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聪明人与智者
“主人，如您所料，他们排除了南城……”
昏暗的殿宇中，神像矗立，寂静得连一只蚊虫也不曾躁动。一人跪伏在神像脚下，恭敬的开口。
“你们的智慧，就是将已经发生了的事，复制给我听么？”神像出声的当口，表面的裂缝缓缓溢出黑色的血液，无声的流到地上。
跪伏在地上的白袍人一听，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而后重重的磕了几个头。“主人，属下猜测，他们是想……”
“你既然能猜测出他们想什么，又为何不先付出行动？神明是不会赐予懒惰者福分的，世上的一切，都要靠行动来获取。神明存在的意义，只是给予行动者幸运，仅此而已……”
白袍人赶忙回道：“属下知错，只是对手的思路太过诡异，难以辨认……”
“这就对了……”
神像发出的声音平和了一些，像是慈悲的创世神那样，怜抚着自己的子民。
“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和弱小，承认自己和对手的差距。而后，开始自己的演算。这才是被神庇护的人，该有的心态……”
白袍人惶恐的拜伏了一下。“神佑人文……”
“来，且听神的明示。”
白袍人站起来，躬了躬身。
“孔雀拔除南城的耳目，不过是想误导我们的思维。他们认为，在作出了这个举动之后，我们便会有所行动，为之布局。殊不知，局中之局易设，但掌控起来，又有那么容易？那只不过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接下来，说说你们的打算，我来安排。”
白袍人点了点头，道：“我等生怕耳目有变，唯恐官府从那几人的身上找到些蛛丝马迹。所以，准备派人杀进牢狱。且，又担心情况复杂，索性准备了四环的连环杀局。第一步，先杀丽州大员，让他们以为这是在调虎离山，从而更加戒备牢狱。
待他们反应过来，朝中早已乱开，从而再杀朝廷大员，再次误导对方，这是第二步。第三步，等对方的谋者为之分心乏力，再杀进大牢，斩草除根！第四步，又准备了几个将死之人，让他们杀了之前的杀手，而后再自尽。抹掉线索，引出对方的谋者——杀！”
一句句恶毒狠辣的话，在白袍人口中却出口得那么平静淡然。这便是他们的教义，为了一人成神，举教皆可埋骨……
“不不不……你所想的，对手早已想到。丽州死了那么多杀手，他们还能不知道我们的手法么？”
白袍人闻言，楞了一下。“那主人所想……”
“若我算的不错，对手恐怕早已为你的设想而布下了局。不是等你们杀进去，而是等我否决你们的提议……”
“否决？”白袍人不解。
“如此愚蠢而粗糙的把戏，他们会想不到？这是第一点。第二点，既然想到了，那应该能猜测我会否决这计谋。从而，与我们僵持。我们若耗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不利。待藏剑人功力恢复，怕是再难设计。所以，你们的计划，照常进行。”
白袍人一听，还没反应过来。“主人，既然对方都已料到，又为何还要行动？属下不知，还望主人解惑。”
“他料到你们会如此，而我——得到神明的明示，也掌握了他能预料的范围。所以，你们要做的，是让他不解的。既不解，那便会分心、乏力。如此，我们才有发动总攻的机会。”
白袍人闻言，算是明白了些许。不过，还是疑惑：“总攻？这是不是……”
“就因为你们会这样想，而与我对弈的那个谋者，就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么？所以，雷霆攻势，在此际远比长久谋算更为有效。只要对手不知道，我们就能把握住他们的无知，从而切入……这是神的明示，也是我的智慧。懂了么？”
白袍人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跪伏。“谨遵神明旨意！”
“嘻嘻嘻……不知，他能推测到哪一点呢？”
……
“十四日了，师尊他们，也该回来了。”一座酒楼里，舞吟歌站在窗前，叹道。
琳琅无极坐在桌上，双手托着脑袋，百无聊赖的看着桌面。“你说，我们抓来了那几个人，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舞吟歌疑惑的回头。琳琅无极嘴角一抽，咬牙道：“对手难道缺根筋吗？就不怕我们从这里得到什么线索，而后派人来杀？”
舞吟歌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嘴角一撇，说：“你在这乱想有什么用？反而让自己陷入了谜题……”
“你！”琳琅无极瞪着他，近乎跳脚。才多久不见，舞吟歌这样放肆了？
