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真是，无脸见人了！
“宛姐，你蹲这儿作甚，刚母妃唤宫人来让我回昭庆宫，说是外祖母他们进宫来瞧母妃，现搭了戏台子听戏呢！走，一起去！”她看着淳铭向她跑来，后边跟着溶锦，却不见池钧与稷言，连谢桓也未见踪影。
“大殿下与稷言殿下为何不在？桓哥儿呢，又去了哪里？”
提起这茬儿，溶锦似乎很是来气，“钧哥与稷言不方便去，回清露宫下棋去了，不晓得桓哥这巴巴地去做狗腿子作甚，人家两个下棋未必然还要他去递棋子么？”
“好啦，快走啦！”淳铭向楚宛招了招手，又拉了溶锦，示意她少说两句。
“那便走吧！”蹲的太久，站起身时还有点眩晕，稳了稳身形才向他们走去。
淳铭的外租家姓柳，恰好是与她哥哥说亲那家，说起来，柔贵妃还是她未来嫂嫂柳眉的姑母，柳都督的胞妹。
因着她如今在宫里走动，倒能提前见一见这未来嫂嫂了。
踏进昭庆宫时，戏台子已经搭好，柳夫人坐在柔贵妃旁，后侧坐的是位衣着华贵的少女，想必就是柳眉了，只是柳眉身旁还有位小女孩儿，看衣着比不得她所见过那些世家勋贵的小姐，却也不像是丫头。
楚宛略加思索，还是先上前行礼，“臣女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万安。”又转头看向柳夫人她们，“宛姐儿请柳夫人，柳家姐姐安，不知柳家姐姐身旁这位是哪家的姐妹？”
“这是我四妹妹，柳蕴。倒不必你问安，该是她见过你的。”言罢对柳蕴使了使眼色，“蕴姐儿快见过楚家姐姐！”
“蕴姐儿见过楚家姐姐。”浓眉大眼，声音轻快，动作爽朗，倒颇有将门虎女的风范。
只是柳府只有三位嫡女，柳眉恰巧是嫡幺女，行四，那便是庶女了，可即便是位高权重如柳都督，庶女终究是庶女，那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为何能被主母带进宫来？
还未等楚宛细想呢，又被淳铭这大嘴巴打断了，“你叫柳蕴？名字真好听！”
“多谢三殿下夸赞。”
“可你长得些许潦草，担不起这名儿！”淳铭一本正经胡乱评价。
柳蕴错愕地望着淳铭，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到底才七八岁的孩子，受不得打击，眼眶也红红的。
若说丑，柳蕴自是不丑的，只是见惯了后宫风姿绝色的娘娘们，确实是一般了。
“铭儿！好好听戏！”柔贵妃呵斥了淳铭，却到底没说让他道歉的话。
“嘿！你要哭了吗？”淳铭小声逼逼，见柳蕴并不理会他，又伸手戳了戳她，“跟你说话呢，麻溜的，快回话！”
“臣女不敢！”嘴上说着不敢，眼睛却恨不得将淳铭瞪出个洞来。
嘿！
还挺凶！
“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密秘！”淳铭神神秘秘的朝小声朝柳蕴招手。
柳蕴将耳朵将信将疑地凑过去，“悄悄告诉你，你又丑又凶！”
“哈哈哈哈哈哈！”淳铭捧腹大笑。
“你能不能好好听戏？”溶锦揪住淳铭的耳朵。
“诶！锦姐轻点儿！疼！”淳铭忙捂住耳朵。
“疼就老实点，仔细听戏！”
淳铭嘴上答应着，可哪里闲的住，“诶，这七仙女为何要说自己是天上的织女？这男的不是董永么？”
今日想着有许多小孩子，柔贵妃特意点了《天仙配》，此时正好演到七仙女为董永织布还债，她告诉董永自己是天上的织女，见董永孝顺，特意下凡助他。
“她不说自个儿是织女如何解释十日织了这么些布？”
“作甚不直说自己是七仙女？织女不是与牛郎是一对儿么？”
“你管这些作甚？左右七仙女与织女都是神仙，又扰不了结果。”
“那可不一样，七仙女是玉帝的女儿！”
“织女也是！”
“既是玉帝的女儿为何会做织女？”
溶锦此时此刻，恨不得掐死淳铭，“我跟你说不清楚！”
“我跟你还问不清楚呢！”淳铭也不甘示弱。
淳铭与溶锦这边吵的热火朝天，那边柳眉与楚宛说话简直不要太温柔。
“宛姐儿平日爱听什么戏？”
“平日要陪溶锦公主上书房，能听着戏的时日不多，无甚爱听的，倒是偶然听过一出《墙头马上》，映像深刻。”
