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畸形的良心
此时人间界。
定南城。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天边露出粉红色的曙光，那粉红色逐渐加深变成浅红色。
那漫天朝霞将大明河也染红了，轻轻浅浅的红色像是少女娇羞的面庞。
众人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家中，昨日种种恍然如梦。
若是梦境，未免太过真实。
他们还穿着那日旧衣，衣衫上沾了些许泥土，那是只有大明河畔才有的红泥。
天色明朗，河水清澈，那日异象已然消失。
是河娘娘救了定南么？
回忆起记忆中最后的片段，他们卷入一个战场，血花飞溅，黄沙乱舞，他们惊慌失措地逃窜，最终被一团温暖的金光包裹住，舒服地陷入了梦乡。
众人躺在床上看着熟悉的屋子，听着屋外黄鹂的歌谣，只觉得恍如隔世。
他们还活着，真好。
不知睡了多久，众人只觉得腹中饥饿难耐，没过多久家家户户升起炊烟。
定南城欣欣向荣，李记珍珠行却死气沉沉的。
小李东家抱着莲熙回到珍珠行以后同样被金裳花妖的金光所摄。
他清醒后发现自己一直压在莲熙身上。
莲熙至今未醒，想来也是，她若醒着一定会推开他。
他探了探莲熙的鼻息，发现她还活着，瞬时满心复杂，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
他曾对莲熙一见倾心，原以为莲熙待他也是如此。
可是时间能证明一切，莲熙不爱他，便连魅惑都显得空洞。
他得不到想要的，压抑到变态。
她不爱他，只有旁人在时才会唤他夫君，装得夫妻恩爱。
那时李家尚未分家，他见着嫂嫂望着兄长那充满爱意的眼神，嫉妒得发狂。
他读过几本书以后自诩高人一等，曾对凡间女子不屑一顾，他追求了传说中的女妖。
到头来才发觉，还是凡间女子懂得红尘浪漫。
兄长离开家时，他醉酒做了丑事，等到反应过来以后就在嫂嫂的屋子里了。
看着一片狼藉，他心乱如麻。
他不知道要怎么和兄长交代。
也是在这时候，莲熙将他打晕带走，他醒来后就听说…嫂嫂离奇失踪…
得知这一消息时他那颗心如同坠入冰窟。
他没想到她是这般狠毒的妖精。
那天莲熙露出她锋利的指甲在他心口上画着圈。
她说，“若是我想，你这颗心我随时能取到手。”
他求饶却只得到她一声冷笑，她终是没有杀掉他，他却再不敢奢求她能诚心唤一句“夫君”。
兄长经商回来以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为了自己的名声刻意栽赃兄长。
爹娘从来偏爱他，对兄长很是刻薄，有了爹娘的支持，李氏宗族纷纷站在他这边，兄长最终被分出李家。
他接手了李家的生意还获得了名声，他是为了家业放弃功名的书生，嫂嫂是水性杨花妄图勾引他的女人，而兄长是为了女人叛出家门的不肖子。
他执掌李家生意以后，得了莲熙的帮助，很快将李记发展成定南第一珍珠行。
他本以为，这一生也就这般，却不想定南这场异象让他发现兄长成魔，嫂嫂成妖。
他与莲熙一个屋檐之下，见过妖精的狠心。
魔族只会比妖精更狠辣吧？
兄长一定会报复他的。
他看着沉睡不醒的莲熙，不知道她能不能敌过兄长。
若她敌不过兄长，就只好弃车保帅了，毕竟害了嫂嫂的是她，他对嫂嫂的伤害很小，若是诚心道歉，兄长会原谅他的吧。
也对，兄长天生就该让着他。
小李东家胡思乱想之时，莲熙转醒，她睁开双眼看到眼前是小李东家，瞧见他满眼算计，冷笑一声不再说什么。
“我要养伤了，你且帮我看着，莫要让人打扰了我。”她的语气全然像在命令仆人。
小李东家也不恼，急忙答应了，转身便要叫伙计们关了珍珠行，这一转身他才发现，李记珍珠行哪还有伙计的身影？
他走遍三层小楼才在门口发现年至耄耋的账房先生，他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见他走上前来忙从桌子后走出来抱了抱拳，“东家。”
“他们人呢？”小李东家理所当然地受了账房先生的礼，也不想着扶他一把。
“那些年轻人说钱没有命重要，都离开了。”账房先生年岁太大，声音太过苍老沙哑，讲话时总给人以苍凉感。
“嗯？”小李东家眉头一跳，“我素日待他们不薄！”
“是是是。”账房先生说到这里，慢慢直起身，“他们腿脚快离开得快，老夫腿脚慢，索性等着东家出来，与你说一说才走，东家保重，老夫也要离开了。”
小李东家一怔，“你……”
“告辞。”账房先生说完就迈着蹒跚的步子慢慢走远。
小李东家也没有去追，只是愣愣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孩子扒着李记珍珠行的大门向里看，脸上写满了好奇。