舞吟歌摇了摇头，道：“你知道聪明人和智者的区别么？”
“嗯？”琳琅无极不解的看着他。
“聪明人，大多都会无厘头的去猜忌他人、捉摸他人，因为不够自信，甚至能想出一堆别人陷害自己的理由，从而做那无用的防范。这是聪明人。”
“那智者呢？”琳琅无极一听，饶有兴趣的问道。舞吟歌回身坐了下来，说：“智者，大智若愚，但又与愚者不同。智者的布局，就是利用聪明人的算计，甚至多个聪明人的想法，去设计另一个聪明人。而自己，从未疲劳……”
“那……你算聪明人吗？”琳琅无极撇了撇嘴。舞吟歌“哎”了一声，敲了敲桌面。“我呀，不会布局，所以不是聪明人，也不是智者。”
“那你还这么狂……”琳琅无极闻言，都想出手捶他了。
“智者也好，聪明人也罢。他们总有自己的理由，而且是非这样不可的理由。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去跟他们较劲呢？他们所作的一切，还不能明显的给你展示出他们想要的结果？还是说，你的脑力，根本看不透？”舞吟歌说着，看向她的眼神里全是疑惑。
“我……你！”琳琅无极一拍桌子，跳脚站起来，但是，又找不到怼回去的话语。“那你倒是说说，针对我们的这一次行动，对方会如何作为？”
舞吟歌没有接话，提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到了一杯白开水。狠狠灌了一口，而后擦了擦嘴，悠然的说来：“别问，这样简单的问题，问了会让你顶上一个“脑疾”的称呼。”
“舞吟歌！我忍你很久了！”琳琅无极一把拍碎了一半桌面，面色通红的瞪着他。
“你也没有问，既然没有发问出口，那我对问这个问题之人的定义，也不会落到你头上。不是么？既然我没有这么称呼你，那你的愤怒，有意义吗？”舞吟歌见状，不禁笑了出来。
“我……”琳琅无极脑子转不过弯来了，这么一听，好像是回事。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行了行了……既然你那么好奇，那我便吩咐你下一步吧。”舞吟歌摇摇头笑着，将水壶移到了自己这边，生怕琳琅无极给打坏了去。
“说！”
舞吟歌转脸看向窗外，幽幽的开口：“你吩咐下去，全城戒备。并且，我会以个人名义，去帝都起舞一段。记住，尽可能让在孔雀地位举足轻重的人到场。这一舞，孔雀面临的动荡危机，说不得会减轻一些。”
“那……那就不管我们抓来的人了么？”琳琅无极没有接话。减轻孔雀的动荡？吹吧！尽情吹吧！
“他们？他们死了刚好。不然对手还以为，我们握着这手牌，会拿来怎样玩呢……赌博不就是如此？牌越好的人，越有优势。”舞吟歌说罢，直接提起了水壶，罐进口中。
琳琅无极一听，更加不解，双眼扑闪着疑惑，问道：“有好牌的话，赢的可能不是更大么？为什么要抛弃？”
“从你的话中，我可以听出，你连聪明人都算不上……”舞吟歌抬起袖子，抹了一把嘴角，自顾说着，也不看琳琅无极。
琳琅无极实在忍不住了，但这话又说的实在……我要是聪明人，还会问你？你说话就不能好听一些？！
舞吟歌眼角瞥向了她，启唇说道：“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你一个人在思考。赌桌上是、商场上是、官场上更甚，所以，不要自得，也不要任性的耍聪明。你拿着好牌的那一刻，不正是封了自己主动出击的机会吗？每一次动作，都会被人拿去精细的计算、设计，请问，这样的情况下，你要怎样进行自己的布局？”
“我……”
“所以，不要让自己轻易步入迷雾。都是人，谁的眼力都不会相差太大。在黑夜，还能看到闪光的东西，可以用之参照。在迷雾中的话，不看到令自己恐惧的都算好……人啊，就是喜欢挑战迷雾。最后也不是败在了迷雾中，而是直接被迷雾中的愚者搅和失败，悲哀吧。避免了与愚者接触，就很大一部分避免了失败。”舞吟歌闭上了双目，自得的吸着房间内的檀香。
“我从不喜欢被任何一件东西束缚了思考方式，不论是好牌还是烂牌。牌是别人画的，桌子是别人摆的，就算赢了，你的大脑会因此而遭受多少摧残？所以我选择——”舞吟歌说着，嘴角微微翘起，手指有序的敲打在椅子的扶手上。
“你选择什么？出老千吗？”琳琅无极好笑的问来。同时，自己脑补了一下舞吟歌撸着袖子，在赌桌上大喊大叫的场景。
舞吟歌睁开了一只眼，不屑的看着她，道：“不打牌。”
啊哈？
“你是在玩我？！”
“我只是说我不打牌而已，怎么就是玩你了？如果说我不打牌就是玩你，那我宁愿冒着智慧被拉低的风险，去赌桌上赢一把……”
