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苦栖树果实
十长老门前又长满了彼岸花，从远处看似乎是绵延数里的火海，十长老正在这片火海里身麻布衣衫，白色纱布遮着头发和脸，认真地为这片花海除草捉虫，一点也不像是凡间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花店老奶奶。
“十长老好。”我站在十长老门口的小径上躬身施礼，她一向不喜欢有人进入她的花田，生怕别人踩了她的宝贝彼岸花。
十长老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仍然在除草捉虫。
天边的云彩变换了好几个颜色，彼岸花上的颜色明明灭灭了好几次，十长老悠闲地看着这些花朵，仿佛是看着心爱的宝贝，沉浸在彼岸花暗红色的纤细花瓣中无法自拔。
我微微弯曲的腿从不停颤抖到渐渐失去知觉，苦栖山上，大长老和二长老极其稳重，行事也最为神秘；红鼻子的三长老脾气暴躁，没事最好少在他面前晃，有事就更不能去找他了；个头小小的四长老惯会扮无辜可怜，找他帮忙还不如自求多福；高高瘦瘦的五长老天生一副冷面孔，多说一句话都要死，在他身边多站一刻都要冻成冰人；六长老是个酒鬼，清醒得时候少得可怜；七长老对他的胡子比其他的任何事情都要上心，自己徒弟都懒得理会，更何况会其他的人事；八长老也就是青鸟的师父眼里都是事情，整天“为了苦栖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离嘴，穿梭在各个长老宫殿，时间紧急的走路都要踮着脚尖快步跑着走，哪里还能管别的长老徒弟的事情；九长老爱药成痴，见到我只会塞给我一大堆药，百虫的事情他也表示爱莫能助；唯有十长老了，行事不拘一格，据说刚来苦栖山的时候觉得山上光秃秃的太难看了，就移了乐欢树来，这乐欢树初开时是颜色极深的粉紫色，随着花朵绽开，慢慢变成粉色，最后全开的时候却成了一尘不染的白色，再加上苦栖山东南西北四峰温度各有差异，苦栖山上也就色彩缤纷，煞是好看。
“站着干嘛？”十长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小径旁的凉亭里，轻轻拭去额头汗水，斟了茶水，看着非常清闲。
“哦，十长老。”我转身想过去，腿却不听话了，又麻又痛，我趔趄了几下，差点摔倒。“十长老好雅兴，使唤我一声就好了，何苦自己做这些除草捉虫的粗活。”
十长老好笑道：“我喜欢。找我什么事啊？你师父门口的花又被你们养死了，要从我这里移过去新花？”
“不是不是，”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是罗袂修行的时候有些问题不解，想请教十长老。”
“哦？说来听听。”
我咬着牙挪过去，按十长老的指示坐在旁边的坐榻里道：“我听说当年君和往大战三个春秋，才将往封印在了厝龙渊。为了及时传递消息，才在苦栖山上种了苦栖树，苦栖树的枝丫有传音特效，将一根苦栖树枝对半分成两份，持着这两份苦栖树枝的人隔着千山万水也可问答自如。”
十长老端着茶水道：“嗯，是这样的。不过咱们苦栖山上可供差遣的灵元多得是，也用不着这丑陋的树枝。”
“我还听说，这苦栖树十年开一次花，百年结一次果，所结果实可以帮助捕灵人增益修为。当年二长老从厝龙渊回来的时候，灵元大伤，就是吃了苦栖树结的果，才恢复的。”
十长老放下茶水道：“嗯，是有这个说法。”
“那，苦栖树的果子长什么样的？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呢？连花都没见过。这个传说是真的吗？”
十长老歪着倚在坐榻扶手上，道：“我听说苦栖树啊，一旦结了果子，如果不把果子取出来，即使到了花期，也不会开花的。”
“那，二长老不是吃了苦栖树的果子吗？这树上看着也没果子了啊。”
十长老好像听了笑话一样：“你走了也有一阵子了，从回来一直在老二宫殿里睡着。什么时候去的南峰啊？”
“我，我听说的。”差点被十长老点破，“我听说苦栖树一直没有动静。”
十长老一副你编，你接着往下编的表情。
我赶紧爬过去，抓着十长老的袖子道：“十长老，你给我说说呗。”
