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摊牌
天刚亮，郑然然勤劳与忙碌的身影已经又出现在描金坊的作坊里，她等着工匠开了窑炉，取出昨夜自放在里头的那一只松竹雕花瓷瓶，拿在手里欢欣不已，似乎全然忘了昨夜的事情一般。
有几个工匠凑上去看热闹，见郑然然的神情像是要把这只瓷瓶占为己有，便有一人打趣，“江夫人，这雕刻的青竹与雪松与你家夫君很衬呢，看样子你这是要留起来送给自家夫君的？”
郑然然嘿嘿一笑，而后将那小巧的瓷瓶收了起来，瓶子小的很，她的袖子刚好装得下。
也就是这众人起哄的功夫，金明顺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怎么这么热闹，江夫人已经来了么。”
众人回身，正见晨阳初起，金明顺身后跟了数个家丁，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过来。
也不怪金明顺忽发此问，平日郑然然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今日却起的早，的确是有些奇怪。
郑然然也不见外，冲着金明顺招了招手，“金当家，早啊，我昨夜思念夫君睡不着，今天就早早过来了，不知道金当家有金公子他们的消息吗，他们可到了汴京了？”
金明顺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像极了书本中描写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而后对郑然然说，“有消息的，江夫人想听的话到后院叙话吧。”
郑然然几乎半点迟疑也无，提了裙摆就走。
金明顺的脸色更阴郁了几分。
花厅里，郑然然笑嘻嘻地抿着茶水看金明顺，眸子里一派天真无邪，教人看不出半点端倪。
金明顺将手里端着的茶盏猛地往桌子上一放，发出一声脆响，而后冲着郑然然笑了笑。
“江夫人思念江公子了？”
这话是郑然然刚才在作坊里当着众人的面说的，金明顺不过是又问了一遍，郑然然理所当然的答了是。
金明顺又是冷冷一笑，见她装的像，竟一时不忍戳穿了。
“那你们夫妻二人是如何相识的啊。”
郑然然抿了口茶水，“相识于微末，至今未发达。”
这话倒是不假，江玠与郑然然相识的时候他尚且是逃亡在外不得不隐姓埋名的皇子，而郑然然也即将面临家破人亡的命运。
“相识于微末？这广平府还算是微末之地么。”
金明顺看似漫不经心的就把“广平府”这三个字给搬了出来，郑然然已经料到他会这么说，当下自然也不再装傻充愣，反倒是又笑了笑。
“广平府的俸禄少的可怜，可不就是微末之地么。”
“来常州查案没有赏银吗？”
—————
郑然然叹了口气，看向金明顺的目光里散去了原本的漫不经心，她笑，“那得将你们干的那些事儿查清楚了才好讨个赏银吧。”
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金明顺不知昨夜他与金云的对话都被郑然然听了去，还以为今日他把话挑明了，郑然然还要在垂死挣扎一番的，却没想到她竟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是广平府的人。
“姑娘，你真是好演技啊。”
郑然然缓缓起身，即便与金明顺摊了牌却还是笑脸相对，少女似一株明媚的恶春海棠，只笑一笑便化一山冬雪。
“金当家，那周宜究竟是如何得罪了你们描金坊，让你们非要对他下杀手不可？”
金明顺脸色又是一沉，才要答郑然然的话，此时却有一道女声传过来，来人一身云水红衫裙，不是旁人，正是金云。
她笑了笑，眼角透着妩媚，“还指望郑姑娘与江校卿有多大的能耐呢，原来一路从汴京查到常州来，连周宜得罪了谁都不知道。”
郑然然冷眼看她，脑子里闪现出来的是不久之前这女子心狠手辣，险些要了自己和江玠的性命。
她思绪微微一凝，沉声道：“看样子周宜得罪的不是你们描金坊，而是通达镖局？”
金云会跳舞，人又长得妩媚，且怀藏一身好功夫，甚至有令司马岷听命于她的能力，郑然然不认为这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姑娘能够有的本事，而金明顺显然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金明顺曾经提起余成想要娶金云，那便是说金云背后的人是余成了，她千辛万苦跑到汴京城去杀了一个周宜，并不只是因为周宜碍到了金明顺发财的路，而是因为周宜得罪的人是余成？
金云看到郑然然这副困惑的神情似乎很满意，见状便往郑然然身旁的椅子上坐了，她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拍了拍手，便有十数个人冒出来守在了门外。
郑然然将他们的衣着打扮看的清楚，分明是武夫模样的人，也分明是通达镖局的镖师打扮的人。
看样子自己猜的没错，当日乐坊里的那些杀手就是余成给金云的。
金云倾了倾身子，附在郑然然的耳边说：“郑姑娘，上次在乐坊里被你和江校卿跑了，不过你们这次想跑可就不容易喽——”
郑然然倒是不着急，不紧不慢的又将目光落在金云身上，眸子里有些许探究意味。
“那你让我做个明白鬼，这周宜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余成为什么要杀他？”
金云笑着的嘴角一抿，微微坐直了身子，似乎说道周宜的时候便没有那么开心了，只是胜利的一方都会有炫耀的心思，她会把真相说给郑然然听。
“这个周宜也是不自量力，分明是府上一个庶子，他娘又不是什么贵妾，偏偏要打探余总镖头和周曙的事情，事情既然被他查到了，那他就不能活了。”
郑然然心中一惊，即便想到过了汴京城中还有什么人没有被他们查出来，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竟然就是周广池的嫡长子，周曙。
这个名字一出现，就算郑然然对错综复杂的朝局再怎么不了解也明白了，事情的起因不在于金明顺是不是在与西戎人做生意，而是余成这个西戎人混到大昭来打有可能怀藏着别的心思，不论他想要做什么，最好的就是在天子脚下寻个能帮自己的人。
那个人就是周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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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工匠凑上去看热闹，见郑然然的神情像是要把这只瓷瓶占为己有，便有一人打趣，“江夫人，这雕刻的青竹与雪松与你家夫君很衬呢，看样子你这是要留起来送给自家夫君的？”
