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才不会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绚烂的灯火将无月的夜空映照得亮了几分，满天繁星不甘寂寞地眨巴着眼睛。
秀峰村，张菲家。
张昌荣提着两瓶啤酒，赶在晚饭时分回到了家中，今天出租车开的是早班，难得客源还不错，小赚了一点，必须犒劳一下自己。
杨淑琴端着盘菜从厨房里出来，扭头间瞥见张昌荣手中的啤酒，脸色顿时有些不愉：“怎么又买酒喝？”
“好些天没喝了……今天挺顺的，多拉了几波客人……”张昌荣解释道。
“能多拉多少啊？你赚的那点钱，够你那儿子败的吗？这野小子又不知道哪儿野去了，打了几个电话也不接……”
张昌荣顿时没了声息，也没了喝酒的兴致。
“别愣着啊，叫你女儿吃饭啊！”
张昌荣无奈起身，走向楼梯口。
“菲儿，吃饭啦……”张昌荣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只是，楼上并没有回应。
“菲儿，吃饭啦……”张昌荣又喊了一句。
楼上依旧没有声息。
不得已，张昌荣沿着水泥楼梯上到二楼，扯起嗓子再喊了一遍。
“……哦……来啦……来啦……”张菲房中传出声响。
张昌荣返身下楼。
好一会儿，张菲走下楼来，父亲张昌荣与母亲杨淑琴已开始吃了，三菜一汤，一荤两素，简简单单。
“怎么这么久？”杨淑琴问道。
“……有道题……做一半半的……”张菲解释着，走向厨房洗手。
“学习是重要，饭也要吃。”杨淑琴教训道。
“哦。”
杨淑琴望了女儿两眼，忽的站起身来：“这野小子，怎么也不回个电话……不行……我得再去打个电话……”说着离开饭桌去拿电话。
“你倒是先把饭吃了啊……”张昌荣说道。
“你吃你的……我还就不信了……”杨淑琴白了张昌荣一眼，走向不远处的茶几。
张菲端饭上桌，正好看到这一幕。
“你妈……就这样……”张昌荣摇了摇头，继续吃饭。
张菲习以为常，自顾低头吃饭，眼神却有些凝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吃饭……还想题啊？”张昌荣问道。
“……啊……没……是……是啊……”张菲晃过神来，慌忙答道，眼眸微微闪动。
“你哥当年……要有你一半努力……就好了……”张昌荣叹了口气。
张菲默不作声。
大哥张健从小到大，就没怎么让父母省心过，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三天两头不见踪影……真的……很过分……
一会儿之后，杨淑琴回到了饭桌上，脸上带着怒意。
张昌荣埋头吃饭。
张菲埋头吃饭。
“……养个儿子做什么……整就一个野人……野人！……”杨淑琴气道。
张昌荣埋头吃饭。
张菲埋头吃饭。
杨淑琴瞪了二人一眼，兀自气了一会儿，拿过碗筷，继续吃饭。
偌大的餐厅中静得出奇，只有碗筷餐盘碰撞的声音，还有些许细微的咀嚼声。
好一会儿，张昌荣起身装饭，回桌时问道：“菲儿，最近学习上还适应吗？”
“……还……还好啊……”张菲又有些走神，闻言慌忙答道。
“进了重点班，压力会不会很大？”
“……还……还好啦……”
“能跟得上吗？”
“没问题啊！”张菲展颜一笑，“你女儿聪明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学习上全靠你自己，你现在高中了，爸爸可帮不上什么忙……”
“我知道的。”
“怎么的，初中你就帮得上忙啦？”冷不丁地，一旁的杨淑琴冒出这么一句。
“……也是哦……”张昌荣自嘲一笑，“……甭说初中啦……小学的也不会……”
“知道就好。”杨淑琴脸色稍缓，气似乎消了些。
张菲冲父亲俏皮一笑。
张昌荣心情好了些，又道：“菲儿，学习用品啥的都还有吗？没有啦和爸说，爸拿钱给你买……”
“有的有的。”张菲答道。
“今天咋回事啊？这么关心女儿的学习？”杨淑琴转过头去，面色有些不愉，平日里这些事都是她在负责。
“……这不不让喝酒嘛……话就多啦……”张昌荣猛地冒出一句。
“喝喝喝！你喝啊！”杨淑琴两眼圆瞪。
“……我还是……不喝啦……”张昌荣瘪了瘪嘴。
“买都买了，喝吧！喝吧！”
“……不喝……”
“喝！”
“……这可是你说的啊。”张昌荣看着杨淑琴，把手伸向桌上的啤酒。
“你还真喝啊！？”杨淑琴瞪大双眼。
“……到底让还是不让喝啊？”张昌荣烦郁地缩回了手。
“你说呢？”
