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大势趋
俞明末，现燕初，这是一个文人重新焕发光彩的时代。
燕武帝燕北寰一生久经沙场，个人轻文崇武，对俞明王朝原来科举提拔上来的文臣十分轻视。他认为天下文人都是读书读多的软骨头，而俞明正是因为兰溪江温与河东裴氏两派文臣党羽在朝廷相争，间接导致了灵帝末年的朝堂动荡，才能使作为俞明朝五大势力里中最末的北境燕氏趁势而为，成为这天下的新主。
所以，当北燕的势力跨过西北境，燕武帝入关登上帝位之后，他将北燕的旧臣以及许多原本就亲燕的势力，安置在朝堂与各地的高官要职之上，形成现燕初期牢固如铁链般的王朝势力。
武帝的一生都在南征北战，他手下的儿子们也是骁勇善战青出于蓝：开元元年七月，长子燕霄率军一路攻下江南，金陵城不攻自破，金陵孙氏代表江南势力归降现燕；开元元年九月，次子燕尨东征玉氏、瀛洲、鎏金群等小国；而长子燕霄一路攻至岭南，琼州等地，俞明正式灭亡；三子燕號平定京畿之乱赫赫有功，更在开元元年十月北镇关外，赶退乘机入侵的柔然骑兵……
那是燕氏一族和新王朝，最为风光传奇的一段历史，那也是北境英雄辈出热血激昂的一曲壮歌。
武将争锋，文臣却是凋零。
这片大地上，动荡逐渐安定，战火慢慢熄灭后，黎民百姓是开始期待恢复原来所熟悉的秩序。
武帝晚年，开元八年和开元九年，这两年都发生了一件令朝廷内外倍感震惊的事情，一件是小燕王燕號拥兵自重，其部下为其筹谋反出现燕，割据关外自立为王。
燕北寰未登帝位时，就是俞明的燕候，三子燕號是他寄望最深的皇子，现燕建立后，燕北寰更将原来的封地划给了他的这个儿子，封为小燕王。就是这个他最为得意的儿子，在开元八年犯下了意图谋逆的重罪。最后，武帝震怒，褫夺掉了三子燕號的兵权与封号，贬为庶人，幽禁在皇宫的南宫。
那时，就有大臣提议，若是依照了俞明的旧例，早早立了小燕王为太子，定下天下民心，也不会有部下为其筹谋谋反之事。
而在开元九年，燕北寰的旧臣，与他一起在北境草原长大的异姓兄弟，曾经溯方部的首领，现燕的襄国公吕送，却无故斩杀朝中派到封地的来使，将来使做成意外身亡的假象欺瞒朝廷，后被其府邸长史告发。吕送事后毫无悔意，又纠结临候、河东裴氏两方势力，举兵而起。临候假意应允，转头就联合宸王燕霄趁其不备一路围剿，将吕送及其部下兵马围在了一处山谷。结果，吕送的女婿，也是他的幕僚，大义灭亲，于帐中斩杀了吕送，后率残部投降宸王。
吕送的女婿则是河东裴氏的子弟，名唤裴安之。
这一次很意外，并非是燕军的兵马用血与铁，重新捍卫现燕王朝的尊严。
那时，又有人说河东裴氏是世代簪缨之大族，虽在前朝参与党争，可其族中也不乏明礼守义之辈，若是朝中也有科举，收纳天下有才之士，裴安之之流能为朝廷效力，也可保社稷昌盛。
到了暮年的燕武帝，在坐稳了江山十载后，不知在哪一瞬间，思虑起这片大地古往今来的传承使命，当他不能再振臂一挥一呼百应时，他费尽心机得了的山河，该用什么办法来维护得住？是靠他的儿子们手中的刀剑，靠北境入关后的旧部兵马，还是靠这片大地上数百年来朝堂之上人心所向逐步完善的规则？
是到了这个时候了吧。
燕武帝十一年春，朝廷经过了十年的贵族推选臣下的推举制后，重新开放恩科，启用从大观朝开始的科举考试甄选来自民间的有才之士，无论寒门世族，必是通过科考者，皆可入仕为官。
燕武帝燕北寰病逝前，在最后一次的殿试之中，他见到了一名考生，那是他曾经的一位的故人的儿子。
那位故人正是前朝历朝两百余年中最为惊才绝艳的兰溪才子——江宽茹。
开元十三年春闱，兰溪府江淮春高中榜眼。
燕武帝大喜，破格封其为殿前御史大夫。
这对现燕而言，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曾经官至俞明丞相的兰溪江氏子弟在现燕的科举试上高中，说明了曾经效命俞明的文臣势力渐渐收心，归顺与北境而来的燕氏新朝。
