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孟语绘见到骆怀然时，心中还有欣喜，可她还未表露于面，就听见头顶那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孟语绘，你可愿意为了正在蒙受灾苦的百姓牺牲自己？”
孟语绘的身形一僵，蓦然抬起头来看向龙椅上的人，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陛、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没有开口，一旁的国师却上前一步解释道：“你乃是澧国圣女，身负澧国兴旺之责，此次天灾，便是需要你的时候。”
这时候孟语绘才知道，皇帝赏给自己金银珠宝，不过给她蜜枣，来日以身献祭，算是一点补偿。
她站起身来声嘶力竭地说自己不愿意，她想逃，却被禁卫扑倒在地。
她没得选择，皇帝命人将她关系来，在最后一眼中，她看到了骆怀然那双冷漠的双眼，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为自己说过一句话。
孟语绘就这样被关了起来，照顾她的宫女对她说：“为民献祭，这是你的福气和殊荣。”
孟语绘冷笑一声，带着不屑一顾的语气对那宫女说道：“那这个福气和殊荣给你啊。”
宫女剜了她一眼，又上前去挑了挑灯芯，说道：“国师已经在着手准备祭奠的大小事宜，姑娘你就乖乖等着被送上祭台吧。”
孟语绘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那宫女吓得浑身一抖，转身便离开了。
第二日，骆怀然来了。
孟语绘坐在塌上，瞧见是骆怀然，眼里已经没有了光彩，她的脸上有一种病态的苍白，骆怀然上前来准备说些什么，孟语绘便先开了口。
“你也希望我死？”
她的声音淡漠，因着这两日总是歇斯底里的吼叫，声音带了沙哑。
骆怀然看着她，背手而立，他说：“你不是说过倘若你的命能救成千上万的百姓，也值得吗？”
孟语绘依旧淡淡地看着他，不依不饶地重复道：“你也希望我死？”
孟语绘瞧不见骆怀然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可他依旧面色不改。
许是觉得与孟语绘说不下去了，他便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他走到门前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那个小姑娘带着哭腔说道：“我以为，你是希望我活下来的。”
骆怀然的身形一僵，半刻后他突然转过身，疾步走到孟语绘的面前将她紧紧抱住。
滚烫的泪水从骆怀然的眼里流出，滴落在孟语绘的肩膀上。可他什么也没说，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她。
孟语绘终于在骆怀然的怀抱中失声痛哭，她明白自己的命运终究不可逆，无论骆怀然希不希望她死，都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后面的时日里，孟语绘不再哭喊，她沉默着，也不再说一个字，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时间一点点过去，旱灾也依然继续着，直到她被送上祭祀台那天。
她瘦了很多，皮肤失去了光泽，眼里也没有了神采。宫女扶她去沐浴更衣，然后为她穿上祭祀的华服，送上祭台。整个过程里，孟语绘再没有反抗，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让人摆布。
她站在国师画的白圈内，眼珠终于还是动了动。
她在找骆怀然的身影，心想着或许他会来送自己最后一程。
可骆怀然并没有来。她心想，也许是他不想面对自己吧。
祭祀开始，国师手舞足蹈地唱着赞辞，有人开始在她身边堆上易燃的木块，撒上松油。
随着国师最后一声音落，他将手中的火把朝孟语绘丢来。
一场大火，将她困于其中。
她记得滚烫的火舌舔舐着她的身子，可她紧咬着嘴唇没有发出声响，直到在烈火中痛苦地失去意识。
孟语绘没有想到自己还会醒来，身上甚至没有烈火灼烧后的疼痛。
她支起身子环顾四周，确定这是陌生的地方。却看到了国师的身影。
国师为她端来一杯水，若有心事地对她说：“你真是命大。”
“你走吧。”
国师只说了这两句话便离开了。
孟语绘看到了自己满是皱纹的手，在手中的杯子里，清水倒映着一张苍老的面容。
孟语绘只觉得脑袋一时空鸣，水杯掉落。水打湿了被褥，杯子落到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
她没有再叫喊，她所有撕心裂肺的叫喊都遗落了宫中的那间屋子里。
她走了，没有再见过骆怀然。
她回到他们一起生活过的万州城。那里下了一场大雨，干涸的土地生出嫩芽，人们的脸上再次拥有了笑容。
没有人知道这是用她的半条命换来的。
孟语绘用仅剩的钱财在偏僻的林中建起竹屋，不再与世人接触。
画面到了这里，算是到了尾声，我将她的意识带回，她的脸上依旧落寞。
她淡淡地开口道：“他那样绝情的人，竟没有来看过我一眼。我应该恨他的，这些年的相处竟换不回他的一丝怜悯。”
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是为她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接过水杯，向我道了声谢。我问她：“可你为什么声音没有变。”
孟语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大概是老天开眼，又或者是惩罚，罚我双十年华，有着半截入土的苍老面容，怕我忘了，所以用声音时刻提醒着。”
我觉得她有些悲观，张张嘴，却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再说。
唯有段傅均发出了声响。他看着孟语绘，忽而笑了笑：“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没有死吗？明明是一场不可能生还的大火，你却没有留一点伤疤，反而是迅速苍老。”
孟语绘抬眸看着段傅均，皱起了眉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段傅均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不是说过吗？带你看看当年发生的真相。”
说着，段傅均朝我递来一个眼色，我立马心领神会，搭着孟语绘的肩膀，一个响指。
我们回到了骆怀然入宫后，而孟语绘入宫前的时候，在国师的府中。
在明晃晃地烛火中，国师与骆怀然对面而立，此刻的骆怀然正在与国师争执着什么，他吵得面红耳赤，可国师却是一脸淡然地看着他。