十长老抬了抬胳膊，我赶紧松手。
“你打听苦栖树果实干嘛？”
“十长老，我和姐姐自从出生起，就和别的捕灵人不一样，我是知道的。可是如今我灵元受损，姐姐神志不清，如何帮得了苦栖山？要是能有一枚苦栖树的果实，帮助我们快速恢复，不是就能帮上忙了吗？”
十长老点了点头，道：“你有这份心，我很是欣慰。不过呢，你两个师父都嘱咐了，让你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不就是为了快点恢复吗？如果有什么可以一步到位，何乐而不为呢？”
“你好这么快干嘛？”
“为苦栖山捕灵人尽一份力啊！”
“我们这些长老们都是摆设吗？要你这捕灵人尽力？！”
“长老们却连捕灵人都保护不好。”我小声说道。
“嘿！你这小姑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二长老吃的苦栖树的果实可是大长老亲自从苦栖树树干里剖出来的，你一个捕灵人有那个能耐吗？”
“谢谢十长老！”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跑什么？！”
原来苦栖树的果实长在苦栖树的树干里！怪不得这么多年我和百虫一起照顾苦栖树都没见过苦栖树结果，原来它是偷偷地在心里结果！
我高兴地朝南峰跑去，只要我拿到苦栖树结出的果子，就可以让姐姐和我恢复，我就可以去找百虫了！我兴奋地往前跑，却没注意前面有人，一下子撞了上去。那人吃痛倒吸了一口气，趔趄了好几步，却没有说什么。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大长老的弟子焰姬，焰姬虽然老实，但好歹是大长老的大弟子，山上的人笑话归笑话，见了面还是会行礼问好。再说了，我跟百虫之前惹了不少事，焰姬师姐帮我们打了不少掩护，也替我们扛了不少责罚。
我连忙道：“焰姬师姐好。”
她揉着胳膊点点头道：“什么事这么慌张啊？”
“没什么事，我着急去一趟南峰。”
“是二长老的差事吗？还是苦栖树怎么了？”
“没事，师姐，我就是闲逛，想去看看。”
“好吧，那你一个人小心，南峰的路不太好走。”
“好的师姐，谢谢师姐。”
南峰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其他山峰的乐欢树多，自然也不像其他山峰一样生机勃勃。唯有一颗苦栖树张扬着银白色的树干，在风中摇摆着。
我仔细检查苦栖树的树干，果然在树干的中上段，有一条细细的痕迹，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难道这就是大长老为了给二长老取苦栖树的果实切开的吗？
我试着用手扒那条缝隙，用指甲抠，用树枝撬，苦栖树的树皮还是光滑地不似有任何损伤。糟糕，来的时候太着急了，忘记带刀了。不过，既然知道了这个秘密，拿到果实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今天跑出十长老那里，又跑来南峰，费了不少力气。
“不如今天先休息休息，明天再来。”我自言自语道。
天边的云彩变成了墨蓝色，带着一丝丝金黄色的光芒。二长老被大长老喊出去之后一直没有回来，我带着姐姐重新回到了南峰，本来打算好好休息一下，晚一点再回来取，可是我回去之后，翻来覆去地根本睡不着，早一点拿到苦栖树的种子，便可以早一点去找百虫。
我带着一把二长老的弯刀，这把刀是二长老用天上的陨石做成的，锋利无比，可以劈开这世上的任何东西。
我让姐姐坐在一旁，跪在苦栖树前，心里祷念了三遍：
昔尔功勋，铭记始终，未敢忘怀；
山高路远，露甘雨厚，福祚绵延；
今我有难，恳请祈愿：
借我仙果，祝我复原，
他日愿做小童，时时侍奉在侧。
我举着弯刀使劲刺向苦栖树，苦栖树雪白的树皮上突然涌出一股极强的灵力，将我震了出去。
苦栖树是君亲手种下的，本身带着三分修为，再加上这么多年吸收灵元，更是灵力充沛，我想过可能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拿到果实，却没想到即使拿着师父的短刀，我也连树皮都剖不开。可笑我不自量力。
