着眼难以入睡，身旁二人的呼吸声均匀，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披上衣服出了去。
那会儿，她本是想去向风予晗和白筠道声谢的，他们不仅没有计较白日里她下得毒手，还反过来尽心帮助她们，她将这个情牢牢记在了心中，无奈自己心气儿高，众人面前难以开口。
可当她才还未踏入里间时，便听见二人低声谈论着事情，白筠问她，“你为何要救那红衣女子”，她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便驻足听了一会儿。
这一听就让她听出了惊天的秘密，祖父沈立平膝下并无女儿，只有三个儿子在各处任职，她说祖父是她的外公，这便让她只想到了一个人，先皇后沈若岚。
在先帝大婚之前，沈若岚由于毫无身份背景，年轻的皇帝为了堵人口舌，也怕他的皇后会被其他势力所欺负，便私自下令让忠臣沈立平将她认做沈家的女儿。
这样的殊荣谁敢不应，于是沈家便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的娘家，地位远高于祖父的官衔。
如此便与皇室搭上了亲，而这个风予晗，应该就是那位失踪已久的晗阳公主，没想到竟然会现身在此。
还记得自己年幼时，沈后一与先帝闹不和就负气躲回沈家，她是真心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娘家，祖父和祖母也待她如己出。
有次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儿，那女孩儿看起来比她还要年幼三两岁，却完全不怕生人。
她是自小被人宠大的公主，身旁的宫人表面上阿谀奉承，背地里却管不住碎嘴，她们蹲在石头后面玩儿着泥沙，正听了个正着。
她们说这位公主是颗煞星，将会给晟国带来灾难和不幸。
她不知道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否听得懂，反正她是从那些人的嘴里听出了无边的恶意。
她们在嫉妒、在厌恶、在诋毁这位恩宠不断的公主。
女孩明显有些不知所措，随即安定下来，澄澈透亮的眸中透出几丝狡黠。
这位公主要反击了。
她猜对了一半，只见女孩儿抓起泥沙里的蚯蚓，爬上石头就给对面的人丢了下去，几个宫女被吓得缠做一团，她则拉着她一同躲在后面幸灾乐祸地偷笑。
“你不生气吗？”
女孩儿正掉了一颗门牙，说话口齿不清，“生气啊，所以我惩罚她们了。”
“你是公主，你明明可以……”可以轻易让她们殒命或者被赶出宫外，红叶当时不解，因为以自己沈家的地位，她一个不怎么受宠的小姐都有权去随意处理讨厌的下人。
“没用的。”女孩儿拢了拢身上脏兮兮的衣袍，朝她咧嘴一笑，“这几个走了还会再来几个，都是差不多的人。”
二人回到房中，沈后瞧见她一身狼狈的模样，不怒反笑：“你啊，就是个熊孩子。”话刚说完，先帝就急匆匆地赶到了沈府，面色愠怒地要带妻子女儿回宫去。
当他看见公主的一身脏污时，抱起她就要去给她换衣服，嘴里抱怨的话被沈后听了去，二人便又开始拌起嘴来。
夜间，沈家所有人都没能安然入睡，只因那位公主病了。沈后一脸忧愁地守在床头，先帝向祖父辞行，一家人又匆忙回了宫中。
后来，听闻她病了一月有余，再后来，沈后赌气时还是会离宫出走沈家，可她再也没有带那位公主前来，这便给了先帝一个劝和的好理由：皇后你总不能把孩子置之不顾吧。
她失去了一个玩伴，便问祖母那位受宠的公主怎么不来了，祖母愁眉着说，那个孩子在出生时因为邪气缠身，身子太弱，经不住折腾。
“邪气，是什么？”
“嗯……就是些不好的东西，会让人很容易生病。”
她想起来，那天二人玩耍时，风吹得有些猛烈。
从此，她虽与那位公主再也没有见过面，却在心中一直惦念着她。
没想到许多年后，同样命运悲惨的二人，会在俞城再次重逢。
“红叶？”
身后一声轻呼传来，她回头看去，正是同样偷跑出来的风予晗。她与她并肩坐了下来，安慰她道：“放宽心，我们一定会帮你阻断韶华的危害。”
原来她以为她是在为此事忧心，红叶抬头与她一同望着漫天闪烁的星辰，问道：“你不生气吗？”
“嗯？生什么气？”
“我听人差使给你们下药，甚至因为桑澜公子想杀掉你。”
“生气啊。”风予晗将双手撑在身后，笑道，“所以我让师叔替我出气了嘛。”
红叶侧头看她，“那若是我要献身于澜小公子呢？”
“那不行！”风予晗一口否决，脱口而出后才发觉自己没有反对的立场，“你、你还得他本、本人同意吧！”
