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四 蒸汽与炮模
郑鸣见了，立觉奇怪，只因前几日便已为庄梦癫配备了工作助理和生活秘书，两人一男一女，恰好可以协助工作，照料庄梦癫起居，可为何今日不见他们前来伺候？
询问之下，郑鸣才知，因为近几日冶金事业部工作繁忙不说，人员还被调出不少，且不说四不着调被郑鸣调去试制燧发长铳，陶老焉要去四个制造弹丸的工匠，便是庄梦癫这边，为了试制火箭，也把三迷糊连同三个工匠一起调来。
如此一来，丁四盼顿觉手头吃紧，前两日索性来到庄梦癫小院，要把三迷糊他们一起要回去。
火箭试制正值吃劲之时，庄梦癫自然不愿放人，索性便把服侍自己的助理秘书一起送去，男的干些杂活，女的烧火做饭，这才勉强堵上了丁四盼那张碎嘴唠叨。
是啊，工作已经全面展开，各个事业部全都人手吃紧，看来都需要加人了！
郑鸣听完庄梦癫这番说法，立时做出一个决定，一待返回社祠，立刻便将洪度年等人找来商议此事。
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要想喝茶，眼下只有自己动手，于是郑鸣站起身来，走到厨房中帮着庄梦癫一起烧火。
庄梦癫虽不世故，却也觉得让堂堂钦差郑主席烧火不太合适，何况来者是客，自己身为此间主人，又怎好劳动客人。
于是庄梦癫一面口道“君子远庖厨，郑主席又如何使得”，一面硬把郑鸣请出门去。
无奈何，郑鸣只得站在门口，任由庄梦癫添水点火，拉动风箱，自己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当然，郑鸣也没闲着，趁机将早就说过的几项工作要求再次提醒一遍，比如要让工作助理做好全程数据记录，有创意有想法固然很好，但一切决定需要通过实际检验，等等诸如此类。
片刻之后，凉水渐热，锅盖被蒸汽冲得哒哒作响，郑鸣心思忽动，牛顿与蒸汽机的故事随之浮出脑海。
良机难得，郑鸣忽然向庄梦癫抛出一个问题来：“庄院长可曾想过，为何每每水开，便会顶动锅盖？”
庄梦癫没提防郑鸣有此一问，当下猛然一怔，目光随之投向正在热气大帽的锅盖上面。
忽然，庄梦癫猛地站起身来，俯身弯腰，将脑袋直直伸向锅盖边缘，丝毫不顾热汽熏燎之苦。
片刻之后，庄梦癫忽又伸手，将锅盖霍然提起，转而向着锅中细细瞧去，如此往复三番，庄梦癫脸上忽然现出一抹极为罕见的疑惑之色。
郑鸣却是不动声色，只等庄梦癫自行觉悟的一刻。
好在这一刻等得并不太久，便见庄梦癫忽将锅盖抛到一旁，转而双目微闭，一手扶额，陷入沉思之中，口中更是喃喃自语不停，“火生热，热煮水，水开则有汽出，初时丝丝缕缕，如烟雾袅袅，待到大沸，水汽转盛，便能顶起锅盖，喷吐而出，如此，岂不……”
“我明白了！”庄梦癫忽然大喊一声，双眼同时睁圆，对着郑鸣喊道：“水火相济，可生汽力，汽力翻腾，可动万物！”
郑鸣要得便是这个感悟，正要开口再行点拨几句之时，院门却被吱呀一声推开了，三迷糊与周全已然带着匠人收拾回来了！
大好良机就此打断，郑鸣初时还有些生气，可转念一想，又觉点到为止就好，切不可烦了拔苗助长的大忌，真若今日就把话题引到蒸汽机上，倒是有点跨度过大了。
而且听庄梦癫那番感悟之辞，想来已得其中原理奥秘，且容他慢慢消化一段时间，也算一件好事。
许是看见一位主席与一位院长竟然亲自进了厨房，周全不禁大惊失色，立时放下手头物什，一溜烟的跑过来，将仍在发呆的庄梦癫推到一旁，转而自己动手，将茶叶丢入早已沸腾的热水之中。
不大会工夫，一盏清茶已然递入郑鸣手中，倒是庄梦癫早已忘了口渴，端着茶盏愣愣出神，竟是忘了送入口中。
郑鸣见此，也便给周全使个眼色，让他不许打扰庄院长，自己更是几口喝干盏中茶水，又回过头来嘱咐三迷糊几句之后，便自顾自的带着周全出门去了。
