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厝龙渊历险记（五）
远处的黑色波浪越来越近，百虫飞快地解开上衣，扔到我身边道：“包着脸！”
甜甜拍着手开心地道：“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我把衣服扔回百虫身上道：“我不要，你穿好衣服，还不知道来得是什么呢。”
甜甜抓着衣服披到自己身上道：“这件衣服我穿着很合适。”
百虫的脸一下子黑了起来，可能他不理解为什么甜甜会这么不懂事，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还这么无理取闹。
甜甜看着百虫像是真的生气的样子，只好把衣服递给了百虫，百虫还是只看着，不伸手去接，甜甜又把衣服放到我身边，停了一会儿，又好好地把衣服盖在我身上，完了还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嘴里嘀咕着：“还以为是大侠呢，结果被困在这种地方，还凶我。”说着就两只手扒拉着往黑色波浪涌来的方向爬去，他不动还好，这一动他周围立刻向下陷了进去，甜甜立刻改变了策略，使劲儿蹬着小短腿。
我和百虫赶紧拽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跑远。甜甜的小短腿胡蹬乱踹愣是给自己掉了个个。我和百虫握着他的两只胳膊，使劲往我们这个方向拉，甜甜一点都不配合，委屈得撇着嘴，眼里也含着泪。我连忙安抚他道：“甜甜啊，你看你后边黑压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万一是什么妖虫怪兽，你说我们还能活的了吗？”
甜甜停下了胡乱摆动的小腿道：“什么怪兽啊？”
“我们是不是刚从沙猛子、食人花嘴里逃出来，不一定能碰见什么呢？！”我吓唬他道。
百虫突然拽了一下我的胳膊，把我往上推，原来刚刚只顾得安抚甜甜，没注意到自己也在不断地往下沉，刚刚还是趴着的状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站在沼泽中，我和百虫的腰部一下都被泥土封住了，就像是种在土壤里的树。
我和百虫同时笑了起来。在苦栖山的时候，我们曾经把一些刚刚出生的捕灵人种在了土里，告诉他们这样可以更快地成长，成为一名合格的捕灵人，被九长老拿着拐杖追出了好几座山头。
我们笑着，想着苦栖山上的各位长老，想着之前的恶作剧，看着甜甜歪着头一脸疑惑。远处的黑色波浪快速接近，我们甚至可以看到那些黑色的波浪是由一条条像是蛇，但是又比蛇短的动物组成的。
甜甜开心地发出惊呼，他趁我们走神的时间猛地转过身向那些小短蛇爬过去。我和百虫动也动不了，即使动得了我们恐怕也没办法和这些小虫子抗争吧。
小短蛇离得越来越近，原来是泥鳅！他们到处乱钻，像是海浪一样推进到我们身边，瞬间就把甜甜包围了。甜甜被泥鳅裹在中间，抛到空中，又被泥鳅顶着游了好远。甜甜咯咯地笑着，任由泥鳅们顽皮地将他抛来抛去。
我和百虫目瞪口呆，难道他们早就认识吗？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脚下好像被什么顶着，我和百虫马上挽着手，身体也逐渐在往上去，眨眼功夫就站在了沼泽地表面了。那群泥鳅竟然在托着我们快速移动。
甜甜被泥鳅们托着快速在前方移动，我和百虫在后面跟着。原来甜甜早就知道会有人来救我们！怪不得他听说这里是沼泽会颤抖，他不是在害怕，他是兴奋地激动。还有他一直在说‘他们来了，他们来了！’原来如此。
泥鳅们移动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来到了沼泽边缘，前方就是一片森林。甜甜高兴地坐在沼泽边上和泥鳅玩耍。我和百虫把沾满泥浆的衣服捞了起来，不用晒成人肉干的感觉真好啊。
“甜甜？”也不知道这群泥鳅会不会说话，“帮我谢谢你的朋友们。”
甜甜看了我一眼道：“他们说不客气。”