文臣之笔，往往能够号令天下的民心所向，虽上不得战场，却不输给天下任何一件神兵利器。而这个道理，正是许多年前奉灵帝旨意北上，来到燕军帐前的江宽茹对燕北寰说的。
然而，时间滚滚长流，压碎了这微妙的开端。
当年初春，新帝登基，年号更始。
同一月，因病还乡的御史大夫江淮春，病逝兰溪。
刚刚燃起的星星之火，难道就此熄灭了？还是天下文才出兰溪这一俞明箴言，要随着旧朝翻过去的卷页，而雨打风吹去？
这一切，要在若干年后的人们翻起史书时，才能得到已知的答案。
青果儿坐在马车上，高高昂起头，望着明山县之上碧蓝苍穹，身边来来往往的芸芸众生，似白云苍狗的一瞬，如此偏安一隅的江淮一县，如何知道今后现燕会发生什么样波澜壮阔的历史啊。
今年，是更始元年啊。平帝登基，百废待兴。
江晚从成衣店里走出来的时候，看见了她的小侍女眼中闪耀着不一样的光彩，正午时分，烈阳高照，正是毒辣非常，可青果儿一点也不嫌酷热，而是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天际。
“你能看见啊？”
“我看见双星现，天下英才即将现世，年少青年的一代走到万民面前，开始他们可喜可悲的一生……”
江晚噗嗤一笑：“你不去写话本，真的是亏待了你一肚子的好故事。”
青果儿回过神来，对江晚道：“小姐，我们是要回家去？”
江晚忍不住道：“你怎么不继续讲下去？”
青果儿没有解释，往店里看了一眼，发现店家伙计并没有抱着布匹或是衣盒出来，于是问：“小姐，您没有看中的嘛？”
江晚面上闪过不自然，道：“没有喜欢的。”
青果儿不疑有他，反而点头同意道：“对的，女人历尽千帆也不一定有钟意的衣裳。那小姐，还要去首饰店吗？”
江晚本就不是来挑选衣裳的，目的已经达到，道：“不了，我累了，想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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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武帝燕北寰一生久经沙场，个人轻文崇武，对俞明王朝原来科举提拔上来的文臣十分轻视。他认为天下文人都是读书读多的软骨头，而俞明正是因为兰溪江温与河东裴氏两派文臣党羽在朝廷相争，间接导致了灵帝末年的朝堂动荡，才能使作为俞明朝五大势力里中最末的北境燕氏趁势而为，成为这天下的新主。
所以，当北燕的势力跨过西北境，燕武帝入关登上帝位之后，他将北燕的旧臣以及许多原本就亲燕的势力，安置在朝堂与各地的高官要职之上，形成现燕初期牢固如铁链般的王朝势力。
武帝的一生都在南征北战，他手下的儿子们也是骁勇善战青出于蓝：开元元年七月，长子燕霄率军一路攻下江南，金陵城不攻自破，金陵孙氏代表江南势力归降现燕；开元元年九月，次子燕尨东征玉氏、瀛洲、鎏金群等小国；而长子燕霄一路攻至岭南，琼州等地，俞明正式灭亡；三子燕號平定京畿之乱赫赫有功，更在开元元年十月北镇关外，赶退乘机入侵的柔然骑兵……
那是燕氏一族和新王朝，最为风光传奇的一段历史，那也是北境英雄辈出热血激昂的一曲壮歌。
武将争锋，文臣却是凋零。
这片大地上，动荡逐渐安定，战火慢慢熄灭后，黎民百姓是开始期待恢复原来所熟悉的秩序。
武帝晚年，开元八年和开元九年，这两年都发生了一件令朝廷内外倍感震惊的事情，一件是小燕王燕號拥兵自重，其部下为其筹谋反出现燕，割据关外自立为王。
燕北寰未登帝位时，就是俞明的燕候，三子燕號是他寄望最深的皇子，现燕建立后，燕北寰更将原来的封地划给了他的这个儿子，封为小燕王。就是这个他最为得意的儿子，在开元八年犯下了意图谋逆的重罪。最后，武帝震怒，褫夺掉了三子燕號的兵权与封号，贬为庶人，幽禁在皇宫的南宫。
那时，就有大臣提议，若是依照了俞明的旧例，早早立了小燕王为太子，定下天下民心，也不会有部下为其筹谋谋反之事。
