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诺
莫离的校场，开在了落溪峰，可同时容纳数万人修炼。
两人一同往校场去，一路上有笑着跟月颜打招呼的同门弟子，也有站在一旁无动于衷，只看着她窃窃私语的。
月颜知道，这次的妖王出逃事件，造成的影响极其恶劣。几个往日同她一起玩的好的，如今也对她表示不满，有了芥蒂。
月颜低眉敛目，表面镇定自若，内心却有一丝波澜。这确实是她们的责任，她们没有守好镇魔塔，放出来了猖和，以致有可能导致人间灾祸。
这么严重的过失，师父和长老们竟没有责罚她们？一些同门对她表示出不满，也是应该。只是希望，不要影响到师兄。
沐君一路走来，视线扫过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人群，几乎失去了耐心。
他脸色有些阴沉，在对上朝他们投来不满的视线时，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没错，他就是这么小气，若不是顾忌着颜儿会不高兴，他立刻就可以让他们消失。
他是魔尊，是执掌魔界的最高君王。原本不屑一顾的人让他不爽快，他却无可奈何？这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月颜注意到他的神色，问道：“你怎么了？”
沐君随便胡扯道：“没什么，只是这太阳晒得人不舒服。”
月颜抬头看了看天，现在是晚秋，日头早就没有了夏季的热辣。可说得上是暖阳，更何况今日的太阳并不大。
她看了看他白皙如玉的脸庞道：“怪不得你这么白，原来是不喜欢晒太阳。”
几名月颜不认识的男弟子聚在一起，推搡着一边说话一边从她身后不远处走了过来。
只听其中一名个子最高地道：“哎，青朝，你有没有去看？听说长得花容月貌，我见犹怜。唉，可惜，现在不是大选之时，她成为不了莫离的弟子，最起码要早来一年！”
名叫青朝的长得斯斯文文的，道：“早来一年也没用，莫离不收鲛人弟子。”
高个子地道：“也对。听说鲛人泪可化珠，也不知道真假？”
另一人起哄道：“你去收留了她，让她哭一哭不就知道了？听说已经在山门守了几日了，晚上就睡在溪流里。”
“我不做这么没品的事！”高个子反驳。
那人道：“你不做没品的事，青朝，你做不做？谁说哭只有伤心地哭了？高兴了也可以哭，青朝你收留了她，她一感激就掉两粒珠子了。美人泣珠，可是美景。”
青朝没好气的道：“你们就别打趣我，也别开小诺姑娘的玩笑了，不是君子所为。”
月颜原本正打算往左拐，与他们分开，却在听到小诺这个名字时脚步一顿。
她上前两步，拦住了那位叫青朝的男弟子，询问道：“请问一下，山门是来了一位鲛人吗？”
青朝见了她，还未说话，脸就先红了红，道：“是的，几乎时时守在山门，已来了数日了。”
沐君一见了他那害羞地小神情，就气得牙齿发痒。
跟你问句话而已，你脸有什么好红的？这么爱脸红是吧？那改天就让你红个够！
月颜又问道：“我刚听你们说，是叫小诺对吗？”
这时，几个男弟子都有点不自在了。自己的调笑之举，竟被同门师妹给听去了。
青朝像浑身长了刺般，有些窘迫道：“是，正是小诺姑娘。”
“多谢。”月颜朝他行了一礼，立刻唤出随身配剑--诛魔，御剑朝山门飞去。
沐君虽不知何为，却也随她而去。
月颜来到山门前，一眼就望见端坐在台阶上的小诺。
当日穿在身上的粗布衣服，此时虽然干净却已有些破烂，好几个口子似乎都是被利器划破。
月颜走了去过，小诺听到脚步声响，抬起了头。看到有如天降的月颜，难掩激动之色，惊呼道：“主！”
月颜皱了皱眉头，还未说话。沐君从她身后转出来，看到了有些狼狈的小诺，一边的眉头挑了挑，脸上的神情带了些意外。
小诺看到沐君后瞳孔蓦地放大，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她眼眶顿时便有些发红，随后才敛去了惊讶表情，低头道：“那日主救了小诺之后离去，等我恢复力气可以自由行走时，早已不见了主的踪影。
我一路打探，都不知道主是拜在何门派下？亦不知道主叫何姓名？幸好遇到了几个外出办事的莫离弟子，发现他们和主穿着一样的衣服，才找了过来。”
说着她突然对着二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匍匐跪拜道：“小诺终得再遇主人，此生无憾！”
月颜吓了一跳，赶忙扶起她来，道：“你别这样，有什么先起来再说？更何况我早已说过，虽然我救你一命，但不需要你认我为主。”