“不吃了！”张昌荣筷子一丢，气愤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向房间。
“不吃拉倒！我还省粮食！”杨淑琴没啥好脸色，“你要再敢买酒回来，我全给你丢垃圾桶去！”
“嘭！~~~”沉闷的关门声远远传来。
张菲默不作声，低头吃饭。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父母间的争吵，成了家常便饭，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个半天……母亲是有点强势……可是以前……并没有这般啊……特别是……自己还小的时候……
都是因为哥哥吗？哥哥真是……太不好了……哥哥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张菲想不明白，也便不去想了，一个念头却忽地冒了出来。
……自己……自己……和将来的……那个……那个他……也会……也会……如父母……这般吗……
脑海中，一道英挺颀长的身影悄然浮现，那清新俊逸的脸上，泛着暖暖的笑意……
张菲眼波流转，俏脸微红。
……才不会呢！
……自己才没有……妈妈这般……额……蛮不讲理……
……而他……很好呢……
……才不会……才不会……吵架……
“不吃了！”杨淑琴筷子一丢，也站起身来。
“啊？”张菲抬眼看向母亲。
“你吃你的。”
“哦。”
“待会儿负责洗碗……你妈累了……”
“好。”
“……算了算了……还是我洗吧……你读你的书去……别像你哥一样气我就好……”
“哦。”
“快点儿吃，也别吃太久了，菜凉了要坏肚子……”
“哦。”
……
晚饭后，倒上杯水，迈步上楼。
卧房门关上的瞬间，各种声响似乎全都消失了，整个世界静得出奇。
张菲心中微动，放下水杯，慢慢走到窗前。
窗外，夜色正浓郁，各色灯光交相辉映。
抬眼，望天。
天河灿烂，繁星如织，几片薄云飘荡。
晶莹澄澈的双眸，轻轻倒映着，梦幻般的天光云影。
静谧无声的夜里，是什么……
……悄悄拨动着……青春的心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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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峰村，张菲家。
张昌荣提着两瓶啤酒，赶在晚饭时分回到了家中，今天出租车开的是早班，难得客源还不错，小赚了一点，必须犒劳一下自己。
杨淑琴端着盘菜从厨房里出来，扭头间瞥见张昌荣手中的啤酒，脸色顿时有些不愉：“怎么又买酒喝？”
“好些天没喝了……今天挺顺的，多拉了几波客人……”张昌荣解释道。
“能多拉多少啊？你赚的那点钱，够你那儿子败的吗？这野小子又不知道哪儿野去了，打了几个电话也不接……”
张昌荣顿时没了声息，也没了喝酒的兴致。
“别愣着啊，叫你女儿吃饭啊！”
张昌荣无奈起身，走向楼梯口。
“菲儿，吃饭啦……”张昌荣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只是，楼上并没有回应。
“菲儿，吃饭啦……”张昌荣又喊了一句。
楼上依旧没有声息。
不得已，张昌荣沿着水泥楼梯上到二楼，扯起嗓子再喊了一遍。
“……哦……来啦……来啦……”张菲房中传出声响。
张昌荣返身下楼。
好一会儿，张菲走下楼来，父亲张昌荣与母亲杨淑琴已开始吃了，三菜一汤，一荤两素，简简单单。
“怎么这么久？”杨淑琴问道。
“……有道题……做一半半的……”张菲解释着，走向厨房洗手。
“学习是重要，饭也要吃。”杨淑琴教训道。
“哦。”
杨淑琴望了女儿两眼，忽的站起身来：“这野小子，怎么也不回个电话……不行……我得再去打个电话……”说着离开饭桌去拿电话。
“你倒是先把饭吃了啊……”张昌荣说道。
“你吃你的……我还就不信了……”杨淑琴白了张昌荣一眼，走向不远处的茶几。
张菲端饭上桌，正好看到这一幕。
“你妈……就这样……”张昌荣摇了摇头，继续吃饭。
张菲习以为常，自顾低头吃饭，眼神却有些凝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吃饭……还想题啊？”张昌荣问道。
“……啊……没……是……是啊……”张菲晃过神来，慌忙答道，眼眸微微闪动。
“你哥当年……要有你一半努力……就好了……”张昌荣叹了口气。
张菲默不作声。