然后，我们便听见了骆怀然对国师怒吼道：“百姓的命是命，难道她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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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语绘，你可愿意为了正在蒙受灾苦的百姓牺牲自己？”
孟语绘的身形一僵，蓦然抬起头来看向龙椅上的人，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陛、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没有开口，一旁的国师却上前一步解释道：“你乃是澧国圣女，身负澧国兴旺之责，此次天灾，便是需要你的时候。”
这时候孟语绘才知道，皇帝赏给自己金银珠宝，不过给她蜜枣，来日以身献祭，算是一点补偿。
她站起身来声嘶力竭地说自己不愿意，她想逃，却被禁卫扑倒在地。
她没得选择，皇帝命人将她关系来，在最后一眼中，她看到了骆怀然那双冷漠的双眼，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为自己说过一句话。
孟语绘就这样被关了起来，照顾她的宫女对她说：“为民献祭，这是你的福气和殊荣。”
孟语绘冷笑一声，带着不屑一顾的语气对那宫女说道：“那这个福气和殊荣给你啊。”
宫女剜了她一眼，又上前去挑了挑灯芯，说道：“国师已经在着手准备祭奠的大小事宜，姑娘你就乖乖等着被送上祭台吧。”
孟语绘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那宫女吓得浑身一抖，转身便离开了。
第二日，骆怀然来了。
孟语绘坐在塌上，瞧见是骆怀然，眼里已经没有了光彩，她的脸上有一种病态的苍白，骆怀然上前来准备说些什么，孟语绘便先开了口。
“你也希望我死？”
她的声音淡漠，因着这两日总是歇斯底里的吼叫，声音带了沙哑。
骆怀然看着她，背手而立，他说：“你不是说过倘若你的命能救成千上万的百姓，也值得吗？”
孟语绘依旧淡淡地看着他，不依不饶地重复道：“你也希望我死？”
孟语绘瞧不见骆怀然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可他依旧面色不改。
许是觉得与孟语绘说不下去了，他便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他走到门前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那个小姑娘带着哭腔说道：“我以为，你是希望我活下来的。”
骆怀然的身形一僵，半刻后他突然转过身，疾步走到孟语绘的面前将她紧紧抱住。
滚烫的泪水从骆怀然的眼里流出，滴落在孟语绘的肩膀上。可他什么也没说，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她。
孟语绘终于在骆怀然的怀抱中失声痛哭，她明白自己的命运终究不可逆，无论骆怀然希不希望她死，都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后面的时日里，孟语绘不再哭喊，她沉默着，也不再说一个字，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时间一点点过去，旱灾也依然继续着，直到她被送上祭祀台那天。
她瘦了很多，皮肤失去了光泽，眼里也没有了神采。宫女扶她去沐浴更衣，然后为她穿上祭祀的华服，送上祭台。整个过程里，孟语绘再没有反抗，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让人摆布。
她站在国师画的白圈内，眼珠终于还是动了动。
她在找骆怀然的身影，心想着或许他会来送自己最后一程。
可骆怀然并没有来。她心想，也许是他不想面对自己吧。
祭祀开始，国师手舞足蹈地唱着赞辞，有人开始在她身边堆上易燃的木块，撒上松油。
随着国师最后一声音落，他将手中的火把朝孟语绘丢来。
一场大火，将她困于其中。
她记得滚烫的火舌舔舐着她的身子，可她紧咬着嘴唇没有发出声响，直到在烈火中痛苦地失去意识。
孟语绘没有想到自己还会醒来，身上甚至没有烈火灼烧后的疼痛。
她支起身子环顾四周，确定这是陌生的地方。却看到了国师的身影。
国师为她端来一杯水，若有心事地对她说：“你真是命大。”
“你走吧。”
国师只说了这两句话便离开了。
孟语绘看到了自己满是皱纹的手，在手中的杯子里，清水倒映着一张苍老的面容。
孟语绘只觉得脑袋一时空鸣，水杯掉落。水打湿了被褥，杯子落到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
她没有再叫喊，她所有撕心裂肺的叫喊都遗落了宫中的那间屋子里。
她走了，没有再见过骆怀然。
她回到他们一起生活过的万州城。那里下了一场大雨，干涸的土地生出嫩芽，人们的脸上再次拥有了笑容。
没有人知道这是用她的半条命换来的。
孟语绘用仅剩的钱财在偏僻的林中建起竹屋，不再与世人接触。
画面到了这里，算是到了尾声，我将她的意识带回，她的脸上依旧落寞。
她淡淡地开口道：“他那样绝情的人，竟没有来看过我一眼。我应该恨他的，这些年的相处竟换不回他的一丝怜悯。”
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是为她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接过水杯，向我道了声谢。我问她：“可你为什么声音没有变。”
孟语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大概是老天开眼，又或者是惩罚，罚我双十年华，有着半截入土的苍老面容，怕我忘了，所以用声音时刻提醒着。”
我觉得她有些悲观，张张嘴，却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再说。
唯有段傅均发出了声响。他看着孟语绘，忽而笑了笑：“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没有死吗？明明是一场不可能生还的大火，你却没有留一点伤疤，反而是迅速苍老。”
孟语绘抬眸看着段傅均，皱起了眉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段傅均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不是说过吗？带你看看当年发生的真相。”
说着，段傅均朝我递来一个眼色，我立马心领神会，搭着孟语绘的肩膀，一个响指。
我们回到了骆怀然入宫后，而孟语绘入宫前的时候，在国师的府中。
在明晃晃地烛火中，国师与骆怀然对面而立，此刻的骆怀然正在与国师争执着什么，他吵得面红耳赤，可国师却是一脸淡然地看着他。
然后，我们便听见了骆怀然对国师怒吼道：“百姓的命是命，难道她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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