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我亦愿她永不谙世事
若琉与沐儿，一前一后，对着上座半蹲行礼。
“爷。”若琉垂眸，可有可无地笑了，但她的一言一行，皆是标准的宫中礼节，格外得体。
“起来罢。”胤禟略一抬手，缓缓走上前，舒展眉目成笑颜。
他将双手搭在若琉的双臂上，张开的嘴几欲大喊而出，却尽量压低了声音，用着只有若琉才能听见的声音。
“若儿，我来接你进宫了。”胤禟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再没了之前的沙哑。
想来，他的风寒已是好了。
若琉抿起嘴，回以淡淡微笑，可她颔首浅笑的模样，在他人眼中只是娇羞。
“好了好了，还如这般站着？我这老婆子见了都觉害羞，日后在宫里，还怕没有这些时候么？”石婆婆端了两杯“离别茶”来，一进门，便瞧见二人惜惜相见的场景，不免打趣道。
“石婆婆……”若琉侧过身，望着石婆婆埋怨道，脸上似有一阵一阵的红，眼中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胤禟亦将双手收回，一只背在身后，另一只握成拳，顶着下唇干咳了两声，又背过身去，一如来时的不苟言笑。
“爷，请喝茶。”石婆婆给胤禟递上一杯热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张了张口，本想再说些什么，终还是咽了回去。
她想说的，该说的，她都说过了。
多说，反而不益。
-
之前，不言去请若琉时，胤禟是一人在前厅坐着，石婆婆便进了门，向他行了跪拜礼。
他连忙去扶，却扶不起有事相求之人。
他听得石婆婆说：“爷，老婆子身份低微，早已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年纪，本不敢奢求爷许下什么承诺。而今，还请爷能够看在老婆子多年的侍奉上，许我这老婆子一件事。”
“婆婆快快请起，只要胤禟能够做到的，便一定办到。”石婆婆是他的乳娘，这多年情谊，他早已将她当作是长辈。
“爷。”石婆婆向他拜了拜，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继续道：“这段时间同若琉姑娘相处以来，老婆子早已将姑娘视为自己的孙女。姑娘生于市井之地，亦尝尽其中疾苦，若不是爷相救，她亦不会到这茶楼里。”
“婆婆……”
“爷，尽管如此，姑娘依然保留着孩童的天真烂漫，实属难得，可宫中凶险，远不比茶楼的悠闲散漫，爷身在皇家，日后定是……”
“婆婆，您的意思胤禟明白，我会照顾好她的。”胤禟打断石婆婆的话。
“有爷这句话，老婆子自是放心，只是如今，姑娘她不谙世事，不知人心险恶，怕是将来在宫中会遇人不淑、遭人陷害，到时还请爷能够护她周全。”石婆婆再拜了拜，见胤禟点头，方才起身。
“婆婆放心，若是可以，我亦希望她可一直天真无邪，永不谙世事。”胤禟与石婆婆双目对视，语气异常坚定。
-
石婆婆又将另一杯热茶递给了若琉，不舍道：“姑娘，日后若是想回来了，便回来瞧瞧，婆婆可是会想你的。”
若琉的双眸微微湿润，眼诓泛起明显的红色，她一口将茶饮尽，放下茶杯，紧紧地抱着石婆婆。
她的眼中，一颗晶莹的热泪顺着脸颊滑落，语气里带着哭泣：“婆婆，我也会想你的，会……想你的。”
石婆婆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红着双眼，却强忍着她的不舍，她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又不是日后再也见不着了，婆婆一直在这呢。”
“好，我不哭了。”若琉收回手上的力气，用衣袖擦拭着眼角，扯着嘴笑着答应。
“好了，不过是进宫罢了，若儿想回来我便带你出宫，如此可是好了？”胤禟笑看若琉的眼睛，安抚道。
这样的场景，不明人看了还以为是生离死别。
他本想这般打趣，可“死”一字并不吉利。
“嗯。”若琉应了一声，渐渐抚平了自己的情绪。
胤禟朝着不言的方向看了一眼，用眼神示意不言从沐儿那拿过若琉的行囊。
他又将目光重新投向若琉身上，轻轻一笑，开口道：“走吧。”他温和的声音，如暖流一般流进若琉心间。
若琉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退到沐儿身边，双手拉着沐儿的臂膀，又用恳求的眼神询问道：“可以让沐儿陪我一起去吗？”
胤禟心内有一丝犹豫，面上却是极为平静，他沉默了一会，深深地看着若琉的眼睛，缓缓道：“也好，如此，也能有个伴。”
“嗯嗯。”若琉眉开眼笑，到时她便可以与沐儿一同去见识见识紫禁城中的御花园了。