与往常一样，郑鸣并不返回社祠，反而再次夜宿炮山，栖身于那几间简陋的客房里。
许是周全提过一句，洪度年前几日早已派人来过，将这些客房已然修葺一新，又添了几样必要的家具，又从炮山军匠家属中找来一位手脚麻利的大婶，闲时洒扫屋舍，有人来时便做几样饭菜，倒也想得十分周到。
有了这番排布，郑鸣这次再来便舒服了许多，不禁被衾整洁，不再有恼人的虱虫乱爬，便是一进房门，立时便有热饭热汤端上，不必再让肚子跟着受委屈。
一夜无梦，在鸟鸣猿啼中醒来的郑鸣，吃过大婶厨娘送来的稀粥馒头，便带着周全再去了一趟冶金事业部。
本以为自己来得够早，可等走入那间遍地炉灶、摆满砧板的工坊之时，热火朝天的大干场面早已拉开了序幕。
丁四盼仍旧极忙，却也不敢怠慢，专门抽身出来与郑鸣相会一面。
几日不见，这位冶金事业部部长又黑了一圈，面色几乎便与沾上的灰尘一样，倒衬托得两片眼白与咧嘴笑时露出的一口白牙格外醒目。
好在，丁四盼精神极好，再无一丝往日浑浑噩噩的醉鬼之色。
欣慰之余，郑鸣忽感一丝心疼，只是此时正是全面爬坡时刻，郑鸣无意多说，为了不浪费丁部长的宝贵时间，郑鸣索性开门见山，抛出几个问题：
首先，目前的工作进展如何？
丁四盼倒也爽利，直说三笙窑虽已干透，此时也已装炭点火，但按照陶老焉的说法，最好先用小火燎烤个三五天之后，等到窑炉膛泥全然变黑发硬，化为一层类似陶釉的东西，再行冶铁，效果便能最好，因此这孔三笙窑还未正式投入使用。
为了不至延误工期，丁四盼索性自作主张，将135加榴炮铁模一并实验成功，并制出五套之后，便暂时停下，转而开始按照古法灌注用以比对优劣的铜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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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之下，郑鸣才知，因为近几日冶金事业部工作繁忙不说，人员还被调出不少，且不说四不着调被郑鸣调去试制燧发长铳，陶老焉要去四个制造弹丸的工匠，便是庄梦癫这边，为了试制火箭，也把三迷糊连同三个工匠一起调来。
如此一来，丁四盼顿觉手头吃紧，前两日索性来到庄梦癫小院，要把三迷糊他们一起要回去。
火箭试制正值吃劲之时，庄梦癫自然不愿放人，索性便把服侍自己的助理秘书一起送去，男的干些杂活，女的烧火做饭，这才勉强堵上了丁四盼那张碎嘴唠叨。
是啊，工作已经全面展开，各个事业部全都人手吃紧，看来都需要加人了！
郑鸣听完庄梦癫这番说法，立时做出一个决定，一待返回社祠，立刻便将洪度年等人找来商议此事。
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要想喝茶，眼下只有自己动手，于是郑鸣站起身来，走到厨房中帮着庄梦癫一起烧火。
庄梦癫虽不世故，却也觉得让堂堂钦差郑主席烧火不太合适，何况来者是客，自己身为此间主人，又怎好劳动客人。
于是庄梦癫一面口道“君子远庖厨，郑主席又如何使得”，一面硬把郑鸣请出门去。
无奈何，郑鸣只得站在门口，任由庄梦癫添水点火，拉动风箱，自己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当然，郑鸣也没闲着，趁机将早就说过的几项工作要求再次提醒一遍，比如要让工作助理做好全程数据记录，有创意有想法固然很好，但一切决定需要通过实际检验，等等诸如此类。
片刻之后，凉水渐热，锅盖被蒸汽冲得哒哒作响，郑鸣心思忽动，牛顿与蒸汽机的故事随之浮出脑海。
良机难得，郑鸣忽然向庄梦癫抛出一个问题来：“庄院长可曾想过，为何每每水开，便会顶动锅盖？”