“那个，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我们从我在我那个小池塘的时候就是朋友了，以前有洪水的时候他们出去玩，就在水塘碰见被卡在水草里的我。我们就成朋友了。”甜甜道，“他们问我们去哪里？”
“我们要去东边。”我回答道。
“他们说去东边要穿过一片树林。就是我们面前的这个，这里有奇怪的东西。”甜甜指着眼前的森林道。
面前的森林里雾气缭绕，隐隐可见直指云端的笔直树木，树枝一层一层的累积上去，如同一幅水墨画，是的，林子里晦暗阴沉，还没进去就能感觉到里面的黯淡无光。
百虫把衣服上的泥清理掉，我们就准备出发了，甜甜依依不舍地和他的泥鳅朋友们告别。一路上他和百虫两个人谁也不理谁，只是这林子乌漆抹黑的，偶尔飞过去几只萤火虫也不甚明朗。我便提议大家手牵着手，防止走散。百虫和甜甜非常有默契得看了对方一眼，分别牵着我的左右手。
百虫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只指南针，我们看着指南针往东方走去，可是脚下的路也不好走，不知道会不会有坑，也没有看到泥鳅们说的奇怪的东西。眼前所有的树长得都一样，我们走了很远，眼前的景象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我们是不是一直在原地打转啊？”我看着眼前的景象觉得似曾相识。
“我们一直按照指南针走的啊。”百虫晃了晃指南针，指针晃悠了两下又回到了原来的方向，他捡了一块锋利一些的石头，在眼前的树上划了个痕迹作为标记。
我们继续往前走，没走多远，又回到了标记了的树前。百虫拿着指南针转了一圈，指南针跟着转了一圈，用手拨就又回到原来的地方。
甜甜看着指南针突然笑了起来，我也觉得好笑。百虫把指南针扔到一边道：“也看不到太阳，不过我发现一个规律。”
“什么规律？”
“你看这些萤火虫。”百虫用手指了指我们面前的萤火虫，“他们分散的位置没有什么规律可言，不过他们的首位首尾朝向都是一样的。”
我仔细看了看，果然是这样的，所有的萤火虫的头朝着同一个方向，我和百虫决定跟着萤火虫的方向前进，看看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顺着萤火虫指引的方向前进的路上，树林里还是高大的树和浓雾，只是脚下的野草似乎慢慢地长高了起来，本来野草只到脚面，后来慢慢长高，到了脚腕、膝盖，后来就快到大腿了。
甜甜走的时候，野草刮着他的脸又痒又疼，可是我又抱着他走不了多远，他跟百虫还在生着气，就隔着我，拿眼睛偷偷看百虫。百虫专心走路也没有发现甜甜在偷偷看他，甜甜就使劲地踢地上的草，后来草慢慢变成了低矮的灌木，甜甜的脸被刮得更疼了。
我正要跟百虫说让他抱着甜甜走算了，甜甜突然扔掉我的手，跺了下脚道：“哎呀，你怎么这么小气啊！我现在是个小孩子，你怎么不知道让让小孩子呢？我知道这个身体是你给的，我很感激你。可是你不要这么严厉啊，我都忘了我俩为啥生气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啊。”甜甜嘟着嘴，歪着头，向百虫伸着双手。
百虫本来在认真地看路，听到甜甜说话，就停下来专心听他说完，现在我和百虫都养成了耐心地好习惯，甜甜说话的时候认真地听完，虽然有时候他讲话会没有终点，甚至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听他说话心情会变好。
百虫听甜甜说完道：“我没有生气。”然后走过去抱起他，又继续往前走。
萤火虫的数量越来越多，森林也越来越亮了，前方好像有火光，我和百虫的精神为之一震，看来马上就能走出去了。我们向着有火光的地方走去，路上有一些白色的东西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百虫把甜甜交给我，弯下腰去检查了一下那些白色的东西，有婴儿手腕粗的比较长的，也有筷子粗细比较短的，百虫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又嗅了嗅，道：“好像是人骨。”
“不会吧，这里怎么会有人骨呢？”我抱着甜甜往四周看了看，这个地方确实是阴森森的。
百虫站起身扶着我道：“难说，往在这里那么久，心里肯定会有些问题。”
