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瘦尽花骨
慕秋惜已经在附近的山林苦苦寻了有二十多天啦。他收到萧寒的飞鸽传书，便迅速往牡城赶。
因秦疏雨伤势远未痊愈，不忍她无人照顾，便也把她带回了牡城。顺也给她改了名字，就叫新燕。
这秦疏雨虽然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是公子赐名，她不想扫公子的兴，便也勉强答应了。
林青申在多日找寻救命恩人未果的情况下，终于回到家中。点翠的母亲出去寻夫，也不在家。他一个人在家转悠了半天，直到傍晚时分才把妻子盼回来。
“青哥，你总算回来了？你个短命鬼！这段时间死哪儿去啦？”张玉莲嗔怪道。她看着他，其实已经不由得落起泪来。
林青申也因想念得紧，把她紧紧拥入怀中。
“孩子就要玩耍回来了，还不赶紧放开！”张玉莲觉得老夫老妻的，这样有点肉麻。
“莲妹，这些日子，是我不好，让你为我担心了！”林青申动情的说着，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申哥，我了解你，你要做什么肯定有你的道理，但你绝不会丢下我和一双儿女！”张玉莲道。
“我林青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林青申感慨道。
“我那日在医馆求医，看见当日在街上救我一命的女菩萨，当时没大留意，过后想起来，就又回去找，发现她人早就走了。我就寻思再找找，也许有线索！人家救我一命，如今有难了，我说什么也得帮一把，不是吗？”林青申说道。
“那是，人家救了我们，我们也得回报人家才对！”张玉莲知道林青申被打已经是两个月的事情啦，当她得知是有人救了自己夫君的时候，也特别想当面感谢。只是一直都找不到她人。
“可我画了她的小像，逢人便问，皆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我这些日子都快把牡城翻遍了，可她就好像消失了一样！”林青申神情略沮丧。
“她做了救人一命的大好事儿，老天爷会记得她的好，让她活得长长久久的！”张玉莲坚信道。
“希望是这样！”林青申道。
孩童的脚步声传来，两人立马分开。林青申赶紧去抱起孩子转圈圈，把孩子逗得格格格格直笑。而张玉莲也去厨房开始忙活起来啦！
“女儿今天回来吗？”林青申抱着孩子去厨房问道。
“你这是想翠儿了吧？那我明天去信让她回来一趟！我也好几日未看到孩子啦！”张玉莲道。
“我在牡城打听恩人下落时，听说她们慕府有个叫金粟的丫鬟莫名其妙死在大街上啦，我想着回来跟你商量一下，咱们不让翠儿在哪里干活了吧？翠儿越发大了，我怕我说话不中听，惹女儿讨厌！还是你说比较合适！”林青申道。
张玉莲笑道:“申哥怕女儿厌烦，我就不怕吗？你呀你，我还不知道你，每次都这样！”
“谁让翠儿就只服你呀！”林青申道。
“是啊，翠儿服我，可最爱跟你诉苦，也跟你最亲，最是无话不谈！”张玉莲道。林青申看着她，傻笑着。
“放心吧！翠儿回来跟我说过府里的情况，说是为此她们慕公子专门去求了空尽天师来降妖除魔，去除污秽。现而今，大家都挺好的，还叫我不要多想。说是，全牡城比她们慕公子还要爱护奴婢的人没有第二个。她不想去别处，怕受欺负！”张玉莲道。
“这慕公子，翠儿是不是？”林青申问道。说罢，已经放儿子在地上玩儿啦。
“总听翠儿夸她们慕公子，但是我看着翠儿只是觉得他好，但不像是对他存有什么心思！”张玉莲分析道。
“可能慕公子对她们丫鬟都一样爱护吧，所以翠儿未必是动了情？女儿大了，心思难猜，这以后啊，我们可得好好观察观察女儿啊！”林青申道。
“最近翠儿常常提到涂嫣，说是涂嫣对她特别好，也把她当朋友！你可知这涂嫣是什么人？”张玉莲问道。
“我在面具摊到饭点去吃饭的时候，翠儿会抽空从府中出来换我。涂嫣有时候会来面具摊跟翠儿聊天，我一来，她们就都走了。我与她就见面点点头，也没说上话。”林青申道。
“可我出去打听，听人说，这涂嫣先是跟了慕公子，后又跟了王九逵，王九逵死后，又跟了公公王长钦，传得沸沸扬扬的！”张玉莲悄声道。
“可不敢乱说啊？”林青申赶忙捂住了她的嘴。
“我没乱说！我特别担心翠儿跟这样的人交朋友，会被带坏！”张玉莲忧虑道。
“也许只是传言，当不得真呢！”林青申道。
“是有人亲眼所见，她被王家的婆母扫地出门，囚于笼中等着发买。”张玉莲道。