而在开元九年，燕北寰的旧臣，与他一起在北境草原长大的异姓兄弟，曾经溯方部的首领，现燕的襄国公吕送，却无故斩杀朝中派到封地的来使，将来使做成意外身亡的假象欺瞒朝廷，后被其府邸长史告发。吕送事后毫无悔意，又纠结临候、河东裴氏两方势力，举兵而起。临候假意应允，转头就联合宸王燕霄趁其不备一路围剿，将吕送及其部下兵马围在了一处山谷。结果，吕送的女婿，也是他的幕僚，大义灭亲，于帐中斩杀了吕送，后率残部投降宸王。
吕送的女婿则是河东裴氏的子弟，名唤裴安之。
这一次很意外，并非是燕军的兵马用血与铁，重新捍卫现燕王朝的尊严。
那时，又有人说河东裴氏是世代簪缨之大族，虽在前朝参与党争，可其族中也不乏明礼守义之辈，若是朝中也有科举，收纳天下有才之士，裴安之之流能为朝廷效力，也可保社稷昌盛。
到了暮年的燕武帝，在坐稳了江山十载后，不知在哪一瞬间，思虑起这片大地古往今来的传承使命，当他不能再振臂一挥一呼百应时，他费尽心机得了的山河，该用什么办法来维护得住？是靠他的儿子们手中的刀剑，靠北境入关后的旧部兵马，还是靠这片大地上数百年来朝堂之上人心所向逐步完善的规则？
是到了这个时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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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武帝燕北寰病逝前，在最后一次的殿试之中，他见到了一名考生，那是他曾经的一位的故人的儿子。
那位故人正是前朝历朝两百余年中最为惊才绝艳的兰溪才子——江宽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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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月，因病还乡的御史大夫江淮春，病逝兰溪。
刚刚燃起的星星之火，难道就此熄灭了？还是天下文才出兰溪这一俞明箴言，要随着旧朝翻过去的卷页，而雨打风吹去？
这一切，要在若干年后的人们翻起史书时，才能得到已知的答案。
青果儿坐在马车上，高高昂起头，望着明山县之上碧蓝苍穹，身边来来往往的芸芸众生，似白云苍狗的一瞬，如此偏安一隅的江淮一县，如何知道今后现燕会发生什么样波澜壮阔的历史啊。
今年，是更始元年啊。平帝登基，百废待兴。
江晚从成衣店里走出来的时候，看见了她的小侍女眼中闪耀着不一样的光彩，正午时分，烈阳高照，正是毒辣非常，可青果儿一点也不嫌酷热，而是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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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噗嗤一笑：“你不去写话本，真的是亏待了你一肚子的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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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忍不住道：“你怎么不继续讲下去？”
青果儿没有解释，往店里看了一眼，发现店家伙计并没有抱着布匹或是衣盒出来，于是问：“小姐，您没有看中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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