而今之际，往后退永远也走不出这个地方，只能克服心里的恐惧，勇敢的去对抗。于是我和百虫互相鼓劲之后就继续跟着萤火虫前进了。
萤火虫最终驻足的地方像是一个大型的广场，广场上没有怎么种树，这倒是与往年森林里尽可能多的种植树木相违背。广场的装饰用的都是白森森的骨头，广场正中间摆着一个骨头堆起来的王座。
我和百虫看了看周围，并没有见到什么人，而这些骨头的堆积方式，一看就很有规律，应该是人为的。正当我们猜测是谁做的时候，王座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她身上穿着白色轻纱，脸上也被轻纱遮住了，乌黑的头发更加衬得一身肌肤如牛奶一般白皙，浑身散发着幽幽的荧光。
“这个会不会是白骨精啊？我之前看到过白骨精的故事，会幻化成别人的样子，专门害人的。我们赶紧走吧，不要在这里都留了，我还是个小孩子啊，这多像恐怖片的氛围啊，不利于我的健康成长。”甜甜带着哭腔道。
“没事的，甜甜，我们过去问问。”经历了这么多，我算是明白了，我的到来修改了百虫来的时候的世界，现在经历的事情，百虫说他都没有经历过。那么，这里的一切就有可能是假的，全都是往为了折磨我和百虫儿设置的，往说什么来着，“这里是我的游乐园”。看来不一一破局，是走不出这个地方了。
百虫走到王座前，省了许多客套话，直接揖了揖手道：“您好，请问怎么才能走出这片森林呢？”
那个女人也不答话，仿佛没有看见我们，也没有听见百虫文化一样，自顾自地跳起了舞蹈，腰肢纤细，舞姿动人，跳跃旋转之间烟波潋滟，衣袂翩翩。萤火虫在她周围高高低低地护着，像是在担心她掉在地上摔坏了一样。
百虫突然把道：“我知道她是谁了！”
“是谁？”
百虫走到那个跳舞的女子身前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应该是十长老。”他说着，突然右手出拳，狠狠地砸在了那女子身上，那个女人的身上立刻就废除了许多萤火虫。
百虫道：“小心一些，这些萤火虫会留下许多致幻要粉。等会再看见什么人的时候，不要轻易地相信他。”
刚刚组成女子的萤火虫在天空中绕了个圈，又飞快地聚拢起来形成了九长老的样子：端着筛药草的箩，手里拄着一根手杖，形容衣着与真正的九长老别无二致。这可难不住我！我走上前去，一下子抢走了手杖，一下子挑飞了箩。
“九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我举起手里的手杖道：“对不起了九长老！”挥起手杖，使劲向“九长老”砸去。九长老果然就又变成了漫天萤火虫。
我得意的看着天上的萤火虫道：“往啊往，你就这点本事吗？”萤火虫暗了暗，又重新汇集成了罗绮的样子。她站在王座下，眉目低垂，拿着拂尘，小心地拂着每一根白骨，跟二长老宫殿里那个遵守每一条礼法规则的罗绮一模一样，就连在干活的时候走神时地眼神都一模一样。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即使心里知道那是罗绮，手却怎么也下不去。
“百虫。”我后退了两步，想让百虫帮我处理这个，可是我喊完半天都不见回应。而“罗绮”好像发现我了，她把拂尘轻轻地放在一旁，走到我身边拾起我手道：“阿袂，又顽皮，饿了没有？”
我恍然间好像又回到了苦栖山，又很多祸我跟百虫一起闯就闯了，从来没有计较过后果，长老们师兄师姐们得罪地也不少。大都是罗绮在背后悄悄地帮我打理，给各位长老赔罪，给各位师兄师姐道歉，帮我瞒着二长老。
我真的下不去手。
“百虫！”我放弃去攻击假的罗袂了。转而去找百虫，可是这个广场就这么大的地方，不管我怎么找，怎么喊，就是找不到他。
“罗绮”把拂尘挂在王座旁边的一根骨头上，对着我笑了笑道：“好妹妹，你让姐姐好找。”