“舞、吟、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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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殿宇中，神像矗立，寂静得连一只蚊虫也不曾躁动。一人跪伏在神像脚下，恭敬的开口。
“你们的智慧，就是将已经发生了的事，复制给我听么？”神像出声的当口，表面的裂缝缓缓溢出黑色的血液，无声的流到地上。
跪伏在地上的白袍人一听，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而后重重的磕了几个头。“主人，属下猜测，他们是想……”
“你既然能猜测出他们想什么，又为何不先付出行动？神明是不会赐予懒惰者福分的，世上的一切，都要靠行动来获取。神明存在的意义，只是给予行动者幸运，仅此而已……”
白袍人赶忙回道：“属下知错，只是对手的思路太过诡异，难以辨认……”
“这就对了……”
神像发出的声音平和了一些，像是慈悲的创世神那样，怜抚着自己的子民。
“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和弱小，承认自己和对手的差距。而后，开始自己的演算。这才是被神庇护的人，该有的心态……”
白袍人惶恐的拜伏了一下。“神佑人文……”
“来，且听神的明示。”
白袍人站起来，躬了躬身。
“孔雀拔除南城的耳目，不过是想误导我们的思维。他们认为，在作出了这个举动之后，我们便会有所行动，为之布局。殊不知，局中之局易设，但掌控起来，又有那么容易？那只不过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接下来，说说你们的打算，我来安排。”
白袍人点了点头，道：“我等生怕耳目有变，唯恐官府从那几人的身上找到些蛛丝马迹。所以，准备派人杀进牢狱。且，又担心情况复杂，索性准备了四环的连环杀局。第一步，先杀丽州大员，让他们以为这是在调虎离山，从而更加戒备牢狱。
待他们反应过来，朝中早已乱开，从而再杀朝廷大员，再次误导对方，这是第二步。第三步，等对方的谋者为之分心乏力，再杀进大牢，斩草除根！第四步，又准备了几个将死之人，让他们杀了之前的杀手，而后再自尽。抹掉线索，引出对方的谋者——杀！”
一句句恶毒狠辣的话，在白袍人口中却出口得那么平静淡然。这便是他们的教义，为了一人成神，举教皆可埋骨……
“不不不……你所想的，对手早已想到。丽州死了那么多杀手，他们还能不知道我们的手法么？”
白袍人闻言，楞了一下。“那主人所想……”
“若我算的不错，对手恐怕早已为你的设想而布下了局。不是等你们杀进去，而是等我否决你们的提议……”
“否决？”白袍人不解。
“如此愚蠢而粗糙的把戏，他们会想不到？这是第一点。第二点，既然想到了，那应该能猜测我会否决这计谋。从而，与我们僵持。我们若耗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不利。待藏剑人功力恢复，怕是再难设计。所以，你们的计划，照常进行。”
白袍人一听，还没反应过来。“主人，既然对方都已料到，又为何还要行动？属下不知，还望主人解惑。”
“他料到你们会如此，而我——得到神明的明示，也掌握了他能预料的范围。所以，你们要做的，是让他不解的。既不解，那便会分心、乏力。如此，我们才有发动总攻的机会。”
白袍人闻言，算是明白了些许。不过，还是疑惑：“总攻？这是不是……”
“就因为你们会这样想，而与我对弈的那个谋者，就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么？所以，雷霆攻势，在此际远比长久谋算更为有效。只要对手不知道，我们就能把握住他们的无知，从而切入……这是神的明示，也是我的智慧。懂了么？”
白袍人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跪伏。“谨遵神明旨意！”
“嘻嘻嘻……不知，他能推测到哪一点呢？”
……
“十四日了，师尊他们，也该回来了。”一座酒楼里，舞吟歌站在窗前，叹道。
琳琅无极坐在桌上，双手托着脑袋，百无聊赖的看着桌面。“你说，我们抓来了那几个人，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舞吟歌疑惑的回头。琳琅无极嘴角一抽，咬牙道：“对手难道缺根筋吗？就不怕我们从这里得到什么线索，而后派人来杀？”
舞吟歌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嘴角一撇，说：“你在这乱想有什么用？反而让自己陷入了谜题……”
“你！”琳琅无极瞪着他，近乎跳脚。才多久不见，舞吟歌这样放肆了？