“走走走！冬儿！娘不是和你说了吗？以后离这儿远点儿！”
“阿娘，为什么要远离这儿？”
“保命啊，有时候赚了钱也要有命花。”
那妇人带着孩子走远。
小李东家回过神来，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他一个人将珍珠行大门关了，窗子上也添了挡板。
明明是白天，他却拒绝所有光芒照进屋里。
站在黑漆漆的屋中，他竟觉得精神有所放松。
这一放松下来他才体会到腹中传来的饥饿。
他转身去了后厨，从悬梁上取下厨子晾晒好的火腿，也不说配一下菜，切下一块就开始啃。
火腿腌制时放的盐巴很多，他这一咬瞬时被呴得咳嗽。
想到莲熙还在修行，他愣生生忍住不咳嗽出声，将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他抹黑拿起水瓢，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水，正想一口喝了却闻到一股血腥味。
他趴在水缸前嗅了嗅，发现水缸里也有血腥味。
“嘀嗒…嘀嗒…嘀嗒…”
便在这时，不知从哪儿传来的滴水声。
小李东家撞着胆子从一边摸到火折子，打开火折子借着火光发现瓢中的“水”是血红色的。
他一惊，慌忙丢下水瓢，瓢中的血水瞬时流在地上。
那般妖异的颜色，就像寇八妹失踪时屋中的血。
“！！！”
小李东家不敢去看水缸里是不是有一缸血水，他提着火折子转着圈，想看看是谁在捣鬼。
“你是何人！不要装神弄鬼！你给我出来！”
黑暗中，他似是威胁的话语带着颤音。
“呵呵呵呵…何必如此紧张呢？”
一道清朗的男声凭空传来。
小李东家心思一惊，提着火折子怎么也照不到那人。
这说明…那家伙不是人？
是妖精？
还是魔族？
是和莲熙有仇么？
这么快就找上他了？
声音的主人似是察觉到小李东家的想法，嗤笑一声继续说，“我是为了你来的，毕竟……我们是同类呢。”
小李东家听得云里雾里，正想继续询问就听到“嘭”的一声。
一团黄影砸开大门然后风一样刮到了小李东家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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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南城。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天边露出粉红色的曙光，那粉红色逐渐加深变成浅红色。
那漫天朝霞将大明河也染红了，轻轻浅浅的红色像是少女娇羞的面庞。
众人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家中，昨日种种恍然如梦。
若是梦境，未免太过真实。
他们还穿着那日旧衣，衣衫上沾了些许泥土，那是只有大明河畔才有的红泥。
天色明朗，河水清澈，那日异象已然消失。
是河娘娘救了定南么？
回忆起记忆中最后的片段，他们卷入一个战场，血花飞溅，黄沙乱舞，他们惊慌失措地逃窜，最终被一团温暖的金光包裹住，舒服地陷入了梦乡。
众人躺在床上看着熟悉的屋子，听着屋外黄鹂的歌谣，只觉得恍如隔世。
他们还活着，真好。
不知睡了多久，众人只觉得腹中饥饿难耐，没过多久家家户户升起炊烟。
定南城欣欣向荣，李记珍珠行却死气沉沉的。
小李东家抱着莲熙回到珍珠行以后同样被金裳花妖的金光所摄。
他清醒后发现自己一直压在莲熙身上。
莲熙至今未醒，想来也是，她若醒着一定会推开他。
他探了探莲熙的鼻息，发现她还活着，瞬时满心复杂，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
他曾对莲熙一见倾心，原以为莲熙待他也是如此。
可是时间能证明一切，莲熙不爱他，便连魅惑都显得空洞。
他得不到想要的，压抑到变态。
她不爱他，只有旁人在时才会唤他夫君，装得夫妻恩爱。
那时李家尚未分家，他见着嫂嫂望着兄长那充满爱意的眼神，嫉妒得发狂。
他读过几本书以后自诩高人一等，曾对凡间女子不屑一顾，他追求了传说中的女妖。
到头来才发觉，还是凡间女子懂得红尘浪漫。
兄长离开家时，他醉酒做了丑事，等到反应过来以后就在嫂嫂的屋子里了。
看着一片狼藉，他心乱如麻。
他不知道要怎么和兄长交代。
也是在这时候，莲熙将他打晕带走，他醒来后就听说…嫂嫂离奇失踪…
得知这一消息时他那颗心如同坠入冰窟。
他没想到她是这般狠毒的妖精。