大哥张健从小到大，就没怎么让父母省心过，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三天两头不见踪影……真的……很过分……
一会儿之后，杨淑琴回到了饭桌上，脸上带着怒意。
张昌荣埋头吃饭。
张菲埋头吃饭。
“……养个儿子做什么……整就一个野人……野人！……”杨淑琴气道。
张昌荣埋头吃饭。
张菲埋头吃饭。
杨淑琴瞪了二人一眼，兀自气了一会儿，拿过碗筷，继续吃饭。
偌大的餐厅中静得出奇，只有碗筷餐盘碰撞的声音，还有些许细微的咀嚼声。
好一会儿，张昌荣起身装饭，回桌时问道：“菲儿，最近学习上还适应吗？”
“……还……还好啊……”张菲又有些走神，闻言慌忙答道。
“进了重点班，压力会不会很大？”
“……还……还好啦……”
“能跟得上吗？”
“没问题啊！”张菲展颜一笑，“你女儿聪明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学习上全靠你自己，你现在高中了，爸爸可帮不上什么忙……”
“我知道的。”
“怎么的，初中你就帮得上忙啦？”冷不丁地，一旁的杨淑琴冒出这么一句。
“……也是哦……”张昌荣自嘲一笑，“……甭说初中啦……小学的也不会……”
“知道就好。”杨淑琴脸色稍缓，气似乎消了些。
张菲冲父亲俏皮一笑。
张昌荣心情好了些，又道：“菲儿，学习用品啥的都还有吗？没有啦和爸说，爸拿钱给你买……”
“有的有的。”张菲答道。
“今天咋回事啊？这么关心女儿的学习？”杨淑琴转过头去，面色有些不愉，平日里这些事都是她在负责。
“……这不不让喝酒嘛……话就多啦……”张昌荣猛地冒出一句。
“喝喝喝！你喝啊！”杨淑琴两眼圆瞪。
“……我还是……不喝啦……”张昌荣瘪了瘪嘴。
“买都买了，喝吧！喝吧！”
“……不喝……”
“喝！”
“……这可是你说的啊。”张昌荣看着杨淑琴，把手伸向桌上的啤酒。
“你还真喝啊！？”杨淑琴瞪大双眼。
“……到底让还是不让喝啊？”张昌荣烦郁地缩回了手。
“你说呢？”
“不吃了！”张昌荣筷子一丢，气愤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向房间。
“不吃拉倒！我还省粮食！”杨淑琴没啥好脸色，“你要再敢买酒回来，我全给你丢垃圾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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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菲默不作声，低头吃饭。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父母间的争吵，成了家常便饭，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个半天……母亲是有点强势……可是以前……并没有这般啊……特别是……自己还小的时候……
都是因为哥哥吗？哥哥真是……太不好了……哥哥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张菲想不明白，也便不去想了，一个念头却忽地冒了出来。
……自己……自己……和将来的……那个……那个他……也会……也会……如父母……这般吗……
脑海中，一道英挺颀长的身影悄然浮现，那清新俊逸的脸上，泛着暖暖的笑意……
张菲眼波流转，俏脸微红。
……才不会呢！
……自己才没有……妈妈这般……额……蛮不讲理……
……而他……很好呢……
……才不会……才不会……吵架……
“不吃了！”杨淑琴筷子一丢，也站起身来。
“啊？”张菲抬眼看向母亲。
“你吃你的。”
“哦。”
“待会儿负责洗碗……你妈累了……”
“好。”
“……算了算了……还是我洗吧……你读你的书去……别像你哥一样气我就好……”
“哦。”
“快点儿吃，也别吃太久了，菜凉了要坏肚子……”
“哦。”
……
晚饭后，倒上杯水，迈步上楼。
卧房门关上的瞬间，各种声响似乎全都消失了，整个世界静得出奇。
张菲心中微动，放下水杯，慢慢走到窗前。
窗外，夜色正浓郁，各色灯光交相辉映。
抬眼，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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