小诺哽咽道：“你不让我认你为主，就是嫌弃小诺。天地之大，小诺没有亲人，孤身一人流浪。小诺吃过许多苦，但小诺不怕，小诺只怕无法在主身边随伺左右。若主不答应，那我就不起来，就在这里跪到死！
反正小诺无家可归，外面垂涎小诺样貌者不计其数，在外流浪也只是死路一条。早死晚死都一样，在这里跪主而死，小诺甘愿。”
沐君也在一旁道：“素来忠心之人难得，你就留下来，收着做个侍女也不错。”
月颜反问道：“一面之缘，如何看得出忠心与否？”
小诺听到被质疑，立马急了。抬指对天发誓道：“小诺若有朝一日背叛主，立马万剑穿心，不得好死！”
月颜被她这么一句凶狠的誓言激得有些愧疚，呐呐道：“我倒也不是这么个意思。”
沐君道：“那是她应该的，一个誓言而已，倒把你给愧疚了。”
月颜思虑一番，对小诺正色道：“若要收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上次我刚救了你，你便对我用计。我虽然瞧着你没有坏心思，但心里却也不高兴。
所以这次你若真心想留下，就要安分守己。若被我发现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亦或是对我动了手脚，那么我便留你不得！”
沐君一听，也敛去了颜色，稍有阴沉地瞧着小诺。
小诺似乎有些心虚，微低了头道：“主，小诺再也不敢了。”
……
月颜把收留小诺一事，禀明了师父莫心。
莫心也没有反对，只道：“救危济困，乃是每一位莫离弟子都应该做的事。既然她如此诚心想要留下，那便留下吧，与你也是一种缘。莫离祖师开山立派的初衷，修炼得道只是其一，其二就是能够降魔卫道、济世救人。”
月颜躬身行礼，道：“多谢师父，弟子受教。”
小诺暂时被安排住在月颜的旁边，两人的住所相隔不过数丈，共用同一个院子。小诺十分高兴，在寝室里把身上已破旧的衣服换下，暂时穿上月颜的。
两人的身高体型都差不多，衣服也十分合身。换了衣服，出了门。
沐君在院子中的一方石桌上坐着，姿态有些懒散。手上拿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一边的唇角勾起，似带了笑。只是那笑，莫名的让人感到心颤。
小诺沉默着走过去，跪在了他的身前，低呼道：“尊上。”
沐君没有看她，只问道：“这么些年，为何不回魔界？本尊还道你已死了？”
小诺道：“当年主身陨后，灵魂被割据镇压，元神碎裂成无数块流落人间。小诺无法，只得在人间寻找。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三百年的苦心寻觅，终于把元神收集完成。
小诺为了保住破碎不堪的元神，于是用已之身温养，希望能有朝一日等来尊上的苏醒，再救主于水火之中。”
沐君听到此，执花的手突然一收，那朵红色的花就在他的掌中粉碎。他眸中闪过一抹痛色，随后闭上了眼。
半响才睁开，带着自责道：“是我不好。”
小诺被那外溢地杀气激得胸中气血翻涌，惊了一惊，不敢再言语。
须臾，沐君道：“继续。”
小诺才接着道：“后来元神就在小诺的体内安养，直到18年前。已渐渐能凝成人形的元神却突然离开，消失于天际。小诺知道，一定是主再生了，所以才会召唤元神归位。
那一刻小诺欣喜若狂，以为是尊上所为，赶往魔界之后才知道，尊上仍在昏睡不醒。所以小诺就只身一人继续在人间流浪，期待着能有一天能再与主相遇。
直到半月前，小诺被人类捕获，在大街上售卖。竟意外地感知到了主的气息，向她求救。可主重生后，前世的记忆一概都忘记了。
原本主是召唤元神重生，本不该忘了前世记忆才对。可不知道是谁人下手？主被人下了封印，把前世的种种都忘记了。
小诺有些心急，就对主下了鲛人术，希望借此能让她想起什么来？可却被与她一起的师兄发现了，或许是为了阻止小诺留下来，而故意告知主说，小诺给主造了一个梦。令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于是小诺就被抛下了。”
沐君手指敲打着桌面，沉思道：“是谁愿意不顾忘川的戾气侵蚀，也要把桐儿的灵魂带出？既然带了出来让她重生，却又下了封印，让她失了记忆？看来，本尊还真的要好好查查了。”
他停了一停，才又对小诺道：“你有心了，不愧桐儿与你主仆一场。”
小诺道：“小诺甘愿。”
沐君站了起来，手却突然一掌拍向了小诺！