郑然然嘿嘿一笑，而后将那小巧的瓷瓶收了起来，瓶子小的很，她的袖子刚好装得下。
也就是这众人起哄的功夫，金明顺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怎么这么热闹，江夫人已经来了么。”
众人回身，正见晨阳初起，金明顺身后跟了数个家丁，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过来。
也不怪金明顺忽发此问，平日郑然然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今日却起的早，的确是有些奇怪。
郑然然也不见外，冲着金明顺招了招手，“金当家，早啊，我昨夜思念夫君睡不着，今天就早早过来了，不知道金当家有金公子他们的消息吗，他们可到了汴京了？”
金明顺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像极了书本中描写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而后对郑然然说，“有消息的，江夫人想听的话到后院叙话吧。”
郑然然几乎半点迟疑也无，提了裙摆就走。
金明顺的脸色更阴郁了几分。
花厅里，郑然然笑嘻嘻地抿着茶水看金明顺，眸子里一派天真无邪，教人看不出半点端倪。
金明顺将手里端着的茶盏猛地往桌子上一放，发出一声脆响，而后冲着郑然然笑了笑。
“江夫人思念江公子了？”
这话是郑然然刚才在作坊里当着众人的面说的，金明顺不过是又问了一遍，郑然然理所当然的答了是。
金明顺又是冷冷一笑，见她装的像，竟一时不忍戳穿了。
“那你们夫妻二人是如何相识的啊。”
郑然然抿了口茶水，“相识于微末，至今未发达。”
这话倒是不假，江玠与郑然然相识的时候他尚且是逃亡在外不得不隐姓埋名的皇子，而郑然然也即将面临家破人亡的命运。
“相识于微末？这广平府还算是微末之地么。”
金明顺看似漫不经心的就把“广平府”这三个字给搬了出来，郑然然已经料到他会这么说，当下自然也不再装傻充愣，反倒是又笑了笑。
“广平府的俸禄少的可怜，可不就是微末之地么。”
“来常州查案没有赏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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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然然叹了口气，看向金明顺的目光里散去了原本的漫不经心，她笑，“那得将你们干的那些事儿查清楚了才好讨个赏银吧。”
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金明顺不知昨夜他与金云的对话都被郑然然听了去，还以为今日他把话挑明了，郑然然还要在垂死挣扎一番的，却没想到她竟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是广平府的人。
“姑娘，你真是好演技啊。”
郑然然缓缓起身，即便与金明顺摊了牌却还是笑脸相对，少女似一株明媚的恶春海棠，只笑一笑便化一山冬雪。
“金当家，那周宜究竟是如何得罪了你们描金坊，让你们非要对他下杀手不可？”
金明顺脸色又是一沉，才要答郑然然的话，此时却有一道女声传过来，来人一身云水红衫裙，不是旁人，正是金云。
她笑了笑，眼角透着妩媚，“还指望郑姑娘与江校卿有多大的能耐呢，原来一路从汴京查到常州来，连周宜得罪了谁都不知道。”
郑然然冷眼看她，脑子里闪现出来的是不久之前这女子心狠手辣，险些要了自己和江玠的性命。
她思绪微微一凝，沉声道：“看样子周宜得罪的不是你们描金坊，而是通达镖局？”
金云会跳舞，人又长得妩媚，且怀藏一身好功夫，甚至有令司马岷听命于她的能力，郑然然不认为这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姑娘能够有的本事，而金明顺显然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金明顺曾经提起余成想要娶金云，那便是说金云背后的人是余成了，她千辛万苦跑到汴京城去杀了一个周宜，并不只是因为周宜碍到了金明顺发财的路，而是因为周宜得罪的人是余成？
金云看到郑然然这副困惑的神情似乎很满意，见状便往郑然然身旁的椅子上坐了，她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拍了拍手，便有十数个人冒出来守在了门外。
郑然然将他们的衣着打扮看的清楚，分明是武夫模样的人，也分明是通达镖局的镖师打扮的人。
看样子自己猜的没错，当日乐坊里的那些杀手就是余成给金云的。
金云倾了倾身子，附在郑然然的耳边说：“郑姑娘，上次在乐坊里被你和江校卿跑了，不过你们这次想跑可就不容易喽——”
郑然然倒是不着急，不紧不慢的又将目光落在金云身上，眸子里有些许探究意味。
“那你让我做个明白鬼，这周宜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余成为什么要杀他？”
金云笑着的嘴角一抿，微微坐直了身子，似乎说道周宜的时候便没有那么开心了，只是胜利的一方都会有炫耀的心思，她会把真相说给郑然然听。
“这个周宜也是不自量力，分明是府上一个庶子，他娘又不是什么贵妾，偏偏要打探余总镖头和周曙的事情，事情既然被他查到了，那他就不能活了。”
郑然然心中一惊，即便想到过了汴京城中还有什么人没有被他们查出来，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竟然就是周广池的嫡长子，周曙。
这个名字一出现，就算郑然然对错综复杂的朝局再怎么不了解也明白了，事情的起因不在于金明顺是不是在与西戎人做生意，而是余成这个西戎人混到大昭来打有可能怀藏着别的心思，不论他想要做什么，最好的就是在天子脚下寻个能帮自己的人。
那个人就是周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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