苦栖树在南峰最南侧，平时经过也不觉得险要，可是再往南去便是万丈深渊，一旦掉进去，若非有君的修为也要费一番力气。我还想着即使我没命吃果实，至少剖出来果实给姐姐吃也好。却没想到如此结局。
正当我以为我要落入万丈深渊时，身体被一些柔软的像是绳子一样的东西包裹住了。是苦栖树的树枝。它像是胳臂一样拥着我，牢牢地捧着我把我放到了苦栖树下。苦栖树，你是记起了我和百虫为你刷洗树枝了吗？
我就是为了救百虫啊！
苦栖树被大长老切开的地方又裂了开，露出来里面的苦栖果实。
我颤抖着伸手去拿苦栖果，这就是救命的果实啊！也许是它们等人来取等得太久了，我的手刚碰到它们，苦栖果就一颗一颗地滚下来了。树干里空出了三颗苦栖果的空位，苦栖树的树皮又渐渐合上了，变成了之前裁开的细细痕迹模样。
我立刻扑到地上去捡滚出来的苦栖果，一颗滚落到放凤钵的洞口，一颗滚落到姐姐脚下，另一颗却怎么也找不到。不过有两颗也就足够了，我高兴地端详着手里的两颗苦栖果，果皮上一层薄薄的蛇皮纹路，果实摸起来软软糯糯的，该怎么吃呢？果皮能吃吗？我轻轻地揭下来一小块放在嘴里，有些苦涩，不知道二长老是怎么吃的，是直接吃的果肉，还是扒掉果皮吃的，不过既然这么难才能得到的果实，就不要浪费掉了吧。
我吃完了苦栖果，除了果皮有些酸涩外，果肉莹白，味甘可口，我试着喂给姐姐，她却不知道往嘴里吞咽，我只好把果皮剥掉，先将果汁挤到姐姐嘴里，慢慢地，我看到姐姐的嘴巴一开一合的，眼睛也有了光彩，好像是有了自主意识，我叫她：姐姐。
她没有回应，我试着把果肉切成薄片喂给她，她咽下去了！我把所有的果肉都切成薄薄的片，仔细地喂给她，等她吃完最后一片的时候，我拿着袖子仔细地给她擦拭嘴角。她眼角好像有泪水流下，她唤我：“罗袂。”
我的手顿了顿：“姐姐。”
“罗袂。”
姐姐醒了！我等了那么久，姐姐终于醒了！
“你们在干什么？！”我心里刚刚涌起的欢喜突然被这暴怒的声音打断，是三长老，他身边站着瘦瘦小小的四长老，“我说最近苦栖树旁边一直有人在鬼鬼祟祟的，原来是你们姐妹两个。”
“三长老好，四长老好。”我连忙施礼，“我们只是来看云彩的。”
“看云彩？二长老的宫殿里不能看云彩吗？九长老的百草坡不能看云彩吗？偏偏来苦栖树这里，是不是嫌苦栖山的事情不够多？”三长老开始暴走了。
“三长老教训的是，以后我们姐妹两个再也不乱跑了。”这时候千万不能跟他对着来，这种事，我可太有经验了。
“三长老息怒，四长老好。”姐姐突然站了起来。
三长老明明显惊了一下，嘴上不依不饶道：“好什么好，二长老和九长老未免也太放纵弟子了，还是你们别有用心？”
罗绮施了礼，眼观鼻鼻观心道：“三长老言重了。我们不过是奉了二长老的命令，来看看苦栖树，何来别有用心之说？”
“二长老的命令？”三长老看起来一点都不相信，甩开扯了他几次袖子的四长老道，“二长老和大长老商议要事，未曾出过大长老的议事厅，何时安排你的差事？不如我们找二长老一起去问问。”
罗绮显然也没想到三长老居然这么严格，皱着眉不说话。三长老一挥衣袖，将我们四人直接传送到大长老议事厅前，着人去禀告，又让我和罗绮跪在议事厅。
其实我倒是可以理解三长老。往正盘算着让人间换一番天地，而且已经让觉开始实施了，这边十位长老和君还没有统一意见，九长老的弟子也莫名其妙地被人拐走了，而且很难保证苦栖山上没有别的牧灵人，需要解决的事情很多。
我和姐姐等了两个时辰，大长老和二长老才从内厅出来，三长老和四长老立刻走上去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长老坐在厅前扶额道：“这点小事，你和二长老商议一下好了，不用问我了。”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三长老看着二长老。
二长老看了看罗绮，又看了看我道：“不就是一个通讯工具吗？过去看看能出什么大事，即使苦栖树出了什么问题，如今君就在苦栖山，长老们在苦栖山可以瞬移，实在不愿意走动，可供差遣的灵元也多得是，何苦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非常的护短，还是我认识的二长老。