“前几日，翠儿回来，还说涂嫣有难处，叫我给她些银两，帮帮朋友救救急！那时我不知涂嫣是何人，今日才得知她是这样的人！”张玉莲懊恼道。
“那翠儿不会是在凑钱买她吧？”林青申突然意识到不妙。
“我们什么家庭？王长钦可是牡城守军统领，我们哪里得罪得起啊？这只有王长钦夫人敢卖，哪有人敢买啊？谁买谁烫手啊？”林青申愁眉苦脸道。
的确，这王长钦夫人大费周章发卖涂嫣，只是让想靠近将军的女人们知难而退，并不想让涂嫣舒服如意。来一个买的，便搅和一个。日子一长，大部分人也就懂了其中的弯弯绕，也不执着在这上了。
这玉春楼虽说贴了封条，但暗处生意仍然没有断，玉楼春的戚老板皆靠大把大把的上贡给王长钦，还有打点了不少给王长钦夫人，才有的生路。
戚老板人精明似鬼，一向会盘算。他去试探并观察了下王老夫人的反应，终于琢磨出来这涂嫣的生意是非自己莫属。便也不经过人牙子，直接送了两箱金银珠宝给王老夫人，得了允准，便领了涂嫣走。
戚老板来带涂嫣走的时候，点翠正在木笼子前，拿着银两，千求万求让她买走涂嫣。
这戚老板，涂嫣当年在游丝河画船做琵琶女的时候，便识得。当年作为游丝坊头牌的涂嫣抢了不少玉春楼的生意。
游丝坊与玉春楼，这两家曾是竞争对手。但因秦疏雨的事情，玉春楼一落千丈。现在牡城只有游丝坊一家独大，这让戚老板愤愤不平了许久。这次既能叫王老夫人出了口恶气，又能把昔日游丝坊的头牌涂嫣争取过来，戚老板可不得先下手为强。
“救我！”涂嫣紧紧拉住点翠的手不放，哀求道。
点翠已经能感受到涂嫣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握紧自己，也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可是来人太多，她势单力薄，已被一壮汉很快大力推开，倒在地上。
“救我！”
“救我！”
“救我！”
涂嫣人被架着前行，却一直用着乞求的眼神回头看着点翠，一声比一声凄惨道。
点翠已经因自己的无能为力愧疚地流下泪来，她心疼涂嫣命苦，心里不甘地问道: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她明明救过爹爹的命，可自己连一点忙也帮不上，自己真的太无用，太无能了！
那天她根本没有回去府上，而是默默跟着涂嫣，看她被送去哪里？看她会有什么危险？看自己有没有办法帮？
只见，涂嫣被送到了一个大院高门外。然并未有人叩门，亦没有人开门。而是从西边的角门，有两个人接到涂嫣，便秘密运了进去。
“人到了？”一老年人跟那两人悄声说话。
“老爷，玉楼春那边说送来的是头牌！”一瘦而机灵的伙计悄声答道。
“快快快，送去少爷房间。吩咐下去，今晚谁也不许打扰少爷！”卢老爷吩咐道。
点翠心中着急，怕涂嫣出什么事儿，便也无所顾忌，爬上了墙头。正打算去够墙边的一颗树，并从树上顺下来，好万无一失。
却被刚从书房出来准备回房的一少年人看到，他大着胆子问道:“是谁在哪里？”
见那人没有答话，他快速跑到墙下往上看。
“呀！这是哪家的姐姐，怎么来我家玩儿了呢？”卢杨调皮道。
点翠像是定在墙头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卢杨看她呆滞的样子，愈发觉得好笑，招呼她道:“姐姐，姐姐，你快下来，同我一起玩儿吧！”
点翠脑海里一直在寻思该怎么救涂嫣，也未仔细听那少年的话，想得正认真呢，却听到奇奇怪怪的声响，如鬼似妖。不由得吓了一激灵，从墙上掉了下来。
那墙足有两个她这么高，她只怕是自己死了，感觉心脏揪到了一处，自言自语道:“我是死了吗？”
“你是死了，你底下的人也死了，我们都在阎罗殿呢！”那少年说话有些吃力，仍然开玩笑道。
“我底下的人？谁？谁在那里？”点翠只觉身下软绵绵的，不明所以，问道。
“你起来就知道了！”卢杨道。
点翠猛然起身，回过头看到地上躺着个人，那人粗眉细眼，皮娇肉嫩，看着还挺顺眼的。
“姐姐，快拉我起来啊？你在发什么呆呢？”卢杨伸出手，等她拉。
点翠“哦”了一声便用力拉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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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秦疏雨伤势远未痊愈，不忍她无人照顾，便也把她带回了牡城。顺也给她改了名字，就叫新燕。
