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疑云 （五）
我和栾冰下的赌约已经两日过去了，然而薛老爷并未前来找我们，倒是有个人按耐不住了。
“薛公子，令弟刚刚去世尚未入土，您前来这烟花之地不好吧。”
“婉婉姑娘，我弟弟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父亲悲愤交加，我想只有找出杀害我弟弟的凶手我弟弟才得以瞑目，否则入土也是难安呐。”
“薛公子，这里是青楼要开门做生意的，可你家中有丧事，这样总跑来让我帮你找凶手这怡红院的妈妈也不肯啊。”
“婉婉姑娘我知道，但除了你我想没人能抓出杀害我弟弟的凶手了，还请你相助，至于老鸨我想只要给足了银子她也不会难为于你。”
我半推半就地答应了薛家大公子薛万祥的请求。
“婉婉姑娘，小生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
“我看你和其他风尘女子大有不同，怎么说呢，若将怡红院其他那些姑娘比作桃花、蔷薇那婉婉姑娘你就是那牡丹，你身上少了一分轻浮却多了一分贵气，我猜你不是家道中落的商人之女而是官家之女吧？是不是偷偷跑出来与情郎私奔奈何遭遇负心汉流落于此的？”
“薛公子，小女子觉得您这样贸然打探小女子的私事怕是不妥吧。”
“婉婉姑娘说的是，是在下失礼了，只是在下好奇姑娘你知书达理聪慧过人，怎会来这怡红院当花魁，我想这其中定有你的隐情，既然姑娘你不想说，在下不问便是。”
薛万祥表面上看仪表堂堂像个正人君子，其实狡猾得很，竟想从我嘴里套话，真可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薛家大公子什么事都是躲在幕后的非常可疑。
“薛公子，小女子也没有什么隐情，将这当花魁的前因告之于你也无妨，只是希望你不要和其他人说起。和我随行的二人您见过吧，他们是锦衣卫的人。太原府发生的剥皮杀人案已经惊动了皇上，皇上特派锦衣卫前来查案，我是那二人的朋友，他二人特请我协助查案，我混入怡红院就是为了查这月如姑娘的死因。”
“噢，姑娘肯将事情原委告之在下，在下真是三生有幸啊。我见姑娘不仅精通书画更是个爽快之人，不如我们结交吧。”
这算搭讪？“薛公子，结交就不必了吧，君子之交淡如水，若是公子喜欢诗书棋画小女子愿与公子时常切磋，你我既然如此言语相投我俩已是挚友又何必在意一个结拜的形式呢？”
“哈哈哈哈，婉婉姑娘年纪轻轻却看透这世俗之事真是难得，在下佩服。婉婉姑娘以后若是有用得着薛某的地方，薛某必定为姑娘你两肋插刀。”
“两肋插刀就不必了，不过小女子确有一事想请教薛公子您。这城东小杨村的刘家寡妇您可知否？”
“刘寡妇？额……婉婉姑娘您看在下先天患有腿疾，这腿脚不便的平时也很少出门，而且在下自幼读书懂得这纲常伦理，岂会和妇道人家有所拉扯更别说还是一寡妇了，那不是遭人话柄吗？”
“当真不知？”
“姑娘，在下的确不知这刘寡妇之事。在下听姑娘的话语之中似乎在质问在下？”
“哪有，薛公子多虑啦，是小女子说话没轻没重不要见怪啊。太原府近来的惊天大案，剥皮杀人案我想薛公子您应略有耳闻吧，这刘寡妇便是剥皮杀人案的第一位受害者。”
“哦，婉婉姑娘您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这刘寡妇来了，不过这剥皮杀人案也只是闲人游客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虽说这案子神乎其神貌似鬼神所谓，但依在下看世间哪有鬼，多半是有人扮鬼犯下这惊天大案吧。在下对谁是凶手并不感兴趣所以也就不怎么关心这剥皮杀人案了。”
“薛公子，关于这刘寡妇你真的一点记忆都没了？”
“嗯，在下只知道这些了。”
“看来薛公子也是贵人多忘事啊。听说几年前这刘寡妇来你的铺子里上过工？后来和你闹出了些流言蜚语被赶走了，您再仔细回想回想有没有这事？”
“啊，确有此事，要不是婉婉姑娘您提醒我还真想不起来了，这刘寡妇的确来我家的铺子里干过活，其实我和她也没什么，只是你知道的，这刘寡妇名声不好，加上后来发生了些误会，结果就是你知道的这些。”
“薛公子既然对这刘寡妇的事情知晓不多那小女子也再多问什么了，至于令弟的事情，小女子定当全力追查凶手。”
“那在下就多谢婉婉姑娘您了，在下告辞。”
薛万祥走后栾冰从我房间的花瓶后走了出来。“婉清妹妹，你和我打赌的可是薛老爷会来找我们，现在找上门来的是薛家大公子，这回打赌我看是你要输了哦。”
