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只道女子非君子
“卑职以为，许是刺客想在膳食中下毒，卑职一会儿就去检查所有膳食。”
“我看，是你企图不轨，趁着检查由头在膳食中下毒，到时，还能将所有罪名安在这宫女身上。”
“卑职不敢。”
“不敢？我看你就是想帮你的同党拖延时间，好让他趁此机会逃脱吧。”
为首的侍卫吓得立马跪下，慌张道：“卑职忠心耿耿，绝不敢做伤害皇上的事情，还请……”
他的话还未说话，便再次被艾正打断。
“此人我认得，是永和宫的宫女，过来取德妃娘娘的宵夜，竟被你们当成是刺客！”
他冷冽的视线划过众人，最后落在若琉身上。
为首的侍卫有一丝的犹豫，愣在原地，似有冷汗自额头渗出。
“怎么，我的话是没用了么？”他瞪了一眼。
“不不不，卑职只是……”
“那还愣着干嘛！快去松绑，若是耽误了德妃娘娘用膳，尔等可担得起这罪名？”艾正大声呵斥道。
“是是是。”为首的连声应道，连忙起身将若琉身上的绳索解开，退到一旁。
“都杵在此处作甚？还不快去找刺客？若今晚真出了事情，便提头来见！”艾正的声音冷漠而狠厉，吓得所有侍卫仓促而走。
可当他再看向若琉时，眸光渐渐下沉，转而变为一种柔和的眼神，身上令人肃穆的气息早已消失不见，只有一种让人极愿意靠近的亲近感。
“谢谢！”若琉整理了自己凌乱的发丝，尽管先前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可如今因为他在，她反而可以镇定下来。
只是她的声音，因为之前的用劲而有些沙哑。
“被吓到了吧。”
若琉点点头，她曾见过饿殍遍野，也曾被刀剑相向，却都没有如今这般的恐惧。
大概便是有恃无恐吧。
那时，她看见饿殍遍野，自己亦是四肢无力，早早有了最坏的打算；那时她被刀剑相向，可她知道，他就在身后。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恃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艾正将若琉圈在怀中给予安慰。
许久，若琉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轻将艾正推开，揉了揉双眼，重新理了理自己的发丝，才向艾正郑重行礼。
“方才之事，若琉感激不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那便以身相许。”艾正立刻接过若琉的话。
若琉惊讶抬眼，却只与他相视一笑。
她笑道：“相许？倒是想得挺美。”
“不过……”若琉稍稍停顿，学着江湖人士双手抱拳，放慢说话的语速，然后将声音往下压，“但以后若有需要，小女子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倒不用，不过是举手之劳，谁让你与我妹妹年纪相仿，况且我一个大男子，又怎能让他人替我背锅？”
艾正不经意的一笑，声音低柔而慵懒。
若琉蹙起疑惑眉目，她何时替他背了锅？联想起方才一切，心中已然猜到七八分。
“好哇，竟是你害的我？”说着，她便做起了拳脚相向的姿势。
“别别别，这又如何怪我？若你不在此处，便没有这些事。”
艾正说得不无道理，若琉收敛了自己的态度，重新以矜持状相待。
“以前也常有宫女被当成刺客，最后都被就地处决。”
他见她不语，料想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连忙接着说道：“日后再来偷吃，小心些便是了。”
若琉瞪了一眼艾正，在心中悄悄嘀咕，好意思说她？自己不也是来这偷吃的么？
更何况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实在不太舒服。
转而，她突然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方才你说，你有个妹妹，难道，她便是因此，才……？”
“她……”艾正摇了摇头，略一沉默，他不过是随口一提。
继而他又微微一笑：“说什么呢？”
“好吧，是我口无遮拦，出言不当。”若琉耸了耸肩，想不到她所遇见的人，竟都有一个妹妹。
可是，她却没有一个哥哥。
不然，她一定会躲在哥哥的身后，也不会流浪到京城了。
但那样她便不会遇见爷了。