那天莲熙露出她锋利的指甲在他心口上画着圈。
她说，“若是我想，你这颗心我随时能取到手。”
他求饶却只得到她一声冷笑，她终是没有杀掉他，他却再不敢奢求她能诚心唤一句“夫君”。
兄长经商回来以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为了自己的名声刻意栽赃兄长。
爹娘从来偏爱他，对兄长很是刻薄，有了爹娘的支持，李氏宗族纷纷站在他这边，兄长最终被分出李家。
他接手了李家的生意还获得了名声，他是为了家业放弃功名的书生，嫂嫂是水性杨花妄图勾引他的女人，而兄长是为了女人叛出家门的不肖子。
他执掌李家生意以后，得了莲熙的帮助，很快将李记发展成定南第一珍珠行。
他本以为，这一生也就这般，却不想定南这场异象让他发现兄长成魔，嫂嫂成妖。
他与莲熙一个屋檐之下，见过妖精的狠心。
魔族只会比妖精更狠辣吧？
兄长一定会报复他的。
他看着沉睡不醒的莲熙，不知道她能不能敌过兄长。
若她敌不过兄长，就只好弃车保帅了，毕竟害了嫂嫂的是她，他对嫂嫂的伤害很小，若是诚心道歉，兄长会原谅他的吧。
也对，兄长天生就该让着他。
小李东家胡思乱想之时，莲熙转醒，她睁开双眼看到眼前是小李东家，瞧见他满眼算计，冷笑一声不再说什么。
“我要养伤了，你且帮我看着，莫要让人打扰了我。”她的语气全然像在命令仆人。
小李东家也不恼，急忙答应了，转身便要叫伙计们关了珍珠行，这一转身他才发现，李记珍珠行哪还有伙计的身影？
他走遍三层小楼才在门口发现年至耄耋的账房先生，他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见他走上前来忙从桌子后走出来抱了抱拳，“东家。”
“他们人呢？”小李东家理所当然地受了账房先生的礼，也不想着扶他一把。
“那些年轻人说钱没有命重要，都离开了。”账房先生年岁太大，声音太过苍老沙哑，讲话时总给人以苍凉感。
“嗯？”小李东家眉头一跳，“我素日待他们不薄！”
“是是是。”账房先生说到这里，慢慢直起身，“他们腿脚快离开得快，老夫腿脚慢，索性等着东家出来，与你说一说才走，东家保重，老夫也要离开了。”
小李东家一怔，“你……”
“告辞。”账房先生说完就迈着蹒跚的步子慢慢走远。
小李东家也没有去追，只是愣愣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孩子扒着李记珍珠行的大门向里看，脸上写满了好奇。
“走走走！冬儿！娘不是和你说了吗？以后离这儿远点儿！”
“阿娘，为什么要远离这儿？”
“保命啊，有时候赚了钱也要有命花。”
那妇人带着孩子走远。
小李东家回过神来，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他一个人将珍珠行大门关了，窗子上也添了挡板。
明明是白天，他却拒绝所有光芒照进屋里。
站在黑漆漆的屋中，他竟觉得精神有所放松。
这一放松下来他才体会到腹中传来的饥饿。
他转身去了后厨，从悬梁上取下厨子晾晒好的火腿，也不说配一下菜，切下一块就开始啃。
火腿腌制时放的盐巴很多，他这一咬瞬时被呴得咳嗽。
想到莲熙还在修行，他愣生生忍住不咳嗽出声，将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他抹黑拿起水瓢，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水，正想一口喝了却闻到一股血腥味。
他趴在水缸前嗅了嗅，发现水缸里也有血腥味。
“嘀嗒…嘀嗒…嘀嗒…”
便在这时，不知从哪儿传来的滴水声。
小李东家撞着胆子从一边摸到火折子，打开火折子借着火光发现瓢中的“水”是血红色的。
他一惊，慌忙丢下水瓢，瓢中的血水瞬时流在地上。
那般妖异的颜色，就像寇八妹失踪时屋中的血。
“！！！”
小李东家不敢去看水缸里是不是有一缸血水，他提着火折子转着圈，想看看是谁在捣鬼。
“你是何人！不要装神弄鬼！你给我出来！”
黑暗中，他似是威胁的话语带着颤音。
“呵呵呵呵…何必如此紧张呢？”
一道清朗的男声凭空传来。
小李东家心思一惊，提着火折子怎么也照不到那人。
这说明…那家伙不是人？
是妖精？
还是魔族？
是和莲熙有仇么？
这么快就找上他了？
声音的主人似是察觉到小李东家的想法，嗤笑一声继续说，“我是为了你来的，毕竟……我们是同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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