庄梦癫没提防郑鸣有此一问，当下猛然一怔，目光随之投向正在热气大帽的锅盖上面。
忽然，庄梦癫猛地站起身来，俯身弯腰，将脑袋直直伸向锅盖边缘，丝毫不顾热汽熏燎之苦。
片刻之后，庄梦癫忽又伸手，将锅盖霍然提起，转而向着锅中细细瞧去，如此往复三番，庄梦癫脸上忽然现出一抹极为罕见的疑惑之色。
郑鸣却是不动声色，只等庄梦癫自行觉悟的一刻。
好在这一刻等得并不太久，便见庄梦癫忽将锅盖抛到一旁，转而双目微闭，一手扶额，陷入沉思之中，口中更是喃喃自语不停，“火生热，热煮水，水开则有汽出，初时丝丝缕缕，如烟雾袅袅，待到大沸，水汽转盛，便能顶起锅盖，喷吐而出，如此，岂不……”
“我明白了！”庄梦癫忽然大喊一声，双眼同时睁圆，对着郑鸣喊道：“水火相济，可生汽力，汽力翻腾，可动万物！”
郑鸣要得便是这个感悟，正要开口再行点拨几句之时，院门却被吱呀一声推开了，三迷糊与周全已然带着匠人收拾回来了！
大好良机就此打断，郑鸣初时还有些生气，可转念一想，又觉点到为止就好，切不可烦了拔苗助长的大忌，真若今日就把话题引到蒸汽机上，倒是有点跨度过大了。
而且听庄梦癫那番感悟之辞，想来已得其中原理奥秘，且容他慢慢消化一段时间，也算一件好事。
许是看见一位主席与一位院长竟然亲自进了厨房，周全不禁大惊失色，立时放下手头物什，一溜烟的跑过来，将仍在发呆的庄梦癫推到一旁，转而自己动手，将茶叶丢入早已沸腾的热水之中。
不大会工夫，一盏清茶已然递入郑鸣手中，倒是庄梦癫早已忘了口渴，端着茶盏愣愣出神，竟是忘了送入口中。
郑鸣见此，也便给周全使个眼色，让他不许打扰庄院长，自己更是几口喝干盏中茶水，又回过头来嘱咐三迷糊几句之后，便自顾自的带着周全出门去了。
与往常一样，郑鸣并不返回社祠，反而再次夜宿炮山，栖身于那几间简陋的客房里。
许是周全提过一句，洪度年前几日早已派人来过，将这些客房已然修葺一新，又添了几样必要的家具，又从炮山军匠家属中找来一位手脚麻利的大婶，闲时洒扫屋舍，有人来时便做几样饭菜，倒也想得十分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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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在鸟鸣猿啼中醒来的郑鸣，吃过大婶厨娘送来的稀粥馒头，便带着周全再去了一趟冶金事业部。
本以为自己来得够早，可等走入那间遍地炉灶、摆满砧板的工坊之时，热火朝天的大干场面早已拉开了序幕。
丁四盼仍旧极忙，却也不敢怠慢，专门抽身出来与郑鸣相会一面。
几日不见，这位冶金事业部部长又黑了一圈，面色几乎便与沾上的灰尘一样，倒衬托得两片眼白与咧嘴笑时露出的一口白牙格外醒目。
好在，丁四盼精神极好，再无一丝往日浑浑噩噩的醉鬼之色。
欣慰之余，郑鸣忽感一丝心疼，只是此时正是全面爬坡时刻，郑鸣无意多说，为了不浪费丁部长的宝贵时间，郑鸣索性开门见山，抛出几个问题：
首先，目前的工作进展如何？
丁四盼倒也爽利，直说三笙窑虽已干透，此时也已装炭点火，但按照陶老焉的说法，最好先用小火燎烤个三五天之后，等到窑炉膛泥全然变黑发硬，化为一层类似陶釉的东西，再行冶铁，效果便能最好，因此这孔三笙窑还未正式投入使用。
为了不至延误工期，丁四盼索性自作主张，将135加榴炮铁模一并实验成功，并制出五套之后，便暂时停下，转而开始按照古法灌注用以比对优劣的铜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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