这秦疏雨虽然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是公子赐名，她不想扫公子的兴，便也勉强答应了。
林青申在多日找寻救命恩人未果的情况下，终于回到家中。点翠的母亲出去寻夫，也不在家。他一个人在家转悠了半天，直到傍晚时分才把妻子盼回来。
“青哥，你总算回来了？你个短命鬼！这段时间死哪儿去啦？”张玉莲嗔怪道。她看着他，其实已经不由得落起泪来。
林青申也因想念得紧，把她紧紧拥入怀中。
“孩子就要玩耍回来了，还不赶紧放开！”张玉莲觉得老夫老妻的，这样有点肉麻。
“莲妹，这些日子，是我不好，让你为我担心了！”林青申动情的说着，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申哥，我了解你，你要做什么肯定有你的道理，但你绝不会丢下我和一双儿女！”张玉莲道。
“我林青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林青申感慨道。
“我那日在医馆求医，看见当日在街上救我一命的女菩萨，当时没大留意，过后想起来，就又回去找，发现她人早就走了。我就寻思再找找，也许有线索！人家救我一命，如今有难了，我说什么也得帮一把，不是吗？”林青申说道。
“那是，人家救了我们，我们也得回报人家才对！”张玉莲知道林青申被打已经是两个月的事情啦，当她得知是有人救了自己夫君的时候，也特别想当面感谢。只是一直都找不到她人。
“可我画了她的小像，逢人便问，皆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我这些日子都快把牡城翻遍了，可她就好像消失了一样！”林青申神情略沮丧。
“她做了救人一命的大好事儿，老天爷会记得她的好，让她活得长长久久的！”张玉莲坚信道。
“希望是这样！”林青申道。
孩童的脚步声传来，两人立马分开。林青申赶紧去抱起孩子转圈圈，把孩子逗得格格格格直笑。而张玉莲也去厨房开始忙活起来啦！
“女儿今天回来吗？”林青申抱着孩子去厨房问道。
“你这是想翠儿了吧？那我明天去信让她回来一趟！我也好几日未看到孩子啦！”张玉莲道。
“我在牡城打听恩人下落时，听说她们慕府有个叫金粟的丫鬟莫名其妙死在大街上啦，我想着回来跟你商量一下，咱们不让翠儿在哪里干活了吧？翠儿越发大了，我怕我说话不中听，惹女儿讨厌！还是你说比较合适！”林青申道。
张玉莲笑道:“申哥怕女儿厌烦，我就不怕吗？你呀你，我还不知道你，每次都这样！”
“谁让翠儿就只服你呀！”林青申道。
“是啊，翠儿服我，可最爱跟你诉苦，也跟你最亲，最是无话不谈！”张玉莲道。林青申看着她，傻笑着。
“放心吧！翠儿回来跟我说过府里的情况，说是为此她们慕公子专门去求了空尽天师来降妖除魔，去除污秽。现而今，大家都挺好的，还叫我不要多想。说是，全牡城比她们慕公子还要爱护奴婢的人没有第二个。她不想去别处，怕受欺负！”张玉莲道。
“这慕公子，翠儿是不是？”林青申问道。说罢，已经放儿子在地上玩儿啦。
“总听翠儿夸她们慕公子，但是我看着翠儿只是觉得他好，但不像是对他存有什么心思！”张玉莲分析道。
“可能慕公子对她们丫鬟都一样爱护吧，所以翠儿未必是动了情？女儿大了，心思难猜，这以后啊，我们可得好好观察观察女儿啊！”林青申道。
“最近翠儿常常提到涂嫣，说是涂嫣对她特别好，也把她当朋友！你可知这涂嫣是什么人？”张玉莲问道。
“我在面具摊到饭点去吃饭的时候，翠儿会抽空从府中出来换我。涂嫣有时候会来面具摊跟翠儿聊天，我一来，她们就都走了。我与她就见面点点头，也没说上话。”林青申道。
“可我出去打听，听人说，这涂嫣先是跟了慕公子，后又跟了王九逵，王九逵死后，又跟了公公王长钦，传得沸沸扬扬的！”张玉莲悄声道。
“可不敢乱说啊？”林青申赶忙捂住了她的嘴。
“我没乱说！我特别担心翠儿跟这样的人交朋友，会被带坏！”张玉莲忧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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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人亲眼所见，她被王家的婆母扫地出门，囚于笼中等着发买。”张玉莲道。