小诺的元神被拍得与肉躯分离，飘在了半空，又被一股极大的吸力引回了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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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同往校场去，一路上有笑着跟月颜打招呼的同门弟子，也有站在一旁无动于衷，只看着她窃窃私语的。
月颜知道，这次的妖王出逃事件，造成的影响极其恶劣。几个往日同她一起玩的好的，如今也对她表示不满，有了芥蒂。
月颜低眉敛目，表面镇定自若，内心却有一丝波澜。这确实是她们的责任，她们没有守好镇魔塔，放出来了猖和，以致有可能导致人间灾祸。
这么严重的过失，师父和长老们竟没有责罚她们？一些同门对她表示出不满，也是应该。只是希望，不要影响到师兄。
沐君一路走来，视线扫过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人群，几乎失去了耐心。
他脸色有些阴沉，在对上朝他们投来不满的视线时，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没错，他就是这么小气，若不是顾忌着颜儿会不高兴，他立刻就可以让他们消失。
他是魔尊，是执掌魔界的最高君王。原本不屑一顾的人让他不爽快，他却无可奈何？这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月颜注意到他的神色，问道：“你怎么了？”
沐君随便胡扯道：“没什么，只是这太阳晒得人不舒服。”
月颜抬头看了看天，现在是晚秋，日头早就没有了夏季的热辣。可说得上是暖阳，更何况今日的太阳并不大。
她看了看他白皙如玉的脸庞道：“怪不得你这么白，原来是不喜欢晒太阳。”
几名月颜不认识的男弟子聚在一起，推搡着一边说话一边从她身后不远处走了过来。
只听其中一名个子最高地道：“哎，青朝，你有没有去看？听说长得花容月貌，我见犹怜。唉，可惜，现在不是大选之时，她成为不了莫离的弟子，最起码要早来一年！”
名叫青朝的长得斯斯文文的，道：“早来一年也没用，莫离不收鲛人弟子。”
高个子地道：“也对。听说鲛人泪可化珠，也不知道真假？”
另一人起哄道：“你去收留了她，让她哭一哭不就知道了？听说已经在山门守了几日了，晚上就睡在溪流里。”
“我不做这么没品的事！”高个子反驳。
那人道：“你不做没品的事，青朝，你做不做？谁说哭只有伤心地哭了？高兴了也可以哭，青朝你收留了她，她一感激就掉两粒珠子了。美人泣珠，可是美景。”
青朝没好气的道：“你们就别打趣我，也别开小诺姑娘的玩笑了，不是君子所为。”
月颜原本正打算往左拐，与他们分开，却在听到小诺这个名字时脚步一顿。
她上前两步，拦住了那位叫青朝的男弟子，询问道：“请问一下，山门是来了一位鲛人吗？”
青朝见了她，还未说话，脸就先红了红，道：“是的，几乎时时守在山门，已来了数日了。”
沐君一见了他那害羞地小神情，就气得牙齿发痒。
跟你问句话而已，你脸有什么好红的？这么爱脸红是吧？那改天就让你红个够！
月颜又问道：“我刚听你们说，是叫小诺对吗？”
这时，几个男弟子都有点不自在了。自己的调笑之举，竟被同门师妹给听去了。
青朝像浑身长了刺般，有些窘迫道：“是，正是小诺姑娘。”
“多谢。”月颜朝他行了一礼，立刻唤出随身配剑--诛魔，御剑朝山门飞去。
沐君虽不知何为，却也随她而去。
月颜来到山门前，一眼就望见端坐在台阶上的小诺。
当日穿在身上的粗布衣服，此时虽然干净却已有些破烂，好几个口子似乎都是被利器划破。
月颜走了去过，小诺听到脚步声响，抬起了头。看到有如天降的月颜，难掩激动之色，惊呼道：“主！”
月颜皱了皱眉头，还未说话。沐君从她身后转出来，看到了有些狼狈的小诺，一边的眉头挑了挑，脸上的神情带了些意外。
小诺看到沐君后瞳孔蓦地放大，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她眼眶顿时便有些发红，随后才敛去了惊讶表情，低头道：“那日主救了小诺之后离去，等我恢复力气可以自由行走时，早已不见了主的踪影。
我一路打探，都不知道主是拜在何门派下？亦不知道主叫何姓名？幸好遇到了几个外出办事的莫离弟子，发现他们和主穿着一样的衣服，才找了过来。”
说着她突然对着二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匍匐跪拜道：“小诺终得再遇主人，此生无憾！”
月颜吓了一跳，赶忙扶起她来，道：“你别这样，有什么先起来再说？更何况我早已说过，虽然我救你一命，但不需要你认我为主。”