“来，带你去个地方。”
若琉还在纠结有无哥哥的事情，便被艾正拉起手臂，带着她径直跑进御膳房中。
“怎么到这来了？”若琉问道。
她才逃过一劫，就又被拉进这里，逼迫她将所有在脑海中重演一遍。
艾正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扫了一眼桌面，从中拿起一样塞进若琉的嘴里。
“如何？”他投来自信的目光。
若琉只是蹙眉点了头，细嚼慢咽。
“再尝尝这个。”艾正又拿来了一块。
她犹豫接下，注视着手里的糕点，终还是极小地咬上一口，轻声道：“这不会被发现吗？”
她的语气有些心虚，毕竟方才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
“放心罢，德妃娘娘已经睡下了，这些迟早会被宫人拿去，我们这也算是见者有份。”
“你怎知……”若琉本欲继续问道，转而想起艾正侍卫的身份，大概巡逻之时正好路过永和宫。
“好吃。”她改口，不禁睁大眼睛使劲点头。
“那是。”艾正忍不住将手搭在她的头上，他比若琉高上一个头多点儿，这样搭着，还挺舒服的。
“你别动我，会长不高的。”若琉嘴里含着东西，嘟起两腮，甩开他的手。
“个子不高，脾气倒不小。”
“个子虽高，良心却没有。”她不甘示弱。
“我没良心？早知如此，我便不救你了。”
“若不是你，我又怎会被认作刺客？”
君子本该动口不动手，奈何小女子先动起了手，直接端起近处的一盘糕点，狠狠地向某人撒去，见泼出的糕点还未碰到某人便生生落了一地。
她又放下盘子，随手拿起一块向某处扔去。
此非女子也。
既如此，君子不再君子，做着同女子一样的动作。
一时间，御膳房中，你丢我躲，来来回回，欢声笑语，无法停歇。
屋外，那弯独月将全身展露，愈发剔透。
翌日，宫里又发生了一件见怪不怪的事情：御膳房里各式糕点散落各地，盘碗倒落，一片狼藉。
众人皆是心照不宣，只道是昨夜来了刺客。
只是这刺客，却无处可寻。
再后来，事情传到天子耳中，一声令下，宫中禁卫增长一倍，此后宫中再难有梁上君子，人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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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是你企图不轨，趁着检查由头在膳食中下毒，到时，还能将所有罪名安在这宫女身上。”
“卑职不敢。”
“不敢？我看你就是想帮你的同党拖延时间，好让他趁此机会逃脱吧。”
为首的侍卫吓得立马跪下，慌张道：“卑职忠心耿耿，绝不敢做伤害皇上的事情，还请……”
他的话还未说话，便再次被艾正打断。
“此人我认得，是永和宫的宫女，过来取德妃娘娘的宵夜，竟被你们当成是刺客！”
他冷冽的视线划过众人，最后落在若琉身上。
为首的侍卫有一丝的犹豫，愣在原地，似有冷汗自额头渗出。
“怎么，我的话是没用了么？”他瞪了一眼。
“不不不，卑职只是……”
“那还愣着干嘛！快去松绑，若是耽误了德妃娘娘用膳，尔等可担得起这罪名？”艾正大声呵斥道。
“是是是。”为首的连声应道，连忙起身将若琉身上的绳索解开，退到一旁。
“都杵在此处作甚？还不快去找刺客？若今晚真出了事情，便提头来见！”艾正的声音冷漠而狠厉，吓得所有侍卫仓促而走。
可当他再看向若琉时，眸光渐渐下沉，转而变为一种柔和的眼神，身上令人肃穆的气息早已消失不见，只有一种让人极愿意靠近的亲近感。
“谢谢！”若琉整理了自己凌乱的发丝，尽管先前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可如今因为他在，她反而可以镇定下来。
只是她的声音，因为之前的用劲而有些沙哑。
“被吓到了吧。”
若琉点点头，她曾见过饿殍遍野，也曾被刀剑相向，却都没有如今这般的恐惧。
大概便是有恃无恐吧。
那时，她看见饿殍遍野，自己亦是四肢无力，早早有了最坏的打算；那时她被刀剑相向，可她知道，他就在身后。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恃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艾正将若琉圈在怀中给予安慰。