我闭上眼睛，使劲儿地把她赶出脑海里。周围的萤火虫躁动了起来，绕着我和假罗袂飞了起来，几乎要把我和假罗袂包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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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拍着手开心地道：“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我把衣服扔回百虫身上道：“我不要，你穿好衣服，还不知道来得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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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虫的脸一下子黑了起来，可能他不理解为什么甜甜会这么不懂事，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还这么无理取闹。
甜甜看着百虫像是真的生气的样子，只好把衣服递给了百虫，百虫还是只看着，不伸手去接，甜甜又把衣服放到我身边，停了一会儿，又好好地把衣服盖在我身上，完了还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嘴里嘀咕着：“还以为是大侠呢，结果被困在这种地方，还凶我。”说着就两只手扒拉着往黑色波浪涌来的方向爬去，他不动还好，这一动他周围立刻向下陷了进去，甜甜立刻改变了策略，使劲儿蹬着小短腿。
我和百虫赶紧拽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跑远。甜甜的小短腿胡蹬乱踹愣是给自己掉了个个。我和百虫握着他的两只胳膊，使劲往我们这个方向拉，甜甜一点都不配合，委屈得撇着嘴，眼里也含着泪。我连忙安抚他道：“甜甜啊，你看你后边黑压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万一是什么妖虫怪兽，你说我们还能活的了吗？”
甜甜停下了胡乱摆动的小腿道：“什么怪兽啊？”
“我们是不是刚从沙猛子、食人花嘴里逃出来，不一定能碰见什么呢？！”我吓唬他道。
百虫突然拽了一下我的胳膊，把我往上推，原来刚刚只顾得安抚甜甜，没注意到自己也在不断地往下沉，刚刚还是趴着的状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站在沼泽中，我和百虫的腰部一下都被泥土封住了，就像是种在土壤里的树。
我和百虫同时笑了起来。在苦栖山的时候，我们曾经把一些刚刚出生的捕灵人种在了土里，告诉他们这样可以更快地成长，成为一名合格的捕灵人，被九长老拿着拐杖追出了好几座山头。
我们笑着，想着苦栖山上的各位长老，想着之前的恶作剧，看着甜甜歪着头一脸疑惑。远处的黑色波浪快速接近，我们甚至可以看到那些黑色的波浪是由一条条像是蛇，但是又比蛇短的动物组成的。
甜甜开心地发出惊呼，他趁我们走神的时间猛地转过身向那些小短蛇爬过去。我和百虫动也动不了，即使动得了我们恐怕也没办法和这些小虫子抗争吧。
小短蛇离得越来越近，原来是泥鳅！他们到处乱钻，像是海浪一样推进到我们身边，瞬间就把甜甜包围了。甜甜被泥鳅裹在中间，抛到空中，又被泥鳅顶着游了好远。甜甜咯咯地笑着，任由泥鳅们顽皮地将他抛来抛去。
我和百虫目瞪口呆，难道他们早就认识吗？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脚下好像被什么顶着，我和百虫马上挽着手，身体也逐渐在往上去，眨眼功夫就站在了沼泽地表面了。那群泥鳅竟然在托着我们快速移动。
甜甜被泥鳅们托着快速在前方移动，我和百虫在后面跟着。原来甜甜早就知道会有人来救我们！怪不得他听说这里是沼泽会颤抖，他不是在害怕，他是兴奋地激动。还有他一直在说‘他们来了，他们来了！’原来如此。
泥鳅们移动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来到了沼泽边缘，前方就是一片森林。甜甜高兴地坐在沼泽边上和泥鳅玩耍。我和百虫把沾满泥浆的衣服捞了起来，不用晒成人肉干的感觉真好啊。
“甜甜？”也不知道这群泥鳅会不会说话，“帮我谢谢你的朋友们。”
甜甜看了我一眼道：“他们说不客气。”
