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查案（一）
夏竹溪觉得自己尚未过几天平静的日子，建康就又要变天了，辅国将军将那商人的亲眷带回了建康，交由大理寺看管，主审安排那商人同家中亲眷只见了一面，在此后的堂审中，那商人便改了口，不过此次改口却不是主审想要的答案。
大理寺，刑部再加上辅国将军，怎么也算得上是三堂会审，众目睽睽之下，那商人以首抢地，磕得满脸血痕涕泗横流，控诉信国公通过卢玦买通他攀诬高青梓，又指责卢玦不守信誉，未能护他妻儿周全。
此事原本就牵涉甚广，如今再拉入一位国公，那主审自是不敢再审下去，只得将此事上报暂且搁置，只是这样的事一直悬而不决也不妥当，消息透露出去亦有许多言官紧盯着此事不放，国公指使人设计构陷皇亲，实在是闻所未闻的胆大包天。
夏竹溪觉得自己成亲后唯一的好处，恐怕就是参加宴请时，那些夫人说起是非来，都不刻意避着自己了。京中官眷之间最喜相互打听是非，这是为了随时了解各府的动向，朝中的是非自是她们最愿意也最乐于宣扬的。
“你说大理寺是怎么想的，怎么敢就先将此事放了起来。”秦霄然听着那些夫人们说的津津有味也来了兴致，自从夏竹溪与邓元霁成婚后，她便没怎么在意过了，如今一听也用团扇遮住半边低声道，“听说刑部为着查信国公的事已经翻了天了。”
“不放起来能如何，大理寺遣去滇城的人一无所获，至今还留在那里，手里没有新的证供又将国公扯了进来，还要硬着头皮查下去才更叫人奇怪。”
夏竹溪头未偏头地低声回应，这宴请上处处都是盯着她看的夫人，她今日是跟着长福前来的，说起来也算是正式将自己介绍给京中贵眷，秦霄然看她略有些拘谨小声道，“你这样不自在，何苦过来，左右也不差这一时。”
“帝姬让我来我还能推脱不成。”她被人看的有些烦了，扫视四周，一个个看了回去这才舒服了不少，“她这般好意我总不能不识好歹。”
秦霄然哼的一声，从前她就不喜欢这场合，如今自成了一家又是新婚燕尔，真不想过来找邓元霁说一声也就罢了，谁还能将他们两人分开，非让她来这劳什子宴请不成，长福如今怎么说也是她的嫂嫂，总不会为难了她去，今日前来还不就是为了听一听消息，“你既成亲了，少不得叮嘱你两句，你少管些旁人的事罢。”
“箬竹姐姐今日怎么没来？”夏竹溪拨动着额前的碎发，显然不想同她在这个话头上继续纠缠下去。
“去了张家。”张沛妍自卢玦去了滇城，就自回了娘家，虽说没有出嫁女长住娘家的道理，可卢府中人不说话，谁也挑不出刺来，“她这位表姐倒是厉害的紧，回娘家住了这么许久，卢夫人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她一句不是。”
毕竟是今上亲自赐的婚，即便有千百般的不愿意，总也要做个样子，也好叫两府脸面上不那么难看，可这两人却偏偏不在乎的模样，两府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来往。听说他们夫妻两人在府中几乎不怎么说话，简直同陌路人一般。
“说是卢玦被关入大理寺这样久，硬是一件衣裳都没有送去，也不知这是结仇还是结亲。”
文官武将的联姻并不少见，可这样相差悬殊的实在是没有，那次赐婚既是为了平衡朝堂，也是为了震慑众人，甚至可以利用卢府收回兵权，这样的买卖甚是合算，至于两家儿女是否相处和睦能否相濡以沫，从来不是上位者需要考虑的，“既不是两情相悦，又哪里能要求他们相互扶持。”
“箬竹还想着好歹是夫妻一场，怕突生事端张沛妍会一时想不开，按着我看，他们只怕连后招都想好了。”