许久，若琉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轻将艾正推开，揉了揉双眼，重新理了理自己的发丝，才向艾正郑重行礼。
“方才之事，若琉感激不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那便以身相许。”艾正立刻接过若琉的话。
若琉惊讶抬眼，却只与他相视一笑。
她笑道：“相许？倒是想得挺美。”
“不过……”若琉稍稍停顿，学着江湖人士双手抱拳，放慢说话的语速，然后将声音往下压，“但以后若有需要，小女子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倒不用，不过是举手之劳，谁让你与我妹妹年纪相仿，况且我一个大男子，又怎能让他人替我背锅？”
艾正不经意的一笑，声音低柔而慵懒。
若琉蹙起疑惑眉目，她何时替他背了锅？联想起方才一切，心中已然猜到七八分。
“好哇，竟是你害的我？”说着，她便做起了拳脚相向的姿势。
“别别别，这又如何怪我？若你不在此处，便没有这些事。”
艾正说得不无道理，若琉收敛了自己的态度，重新以矜持状相待。
“以前也常有宫女被当成刺客，最后都被就地处决。”
他见她不语，料想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连忙接着说道：“日后再来偷吃，小心些便是了。”
若琉瞪了一眼艾正，在心中悄悄嘀咕，好意思说她？自己不也是来这偷吃的么？
更何况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实在不太舒服。
转而，她突然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方才你说，你有个妹妹，难道，她便是因此，才……？”
“她……”艾正摇了摇头，略一沉默，他不过是随口一提。
继而他又微微一笑：“说什么呢？”
“好吧，是我口无遮拦，出言不当。”若琉耸了耸肩，想不到她所遇见的人，竟都有一个妹妹。
可是，她却没有一个哥哥。
不然，她一定会躲在哥哥的身后，也不会流浪到京城了。
但那样她便不会遇见爷了。
“来，带你去个地方。”
若琉还在纠结有无哥哥的事情，便被艾正拉起手臂，带着她径直跑进御膳房中。
“怎么到这来了？”若琉问道。
她才逃过一劫，就又被拉进这里，逼迫她将所有在脑海中重演一遍。
艾正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扫了一眼桌面，从中拿起一样塞进若琉的嘴里。
“如何？”他投来自信的目光。
若琉只是蹙眉点了头，细嚼慢咽。
“再尝尝这个。”艾正又拿来了一块。
她犹豫接下，注视着手里的糕点，终还是极小地咬上一口，轻声道：“这不会被发现吗？”
她的语气有些心虚，毕竟方才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
“放心罢，德妃娘娘已经睡下了，这些迟早会被宫人拿去，我们这也算是见者有份。”
“你怎知……”若琉本欲继续问道，转而想起艾正侍卫的身份，大概巡逻之时正好路过永和宫。
“好吃。”她改口，不禁睁大眼睛使劲点头。
“那是。”艾正忍不住将手搭在她的头上，他比若琉高上一个头多点儿，这样搭着，还挺舒服的。
“你别动我，会长不高的。”若琉嘴里含着东西，嘟起两腮，甩开他的手。
“个子不高，脾气倒不小。”
“个子虽高，良心却没有。”她不甘示弱。
“我没良心？早知如此，我便不救你了。”
“若不是你，我又怎会被认作刺客？”
君子本该动口不动手，奈何小女子先动起了手，直接端起近处的一盘糕点，狠狠地向某人撒去，见泼出的糕点还未碰到某人便生生落了一地。
她又放下盘子，随手拿起一块向某处扔去。
此非女子也。
既如此，君子不再君子，做着同女子一样的动作。
一时间，御膳房中，你丢我躲，来来回回，欢声笑语，无法停歇。
屋外，那弯独月将全身展露，愈发剔透。
翌日，宫里又发生了一件见怪不怪的事情：御膳房里各式糕点散落各地，盘碗倒落，一片狼藉。
众人皆是心照不宣，只道是昨夜来了刺客。
只是这刺客，却无处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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