舞吟歌摇了摇头，道：“你知道聪明人和智者的区别么？”
“嗯？”琳琅无极不解的看着他。
“聪明人，大多都会无厘头的去猜忌他人、捉摸他人，因为不够自信，甚至能想出一堆别人陷害自己的理由，从而做那无用的防范。这是聪明人。”
“那智者呢？”琳琅无极一听，饶有兴趣的问道。舞吟歌回身坐了下来，说：“智者，大智若愚，但又与愚者不同。智者的布局，就是利用聪明人的算计，甚至多个聪明人的想法，去设计另一个聪明人。而自己，从未疲劳……”
“那……你算聪明人吗？”琳琅无极撇了撇嘴。舞吟歌“哎”了一声，敲了敲桌面。“我呀，不会布局，所以不是聪明人，也不是智者。”
“那你还这么狂……”琳琅无极闻言，都想出手捶他了。
“智者也好，聪明人也罢。他们总有自己的理由，而且是非这样不可的理由。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去跟他们较劲呢？他们所作的一切，还不能明显的给你展示出他们想要的结果？还是说，你的脑力，根本看不透？”舞吟歌说着，看向她的眼神里全是疑惑。
“我……你！”琳琅无极一拍桌子，跳脚站起来，但是，又找不到怼回去的话语。“那你倒是说说，针对我们的这一次行动，对方会如何作为？”
舞吟歌没有接话，提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到了一杯白开水。狠狠灌了一口，而后擦了擦嘴，悠然的说来：“别问，这样简单的问题，问了会让你顶上一个“脑疾”的称呼。”
“舞吟歌！我忍你很久了！”琳琅无极一把拍碎了一半桌面，面色通红的瞪着他。
“你也没有问，既然没有发问出口，那我对问这个问题之人的定义，也不会落到你头上。不是么？既然我没有这么称呼你，那你的愤怒，有意义吗？”舞吟歌见状，不禁笑了出来。
“我……”琳琅无极脑子转不过弯来了，这么一听，好像是回事。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行了行了……既然你那么好奇，那我便吩咐你下一步吧。”舞吟歌摇摇头笑着，将水壶移到了自己这边，生怕琳琅无极给打坏了去。
“说！”
舞吟歌转脸看向窗外，幽幽的开口：“你吩咐下去，全城戒备。并且，我会以个人名义，去帝都起舞一段。记住，尽可能让在孔雀地位举足轻重的人到场。这一舞，孔雀面临的动荡危机，说不得会减轻一些。”
“那……那就不管我们抓来的人了么？”琳琅无极没有接话。减轻孔雀的动荡？吹吧！尽情吹吧！
“他们？他们死了刚好。不然对手还以为，我们握着这手牌，会拿来怎样玩呢……赌博不就是如此？牌越好的人，越有优势。”舞吟歌说罢，直接提起了水壶，罐进口中。
琳琅无极一听，更加不解，双眼扑闪着疑惑，问道：“有好牌的话，赢的可能不是更大么？为什么要抛弃？”
“从你的话中，我可以听出，你连聪明人都算不上……”舞吟歌抬起袖子，抹了一把嘴角，自顾说着，也不看琳琅无极。
琳琅无极实在忍不住了，但这话又说的实在……我要是聪明人，还会问你？你说话就不能好听一些？！
舞吟歌眼角瞥向了她，启唇说道：“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你一个人在思考。赌桌上是、商场上是、官场上更甚，所以，不要自得，也不要任性的耍聪明。你拿着好牌的那一刻，不正是封了自己主动出击的机会吗？每一次动作，都会被人拿去精细的计算、设计，请问，这样的情况下，你要怎样进行自己的布局？”
“我……”
“所以，不要让自己轻易步入迷雾。都是人，谁的眼力都不会相差太大。在黑夜，还能看到闪光的东西，可以用之参照。在迷雾中的话，不看到令自己恐惧的都算好……人啊，就是喜欢挑战迷雾。最后也不是败在了迷雾中，而是直接被迷雾中的愚者搅和失败，悲哀吧。避免了与愚者接触，就很大一部分避免了失败。”舞吟歌闭上了双目，自得的吸着房间内的檀香。
“我从不喜欢被任何一件东西束缚了思考方式，不论是好牌还是烂牌。牌是别人画的，桌子是别人摆的，就算赢了，你的大脑会因此而遭受多少摧残？所以我选择——”舞吟歌说着，嘴角微微翘起，手指有序的敲打在椅子的扶手上。
“你选择什么？出老千吗？”琳琅无极好笑的问来。同时，自己脑补了一下舞吟歌撸着袖子，在赌桌上大喊大叫的场景。
舞吟歌睁开了一只眼，不屑的看着她，道：“不打牌。”
啊哈？
“你是在玩我？！”
“我只是说我不打牌而已，怎么就是玩你了？如果说我不打牌就是玩你，那我宁愿冒着智慧被拉低的风险，去赌桌上赢一把……”
“舞、吟、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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