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势
“容华？”书生感觉到剑意已消散，并没有再次袭击的意思，才放松下来，落到地上。
容华也没有急着出手，长剑倒握在后背，慢慢朝他走来。一身紫色的宫装，在劲风的吹拂下连连摆动。“告诉我，你是真是假？”她悠然的看着书生，嘴角泛出一抹戏谑。
“你又是真是假？”书生缓和了一下呼吸的频率，阴沉沉的问道。
在之前与藏剑人的决斗中，她不是受伤了么？藏剑一脉的人，似乎都喜欢用剑八洞穿别人的锁骨，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了吧。
“既然疑惑，为何不过来，自己获取答案？”容华的步子渐渐放慢，双足踏过之处，被压下的杂草莫名的立起来，草尖如芒刺那般指向书生！
书生解开了身上的轻纱，而后将最里面的白色里衫也褪了下来，露出上半身躯体。
与高手对决，任何一丝生机都必须要把握住。有衣服隔着，毛孔很难清晰感受到风速、气流的变化。
虽然这样不雅，甚至羞耻，但为了活命，只能如此！
“哦？”容华见状，停下了脚步。“你觉得，只要自己脱光了，就能预料到我的招数么？想太多……”
话音落下，一股剑意弥漫在四周，书生那光洁的手臂上顿时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印！
“打起精神，不要预判失误……”容华平淡的说着，身形一闪，已消失不见！
什么？
书生见此，不由大惊！而后急忙挥动着长笛，转向身后！
“我说过，就算脱光了，你也无法预料。”
话音幽幽的自身后传来，书生一听，心中大骇！
怎么可能？她不是闪身了么？为何还在原地！
虽然惊恐，但也没有慌乱。在话音传来的一瞬间，便自顾向后翻滚了去，同时，长笛在身后疯狂乱扫，使了一招市井混混用来防备身后的“落地荆棘”。
这一招虽然不好看，但在很多时候，却能对身后追来的敌人造成一定的阻碍。
“才第一个照面，就翻滚了么？”
书生才起身，便眼睁睁的看着立在自己身前的容华。长剑依然斜握在后背，侧过脸来瞥着自己，只留下了一个孤傲的背影！
这会，书生还没缓过力来，便被容华转身踢来的一脚，踹得倒飞了数丈远！身形如打水漂的石子，蹦弹着砸在地上！
“现在，你还能预料么？”
他还没起身，容华便曲着双腿，向他蹦射了过来。同时，微微抬起右边的小腿，脚腕直直的将书生翻滚的身体捞了起来，射向天空！
噗嗤！
这一下，直接将他左边胸口的肋骨给踢断了几根！身形如炮弹那样向上方激射而去，气流湍急，如大江倒旋的浪涛一般，将他的呼吸锁得死死的，无法出力！
“现在的我，足以抗衡《点秋水》剑八之下的任何招数。你又拿什么来预料？告诉我。”
容华面无表情的看向上空，身形一个弹射，便追了上去！瞬息之间，就跃到了书生上方，抬起右腿，狠狠的竖劈了下来！
嗙！
一声闷响，书生恍如被玩弄的皮球似的，再一次被踢下来！
紧接着，容华抽出了长剑，看也不看的向下方胡乱扫去，斩出一道道剑气！带着混乱的气流，如雨露般向书生挥洒！
嘭、嘭、砰砰……
剑气打在地上，那带着莫名的气压，将地面的草皮炸得翻开来！一处处坑洼，无比狼藉！
书生在一瞬间就被埋没在了飞扬的尘土之中，草芥四溅！
容华落下身来，立在弥漫的灰土之外。她那几下，并没有针对书生斩去，所以，书生不会因此而丧命。
挨了半空中竖劈的那一脚，他应该短暂的无法运功了。
“现在，告诉我——”容华将长剑收回了左手的剑鞘中，迈着步子，悠然的走向尘土区域内。“你是真是假。”
咳咳……
待灰尘散去，书生那满身伤痕的躯体也出现在了容华视野中。碧绿的长笛，早已沾满了尘土而变得脏污、破碎。
原本清秀的面庞，此刻全是鼓出的脓包与混合着泥土的血迹，无比狰狞……
“你……咳咳……你不是容华。”书生咳出了几口闷血，吐出了含在嘴里的杂草和泥土，艰难的开口道。
忽然，一阵清冷的女声从山中小路响起，仿佛波纹那样的荡来：“问剑谁知经年，槲叶欲飞天，不敬黄泉红尘间。”
嗯？
书生听闻，瞳孔猛然收缩！为何？
眼前之人，又是谁？
“几度寒宵梦剑，凄苦作水，入喉间，饮断苍天！”
待书生听完，立在眼前的容华忽然轻笑了一下，伸手向自己脸上抓去。而后，缓缓撕下一张人皮面具。