“栾姐姐，你别急，我们的赌约可还有一天，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这有人沉不住气了，而且这人竟还是薛家的大公子，你不觉得薛万祥的举动很有意思吗？”
“婉清妹妹，我可没看出来这薛公子有什么异常啊。你偏要说他有什么举止异常那就是城东刘寡妇，他说他不认识，但根据我们之前的了解这刘寡妇之所以被薛家赶走了也是和薛家大公子有关，他的话和我们了解的情况有出入，不过像他们薛家这种大户人家哪会记得这么一件小事。”
“栾姐姐，你说错了，薛万祥他记得这刘寡妇，还有今日他此番前来托我彻查他弟弟的遭人下毒的事你真不觉得有些不合常理吗？照理说这办案的事该交给官府去办理啊，来找我一青楼女子做甚？”
“你说的对哦，哪有找青楼女子办案的，除非……”
“没错，除非他意识到我可能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想来套我的话，因此我断定他弟弟的死和他一定有关联，他怕我知道什么来探我口风，这说明了我两日前的敲山震虎起了作用，同时也从侧面证明了薛老爷对于自己二儿子的死知道些内幕，所以放心吧，薛老爷一定会来找我们。”
“婉清妹妹，我还有一事不明，既然你觉得薛万祥有重大嫌疑为什么还要问他城东刘寡妇的事？”
“很简单，通过他对刘寡妇的事的反应我可以判断他和刘寡妇的案子有无关联，这同时也决定了太原剥皮杀人案和薛家二公子被人毒杀两起案件有无关联，很明显刘寡妇的案子和薛二公子的案子之间的联系就是薛万祥。目前我还不能说毒死薛万麟和杀死刘寡妇的凶手就是薛万祥但是他一定是个关键人物。今日我故技重施再次敲打敲打了薛万祥，你看着他很快又会有行动了。”
我和栾冰打赌后的第三日薛老爷果然来找我们了。
“王兄，婉婉姑娘，其实我有些话憋在肚子里好久了，想告诉你们却又不知到底该不该告诉你们。”
我安慰薛老爷道“我知道您想说些什么，既然有话想说那就说出来吧，一直藏着掖着心里也忐忑不安，对吧？”
“婉婉姑娘，三日前你前来吊唁有一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关于犬子中毒之事我真有话要对你说，唉，这话都到嘴边了该从哪儿说起呢？”
“别急，薛老爷您慢慢道来。”
“我这大儿子你也是知道的吧，其实他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什么？”栾冰在一旁听了一脸错愕。
“王兄，你这么惊讶也正常，这事我也不曾和其他人说起过。也许你觉得我把家业交给小儿子是因为大儿子不是自己的骨肉，非也，我是真的把祥儿当自己孩子看待的，我对祥儿甚至比对麟儿更爱护，若不是他的天生残疾我岂会让不肖的小儿子掌管生意？”
“可薛老爷您嘴上这么说实际上还不是让小儿子接手了家业吗？”栾冰立马怼了薛老爷一句。
“王兄此言差矣，家里边的小生意，对外的事务都是由麟儿操持的没错，但是生意上最重要的账簿都是祥儿在管着的。”
“薛老爷这么看来您这一碗水还是端得平的呀。”
“可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们兄弟二人吵得凶得很，祥儿甚至对我都多有不满，一日他还责问我偏心。”
“所以薛老爷您就怀疑是您大儿子下毒杀了他弟弟，对吗？”
“婉婉姑娘你说的没错，那日你说起洋金花我就想起了祥儿早些日子在自己房里种过好些紫色的花，那些花我从没见过，感觉是很名贵的花，后来你又说起西域曼陀罗，这西域曼陀罗老夫虽没见过可听说过，就是紫色的，所以我怀疑祥儿房里的那些花就是西域曼陀罗。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就算祥儿真是凶手我也会犹豫是不是要报官，更别说我只是有一点点怀疑而已，我是真心不希望家里发生这等有违人伦的事呀。”
“薛老爷，您今天的话非常有价值，不过小女子还想说一句，以目前的证据来看令郎之死也并不一定就是他哥哥下的毒手，已逝之人不会回来，您还是看开些别太伤心了。”
薛老爷走后，栾冰不舍地将一两银子放于我手上，“好吧，愿赌服输，我没想到婉清妹妹你猜得分毫不差，说三天之内结果就三天，薛老爷真自己来找我们了。”
“我厉害吧？”
“在下佩服！”