看她窘迫的模样，红叶突然大声笑了起来，风予晗以为她是在取笑她，怒嗔道：“别笑了别笑了！”
红叶笑着笑着，一滴眼泪就划落在唇边，月光照耀下更是触人心弦，风予晗看呆了，一时不知她是为何而流泪。
因为她方才凶她了？
天呐，女人心真是难以捉摸。
红叶单手将她拥入了怀里，风予晗僵着身子丝毫不敢妄动。
“谢谢你，还有你的师叔。”
被人这么诚挚地道谢还是头一遭，风予晗有丝害羞：“不、不用，再怎么说，我们还算得上是远方亲戚呢。”
“是啊。”红叶没有拆穿她的掩饰，直直地看着她，“再远的亲戚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是弥足珍贵。”
“啊……对。”风予晗也很心疼她，这种家破人亡的滋味，委实难以承受。
“你比我要小两三岁，应该叫我姐姐吧。”
风予晗刚想点头，又听得红叶开口道：“以后我会争取让澜小公子做你姐夫的。”
“不行不行不行！”
风予晗一脸怨愤，这场短暂的姐妹情随即宣告破裂。
“是个完全藏不住心事的小姑娘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红叶又抬头望了望月亮，这位公主还是如当年一样，任性调皮，又保持着善良。
“喂，睡觉了，再不睡会变成丑八怪的。”
一张精致小巧的脸出现在头顶，风予晗又折返了回来，弯着腰低头看她。
红叶起身搂住她一同往屋内走去，“不是刚说了要叫姐姐吗？”
风予晗坚定拒绝，“我才不叫……”
☆
久寒轩。
黎川又不知道去了何处，桑澜躺在空旷的房间里，夜不能寐。
他感觉自己胸中有两股情感在不停纠结，让他分不清什么时候才是真实的自己。
杀意也好，爱意也罢，他将元珠从怀里取出来，此时的光看着略显刺眼。
他在在意她，差点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而在另一方面，他很是抗拒这种心境上的潜移默化。
俞城，对他而言是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初一踏进此处，就有万条思绪向他涌来，看不透、抓不住、理不清。
这里是他命中注定要来的地方，因为此处蕴藏着他的机缘。
此缘是为强求，是为解脱。
这是僧人对还在襁褓中的他所说的原话，家中父母信奉这些，随着他年龄渐长，便开始催促着他前往俞城去化解这段缘份。
黎川让他再等两年，他却耐不住性子想早些来这里看看。
仓促之下，二人什么都没有准备就启了程，而自从来到这里，他就变得不太像是自己。
看到青青时轻易就出手相救、审讯润生时杀意横生、而看到风予晗时……他的心跳会变快。
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桑澜起身跨上窗轩坐了下来，现下是寂静无人的夜，平日里人来车往的街道上只有一两条猫狗窜过，如此璀璨的星空也无人欣赏。
远处，一道身影立在顶上，桑澜仔细看去，眨眼间那里又空无一人。
不会看错，方才是真得有人站在那里。
桑澜翻身出去，踏在房梁上施展轻功朝那头奔去，才刚追到半路，四五个黑影凭空出现在他周身，几人从各个方位同时出手，他被围困在中间实难脱身。
“听闻你来了，前来打个招呼。”
桑澜被钳制着，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只看到一身月白的衣衫似要融入身后的月色。
来人左手轻抬，身旁几人同时放开了他，现在眼前没有了阻碍，那人的面容却还是掩在一副银色面具之下。
“你是谁！”
“我是谁？”他嘴里默念着这几个字，声音凉薄如万年寒冰，“我也想知道我是谁。”
桑澜沉眉：“你认识我？”
他走近来看了看他，道：“认识，是我等候许久的人。”
“等我？”
“正是。”他不再多言，向他作揖道，“这次，请不要再让我失望。”
桑澜对他的话不明真意，问出的信息也完全推断不出来人的身份和目的。
“有缘再见。”
他轻笑一声，往后退了一步，骤然没入浓稠的夜色之中，连同方才钳制他的四五个黑衣人也一并消失。
桑澜起身环视一周，没有寻找到任何踪影，这几个人就这么直接消失在他眼前。
好一个危机四伏的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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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细声细语地问着进来的人，现在情况特殊，她们很是担忧红叶的状况。