“前几日，翠儿回来，还说涂嫣有难处，叫我给她些银两，帮帮朋友救救急！那时我不知涂嫣是何人，今日才得知她是这样的人！”张玉莲懊恼道。
“那翠儿不会是在凑钱买她吧？”林青申突然意识到不妙。
“我们什么家庭？王长钦可是牡城守军统领，我们哪里得罪得起啊？这只有王长钦夫人敢卖，哪有人敢买啊？谁买谁烫手啊？”林青申愁眉苦脸道。
的确，这王长钦夫人大费周章发卖涂嫣，只是让想靠近将军的女人们知难而退，并不想让涂嫣舒服如意。来一个买的，便搅和一个。日子一长，大部分人也就懂了其中的弯弯绕，也不执着在这上了。
这玉春楼虽说贴了封条，但暗处生意仍然没有断，玉楼春的戚老板皆靠大把大把的上贡给王长钦，还有打点了不少给王长钦夫人，才有的生路。
戚老板人精明似鬼，一向会盘算。他去试探并观察了下王老夫人的反应，终于琢磨出来这涂嫣的生意是非自己莫属。便也不经过人牙子，直接送了两箱金银珠宝给王老夫人，得了允准，便领了涂嫣走。
戚老板来带涂嫣走的时候，点翠正在木笼子前，拿着银两，千求万求让她买走涂嫣。
这戚老板，涂嫣当年在游丝河画船做琵琶女的时候，便识得。当年作为游丝坊头牌的涂嫣抢了不少玉春楼的生意。
游丝坊与玉春楼，这两家曾是竞争对手。但因秦疏雨的事情，玉春楼一落千丈。现在牡城只有游丝坊一家独大，这让戚老板愤愤不平了许久。这次既能叫王老夫人出了口恶气，又能把昔日游丝坊的头牌涂嫣争取过来，戚老板可不得先下手为强。
“救我！”涂嫣紧紧拉住点翠的手不放，哀求道。
点翠已经能感受到涂嫣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握紧自己，也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可是来人太多，她势单力薄，已被一壮汉很快大力推开，倒在地上。
“救我！”
“救我！”
“救我！”
涂嫣人被架着前行，却一直用着乞求的眼神回头看着点翠，一声比一声凄惨道。
点翠已经因自己的无能为力愧疚地流下泪来，她心疼涂嫣命苦，心里不甘地问道: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她明明救过爹爹的命，可自己连一点忙也帮不上，自己真的太无用，太无能了！
那天她根本没有回去府上，而是默默跟着涂嫣，看她被送去哪里？看她会有什么危险？看自己有没有办法帮？
只见，涂嫣被送到了一个大院高门外。然并未有人叩门，亦没有人开门。而是从西边的角门，有两个人接到涂嫣，便秘密运了进去。
“人到了？”一老年人跟那两人悄声说话。
“老爷，玉楼春那边说送来的是头牌！”一瘦而机灵的伙计悄声答道。
“快快快，送去少爷房间。吩咐下去，今晚谁也不许打扰少爷！”卢老爷吩咐道。
点翠心中着急，怕涂嫣出什么事儿，便也无所顾忌，爬上了墙头。正打算去够墙边的一颗树，并从树上顺下来，好万无一失。
却被刚从书房出来准备回房的一少年人看到，他大着胆子问道:“是谁在哪里？”
见那人没有答话，他快速跑到墙下往上看。
“呀！这是哪家的姐姐，怎么来我家玩儿了呢？”卢杨调皮道。
点翠像是定在墙头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卢杨看她呆滞的样子，愈发觉得好笑，招呼她道:“姐姐，姐姐，你快下来，同我一起玩儿吧！”
点翠脑海里一直在寻思该怎么救涂嫣，也未仔细听那少年的话，想得正认真呢，却听到奇奇怪怪的声响，如鬼似妖。不由得吓了一激灵，从墙上掉了下来。
那墙足有两个她这么高，她只怕是自己死了，感觉心脏揪到了一处，自言自语道:“我是死了吗？”
“你是死了，你底下的人也死了，我们都在阎罗殿呢！”那少年说话有些吃力，仍然开玩笑道。
“我底下的人？谁？谁在那里？”点翠只觉身下软绵绵的，不明所以，问道。
“你起来就知道了！”卢杨道。
点翠猛然起身，回过头看到地上躺着个人，那人粗眉细眼，皮娇肉嫩，看着还挺顺眼的。
“姐姐，快拉我起来啊？你在发什么呆呢？”卢杨伸出手，等她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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