“栾姐姐，我们走吧，你是我属下赢了你一两银子也不好意思，我请你吃好吃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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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公子，令弟刚刚去世尚未入土，您前来这烟花之地不好吧。”
“婉婉姑娘，我弟弟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父亲悲愤交加，我想只有找出杀害我弟弟的凶手我弟弟才得以瞑目，否则入土也是难安呐。”
“薛公子，这里是青楼要开门做生意的，可你家中有丧事，这样总跑来让我帮你找凶手这怡红院的妈妈也不肯啊。”
“婉婉姑娘我知道，但除了你我想没人能抓出杀害我弟弟的凶手了，还请你相助，至于老鸨我想只要给足了银子她也不会难为于你。”
我半推半就地答应了薛家大公子薛万祥的请求。
“婉婉姑娘，小生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
“我看你和其他风尘女子大有不同，怎么说呢，若将怡红院其他那些姑娘比作桃花、蔷薇那婉婉姑娘你就是那牡丹，你身上少了一分轻浮却多了一分贵气，我猜你不是家道中落的商人之女而是官家之女吧？是不是偷偷跑出来与情郎私奔奈何遭遇负心汉流落于此的？”
“薛公子，小女子觉得您这样贸然打探小女子的私事怕是不妥吧。”
“婉婉姑娘说的是，是在下失礼了，只是在下好奇姑娘你知书达理聪慧过人，怎会来这怡红院当花魁，我想这其中定有你的隐情，既然姑娘你不想说，在下不问便是。”
薛万祥表面上看仪表堂堂像个正人君子，其实狡猾得很，竟想从我嘴里套话，真可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薛家大公子什么事都是躲在幕后的非常可疑。
“薛公子，小女子也没有什么隐情，将这当花魁的前因告之于你也无妨，只是希望你不要和其他人说起。和我随行的二人您见过吧，他们是锦衣卫的人。太原府发生的剥皮杀人案已经惊动了皇上，皇上特派锦衣卫前来查案，我是那二人的朋友，他二人特请我协助查案，我混入怡红院就是为了查这月如姑娘的死因。”
“噢，姑娘肯将事情原委告之在下，在下真是三生有幸啊。我见姑娘不仅精通书画更是个爽快之人，不如我们结交吧。”
这算搭讪？“薛公子，结交就不必了吧，君子之交淡如水，若是公子喜欢诗书棋画小女子愿与公子时常切磋，你我既然如此言语相投我俩已是挚友又何必在意一个结拜的形式呢？”
“哈哈哈哈，婉婉姑娘年纪轻轻却看透这世俗之事真是难得，在下佩服。婉婉姑娘以后若是有用得着薛某的地方，薛某必定为姑娘你两肋插刀。”
“两肋插刀就不必了，不过小女子确有一事想请教薛公子您。这城东小杨村的刘家寡妇您可知否？”
“刘寡妇？额……婉婉姑娘您看在下先天患有腿疾，这腿脚不便的平时也很少出门，而且在下自幼读书懂得这纲常伦理，岂会和妇道人家有所拉扯更别说还是一寡妇了，那不是遭人话柄吗？”
“当真不知？”
“姑娘，在下的确不知这刘寡妇之事。在下听姑娘的话语之中似乎在质问在下？”
“哪有，薛公子多虑啦，是小女子说话没轻没重不要见怪啊。太原府近来的惊天大案，剥皮杀人案我想薛公子您应略有耳闻吧，这刘寡妇便是剥皮杀人案的第一位受害者。”
“哦，婉婉姑娘您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这刘寡妇来了，不过这剥皮杀人案也只是闲人游客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虽说这案子神乎其神貌似鬼神所谓，但依在下看世间哪有鬼，多半是有人扮鬼犯下这惊天大案吧。在下对谁是凶手并不感兴趣所以也就不怎么关心这剥皮杀人案了。”
“薛公子，关于这刘寡妇你真的一点记忆都没了？”
“嗯，在下只知道这些了。”
“看来薛公子也是贵人多忘事啊。听说几年前这刘寡妇来你的铺子里上过工？后来和你闹出了些流言蜚语被赶走了，您再仔细回想回想有没有这事？”
“啊，确有此事，要不是婉婉姑娘您提醒我还真想不起来了，这刘寡妇的确来我家的铺子里干过活，其实我和她也没什么，只是你知道的，这刘寡妇名声不好，加上后来发生了些误会，结果就是你知道的这些。”
“薛公子既然对这刘寡妇的事情知晓不多那小女子也再多问什么了，至于令弟的事情，小女子定当全力追查凶手。”
“那在下就多谢婉婉姑娘您了，在下告辞。”
薛万祥走后栾冰从我房间的花瓶后走了出来。“婉清妹妹，你和我打赌的可是薛老爷会来找我们，现在找上门来的是薛家大公子，这回打赌我看是你要输了哦。”