夏竹溪疑心张沛妍早前就知道卢玦去滇城的意图，否则哪里会他一出京城她就回了娘家，到如今弄得好像卢玦是孤家寡人一般。张府的意思已然很是明了，若卢玦不出事也便罢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左右张沛妍是一直住在娘家，什么都不知晓的，今上为了保全张家说不好还要授意两人合离，怎么看，都是牵连不到他们的。
“先前你听说大理寺在滇城一无所获，我这却听说刑部调查信国公调查得进展神速。”
说起来刑部尚书她一直只听说过正直得很，正直得与这世间格格不入，“倒是没听过刑部尚书的事。”
“我也只知他是个鳏夫，是个纯臣，只忠于社稷的纯臣。”
夏竹溪一时放下心来，由这样的人去查案总比由不知底细的人去查好的多，秦霄然看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笑道，“你不知道可不大应该，这位刑部尚书还是当初你外祖亲自安排去刑部的，也算是有半师之谊。”
“外祖的事，那得去问我兄长，你若问我外祖母的事我倒是可以告你知晓。”
“那你且说说，你外祖母的库房里都有什么宝贝？”
她贴在夏竹溪身边轻声问她，夏竹溪伸就要去掐她的脸，“好不要脸，这有什么与你何干。”
秦霄然啧啧两声，尚老夫人向来喜欢收藏玉石器物，听说有不少上好的玉器，只是从不拿出来赏完，但是有些可惜，“切莫胡闹，帝姬看着你呢。”
秦霄然佯装关怀地替她理了理衣裳，“我话还没说完呢，就被你岔开了。”
“我听说，那商人先前言之凿凿地说卢玦买通他要他一定咬死边境通商一事，旁的一概不必多说，还许诺他必定会护他妻子周全，如今他看家眷尽数被带入京中，才惊觉自己被人蒙骗，这才反了口。只是他一直拿不出确凿的证据，大理寺这才上报了朝廷，这样大的事一旦报了上去，哪里还能压的下来，此事又指向信国公只得刑部尚书亲自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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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刑部再加上辅国将军，怎么也算得上是三堂会审，众目睽睽之下，那商人以首抢地，磕得满脸血痕涕泗横流，控诉信国公通过卢玦买通他攀诬高青梓，又指责卢玦不守信誉，未能护他妻儿周全。
此事原本就牵涉甚广，如今再拉入一位国公，那主审自是不敢再审下去，只得将此事上报暂且搁置，只是这样的事一直悬而不决也不妥当，消息透露出去亦有许多言官紧盯着此事不放，国公指使人设计构陷皇亲，实在是闻所未闻的胆大包天。
夏竹溪觉得自己成亲后唯一的好处，恐怕就是参加宴请时，那些夫人说起是非来，都不刻意避着自己了。京中官眷之间最喜相互打听是非，这是为了随时了解各府的动向，朝中的是非自是她们最愿意也最乐于宣扬的。
“你说大理寺是怎么想的，怎么敢就先将此事放了起来。”秦霄然听着那些夫人们说的津津有味也来了兴致，自从夏竹溪与邓元霁成婚后，她便没怎么在意过了，如今一听也用团扇遮住半边低声道，“听说刑部为着查信国公的事已经翻了天了。”
“不放起来能如何，大理寺遣去滇城的人一无所获，至今还留在那里，手里没有新的证供又将国公扯了进来，还要硬着头皮查下去才更叫人奇怪。”
夏竹溪头未偏头地低声回应，这宴请上处处都是盯着她看的夫人，她今日是跟着长福前来的，说起来也算是正式将自己介绍给京中贵眷，秦霄然看她略有些拘谨小声道，“你这样不自在，何苦过来，左右也不差这一时。”
“帝姬让我来我还能推脱不成。”她被人看的有些烦了，扫视四周，一个个看了回去这才舒服了不少，“她这般好意我总不能不识好歹。”