“我去透了透气。”红叶摸摸她的发顶，见屋子已经收拾服帖，“我们也该歇息了。”
绿萝点点头，走到桌边吹熄了灯。
沈家三姐妹共住一间，风予晗和穆苒睡在另外一间，白筠自有他自己的住房。
暗夜之中，红叶睁着眼难以入睡，身旁二人的呼吸声均匀，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披上衣服出了去。
那会儿，她本是想去向风予晗和白筠道声谢的，他们不仅没有计较白日里她下得毒手，还反过来尽心帮助她们，她将这个情牢牢记在了心中，无奈自己心气儿高，众人面前难以开口。
可当她才还未踏入里间时，便听见二人低声谈论着事情，白筠问她，“你为何要救那红衣女子”，她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便驻足听了一会儿。
这一听就让她听出了惊天的秘密，祖父沈立平膝下并无女儿，只有三个儿子在各处任职，她说祖父是她的外公，这便让她只想到了一个人，先皇后沈若岚。
在先帝大婚之前，沈若岚由于毫无身份背景，年轻的皇帝为了堵人口舌，也怕他的皇后会被其他势力所欺负，便私自下令让忠臣沈立平将她认做沈家的女儿。
这样的殊荣谁敢不应，于是沈家便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的娘家，地位远高于祖父的官衔。
如此便与皇室搭上了亲，而这个风予晗，应该就是那位失踪已久的晗阳公主，没想到竟然会现身在此。
还记得自己年幼时，沈后一与先帝闹不和就负气躲回沈家，她是真心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娘家，祖父和祖母也待她如己出。
有次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儿，那女孩儿看起来比她还要年幼三两岁，却完全不怕生人。
她是自小被人宠大的公主，身旁的宫人表面上阿谀奉承，背地里却管不住碎嘴，她们蹲在石头后面玩儿着泥沙，正听了个正着。
她们说这位公主是颗煞星，将会给晟国带来灾难和不幸。
她不知道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否听得懂，反正她是从那些人的嘴里听出了无边的恶意。
她们在嫉妒、在厌恶、在诋毁这位恩宠不断的公主。
女孩明显有些不知所措，随即安定下来，澄澈透亮的眸中透出几丝狡黠。
这位公主要反击了。
她猜对了一半，只见女孩儿抓起泥沙里的蚯蚓，爬上石头就给对面的人丢了下去，几个宫女被吓得缠做一团，她则拉着她一同躲在后面幸灾乐祸地偷笑。
“你不生气吗？”
女孩儿正掉了一颗门牙，说话口齿不清，“生气啊，所以我惩罚她们了。”
“你是公主，你明明可以……”可以轻易让她们殒命或者被赶出宫外，红叶当时不解，因为以自己沈家的地位，她一个不怎么受宠的小姐都有权去随意处理讨厌的下人。
“没用的。”女孩儿拢了拢身上脏兮兮的衣袍，朝她咧嘴一笑，“这几个走了还会再来几个，都是差不多的人。”
二人回到房中，沈后瞧见她一身狼狈的模样，不怒反笑：“你啊，就是个熊孩子。”话刚说完，先帝就急匆匆地赶到了沈府，面色愠怒地要带妻子女儿回宫去。
当他看见公主的一身脏污时，抱起她就要去给她换衣服，嘴里抱怨的话被沈后听了去，二人便又开始拌起嘴来。
夜间，沈家所有人都没能安然入睡，只因那位公主病了。沈后一脸忧愁地守在床头，先帝向祖父辞行，一家人又匆忙回了宫中。
后来，听闻她病了一月有余，再后来，沈后赌气时还是会离宫出走沈家，可她再也没有带那位公主前来，这便给了先帝一个劝和的好理由：皇后你总不能把孩子置之不顾吧。
她失去了一个玩伴，便问祖母那位受宠的公主怎么不来了，祖母愁眉着说，那个孩子在出生时因为邪气缠身，身子太弱，经不住折腾。
“邪气，是什么？”
“嗯……就是些不好的东西，会让人很容易生病。”
她想起来，那天二人玩耍时，风吹得有些猛烈。
从此，她虽与那位公主再也没有见过面，却在心中一直惦念着她。
没想到许多年后，同样命运悲惨的二人，会在俞城再次重逢。
“红叶？”
身后一声轻呼传来，她回头看去，正是同样偷跑出来的风予晗。她与她并肩坐了下来，安慰她道：“放宽心，我们一定会帮你阻断韶华的危害。”
原来她以为她是在为此事忧心，红叶抬头与她一同望着漫天闪烁的星辰，问道：“你不生气吗？”
“嗯？生什么气？”
“我听人差使给你们下药，甚至因为桑澜公子想杀掉你。”