小诺哽咽道：“你不让我认你为主，就是嫌弃小诺。天地之大，小诺没有亲人，孤身一人流浪。小诺吃过许多苦，但小诺不怕，小诺只怕无法在主身边随伺左右。若主不答应，那我就不起来，就在这里跪到死！
反正小诺无家可归，外面垂涎小诺样貌者不计其数，在外流浪也只是死路一条。早死晚死都一样，在这里跪主而死，小诺甘愿。”
沐君也在一旁道：“素来忠心之人难得，你就留下来，收着做个侍女也不错。”
月颜反问道：“一面之缘，如何看得出忠心与否？”
小诺听到被质疑，立马急了。抬指对天发誓道：“小诺若有朝一日背叛主，立马万剑穿心，不得好死！”
月颜被她这么一句凶狠的誓言激得有些愧疚，呐呐道：“我倒也不是这么个意思。”
沐君道：“那是她应该的，一个誓言而已，倒把你给愧疚了。”
月颜思虑一番，对小诺正色道：“若要收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上次我刚救了你，你便对我用计。我虽然瞧着你没有坏心思，但心里却也不高兴。
所以这次你若真心想留下，就要安分守己。若被我发现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亦或是对我动了手脚，那么我便留你不得！”
沐君一听，也敛去了颜色，稍有阴沉地瞧着小诺。
小诺似乎有些心虚，微低了头道：“主，小诺再也不敢了。”
……
月颜把收留小诺一事，禀明了师父莫心。
莫心也没有反对，只道：“救危济困，乃是每一位莫离弟子都应该做的事。既然她如此诚心想要留下，那便留下吧，与你也是一种缘。莫离祖师开山立派的初衷，修炼得道只是其一，其二就是能够降魔卫道、济世救人。”
月颜躬身行礼，道：“多谢师父，弟子受教。”
小诺暂时被安排住在月颜的旁边，两人的住所相隔不过数丈，共用同一个院子。小诺十分高兴，在寝室里把身上已破旧的衣服换下，暂时穿上月颜的。
两人的身高体型都差不多，衣服也十分合身。换了衣服，出了门。
沐君在院子中的一方石桌上坐着，姿态有些懒散。手上拿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一边的唇角勾起，似带了笑。只是那笑，莫名的让人感到心颤。
小诺沉默着走过去，跪在了他的身前，低呼道：“尊上。”
沐君没有看她，只问道：“这么些年，为何不回魔界？本尊还道你已死了？”
小诺道：“当年主身陨后，灵魂被割据镇压，元神碎裂成无数块流落人间。小诺无法，只得在人间寻找。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三百年的苦心寻觅，终于把元神收集完成。
小诺为了保住破碎不堪的元神，于是用已之身温养，希望能有朝一日等来尊上的苏醒，再救主于水火之中。”
沐君听到此，执花的手突然一收，那朵红色的花就在他的掌中粉碎。他眸中闪过一抹痛色，随后闭上了眼。
半响才睁开，带着自责道：“是我不好。”
小诺被那外溢地杀气激得胸中气血翻涌，惊了一惊，不敢再言语。
须臾，沐君道：“继续。”
小诺才接着道：“后来元神就在小诺的体内安养，直到18年前。已渐渐能凝成人形的元神却突然离开，消失于天际。小诺知道，一定是主再生了，所以才会召唤元神归位。
那一刻小诺欣喜若狂，以为是尊上所为，赶往魔界之后才知道，尊上仍在昏睡不醒。所以小诺就只身一人继续在人间流浪，期待着能有一天能再与主相遇。
直到半月前，小诺被人类捕获，在大街上售卖。竟意外地感知到了主的气息，向她求救。可主重生后，前世的记忆一概都忘记了。
原本主是召唤元神重生，本不该忘了前世记忆才对。可不知道是谁人下手？主被人下了封印，把前世的种种都忘记了。
小诺有些心急，就对主下了鲛人术，希望借此能让她想起什么来？可却被与她一起的师兄发现了，或许是为了阻止小诺留下来，而故意告知主说，小诺给主造了一个梦。令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于是小诺就被抛下了。”
沐君手指敲打着桌面，沉思道：“是谁愿意不顾忘川的戾气侵蚀，也要把桐儿的灵魂带出？既然带了出来让她重生，却又下了封印，让她失了记忆？看来，本尊还真的要好好查查了。”
他停了一停，才又对小诺道：“你有心了，不愧桐儿与你主仆一场。”
小诺道：“小诺甘愿。”
沐君站了起来，手却突然一掌拍向了小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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