一道金色的身影已走出了山路，她轻轻拨开了挡在眼前的树枝，向这边漫步走来。
书生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她。那身衣服，是瑶姬的。可是，那张脸！
想着，他又看了看已经撕下面具的“容华”。脑中急速转动着，却始终想不出为何，近乎崩溃！
“咳……瑶姬，瑶姬不可能有这样的身法！你到底是谁！”他看向眼前的宫装女子，愤怒的嘶吼着。这种被人玩弄的感觉，太过令人委屈、不甘……
“我的伤的确不可能这么快就好，但是……我师尊的功夫，天下人又有所少了解？若随随便便一个说书的，都能准确的说出一个高手的武功强弱……那这天下，就不需要谋士了。”
真正的容华已走近了来，微风拂过衣袂，那双裹着金纹白底长靴的腿，在阳光下，显得是那么的刺眼。
“不过，她的确败在了我手上。剑招比试，一对一，同一场地和正面相对的角度，我赢了。”容华走到瑶姬身旁，戏谑的看向书生。“但是，说书人将这说成了是我依靠身法获胜的。懒得管，不想你竟会去相信。所以，回到之前的那个问题，我来给予你答案……”
书生闻言，双眸通红的盯着她，那布满血丝的眼珠子，似要溢出些血水一般。
“第一次，你问是真是假。现在我回答你，被真真假假玩弄的人，真与假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容华开口，从瑶姬手中接过了宝剑。
书生听完，紧紧咬着牙齿，将本就破了口子的牙龈咬出死死血迹，从牙缝间溢出来。“那你不问我是真是假？”
瑶姬一听，笑着摇了摇头，拍拍容华的肩。“先走了，处理完，来丽湖找我。”说罢，便自顾转身走去。
容华蹲了下来，摸了摸书生的脑袋。“从一开始，我的任务就只是玩弄你而已。虽然你掩饰的很好，但那股旺盛的心头血，却遮不住你不过甲子的年岁。”
拍了拍他的脑袋，从怀中掏出一幅药，还有一本秘籍，扔在了他身前。
“太年轻、太可怜了。你可知，你的主人，跟我们在玩什么游戏么？”容华站起来，缓缓开口道。
书生紧紧抿着嘴，看着眼前的秘籍和药物，不明所以。
容华叹了口气，抽出长剑，在一块还完整的草皮上划了两下，说：“我是我，我下面的人，是这把剑。而你们，就是地上的草。我们和他都在疑惑，到底要割掉多少次的草，才能从其中诞生出一根最为出色的……然而，你们获胜了。你很优秀。”
“对了，苗疆之人，将这种游戏称之为——养蛊。”说着，她转过了身，只留下了一张侧脸上的淡漠表情，给他做参照。
书生颤抖着躯体，手指紧紧掐着掌心，指甲狠狠的刺进了掌中肉里。
容华说完便走开了去，不再管他。
“你们不抓我么？不杀我么？！”书生含着血，嘶哑的朝容华大吼去。
容华走了几步，听到他的嘶吼，忽然顿住了身形。深呼吸了一口气，懒洋洋的说：“少年人，总会为了独立、为了追求自己的价值而做些错事。但，现在的你不论怎么努力，对于我和你主人来说，依然没有多大的价值。药和秘籍我留下了，不服输，养好伤。一年之后，来丽州——”
说着，她缓缓侧了侧脸，戏谑道：“砍我。”
话落，潇洒的拂了拂大袖，头也不回的走去。
书生呆呆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双唇哆嗦着，一行血泪不经意间自眼角流出，缓缓划过耳旁，滴在身下的草地上。
“啊！~”
许久，他不甘的大吼了一声，直到喷出一口心头血，才缓过神来。咬着牙，任由鼻涕溢进了嘴里也不管，恨恨的盯着药物和秘籍。
“等着吧，终有一天……”
我会将你们所有人操在掌中！
……
“嗯……有趣。”
某处不知名的山崖，舞吟歌躺在草地上，左手捏着一张信纸，右手轻轻抛着一颗石头。
“看什么那么高兴？”
汍澜拎着柴刀，走到他身边坐下，饶有兴趣的问来。
舞吟歌“哎”了一声，将信纸递给汍澜，看着右手的石头，笑道：“师尊，什么时候，教我养蛊？”
汍澜才接过信纸，听到舞吟歌这话，不由皱眉：“你想养蛊？”
“是啊，养蛊多好。不用自己刻苦，很多东西都可以交给蛊虫来解决……啊！疼！”舞吟歌说着，大腿忽然挨了汍澜一刀。
“原来你打的这主意……行，把剑意掌控好了，我就教你。”
舞吟歌哪听她说那么多，挨了一刀之后便跳起来向后一瘸一拐的蹦跳去。