秦霄然哼的一声，从前她就不喜欢这场合，如今自成了一家又是新婚燕尔，真不想过来找邓元霁说一声也就罢了，谁还能将他们两人分开，非让她来这劳什子宴请不成，长福如今怎么说也是她的嫂嫂，总不会为难了她去，今日前来还不就是为了听一听消息，“你既成亲了，少不得叮嘱你两句，你少管些旁人的事罢。”
“箬竹姐姐今日怎么没来？”夏竹溪拨动着额前的碎发，显然不想同她在这个话头上继续纠缠下去。
“去了张家。”张沛妍自卢玦去了滇城，就自回了娘家，虽说没有出嫁女长住娘家的道理，可卢府中人不说话，谁也挑不出刺来，“她这位表姐倒是厉害的紧，回娘家住了这么许久，卢夫人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她一句不是。”
毕竟是今上亲自赐的婚，即便有千百般的不愿意，总也要做个样子，也好叫两府脸面上不那么难看，可这两人却偏偏不在乎的模样，两府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来往。听说他们夫妻两人在府中几乎不怎么说话，简直同陌路人一般。
“说是卢玦被关入大理寺这样久，硬是一件衣裳都没有送去，也不知这是结仇还是结亲。”
文官武将的联姻并不少见，可这样相差悬殊的实在是没有，那次赐婚既是为了平衡朝堂，也是为了震慑众人，甚至可以利用卢府收回兵权，这样的买卖甚是合算，至于两家儿女是否相处和睦能否相濡以沫，从来不是上位者需要考虑的，“既不是两情相悦，又哪里能要求他们相互扶持。”
“箬竹还想着好歹是夫妻一场，怕突生事端张沛妍会一时想不开，按着我看，他们只怕连后招都想好了。”
夏竹溪疑心张沛妍早前就知道卢玦去滇城的意图，否则哪里会他一出京城她就回了娘家，到如今弄得好像卢玦是孤家寡人一般。张府的意思已然很是明了，若卢玦不出事也便罢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左右张沛妍是一直住在娘家，什么都不知晓的，今上为了保全张家说不好还要授意两人合离，怎么看，都是牵连不到他们的。
“先前你听说大理寺在滇城一无所获，我这却听说刑部调查信国公调查得进展神速。”
说起来刑部尚书她一直只听说过正直得很，正直得与这世间格格不入，“倒是没听过刑部尚书的事。”
“我也只知他是个鳏夫，是个纯臣，只忠于社稷的纯臣。”
夏竹溪一时放下心来，由这样的人去查案总比由不知底细的人去查好的多，秦霄然看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笑道，“你不知道可不大应该，这位刑部尚书还是当初你外祖亲自安排去刑部的，也算是有半师之谊。”
“外祖的事，那得去问我兄长，你若问我外祖母的事我倒是可以告你知晓。”
“那你且说说，你外祖母的库房里都有什么宝贝？”
她贴在夏竹溪身边轻声问她，夏竹溪伸就要去掐她的脸，“好不要脸，这有什么与你何干。”
秦霄然啧啧两声，尚老夫人向来喜欢收藏玉石器物，听说有不少上好的玉器，只是从不拿出来赏完，但是有些可惜，“切莫胡闹，帝姬看着你呢。”
秦霄然佯装关怀地替她理了理衣裳，“我话还没说完呢，就被你岔开了。”
“我听说，那商人先前言之凿凿地说卢玦买通他要他一定咬死边境通商一事，旁的一概不必多说，还许诺他必定会护他妻子周全，如今他看家眷尽数被带入京中，才惊觉自己被人蒙骗，这才反了口。只是他一直拿不出确凿的证据，大理寺这才上报了朝廷，这样大的事一旦报了上去，哪里还能压的下来，此事又指向信国公只得刑部尚书亲自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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