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缘薄情浅
周离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今天偷摸烧纸本就已经够大胆啦，现在公子既不责怪，还让继续，就是借她个胆子，她也不敢了。于是她起身便要告辞。
慕秋惜伸出手中的扇子几乎快挡到了她的腰间，周离能感觉扇子的风到了，但并没有触碰到，便停了下来。
“金粟，你是很怕跟我呆在一起吗？”慕秋惜问道。
周离心想这下糟了，公子生气了，便扭过头，把头低得很低，支支吾吾的答道:“没，没，我没有……”
慕秋惜不知道为什么看她怕得要死的样子，心里又好像添了一把火，说道:“既然没有，那你把头抬起来，看看我到底吓不吓人！”
周离被这股怒气包裹着，只得看向他。他即使面上略有怒色，也是好看的，不吓人的，周离自是不怕。
只是她此刻无比紧张，这点她没有自信克服得了。
慕秋惜看她脸色瞬得涨得绯红，竟然奇怪的觉得比往常还要美。她越不敢看他，他就越要把她往仔细了瞧。
空气凝固了，周离觉得自己就快被身上窜来窜去的热气流给灼伤了。
慕秋惜沉浸在欣赏之中，欣赏绽放在她脸颊的如玫瑰般明艳的绯红的花朵，感受着那难以名状的自己也在加剧的心跳。
“金粟，你在祭拜何人？”慕秋惜终于结束了这场静默。
周离也终于得以抽离出来，答道:“秦阿嬷！”
“就是你之前说的，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慕秋惜接道。
“嗯！今天是她的忌日！”周离是个很容易触景生情的人，眼睛没有开闸，眼泪就已经簌簌落下了。
慕秋惜眼睛已经捕捉到了她的眼泪，一时没了主意，还在想着怎么措辞。
“阿嬷离开我之后，我就觉得这世上就是我孤孤单单一个人啦！”周离神情明显有些沮丧。
“别这样说，你还有宛言，还有我……们啊！”慕秋惜宽慰道。
只有周离自己知道，她穿越到这里，所有的相遇终会消散，最终回到现代她还是她一个人。
她眼泪更加汹涌，哽咽道:“没有人关心我，没有人爱我，我的世界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我害怕有一天我就无声无息的死掉，都不会有人知道！”
慕秋惜不知道她曾经遭遇了什么，但他明显不愿意她这样自怨自艾下去，他把她拥在怀里，想把自己的胸膛给她，想把自己的肩膀给她，让她尽情哭泣之后充满力量。
待她的哭泣声终于越来越微弱的时候，他在她耳朵轻柔地说道:“你的人生不是因为别人爱你才值得，你的人生只是因为你是你自己才值得！”
周离竟然这话觉得像春风化雨一般，舒服进了自己的心。
慕秋惜接着说道:“你看今夜这夜色多美啊！
世间的奇妙处，美好处，还多着呢。
我种了多年花树，竹树，各式各样的花儿。
每一季的繁花盛开，都让我开心雀跃。我挂好了绳索系好了金铃，尽力赶走扰花的虫鸟，没日没夜的看着它们。
可是我发现不管我有多么勤心呵护，哪怕寸步不离，也拦不住它们到时节了就会凋零。
看得多了，也渐渐明白:最美丽的花儿就是要在属于它的时节开放，在不属于它的时节凋零，这是自然之理。人也并无不同。
在生的时节就该如花儿一样绽放，有自己最美丽的姿态，而不是因着对凋零的恐惧，把自己的心提早闭上，拒绝一切。
毕竟人死后凋零的时间会比活着的时间长得多得多！那么只有这一次的机会，为什么要浪费掉呢？”
周离在现代感受到的孤独和不被人关心，在心里压抑久了，已是很难排遣得出来。
不过慕秋惜的一番话，前所未有的一个字一个字，让她记在心里啦。她伏在他的肩膀上，没有说话，没有回答。
“记住，公子永远是你的公子！”慕秋惜说罢，摸着她的头发，给她顺了顺。
周离其实一直是个渴望被关怀，但很缺爱的姑娘。乍被公子这番温暖围绕，感动从心田扑腾出一股雾气笼罩在眼眶，又开始流泪了。
慕秋惜招呼她坐下，自己脱下了披风给她披上，自己也坐在她身旁，示意她靠在自己肩上。
周离就这样靠着她哭了好久好久好久，不知是为秦阿嬷，还是为自己的孤独，还是为的公子给的那份温暖。
慕秋惜手搭在她胳膊中间搂着她，什么也没说，就任她哭，任她难过，任她委屈。因为他知道，人有时候就是情绪到那里了，哭出来，发泄出来，比说什么都管用。
青棠是个观察力很强的妇人！因为慕秋惜从小就是长在自己跟前，他有啥心思，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知道公子一向很知道男女有别，虽他待府里的丫鬟们都很好，像自家妹妹一般，但距离保持得都很得体。
像这样一连几次都让一个女人夜宿在自己居所，更是前所未有过的。
“金粟姑娘，公子吩咐，您要是醒了，就跟我去个地方！”青棠看她已经整理妥当，便开口对她说道。金粟点了点头。
