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逸意
“先生治好我的顽疾，可您自己的旧疾似乎不见好转？如此一来，晚辈实在惶恐。”见他神色似乎比之前更差了，白落衡不禁有些担忧，立马上前拍了拍阁主的背，期望缓和一二。
“无妨，无妨……”阁主示意他坐下，自己则掏出了一黑色小瓶，倒了两粒黑色药丸，和着温水服下。“既是旧疾，便已日积月累同我身体形成了习惯一般，若是忽然治好反而会有些不习惯。”也不知是出于何意，他这个解释倒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说罢阁主又起身，去往一旁的高柜阁中拿了一帖子。
或许是许久未见，也或许是现下阁主真的病更重了一层，白落衡远远看着他背影，像是缩在绒毛的外袍内，显得有些瘦小佝偻。
“这是昨日，凌王要的一些查证。既然你要去，就由你带去好了，免得我差人去送，多担一番风险。”只见阁主将一暗红色帖子放在了桌上，推给白落衡。
这是璇玑阁特有的书帖，暗红色的帖面，正中有镂空花纹，大致是一如意纹式样。全帖子皆涂有特殊涂层，遇火即燃；而且里头文字即使没有被当事人及时销毁，过段时间就会自动淡化直至消失。除了十年前经历一事，至今未出过什么意外。
“昨日？”白落衡一时未想起什么事，不禁翻开来相看一番。
“怎的，你并不知情？照说凌王应不会瞒住你的。”阁主见他疑虑，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了解清楚了其中所述，白落衡摆摆手，恍然大悟道：“非也，或许是没有来得及。昨日生了些事情，难免乱套了些。”
既然没有明说，如此阁主自然也没有追问。
“只是，”白落衡看得入迷，只见他眉头一皱，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这里头所说的流民，倒是与我此前撞见过的一批颇为相似。只是日子久远，而且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且已经被尽数绞杀，怕是不好查证。可眼下我还是有疑，如果从那时开始便一直没有人管辖约束，如今局面岂不是更加难看？当今皇帝竟然不管么？这是要失民心败民意的意思啊……”侃侃而谈一番后，半晌未见回应。白落衡缓缓抬起头，见旁边两人皆瞪着自己，这下才发觉自己方才都说了些什么狂妄之语。
“也就是在我这里，你能这样大放厥词一番。”阁主“训斥”着他，却未见怒色。“二月，今后你要规束着公子些，莫要让他大病初愈便得意忘形，祸从口出。”阁主故意向二月使了使眼色，实则变相地说教着白落衡。二月自然也是点头答应着，向自家公子抛去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无妨无妨，”白落衡像是并不在意，他将帖子合上，往一旁推了推。“我自然分得清场合的。再说了，我又不做官，畏惧什么？”他若无其事地将茶碗拿了起来，又觉得有些凉了，示意二月再换一杯。
二月像是没有看见他的示意，反而一脸的懵神，他像是有些不可置信，稳稳坐定半疑道：“公子，不想做官？那为何公子还要答应凌王殿下邀约？岂不是失信于人……”说完又看了看阁主，只见他也似乎是头一次听说，正饶有兴趣地等着回复。
白落衡将茶碗放下，一边摇着头轻笑起来，像是有些自嘲道：“做官？有什么好的？像我父亲一样，纵然位至镇国，却还是无法从心束手束脚？至于凌王，我想不想做官与他自然是无关的，当初答应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等过些时候，他知晓了我作用不大，自然而然会弃了我的。”
“可如今文官武将你可以选择了。”二月见着阁主问出自己月心中所想，此刻不胜感激。
“可我已经不想选择了。做个闲人，岂不自在？”白落衡像是十分自得的样子，似乎自己已经定了下来未来走向。
阁主看见他这个模样，也跟着暗暗笑了起来。他又提醒白落衡：“凌王怕是不会这样想。而且你不管如何，都是有价值的。敢问谁还有你身后这样的靠背？”
白落衡盯了阁主一会，对面人眼神虽然和善，可还是令自己陷入一番思索。过后却又依旧释怀道：“也好的，若是做个闲人也能有些作用，自然是最好了。”
二月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暗暗看着眼前的公子，他似乎变得有些力不从心。阁主只是冲二月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过问。
“好了，莫要再花时间在我身上。当务之急先生应是将自己的旧疾也找到良方才是。”白落衡还是绕回了原来的话题，也让他们别再执着于自己做不做官。
知道他或许会不高兴，可阁主还是没有瞒住他：“说起你父亲白将军，现下有一事，或许你应该知晓一番。”
见白落衡虽然没有痛快回话，可也确实没有拒绝。阁主继续娓娓道来：“纵然前线消息并不是很顺畅，可一来而去总归有些线索。白将军此番出兵，照说不会耽搁这样久，更多只是去轻北谈判，要镇国将军去镇住军心才是。可已逾半月还迟迟未归，倒是有些令人遐想。此前维王向白将军示好，此事你可知晓？”
白落衡默默点头道：“我知。”
“是否是维王，现下不好决意。可你的处境也不是很乐观，你父亲、兄长皆偏向维王一头，难保来日他们不会将你也归拢过去。那时，不知你是否会后悔现在的选择呢？”
“自然不悔。我不喜欢维王的性子，我觉得我父亲也不会喜欢。”白落衡说这话时，竟然有一股无从说起的底气，像是已经胜券在握一般。
阁主参透，紧接着追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白将军只是假意？……”