“哦？”柳眉诧异，原以为楚宛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大多好《天仙配》、《白蛇传》一类的呢，“宛姐儿有何见解？”
楚宛脸微红，有些窘迫道，“柳姐姐见笑了，谈不上见解，更多是宛姐儿自个儿作么不透的不解罢了。”楚宛端起桌上的茶水细泯一口，用帕子擦了嘴方开口，“家里母亲从小教导聘则为妻，奔者是妾，切勿将身轻许人，实在不知，为何李千金遥遥只望一眼裴子俊，便甘愿舍了父母为人外室多年。”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真是庆幸，门当户对……”见柳眉若有所思的模样，楚宛更是不解。
“人若是对了，一眼，可低万年。”柳眉回过神来悄咪咪向楚宛靠拢，“你还小，自然不知。”
楚宛不好意思，只将头垂得低低的。
“不好带坏了你，我只告诉你，我与你哥哥，可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般简单了。”柳眉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茶杯，“历史悠悠，惊才绝艳的少年不少，可我偏就一个都瞧不上，这世间少年万千，我始终觉得，你哥哥，才最最独特。”
“哥哥是柳姐姐对的那个人么？”
“是呢！”柳眉笑眯眯道。
可不是么，六年前十二岁的楚悦如何顽劣，邺城世家勋贵皆知，楚家走了关系，将楚悦扔进军营磨炼。谁知恰逢齐国来犯，跟着稀里糊涂的立了军功，虽是个小角色，但凯旋那日，远远跟在主帅后边，也狠狠风光了一把，柳眉便是在那天初见楚悦，只一眼，便觉世间再无这般人。
多方打听，才晓得对方是楚家的嫡长孙。
从那以后，便可劲儿在他面前溜达，好在总算是入了他的眼，他说会干干净净等她长大。
后来议亲，也颇废了些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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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姐，你蹲这儿作甚，刚母妃唤宫人来让我回昭庆宫，说是外祖母他们进宫来瞧母妃，现搭了戏台子听戏呢！走，一起去！”她看着淳铭向她跑来，后边跟着溶锦，却不见池钧与稷言，连谢桓也未见踪影。
“大殿下与稷言殿下为何不在？桓哥儿呢，又去了哪里？”
提起这茬儿，溶锦似乎很是来气，“钧哥与稷言不方便去，回清露宫下棋去了，不晓得桓哥这巴巴地去做狗腿子作甚，人家两个下棋未必然还要他去递棋子么？”
“好啦，快走啦！”淳铭向楚宛招了招手，又拉了溶锦，示意她少说两句。
“那便走吧！”蹲的太久，站起身时还有点眩晕，稳了稳身形才向他们走去。
淳铭的外租家姓柳，恰好是与她哥哥说亲那家，说起来，柔贵妃还是她未来嫂嫂柳眉的姑母，柳都督的胞妹。
因着她如今在宫里走动，倒能提前见一见这未来嫂嫂了。
踏进昭庆宫时，戏台子已经搭好，柳夫人坐在柔贵妃旁，后侧坐的是位衣着华贵的少女，想必就是柳眉了，只是柳眉身旁还有位小女孩儿，看衣着比不得她所见过那些世家勋贵的小姐，却也不像是丫头。
楚宛略加思索，还是先上前行礼，“臣女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万安。”又转头看向柳夫人她们，“宛姐儿请柳夫人，柳家姐姐安，不知柳家姐姐身旁这位是哪家的姐妹？”
“这是我四妹妹，柳蕴。倒不必你问安，该是她见过你的。”言罢对柳蕴使了使眼色，“蕴姐儿快见过楚家姐姐！”
“蕴姐儿见过楚家姐姐。”浓眉大眼，声音轻快，动作爽朗，倒颇有将门虎女的风范。
只是柳府只有三位嫡女，柳眉恰巧是嫡幺女，行四，那便是庶女了，可即便是位高权重如柳都督，庶女终究是庶女，那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为何能被主母带进宫来？
还未等楚宛细想呢，又被淳铭这大嘴巴打断了，“你叫柳蕴？名字真好听！”
“多谢三殿下夸赞。”