“那个，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我们从我在我那个小池塘的时候就是朋友了，以前有洪水的时候他们出去玩，就在水塘碰见被卡在水草里的我。我们就成朋友了。”甜甜道，“他们问我们去哪里？”
“我们要去东边。”我回答道。
“他们说去东边要穿过一片树林。就是我们面前的这个，这里有奇怪的东西。”甜甜指着眼前的森林道。
面前的森林里雾气缭绕，隐隐可见直指云端的笔直树木，树枝一层一层的累积上去，如同一幅水墨画，是的，林子里晦暗阴沉，还没进去就能感觉到里面的黯淡无光。
百虫把衣服上的泥清理掉，我们就准备出发了，甜甜依依不舍地和他的泥鳅朋友们告别。一路上他和百虫两个人谁也不理谁，只是这林子乌漆抹黑的，偶尔飞过去几只萤火虫也不甚明朗。我便提议大家手牵着手，防止走散。百虫和甜甜非常有默契得看了对方一眼，分别牵着我的左右手。
百虫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只指南针，我们看着指南针往东方走去，可是脚下的路也不好走，不知道会不会有坑，也没有看到泥鳅们说的奇怪的东西。眼前所有的树长得都一样，我们走了很远，眼前的景象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我们是不是一直在原地打转啊？”我看着眼前的景象觉得似曾相识。
“我们一直按照指南针走的啊。”百虫晃了晃指南针，指针晃悠了两下又回到了原来的方向，他捡了一块锋利一些的石头，在眼前的树上划了个痕迹作为标记。
我们继续往前走，没走多远，又回到了标记了的树前。百虫拿着指南针转了一圈，指南针跟着转了一圈，用手拨就又回到原来的地方。
甜甜看着指南针突然笑了起来，我也觉得好笑。百虫把指南针扔到一边道：“也看不到太阳，不过我发现一个规律。”
“什么规律？”
“你看这些萤火虫。”百虫用手指了指我们面前的萤火虫，“他们分散的位置没有什么规律可言，不过他们的首位首尾朝向都是一样的。”
我仔细看了看，果然是这样的，所有的萤火虫的头朝着同一个方向，我和百虫决定跟着萤火虫的方向前进，看看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顺着萤火虫指引的方向前进的路上，树林里还是高大的树和浓雾，只是脚下的野草似乎慢慢地长高了起来，本来野草只到脚面，后来慢慢长高，到了脚腕、膝盖，后来就快到大腿了。
甜甜走的时候，野草刮着他的脸又痒又疼，可是我又抱着他走不了多远，他跟百虫还在生着气，就隔着我，拿眼睛偷偷看百虫。百虫专心走路也没有发现甜甜在偷偷看他，甜甜就使劲地踢地上的草，后来草慢慢变成了低矮的灌木，甜甜的脸被刮得更疼了。
我正要跟百虫说让他抱着甜甜走算了，甜甜突然扔掉我的手，跺了下脚道：“哎呀，你怎么这么小气啊！我现在是个小孩子，你怎么不知道让让小孩子呢？我知道这个身体是你给的，我很感激你。可是你不要这么严厉啊，我都忘了我俩为啥生气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啊。”甜甜嘟着嘴，歪着头，向百虫伸着双手。
百虫本来在认真地看路，听到甜甜说话，就停下来专心听他说完，现在我和百虫都养成了耐心地好习惯，甜甜说话的时候认真地听完，虽然有时候他讲话会没有终点，甚至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听他说话心情会变好。
百虫听甜甜说完道：“我没有生气。”然后走过去抱起他，又继续往前走。
萤火虫的数量越来越多，森林也越来越亮了，前方好像有火光，我和百虫的精神为之一震，看来马上就能走出去了。我们向着有火光的地方走去，路上有一些白色的东西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百虫把甜甜交给我，弯下腰去检查了一下那些白色的东西，有婴儿手腕粗的比较长的，也有筷子粗细比较短的，百虫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又嗅了嗅，道：“好像是人骨。”
“不会吧，这里怎么会有人骨呢？”我抱着甜甜往四周看了看，这个地方确实是阴森森的。