青棠果断上前，给她眼睛上了层黑布，扶着她，进了密室。将周离送到公子跟前坐下，青棠便很快闪避。
慕秋惜帮她摘去了黑布，周离以为光会很强，所以闭眼适应了会儿，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暗室内各个角落皆有丝笼罩起来的烛灯，昏黄的烛光摇曳，朦朦胧胧，像泛黄了的老旧的书页，像上个世纪的港风美人。
回过神来，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皆已在眼前了，还有一个于静默处凝视着自己的美好的容颜，周离心里寻思着:怪不得有“秀色可餐”这个词呢，就这场景，就这美人，根本就看饱了，好嘛！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饿吗？”慕秋惜话语里带有一丝丝宠溺。
“公子，我的早餐不必要这么丰盛的！”周离看了看有鱼有虾，有肉有蛋，青菜也不少，荤素搭配也很得当。
慕秋惜不禁笑出声来。
“怎么了，公子？何事可笑？”周离有点不解道。
慕秋惜笑道:“这位姑娘，您要是再多睡会儿，现在吃的就是晚饭了！”
周离手上没东西可抓，只好捉起头发，不好意思道:“我是有点睡过头了，公子不说，我以为现在还早呢！”
“快开动吧！多吃点，好有精神些！”慕秋惜说着，便夹了快红烧肉放到她碗里。
“公子昨晚应该没有睡好吧？有没有着凉啊？”周离才反应过来该问候公子。
“没有，我很好！倒是金粟你啊，以后能不能让我少操点心？”慕秋惜佯装抱怨道。
周离道:“公子贵人事多，根本不必操心我的！公子也可以权当没我这个人！金粟也并不想麻烦公子，给公子添乱的！”
慕秋惜怪周离不仅没有听出来自己那是甜蜜的抱怨，还跑题跑远了，生气道:“你这么一个大好的人，又不是空气，你怎么让公子看不到你？公子我乐意操心你，就操心你了，怎么着？”
这么直白的话断没有听不明白的道理，但周离的脑回路可非同一般，她反驳道:“那难道这世上所有大好的人，只要不是空气，公子眼里看得到的，就都要操心，都要管吗？”
慕秋惜更加被激怒道:“你当公子是什么人？是见一个爱一个的风流人物吗？”
周离见状，虽有点被吓到，但依旧不依不饶:“那公子又当金粟是什么人？跟您府中的女孩子一样都要攀你这样的高枝，然后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慕秋惜缓了缓道:“金粟，你不是，你跟她们不一样！我慕秋惜是真心欣赏你，喜欢你，爱重你的！人总会有眼睛看不分明，犯糊涂的时候，但我看你看得分明，我的心认定是你，不会错！”
慕秋惜如此真挚的表白让周离心潮澎湃，她好想马上抱住他，告诉他自己愿意。可正要起身，却又压制自己的冲动坐回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周离狠了狠心答道:“承蒙公子厚爱，金粟无福消受！我相信公子人这么好，日后定会找到比金粟强上千倍万倍的人！”
慕秋惜听罢，眉头紧皱，面色苍白。
但是很快，他便调整过来了，说道:“金粟，你不知道，一个人一旦心里认定了一个人，便是拿天上月来换，也是不可以的！”
周离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异性这么强烈的肯定，她已经有点心摇神驰了。
她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呼唤她上前，让她接受公子。
她心里还有另一个声音让她撤退，告诉她不开始就不会被虐心肝脾肺肾。
两个声音在她身体里搞拉锯，她好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
“金粟，你呢？”
慕秋惜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颌，扬起她的整张脸，眼里有确定是她的坚定，认定是她的执着，能够揉碎她的一颗心的深情，还有对她回应的期待。
周离没有回答。
如果她的人生注定错过才是恒常，她自然是认命。
可此刻一个男人已经将心捧出来给她看了，而她自己的一颗心，也在怦怦跳动着。
然而她始终也没有勇敢跨出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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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偷摸烧纸本就已经够大胆啦，现在公子既不责怪，还让继续，就是借她个胆子，她也不敢了。于是她起身便要告辞。