三长老被二长老噎了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长老给我递了个颜色，我连忙趴在地上道：“多谢三长老，罗袂年纪小，对苦栖山的规矩参悟得不够透彻，以后一定好好参悟，绝不到处乱走，给长老们添麻烦。”
“好了，既然三长老也觉得我家小徒顽劣，我自领回去教导，多谢三长老大度。”二长老一挥白衣广袖，大步走出了大长老的议事厅，我和姐姐连忙跟了上去，留下三长老和四长老张着嘴，呆立在大厅。
“你怎么打开的苦栖树干？”刚回二长老的宫殿，二长老就问道。
我和姐姐跪在殿下，一听二长老问，忙道：“没有打开。”
二长老重重地放下刚刚拿起的水杯：“在外骗骗别人就行了，我还看不出来吗？”
姐姐连忙趴在地上道：“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师父不要生气。”
“你说。”
“很难打开吗？我就过去说我姐姐需要苦栖果，它自己就裂开了。”我掐头去尾道。
“是这样吗？”
“是啊。”
“嗯，去面壁。”
“师父！”
“去吧，不叫你们，不要出来。”二长老声音里透着威严，看来是真生气了。
“是。”我和姐姐正准备回自己住处，走到帘幕后，突然一个外门捕灵人走了进来，道：“二长老，派去寻找觉的灵元的捕灵人都不见了。厝龙渊有异动。”
二长老起身道：“去大长老的议事厅。”
我和姐姐面面相觑，形势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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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长老好。”我站在十长老门口的小径上躬身施礼，她一向不喜欢有人进入她的花田，生怕别人踩了她的宝贝彼岸花。
十长老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仍然在除草捉虫。
天边的云彩变换了好几个颜色，彼岸花上的颜色明明灭灭了好几次，十长老悠闲地看着这些花朵，仿佛是看着心爱的宝贝，沉浸在彼岸花暗红色的纤细花瓣中无法自拔。
我微微弯曲的腿从不停颤抖到渐渐失去知觉，苦栖山上，大长老和二长老极其稳重，行事也最为神秘；红鼻子的三长老脾气暴躁，没事最好少在他面前晃，有事就更不能去找他了；个头小小的四长老惯会扮无辜可怜，找他帮忙还不如自求多福；高高瘦瘦的五长老天生一副冷面孔，多说一句话都要死，在他身边多站一刻都要冻成冰人；六长老是个酒鬼，清醒得时候少得可怜；七长老对他的胡子比其他的任何事情都要上心，自己徒弟都懒得理会，更何况会其他的人事；八长老也就是青鸟的师父眼里都是事情，整天“为了苦栖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离嘴，穿梭在各个长老宫殿，时间紧急的走路都要踮着脚尖快步跑着走，哪里还能管别的长老徒弟的事情；九长老爱药成痴，见到我只会塞给我一大堆药，百虫的事情他也表示爱莫能助；唯有十长老了，行事不拘一格，据说刚来苦栖山的时候觉得山上光秃秃的太难看了，就移了乐欢树来，这乐欢树初开时是颜色极深的粉紫色，随着花朵绽开，慢慢变成粉色，最后全开的时候却成了一尘不染的白色，再加上苦栖山东南西北四峰温度各有差异，苦栖山上也就色彩缤纷，煞是好看。
“站着干嘛？”十长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小径旁的凉亭里，轻轻拭去额头汗水，斟了茶水，看着非常清闲。
“哦，十长老。”我转身想过去，腿却不听话了，又麻又痛，我趔趄了几下，差点摔倒。“十长老好雅兴，使唤我一声就好了，何苦自己做这些除草捉虫的粗活。”
十长老好笑道：“我喜欢。找我什么事啊？你师父门口的花又被你们养死了，要从我这里移过去新花？”
“不是不是，”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是罗袂修行的时候有些问题不解，想请教十长老。”
“哦？说来听听。”
我咬着牙挪过去，按十长老的指示坐在旁边的坐榻里道：“我听说当年君和往大战三个春秋，才将往封印在了厝龙渊。为了及时传递消息，才在苦栖山上种了苦栖树，苦栖树的枝丫有传音特效，将一根苦栖树枝对半分成两份，持着这两份苦栖树枝的人隔着千山万水也可问答自如。”