“可你长得些许潦草，担不起这名儿！”淳铭一本正经胡乱评价。
柳蕴错愕地望着淳铭，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到底才七八岁的孩子，受不得打击，眼眶也红红的。
若说丑，柳蕴自是不丑的，只是见惯了后宫风姿绝色的娘娘们，确实是一般了。
“铭儿！好好听戏！”柔贵妃呵斥了淳铭，却到底没说让他道歉的话。
“嘿！你要哭了吗？”淳铭小声逼逼，见柳蕴并不理会他，又伸手戳了戳她，“跟你说话呢，麻溜的，快回话！”
“臣女不敢！”嘴上说着不敢，眼睛却恨不得将淳铭瞪出个洞来。
嘿！
还挺凶！
“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密秘！”淳铭神神秘秘的朝小声朝柳蕴招手。
柳蕴将耳朵将信将疑地凑过去，“悄悄告诉你，你又丑又凶！”
“哈哈哈哈哈哈！”淳铭捧腹大笑。
“你能不能好好听戏？”溶锦揪住淳铭的耳朵。
“诶！锦姐轻点儿！疼！”淳铭忙捂住耳朵。
“疼就老实点，仔细听戏！”
淳铭嘴上答应着，可哪里闲的住，“诶，这七仙女为何要说自己是天上的织女？这男的不是董永么？”
今日想着有许多小孩子，柔贵妃特意点了《天仙配》，此时正好演到七仙女为董永织布还债，她告诉董永自己是天上的织女，见董永孝顺，特意下凡助他。
“她不说自个儿是织女如何解释十日织了这么些布？”
“作甚不直说自己是七仙女？织女不是与牛郎是一对儿么？”
“你管这些作甚？左右七仙女与织女都是神仙，又扰不了结果。”
“那可不一样，七仙女是玉帝的女儿！”
“织女也是！”
“既是玉帝的女儿为何会做织女？”
溶锦此时此刻，恨不得掐死淳铭，“我跟你说不清楚！”
“我跟你还问不清楚呢！”淳铭也不甘示弱。
淳铭与溶锦这边吵的热火朝天，那边柳眉与楚宛说话简直不要太温柔。
“宛姐儿平日爱听什么戏？”
“平日要陪溶锦公主上书房，能听着戏的时日不多，无甚爱听的，倒是偶然听过一出《墙头马上》，映像深刻。”
“哦？”柳眉诧异，原以为楚宛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大多好《天仙配》、《白蛇传》一类的呢，“宛姐儿有何见解？”
楚宛脸微红，有些窘迫道，“柳姐姐见笑了，谈不上见解，更多是宛姐儿自个儿作么不透的不解罢了。”楚宛端起桌上的茶水细泯一口，用帕子擦了嘴方开口，“家里母亲从小教导聘则为妻，奔者是妾，切勿将身轻许人，实在不知，为何李千金遥遥只望一眼裴子俊，便甘愿舍了父母为人外室多年。”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真是庆幸，门当户对……”见柳眉若有所思的模样，楚宛更是不解。
“人若是对了，一眼，可低万年。”柳眉回过神来悄咪咪向楚宛靠拢，“你还小，自然不知。”
楚宛不好意思，只将头垂得低低的。
“不好带坏了你，我只告诉你，我与你哥哥，可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般简单了。”柳眉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茶杯，“历史悠悠，惊才绝艳的少年不少，可我偏就一个都瞧不上，这世间少年万千，我始终觉得，你哥哥，才最最独特。”
“哥哥是柳姐姐对的那个人么？”
“是呢！”柳眉笑眯眯道。
可不是么，六年前十二岁的楚悦如何顽劣，邺城世家勋贵皆知，楚家走了关系，将楚悦扔进军营磨炼。谁知恰逢齐国来犯，跟着稀里糊涂的立了军功，虽是个小角色，但凯旋那日，远远跟在主帅后边，也狠狠风光了一把，柳眉便是在那天初见楚悦，只一眼，便觉世间再无这般人。
多方打听，才晓得对方是楚家的嫡长孙。
从那以后，便可劲儿在他面前溜达，好在总算是入了他的眼，他说会干干净净等她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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