慕秋惜伸出手中的扇子几乎快挡到了她的腰间，周离能感觉扇子的风到了，但并没有触碰到，便停了下来。
“金粟，你是很怕跟我呆在一起吗？”慕秋惜问道。
周离心想这下糟了，公子生气了，便扭过头，把头低得很低，支支吾吾的答道:“没，没，我没有……”
慕秋惜不知道为什么看她怕得要死的样子，心里又好像添了一把火，说道:“既然没有，那你把头抬起来，看看我到底吓不吓人！”
周离被这股怒气包裹着，只得看向他。他即使面上略有怒色，也是好看的，不吓人的，周离自是不怕。
只是她此刻无比紧张，这点她没有自信克服得了。
慕秋惜看她脸色瞬得涨得绯红，竟然奇怪的觉得比往常还要美。她越不敢看他，他就越要把她往仔细了瞧。
空气凝固了，周离觉得自己就快被身上窜来窜去的热气流给灼伤了。
慕秋惜沉浸在欣赏之中，欣赏绽放在她脸颊的如玫瑰般明艳的绯红的花朵，感受着那难以名状的自己也在加剧的心跳。
“金粟，你在祭拜何人？”慕秋惜终于结束了这场静默。
周离也终于得以抽离出来，答道:“秦阿嬷！”
“就是你之前说的，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慕秋惜接道。
“嗯！今天是她的忌日！”周离是个很容易触景生情的人，眼睛没有开闸，眼泪就已经簌簌落下了。
慕秋惜眼睛已经捕捉到了她的眼泪，一时没了主意，还在想着怎么措辞。
“阿嬷离开我之后，我就觉得这世上就是我孤孤单单一个人啦！”周离神情明显有些沮丧。
“别这样说，你还有宛言，还有我……们啊！”慕秋惜宽慰道。
只有周离自己知道，她穿越到这里，所有的相遇终会消散，最终回到现代她还是她一个人。
她眼泪更加汹涌，哽咽道:“没有人关心我，没有人爱我，我的世界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我害怕有一天我就无声无息的死掉，都不会有人知道！”
慕秋惜不知道她曾经遭遇了什么，但他明显不愿意她这样自怨自艾下去，他把她拥在怀里，想把自己的胸膛给她，想把自己的肩膀给她，让她尽情哭泣之后充满力量。
待她的哭泣声终于越来越微弱的时候，他在她耳朵轻柔地说道:“你的人生不是因为别人爱你才值得，你的人生只是因为你是你自己才值得！”
周离竟然这话觉得像春风化雨一般，舒服进了自己的心。
慕秋惜接着说道:“你看今夜这夜色多美啊！
世间的奇妙处，美好处，还多着呢。
我种了多年花树，竹树，各式各样的花儿。
每一季的繁花盛开，都让我开心雀跃。我挂好了绳索系好了金铃，尽力赶走扰花的虫鸟，没日没夜的看着它们。
可是我发现不管我有多么勤心呵护，哪怕寸步不离，也拦不住它们到时节了就会凋零。
看得多了，也渐渐明白:最美丽的花儿就是要在属于它的时节开放，在不属于它的时节凋零，这是自然之理。人也并无不同。
在生的时节就该如花儿一样绽放，有自己最美丽的姿态，而不是因着对凋零的恐惧，把自己的心提早闭上，拒绝一切。
毕竟人死后凋零的时间会比活着的时间长得多得多！那么只有这一次的机会，为什么要浪费掉呢？”
周离在现代感受到的孤独和不被人关心，在心里压抑久了，已是很难排遣得出来。
不过慕秋惜的一番话，前所未有的一个字一个字，让她记在心里啦。她伏在他的肩膀上，没有说话，没有回答。
“记住，公子永远是你的公子！”慕秋惜说罢，摸着她的头发，给她顺了顺。
周离其实一直是个渴望被关怀，但很缺爱的姑娘。乍被公子这番温暖围绕，感动从心田扑腾出一股雾气笼罩在眼眶，又开始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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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离就这样靠着她哭了好久好久好久，不知是为秦阿嬷，还是为自己的孤独，还是为的公子给的那份温暖。
慕秋惜手搭在她胳膊中间搂着她，什么也没说，就任她哭，任她难过，任她委屈。因为他知道，人有时候就是情绪到那里了，哭出来，发泄出来，比说什么都管用。
青棠是个观察力很强的妇人！因为慕秋惜从小就是长在自己跟前，他有啥心思，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知道公子一向很知道男女有别，虽他待府里的丫鬟们都很好，像自家妹妹一般，但距离保持得都很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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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粟姑娘，公子吩咐，您要是醒了，就跟我去个地方！”青棠看她已经整理妥当，便开口对她说道。金粟点了点头。