十长老端着茶水道：“嗯，是这样的。不过咱们苦栖山上可供差遣的灵元多得是，也用不着这丑陋的树枝。”
“我还听说，这苦栖树十年开一次花，百年结一次果，所结果实可以帮助捕灵人增益修为。当年二长老从厝龙渊回来的时候，灵元大伤，就是吃了苦栖树结的果，才恢复的。”
十长老放下茶水道：“嗯，是有这个说法。”
“那，苦栖树的果子长什么样的？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呢？连花都没见过。这个传说是真的吗？”
十长老歪着倚在坐榻扶手上，道：“我听说苦栖树啊，一旦结了果子，如果不把果子取出来，即使到了花期，也不会开花的。”
“那，二长老不是吃了苦栖树的果子吗？这树上看着也没果子了啊。”
十长老好像听了笑话一样：“你走了也有一阵子了，从回来一直在老二宫殿里睡着。什么时候去的南峰啊？”
“我，我听说的。”差点被十长老点破，“我听说苦栖树一直没有动静。”
十长老一副你编，你接着往下编的表情。
我赶紧爬过去，抓着十长老的袖子道：“十长老，你给我说说呗。”
十长老抬了抬胳膊，我赶紧松手。
“你打听苦栖树果实干嘛？”
“十长老，我和姐姐自从出生起，就和别的捕灵人不一样，我是知道的。可是如今我灵元受损，姐姐神志不清，如何帮得了苦栖山？要是能有一枚苦栖树的果实，帮助我们快速恢复，不是就能帮上忙了吗？”
十长老点了点头，道：“你有这份心，我很是欣慰。不过呢，你两个师父都嘱咐了，让你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不就是为了快点恢复吗？如果有什么可以一步到位，何乐而不为呢？”
“你好这么快干嘛？”
“为苦栖山捕灵人尽一份力啊！”
“我们这些长老们都是摆设吗？要你这捕灵人尽力？！”
“长老们却连捕灵人都保护不好。”我小声说道。
“嘿！你这小姑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二长老吃的苦栖树的果实可是大长老亲自从苦栖树树干里剖出来的，你一个捕灵人有那个能耐吗？”
“谢谢十长老！”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跑什么？！”
原来苦栖树的果实长在苦栖树的树干里！怪不得这么多年我和百虫一起照顾苦栖树都没见过苦栖树结果，原来它是偷偷地在心里结果！
我高兴地朝南峰跑去，只要我拿到苦栖树结出的果子，就可以让姐姐和我恢复，我就可以去找百虫了！我兴奋地往前跑，却没注意前面有人，一下子撞了上去。那人吃痛倒吸了一口气，趔趄了好几步，却没有说什么。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大长老的弟子焰姬，焰姬虽然老实，但好歹是大长老的大弟子，山上的人笑话归笑话，见了面还是会行礼问好。再说了，我跟百虫之前惹了不少事，焰姬师姐帮我们打了不少掩护，也替我们扛了不少责罚。
我连忙道：“焰姬师姐好。”
她揉着胳膊点点头道：“什么事这么慌张啊？”
“没什么事，我着急去一趟南峰。”
“是二长老的差事吗？还是苦栖树怎么了？”
“没事，师姐，我就是闲逛，想去看看。”
“好吧，那你一个人小心，南峰的路不太好走。”
“好的师姐，谢谢师姐。”
南峰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其他山峰的乐欢树多，自然也不像其他山峰一样生机勃勃。唯有一颗苦栖树张扬着银白色的树干，在风中摇摆着。
我仔细检查苦栖树的树干，果然在树干的中上段，有一条细细的痕迹，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难道这就是大长老为了给二长老取苦栖树的果实切开的吗？
我试着用手扒那条缝隙，用指甲抠，用树枝撬，苦栖树的树皮还是光滑地不似有任何损伤。糟糕，来的时候太着急了，忘记带刀了。不过，既然知道了这个秘密，拿到果实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今天跑出十长老那里，又跑来南峰，费了不少力气。