“栾姐姐，你别急，我们的赌约可还有一天，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这有人沉不住气了，而且这人竟还是薛家的大公子，你不觉得薛万祥的举动很有意思吗？”
“婉清妹妹，我可没看出来这薛公子有什么异常啊。你偏要说他有什么举止异常那就是城东刘寡妇，他说他不认识，但根据我们之前的了解这刘寡妇之所以被薛家赶走了也是和薛家大公子有关，他的话和我们了解的情况有出入，不过像他们薛家这种大户人家哪会记得这么一件小事。”
“栾姐姐，你说错了，薛万祥他记得这刘寡妇，还有今日他此番前来托我彻查他弟弟的遭人下毒的事你真不觉得有些不合常理吗？照理说这办案的事该交给官府去办理啊，来找我一青楼女子做甚？”
“你说的对哦，哪有找青楼女子办案的，除非……”
“没错，除非他意识到我可能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想来套我的话，因此我断定他弟弟的死和他一定有关联，他怕我知道什么来探我口风，这说明了我两日前的敲山震虎起了作用，同时也从侧面证明了薛老爷对于自己二儿子的死知道些内幕，所以放心吧，薛老爷一定会来找我们。”
“婉清妹妹，我还有一事不明，既然你觉得薛万祥有重大嫌疑为什么还要问他城东刘寡妇的事？”
“很简单，通过他对刘寡妇的事的反应我可以判断他和刘寡妇的案子有无关联，这同时也决定了太原剥皮杀人案和薛家二公子被人毒杀两起案件有无关联，很明显刘寡妇的案子和薛二公子的案子之间的联系就是薛万祥。目前我还不能说毒死薛万麟和杀死刘寡妇的凶手就是薛万祥但是他一定是个关键人物。今日我故技重施再次敲打敲打了薛万祥，你看着他很快又会有行动了。”
我和栾冰打赌后的第三日薛老爷果然来找我们了。
“王兄，婉婉姑娘，其实我有些话憋在肚子里好久了，想告诉你们却又不知到底该不该告诉你们。”
我安慰薛老爷道“我知道您想说些什么，既然有话想说那就说出来吧，一直藏着掖着心里也忐忑不安，对吧？”
“婉婉姑娘，三日前你前来吊唁有一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关于犬子中毒之事我真有话要对你说，唉，这话都到嘴边了该从哪儿说起呢？”
“别急，薛老爷您慢慢道来。”
“我这大儿子你也是知道的吧，其实他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什么？”栾冰在一旁听了一脸错愕。
“王兄，你这么惊讶也正常，这事我也不曾和其他人说起过。也许你觉得我把家业交给小儿子是因为大儿子不是自己的骨肉，非也，我是真的把祥儿当自己孩子看待的，我对祥儿甚至比对麟儿更爱护，若不是他的天生残疾我岂会让不肖的小儿子掌管生意？”
“可薛老爷您嘴上这么说实际上还不是让小儿子接手了家业吗？”栾冰立马怼了薛老爷一句。
“王兄此言差矣，家里边的小生意，对外的事务都是由麟儿操持的没错，但是生意上最重要的账簿都是祥儿在管着的。”
“薛老爷这么看来您这一碗水还是端得平的呀。”
“可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们兄弟二人吵得凶得很，祥儿甚至对我都多有不满，一日他还责问我偏心。”
“所以薛老爷您就怀疑是您大儿子下毒杀了他弟弟，对吗？”
“婉婉姑娘你说的没错，那日你说起洋金花我就想起了祥儿早些日子在自己房里种过好些紫色的花，那些花我从没见过，感觉是很名贵的花，后来你又说起西域曼陀罗，这西域曼陀罗老夫虽没见过可听说过，就是紫色的，所以我怀疑祥儿房里的那些花就是西域曼陀罗。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就算祥儿真是凶手我也会犹豫是不是要报官，更别说我只是有一点点怀疑而已，我是真心不希望家里发生这等有违人伦的事呀。”
“薛老爷，您今天的话非常有价值，不过小女子还想说一句，以目前的证据来看令郎之死也并不一定就是他哥哥下的毒手，已逝之人不会回来，您还是看开些别太伤心了。”
薛老爷走后，栾冰不舍地将一两银子放于我手上，“好吧，愿赌服输，我没想到婉清妹妹你猜得分毫不差，说三天之内结果就三天，薛老爷真自己来找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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