“生气啊。”风予晗将双手撑在身后，笑道，“所以我让师叔替我出气了嘛。”
红叶侧头看她，“那若是我要献身于澜小公子呢？”
“那不行！”风予晗一口否决，脱口而出后才发觉自己没有反对的立场，“你、你还得他本、本人同意吧！”
看她窘迫的模样，红叶突然大声笑了起来，风予晗以为她是在取笑她，怒嗔道：“别笑了别笑了！”
红叶笑着笑着，一滴眼泪就划落在唇边，月光照耀下更是触人心弦，风予晗看呆了，一时不知她是为何而流泪。
因为她方才凶她了？
天呐，女人心真是难以捉摸。
红叶单手将她拥入了怀里，风予晗僵着身子丝毫不敢妄动。
“谢谢你，还有你的师叔。”
被人这么诚挚地道谢还是头一遭，风予晗有丝害羞：“不、不用，再怎么说，我们还算得上是远方亲戚呢。”
“是啊。”红叶没有拆穿她的掩饰，直直地看着她，“再远的亲戚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是弥足珍贵。”
“啊……对。”风予晗也很心疼她，这种家破人亡的滋味，委实难以承受。
“你比我要小两三岁，应该叫我姐姐吧。”
风予晗刚想点头，又听得红叶开口道：“以后我会争取让澜小公子做你姐夫的。”
“不行不行不行！”
风予晗一脸怨愤，这场短暂的姐妹情随即宣告破裂。
“是个完全藏不住心事的小姑娘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红叶又抬头望了望月亮，这位公主还是如当年一样，任性调皮，又保持着善良。
“喂，睡觉了，再不睡会变成丑八怪的。”
一张精致小巧的脸出现在头顶，风予晗又折返了回来，弯着腰低头看她。
红叶起身搂住她一同往屋内走去，“不是刚说了要叫姐姐吗？”
风予晗坚定拒绝，“我才不叫……”
☆
久寒轩。
黎川又不知道去了何处，桑澜躺在空旷的房间里，夜不能寐。
他感觉自己胸中有两股情感在不停纠结，让他分不清什么时候才是真实的自己。
杀意也好，爱意也罢，他将元珠从怀里取出来，此时的光看着略显刺眼。
他在在意她，差点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而在另一方面，他很是抗拒这种心境上的潜移默化。
俞城，对他而言是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初一踏进此处，就有万条思绪向他涌来，看不透、抓不住、理不清。
这里是他命中注定要来的地方，因为此处蕴藏着他的机缘。
此缘是为强求，是为解脱。
这是僧人对还在襁褓中的他所说的原话，家中父母信奉这些，随着他年龄渐长，便开始催促着他前往俞城去化解这段缘份。
黎川让他再等两年，他却耐不住性子想早些来这里看看。
仓促之下，二人什么都没有准备就启了程，而自从来到这里，他就变得不太像是自己。
看到青青时轻易就出手相救、审讯润生时杀意横生、而看到风予晗时……他的心跳会变快。
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桑澜起身跨上窗轩坐了下来，现下是寂静无人的夜，平日里人来车往的街道上只有一两条猫狗窜过，如此璀璨的星空也无人欣赏。
远处，一道身影立在顶上，桑澜仔细看去，眨眼间那里又空无一人。
不会看错，方才是真得有人站在那里。
桑澜翻身出去，踏在房梁上施展轻功朝那头奔去，才刚追到半路，四五个黑影凭空出现在他周身，几人从各个方位同时出手，他被围困在中间实难脱身。
“听闻你来了，前来打个招呼。”
桑澜被钳制着，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只看到一身月白的衣衫似要融入身后的月色。
来人左手轻抬，身旁几人同时放开了他，现在眼前没有了阻碍，那人的面容却还是掩在一副银色面具之下。
“你是谁！”
“我是谁？”他嘴里默念着这几个字，声音凉薄如万年寒冰，“我也想知道我是谁。”
桑澜沉眉：“你认识我？”
他走近来看了看他，道：“认识，是我等候许久的人。”
“等我？”
“正是。”他不再多言，向他作揖道，“这次，请不要再让我失望。”
桑澜对他的话不明真意，问出的信息也完全推断不出来人的身份和目的。
“有缘再见。”
他轻笑一声，往后退了一步，骤然没入浓稠的夜色之中，连同方才钳制他的四五个黑衣人也一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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