百虫站起身扶着我道：“难说，往在这里那么久，心里肯定会有些问题。”
而今之际，往后退永远也走不出这个地方，只能克服心里的恐惧，勇敢的去对抗。于是我和百虫互相鼓劲之后就继续跟着萤火虫前进了。
萤火虫最终驻足的地方像是一个大型的广场，广场上没有怎么种树，这倒是与往年森林里尽可能多的种植树木相违背。广场的装饰用的都是白森森的骨头，广场正中间摆着一个骨头堆起来的王座。
我和百虫看了看周围，并没有见到什么人，而这些骨头的堆积方式，一看就很有规律，应该是人为的。正当我们猜测是谁做的时候，王座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她身上穿着白色轻纱，脸上也被轻纱遮住了，乌黑的头发更加衬得一身肌肤如牛奶一般白皙，浑身散发着幽幽的荧光。
“这个会不会是白骨精啊？我之前看到过白骨精的故事，会幻化成别人的样子，专门害人的。我们赶紧走吧，不要在这里都留了，我还是个小孩子啊，这多像恐怖片的氛围啊，不利于我的健康成长。”甜甜带着哭腔道。
“没事的，甜甜，我们过去问问。”经历了这么多，我算是明白了，我的到来修改了百虫来的时候的世界，现在经历的事情，百虫说他都没有经历过。那么，这里的一切就有可能是假的，全都是往为了折磨我和百虫儿设置的，往说什么来着，“这里是我的游乐园”。看来不一一破局，是走不出这个地方了。
百虫走到王座前，省了许多客套话，直接揖了揖手道：“您好，请问怎么才能走出这片森林呢？”
那个女人也不答话，仿佛没有看见我们，也没有听见百虫文化一样，自顾自地跳起了舞蹈，腰肢纤细，舞姿动人，跳跃旋转之间烟波潋滟，衣袂翩翩。萤火虫在她周围高高低低地护着，像是在担心她掉在地上摔坏了一样。
百虫突然把道：“我知道她是谁了！”
“是谁？”
百虫走到那个跳舞的女子身前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应该是十长老。”他说着，突然右手出拳，狠狠地砸在了那女子身上，那个女人的身上立刻就废除了许多萤火虫。
百虫道：“小心一些，这些萤火虫会留下许多致幻要粉。等会再看见什么人的时候，不要轻易地相信他。”
刚刚组成女子的萤火虫在天空中绕了个圈，又飞快地聚拢起来形成了九长老的样子：端着筛药草的箩，手里拄着一根手杖，形容衣着与真正的九长老别无二致。这可难不住我！我走上前去，一下子抢走了手杖，一下子挑飞了箩。
“九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我举起手里的手杖道：“对不起了九长老！”挥起手杖，使劲向“九长老”砸去。九长老果然就又变成了漫天萤火虫。
我得意的看着天上的萤火虫道：“往啊往，你就这点本事吗？”萤火虫暗了暗，又重新汇集成了罗绮的样子。她站在王座下，眉目低垂，拿着拂尘，小心地拂着每一根白骨，跟二长老宫殿里那个遵守每一条礼法规则的罗绮一模一样，就连在干活的时候走神时地眼神都一模一样。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即使心里知道那是罗绮，手却怎么也下不去。
“百虫。”我后退了两步，想让百虫帮我处理这个，可是我喊完半天都不见回应。而“罗绮”好像发现我了，她把拂尘轻轻地放在一旁，走到我身边拾起我手道：“阿袂，又顽皮，饿了没有？”
我恍然间好像又回到了苦栖山，又很多祸我跟百虫一起闯就闯了，从来没有计较过后果，长老们师兄师姐们得罪地也不少。大都是罗绮在背后悄悄地帮我打理，给各位长老赔罪，给各位师兄师姐道歉，帮我瞒着二长老。
我真的下不去手。
“百虫！”我放弃去攻击假的罗袂了。转而去找百虫，可是这个广场就这么大的地方，不管我怎么找，怎么喊，就是找不到他。
“罗绮”把拂尘挂在王座旁边的一根骨头上，对着我笑了笑道：“好妹妹，你让姐姐好找。”
我闭上眼睛，使劲儿地把她赶出脑海里。周围的萤火虫躁动了起来，绕着我和假罗袂飞了起来，几乎要把我和假罗袂包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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