青棠果断上前，给她眼睛上了层黑布，扶着她，进了密室。将周离送到公子跟前坐下，青棠便很快闪避。
慕秋惜帮她摘去了黑布，周离以为光会很强，所以闭眼适应了会儿，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暗室内各个角落皆有丝笼罩起来的烛灯，昏黄的烛光摇曳，朦朦胧胧，像泛黄了的老旧的书页，像上个世纪的港风美人。
回过神来，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皆已在眼前了，还有一个于静默处凝视着自己的美好的容颜，周离心里寻思着:怪不得有“秀色可餐”这个词呢，就这场景，就这美人，根本就看饱了，好嘛！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饿吗？”慕秋惜话语里带有一丝丝宠溺。
“公子，我的早餐不必要这么丰盛的！”周离看了看有鱼有虾，有肉有蛋，青菜也不少，荤素搭配也很得当。
慕秋惜不禁笑出声来。
“怎么了，公子？何事可笑？”周离有点不解道。
慕秋惜笑道:“这位姑娘，您要是再多睡会儿，现在吃的就是晚饭了！”
周离手上没东西可抓，只好捉起头发，不好意思道:“我是有点睡过头了，公子不说，我以为现在还早呢！”
“快开动吧！多吃点，好有精神些！”慕秋惜说着，便夹了快红烧肉放到她碗里。
“公子昨晚应该没有睡好吧？有没有着凉啊？”周离才反应过来该问候公子。
“没有，我很好！倒是金粟你啊，以后能不能让我少操点心？”慕秋惜佯装抱怨道。
周离道:“公子贵人事多，根本不必操心我的！公子也可以权当没我这个人！金粟也并不想麻烦公子，给公子添乱的！”
慕秋惜怪周离不仅没有听出来自己那是甜蜜的抱怨，还跑题跑远了，生气道:“你这么一个大好的人，又不是空气，你怎么让公子看不到你？公子我乐意操心你，就操心你了，怎么着？”
这么直白的话断没有听不明白的道理，但周离的脑回路可非同一般，她反驳道:“那难道这世上所有大好的人，只要不是空气，公子眼里看得到的，就都要操心，都要管吗？”
慕秋惜更加被激怒道:“你当公子是什么人？是见一个爱一个的风流人物吗？”
周离见状，虽有点被吓到，但依旧不依不饶:“那公子又当金粟是什么人？跟您府中的女孩子一样都要攀你这样的高枝，然后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慕秋惜缓了缓道:“金粟，你不是，你跟她们不一样！我慕秋惜是真心欣赏你，喜欢你，爱重你的！人总会有眼睛看不分明，犯糊涂的时候，但我看你看得分明，我的心认定是你，不会错！”
慕秋惜如此真挚的表白让周离心潮澎湃，她好想马上抱住他，告诉他自己愿意。可正要起身，却又压制自己的冲动坐回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周离狠了狠心答道:“承蒙公子厚爱，金粟无福消受！我相信公子人这么好，日后定会找到比金粟强上千倍万倍的人！”
慕秋惜听罢，眉头紧皱，面色苍白。
但是很快，他便调整过来了，说道:“金粟，你不知道，一个人一旦心里认定了一个人，便是拿天上月来换，也是不可以的！”
周离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异性这么强烈的肯定，她已经有点心摇神驰了。
她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呼唤她上前，让她接受公子。
她心里还有另一个声音让她撤退，告诉她不开始就不会被虐心肝脾肺肾。
两个声音在她身体里搞拉锯，她好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
“金粟，你呢？”
慕秋惜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颌，扬起她的整张脸，眼里有确定是她的坚定，认定是她的执着，能够揉碎她的一颗心的深情，还有对她回应的期待。
周离没有回答。
如果她的人生注定错过才是恒常，她自然是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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