白落衡又立马摇了摇头，一派满不在意回道：“尚未可知，不过也只是臆测罢了。再说了，镇国将军要怎样，你我还能左右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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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无妨……”阁主示意他坐下，自己则掏出了一黑色小瓶，倒了两粒黑色药丸，和着温水服下。“既是旧疾，便已日积月累同我身体形成了习惯一般，若是忽然治好反而会有些不习惯。”也不知是出于何意，他这个解释倒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说罢阁主又起身，去往一旁的高柜阁中拿了一帖子。
或许是许久未见，也或许是现下阁主真的病更重了一层，白落衡远远看着他背影，像是缩在绒毛的外袍内，显得有些瘦小佝偻。
“这是昨日，凌王要的一些查证。既然你要去，就由你带去好了，免得我差人去送，多担一番风险。”只见阁主将一暗红色帖子放在了桌上，推给白落衡。
这是璇玑阁特有的书帖，暗红色的帖面，正中有镂空花纹，大致是一如意纹式样。全帖子皆涂有特殊涂层，遇火即燃；而且里头文字即使没有被当事人及时销毁，过段时间就会自动淡化直至消失。除了十年前经历一事，至今未出过什么意外。
“昨日？”白落衡一时未想起什么事，不禁翻开来相看一番。
“怎的，你并不知情？照说凌王应不会瞒住你的。”阁主见他疑虑，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了解清楚了其中所述，白落衡摆摆手，恍然大悟道：“非也，或许是没有来得及。昨日生了些事情，难免乱套了些。”
既然没有明说，如此阁主自然也没有追问。
“只是，”白落衡看得入迷，只见他眉头一皱，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这里头所说的流民，倒是与我此前撞见过的一批颇为相似。只是日子久远，而且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且已经被尽数绞杀，怕是不好查证。可眼下我还是有疑，如果从那时开始便一直没有人管辖约束，如今局面岂不是更加难看？当今皇帝竟然不管么？这是要失民心败民意的意思啊……”侃侃而谈一番后，半晌未见回应。白落衡缓缓抬起头，见旁边两人皆瞪着自己，这下才发觉自己方才都说了些什么狂妄之语。
“也就是在我这里，你能这样大放厥词一番。”阁主“训斥”着他，却未见怒色。“二月，今后你要规束着公子些，莫要让他大病初愈便得意忘形，祸从口出。”阁主故意向二月使了使眼色，实则变相地说教着白落衡。二月自然也是点头答应着，向自家公子抛去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无妨无妨，”白落衡像是并不在意，他将帖子合上，往一旁推了推。“我自然分得清场合的。再说了，我又不做官，畏惧什么？”他若无其事地将茶碗拿了起来，又觉得有些凉了，示意二月再换一杯。
二月像是没有看见他的示意，反而一脸的懵神，他像是有些不可置信，稳稳坐定半疑道：“公子，不想做官？那为何公子还要答应凌王殿下邀约？岂不是失信于人……”说完又看了看阁主，只见他也似乎是头一次听说，正饶有兴趣地等着回复。
白落衡将茶碗放下，一边摇着头轻笑起来，像是有些自嘲道：“做官？有什么好的？像我父亲一样，纵然位至镇国，却还是无法从心束手束脚？至于凌王，我想不想做官与他自然是无关的，当初答应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等过些时候，他知晓了我作用不大，自然而然会弃了我的。”
“可如今文官武将你可以选择了。”二月见着阁主问出自己月心中所想，此刻不胜感激。
“可我已经不想选择了。做个闲人，岂不自在？”白落衡像是十分自得的样子，似乎自己已经定了下来未来走向。
阁主看见他这个模样，也跟着暗暗笑了起来。他又提醒白落衡：“凌王怕是不会这样想。而且你不管如何，都是有价值的。敢问谁还有你身后这样的靠背？”
白落衡盯了阁主一会，对面人眼神虽然和善，可还是令自己陷入一番思索。过后却又依旧释怀道：“也好的，若是做个闲人也能有些作用，自然是最好了。”
二月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暗暗看着眼前的公子，他似乎变得有些力不从心。阁主只是冲二月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过问。
“好了，莫要再花时间在我身上。当务之急先生应是将自己的旧疾也找到良方才是。”白落衡还是绕回了原来的话题，也让他们别再执着于自己做不做官。
知道他或许会不高兴，可阁主还是没有瞒住他：“说起你父亲白将军，现下有一事，或许你应该知晓一番。”
见白落衡虽然没有痛快回话，可也确实没有拒绝。阁主继续娓娓道来：“纵然前线消息并不是很顺畅，可一来而去总归有些线索。白将军此番出兵，照说不会耽搁这样久，更多只是去轻北谈判，要镇国将军去镇住军心才是。可已逾半月还迟迟未归，倒是有些令人遐想。此前维王向白将军示好，此事你可知晓？”
白落衡默默点头道：“我知。”
“是否是维王，现下不好决意。可你的处境也不是很乐观，你父亲、兄长皆偏向维王一头，难保来日他们不会将你也归拢过去。那时，不知你是否会后悔现在的选择呢？”
“自然不悔。我不喜欢维王的性子，我觉得我父亲也不会喜欢。”白落衡说这话时，竟然有一股无从说起的底气，像是已经胜券在握一般。
阁主参透，紧接着追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白将军只是假意？……”
白落衡又立马摇了摇头，一派满不在意回道：“尚未可知，不过也只是臆测罢了。再说了，镇国将军要怎样，你我还能左右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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