花开四季，永不凋谢，会是怎样的盛景？
她倒是有些好奇了。
一路上，若琉都同胤禟坐在马车里，心中幻想着今后的生活，可是她从未去过皇宫，半响的工夫，也没想出什么大概的场景。
转眼，马车入了神武门，停靠在一旁。
下了车，入眼的建筑满是金碧辉煌，规范严谨的布局，远望是清一色的朱红和金黄，没有过多的装饰，却能在其间感受到它们的精巧堂皇。
若琉不禁升起一种敬畏之感，心静如止水，可嘴里竟是大气不敢出。
不言无声地走到若琉身旁，小声提醒道：“姑娘，在紫禁城中，可要谨言慎行，爷让奴才带着姑娘去住处瞧瞧。”
进了宫门，不言立刻改了自称。
若琉微微错愕，明明她知道不言的身份，可他第一次这般称呼自己，她还未习惯。
她很快收起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
爱新觉罗·胤禟住在乾东五所，一同的还有十阿哥、十三阿哥，但各个寝宫之间都是独立的，彼此互不干扰。
一入门，宫殿内厚实高耸的墙壁涂以鲜艳的朱红色，就连雕花的门窗、粗大的木柱，都是一样的朱红色，给人以一种喜庆之感。
如果说殿外给人以压抑，那么殿内便给人以欢快。
“日后，姑娘和沐儿便住在此处了。”不言稍稍停顿，有些犹豫，一个字一个字脱口而出，“日后姑娘和沐儿在人前只能是宫女的身份。”
“不过姑娘放心，殿中的杂事都有人做，无需姑娘操劳。”
“知道了。”既来之，则安之，她也明白些许道理。
“好，那姑娘收拾收拾，奴才便不再打扰了。”说完，不言想要离开。
“不言……”若琉叫了一声，不适应地继续说道，“公公，如今我也是宫女了，不必再以姑娘称呼了。”
“姑……”不言笑了笑，“若琉提醒的是，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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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若琉垂眸，可有可无地笑了，但她的一言一行，皆是标准的宫中礼节，格外得体。
“起来罢。”胤禟略一抬手，缓缓走上前，舒展眉目成笑颜。
他将双手搭在若琉的双臂上，张开的嘴几欲大喊而出，却尽量压低了声音，用着只有若琉才能听见的声音。
“若儿，我来接你进宫了。”胤禟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再没了之前的沙哑。
想来，他的风寒已是好了。
若琉抿起嘴，回以淡淡微笑，可她颔首浅笑的模样，在他人眼中只是娇羞。
“好了好了，还如这般站着？我这老婆子见了都觉害羞，日后在宫里，还怕没有这些时候么？”石婆婆端了两杯“离别茶”来，一进门，便瞧见二人惜惜相见的场景，不免打趣道。
“石婆婆……”若琉侧过身，望着石婆婆埋怨道，脸上似有一阵一阵的红，眼中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胤禟亦将双手收回，一只背在身后，另一只握成拳，顶着下唇干咳了两声，又背过身去，一如来时的不苟言笑。
“爷，请喝茶。”石婆婆给胤禟递上一杯热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张了张口，本想再说些什么，终还是咽了回去。
她想说的，该说的，她都说过了。
多说，反而不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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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不言去请若琉时，胤禟是一人在前厅坐着，石婆婆便进了门，向他行了跪拜礼。
他连忙去扶，却扶不起有事相求之人。
他听得石婆婆说：“爷，老婆子身份低微，早已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年纪，本不敢奢求爷许下什么承诺。而今，还请爷能够看在老婆子多年的侍奉上，许我这老婆子一件事。”
“婆婆快快请起，只要胤禟能够做到的，便一定办到。”石婆婆是他的乳娘，这多年情谊，他早已将她当作是长辈。
“爷。”石婆婆向他拜了拜，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继续道：“这段时间同若琉姑娘相处以来，老婆子早已将姑娘视为自己的孙女。姑娘生于市井之地，亦尝尽其中疾苦，若不是爷相救，她亦不会到这茶楼里。”
“婆婆……”