汍澜笑了笑，看向了信纸上。看着，眉头忽然皱紧，不解的朝舞吟歌所在的方向看去。
容华：
石子落下，惊走了蒲公英，压在草堆上，吓跑了虫子。引来了鸟雀啄虫，带走了种子。石子被鸟儿推开，朝河岸滚去。
“这……”
汍澜看完了信上内容，不由疑惑。
远处，舞吟歌靠在兽车的车壁上，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天空，叹了口气。
集团阵营的圈子里，一个新群体的出现，或许能僵持局面。但是，一个新人的疯狂，却能引爆所有群体的混乱，从而形成新的秩序。当中，一定会出现极端的两个面——一个是恶魔，一个是英雄。
但不论怎样，恶魔到最后，一定会成为稳定新秩序的牺牲品。英雄，则成为一个时代的信仰，覆盖新秩序。
天下九域，有时候，所谓的“大势”，就是这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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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前与藏剑人的决斗中，她不是受伤了么？藏剑一脉的人，似乎都喜欢用剑八洞穿别人的锁骨，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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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书生还没缓过力来，便被容华转身踢来的一脚，踹得倒飞了数丈远！身形如打水漂的石子，蹦弹着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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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起身，容华便曲着双腿，向他蹦射了过来。同时，微微抬起右边的小腿，脚腕直直的将书生翻滚的身体捞了起来，射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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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面无表情的看向上空，身形一个弹射，便追了上去！瞬息之间，就跃到了书生上方，抬起右腿，狠狠的竖劈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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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她。那身衣服，是瑶姬的。可是，那张脸！
想着，他又看了看已经撕下面具的“容华”。脑中急速转动着，却始终想不出为何，近乎崩溃！
“咳……瑶姬，瑶姬不可能有这样的身法！你到底是谁！”他看向眼前的宫装女子，愤怒的嘶吼着。这种被人玩弄的感觉，太过令人委屈、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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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容华已走近了来，微风拂过衣袂，那双裹着金纹白底长靴的腿，在阳光下，显得是那么的刺眼。
“不过，她的确败在了我手上。剑招比试，一对一，同一场地和正面相对的角度，我赢了。”容华走到瑶姬身旁，戏谑的看向书生。“但是，说书人将这说成了是我依靠身法获胜的。懒得管，不想你竟会去相信。所以，回到之前的那个问题，我来给予你答案……”