“爷，尽管如此，姑娘依然保留着孩童的天真烂漫，实属难得，可宫中凶险，远不比茶楼的悠闲散漫，爷身在皇家，日后定是……”
“婆婆，您的意思胤禟明白，我会照顾好她的。”胤禟打断石婆婆的话。
“有爷这句话，老婆子自是放心，只是如今，姑娘她不谙世事，不知人心险恶，怕是将来在宫中会遇人不淑、遭人陷害，到时还请爷能够护她周全。”石婆婆再拜了拜，见胤禟点头，方才起身。
“婆婆放心，若是可以，我亦希望她可一直天真无邪，永不谙世事。”胤禟与石婆婆双目对视，语气异常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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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婆婆又将另一杯热茶递给了若琉，不舍道：“姑娘，日后若是想回来了，便回来瞧瞧，婆婆可是会想你的。”
若琉的双眸微微湿润，眼诓泛起明显的红色，她一口将茶饮尽，放下茶杯，紧紧地抱着石婆婆。
她的眼中，一颗晶莹的热泪顺着脸颊滑落，语气里带着哭泣：“婆婆，我也会想你的，会……想你的。”
石婆婆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红着双眼，却强忍着她的不舍，她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又不是日后再也见不着了，婆婆一直在这呢。”
“好，我不哭了。”若琉收回手上的力气，用衣袖擦拭着眼角，扯着嘴笑着答应。
“好了，不过是进宫罢了，若儿想回来我便带你出宫，如此可是好了？”胤禟笑看若琉的眼睛，安抚道。
这样的场景，不明人看了还以为是生离死别。
他本想这般打趣，可“死”一字并不吉利。
“嗯。”若琉应了一声，渐渐抚平了自己的情绪。
胤禟朝着不言的方向看了一眼，用眼神示意不言从沐儿那拿过若琉的行囊。
他又将目光重新投向若琉身上，轻轻一笑，开口道：“走吧。”他温和的声音，如暖流一般流进若琉心间。
若琉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退到沐儿身边，双手拉着沐儿的臂膀，又用恳求的眼神询问道：“可以让沐儿陪我一起去吗？”
胤禟心内有一丝犹豫，面上却是极为平静，他沉默了一会，深深地看着若琉的眼睛，缓缓道：“也好，如此，也能有个伴。”
“嗯嗯。”若琉眉开眼笑，到时她便可以与沐儿一同去见识见识紫禁城中的御花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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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是有些好奇了。
一路上，若琉都同胤禟坐在马车里，心中幻想着今后的生活，可是她从未去过皇宫，半响的工夫，也没想出什么大概的场景。
转眼，马车入了神武门，停靠在一旁。
下了车，入眼的建筑满是金碧辉煌，规范严谨的布局，远望是清一色的朱红和金黄，没有过多的装饰，却能在其间感受到它们的精巧堂皇。
若琉不禁升起一种敬畏之感，心静如止水，可嘴里竟是大气不敢出。
不言无声地走到若琉身旁，小声提醒道：“姑娘，在紫禁城中，可要谨言慎行，爷让奴才带着姑娘去住处瞧瞧。”
进了宫门，不言立刻改了自称。
若琉微微错愕，明明她知道不言的身份，可他第一次这般称呼自己，她还未习惯。
她很快收起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
爱新觉罗·胤禟住在乾东五所，一同的还有十阿哥、十三阿哥，但各个寝宫之间都是独立的，彼此互不干扰。
一入门，宫殿内厚实高耸的墙壁涂以鲜艳的朱红色，就连雕花的门窗、粗大的木柱，都是一样的朱红色，给人以一种喜庆之感。
如果说殿外给人以压抑，那么殿内便给人以欢快。
“日后，姑娘和沐儿便住在此处了。”不言稍稍停顿，有些犹豫，一个字一个字脱口而出，“日后姑娘和沐儿在人前只能是宫女的身份。”
“不过姑娘放心，殿中的杂事都有人做，无需姑娘操劳。”
“知道了。”既来之，则安之，她也明白些许道理。
“好，那姑娘收拾收拾，奴才便不再打扰了。”说完，不言想要离开。
“不言……”若琉叫了一声，不适应地继续说道，“公公，如今我也是宫女了，不必再以姑娘称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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