书生闻言，双眸通红的盯着她，那布满血丝的眼珠子，似要溢出些血水一般。
“第一次，你问是真是假。现在我回答你，被真真假假玩弄的人，真与假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容华开口，从瑶姬手中接过了宝剑。
书生听完，紧紧咬着牙齿，将本就破了口子的牙龈咬出死死血迹，从牙缝间溢出来。“那你不问我是真是假？”
瑶姬一听，笑着摇了摇头，拍拍容华的肩。“先走了，处理完，来丽湖找我。”说罢，便自顾转身走去。
容华蹲了下来，摸了摸书生的脑袋。“从一开始，我的任务就只是玩弄你而已。虽然你掩饰的很好，但那股旺盛的心头血，却遮不住你不过甲子的年岁。”
拍了拍他的脑袋，从怀中掏出一幅药，还有一本秘籍，扔在了他身前。
“太年轻、太可怜了。你可知，你的主人，跟我们在玩什么游戏么？”容华站起来，缓缓开口道。
书生紧紧抿着嘴，看着眼前的秘籍和药物，不明所以。
容华叹了口气，抽出长剑，在一块还完整的草皮上划了两下，说：“我是我，我下面的人，是这把剑。而你们，就是地上的草。我们和他都在疑惑，到底要割掉多少次的草，才能从其中诞生出一根最为出色的……然而，你们获胜了。你很优秀。”
“对了，苗疆之人，将这种游戏称之为——养蛊。”说着，她转过了身，只留下了一张侧脸上的淡漠表情，给他做参照。
书生颤抖着躯体，手指紧紧掐着掌心，指甲狠狠的刺进了掌中肉里。
容华说完便走开了去，不再管他。
“你们不抓我么？不杀我么？！”书生含着血，嘶哑的朝容华大吼去。
容华走了几步，听到他的嘶吼，忽然顿住了身形。深呼吸了一口气，懒洋洋的说：“少年人，总会为了独立、为了追求自己的价值而做些错事。但，现在的你不论怎么努力，对于我和你主人来说，依然没有多大的价值。药和秘籍我留下了，不服输，养好伤。一年之后，来丽州——”
说着，她缓缓侧了侧脸，戏谑道：“砍我。”
话落，潇洒的拂了拂大袖，头也不回的走去。
书生呆呆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双唇哆嗦着，一行血泪不经意间自眼角流出，缓缓划过耳旁，滴在身下的草地上。
“啊！~”
许久，他不甘的大吼了一声，直到喷出一口心头血，才缓过神来。咬着牙，任由鼻涕溢进了嘴里也不管，恨恨的盯着药物和秘籍。
“等着吧，终有一天……”
我会将你们所有人操在掌中！
……
“嗯……有趣。”
某处不知名的山崖，舞吟歌躺在草地上，左手捏着一张信纸，右手轻轻抛着一颗石头。
“看什么那么高兴？”
汍澜拎着柴刀，走到他身边坐下，饶有兴趣的问来。
舞吟歌“哎”了一声，将信纸递给汍澜，看着右手的石头，笑道：“师尊，什么时候，教我养蛊？”
汍澜才接过信纸，听到舞吟歌这话，不由皱眉：“你想养蛊？”
“是啊，养蛊多好。不用自己刻苦，很多东西都可以交给蛊虫来解决……啊！疼！”舞吟歌说着，大腿忽然挨了汍澜一刀。
“原来你打的这主意……行，把剑意掌控好了，我就教你。”
舞吟歌哪听她说那么多，挨了一刀之后便跳起来向后一瘸一拐的蹦跳去。
汍澜笑了笑，看向了信纸上。看着，眉头忽然皱紧，不解的朝舞吟歌所在的方向看去。
容华：
石子落下，惊走了蒲公英，压在草堆上，吓跑了虫子。引来了鸟雀啄虫，带走了种子。石子被鸟儿推开，朝河岸滚去。
“这……”
汍澜看完了信上内容，不由疑惑。
远处，舞吟歌靠在兽车的车壁上，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天空，叹了口气。
集团阵营的圈子里，一个新群体的出现，或许能僵持局面。但是，一个新人的疯狂，却能引爆所有群体的混乱，从而形成新的秩序。当中，一定会出现极端的两个面——一个是恶魔，一个是英雄。
但不论怎样，恶魔到最后，一定会成为稳定新秩序的牺牲品。英雄，则成为一个时代的信仰，覆盖新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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