“不如今天先休息休息，明天再来。”我自言自语道。
天边的云彩变成了墨蓝色，带着一丝丝金黄色的光芒。二长老被大长老喊出去之后一直没有回来，我带着姐姐重新回到了南峰，本来打算好好休息一下，晚一点再回来取，可是我回去之后，翻来覆去地根本睡不着，早一点拿到苦栖树的种子，便可以早一点去找百虫。
我带着一把二长老的弯刀，这把刀是二长老用天上的陨石做成的，锋利无比，可以劈开这世上的任何东西。
我让姐姐坐在一旁，跪在苦栖树前，心里祷念了三遍：
昔尔功勋，铭记始终，未敢忘怀；
山高路远，露甘雨厚，福祚绵延；
今我有难，恳请祈愿：
借我仙果，祝我复原，
他日愿做小童，时时侍奉在侧。
我举着弯刀使劲刺向苦栖树，苦栖树雪白的树皮上突然涌出一股极强的灵力，将我震了出去。
苦栖树是君亲手种下的，本身带着三分修为，再加上这么多年吸收灵元，更是灵力充沛，我想过可能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拿到果实，却没想到即使拿着师父的短刀，我也连树皮都剖不开。可笑我不自量力。
苦栖树在南峰最南侧，平时经过也不觉得险要，可是再往南去便是万丈深渊，一旦掉进去，若非有君的修为也要费一番力气。我还想着即使我没命吃果实，至少剖出来果实给姐姐吃也好。却没想到如此结局。
正当我以为我要落入万丈深渊时，身体被一些柔软的像是绳子一样的东西包裹住了。是苦栖树的树枝。它像是胳臂一样拥着我，牢牢地捧着我把我放到了苦栖树下。苦栖树，你是记起了我和百虫为你刷洗树枝了吗？
我就是为了救百虫啊！
苦栖树被大长老切开的地方又裂了开，露出来里面的苦栖果实。
我颤抖着伸手去拿苦栖果，这就是救命的果实啊！也许是它们等人来取等得太久了，我的手刚碰到它们，苦栖果就一颗一颗地滚下来了。树干里空出了三颗苦栖果的空位，苦栖树的树皮又渐渐合上了，变成了之前裁开的细细痕迹模样。
我立刻扑到地上去捡滚出来的苦栖果，一颗滚落到放凤钵的洞口，一颗滚落到姐姐脚下，另一颗却怎么也找不到。不过有两颗也就足够了，我高兴地端详着手里的两颗苦栖果，果皮上一层薄薄的蛇皮纹路，果实摸起来软软糯糯的，该怎么吃呢？果皮能吃吗？我轻轻地揭下来一小块放在嘴里，有些苦涩，不知道二长老是怎么吃的，是直接吃的果肉，还是扒掉果皮吃的，不过既然这么难才能得到的果实，就不要浪费掉了吧。
我吃完了苦栖果，除了果皮有些酸涩外，果肉莹白，味甘可口，我试着喂给姐姐，她却不知道往嘴里吞咽，我只好把果皮剥掉，先将果汁挤到姐姐嘴里，慢慢地，我看到姐姐的嘴巴一开一合的，眼睛也有了光彩，好像是有了自主意识，我叫她：姐姐。
她没有回应，我试着把果肉切成薄片喂给她，她咽下去了！我把所有的果肉都切成薄薄的片，仔细地喂给她，等她吃完最后一片的时候，我拿着袖子仔细地给她擦拭嘴角。她眼角好像有泪水流下，她唤我：“罗袂。”
我的手顿了顿：“姐姐。”
“罗袂。”
姐姐醒了！我等了那么久，姐姐终于醒了！
“你们在干什么？！”我心里刚刚涌起的欢喜突然被这暴怒的声音打断，是三长老，他身边站着瘦瘦小小的四长老，“我说最近苦栖树旁边一直有人在鬼鬼祟祟的，原来是你们姐妹两个。”
“三长老好，四长老好。”我连忙施礼，“我们只是来看云彩的。”
“看云彩？二长老的宫殿里不能看云彩吗？九长老的百草坡不能看云彩吗？偏偏来苦栖树这里，是不是嫌苦栖山的事情不够多？”三长老开始暴走了。
“三长老教训的是，以后我们姐妹两个再也不乱跑了。”这时候千万不能跟他对着来，这种事，我可太有经验了。
“三长老息怒，四长老好。”姐姐突然站了起来。
三长老明明显惊了一下，嘴上不依不饶道：“好什么好，二长老和九长老未免也太放纵弟子了，还是你们别有用心？”
罗绮施了礼，眼观鼻鼻观心道：“三长老言重了。我们不过是奉了二长老的命令，来看看苦栖树，何来别有用心之说？”
“二长老的命令？”三长老看起来一点都不相信，甩开扯了他几次袖子的四长老道，“二长老和大长老商议要事，未曾出过大长老的议事厅，何时安排你的差事？不如我们找二长老一起去问问。”
罗绮显然也没想到三长老居然这么严格，皱着眉不说话。三长老一挥衣袖，将我们四人直接传送到大长老议事厅前，着人去禀告，又让我和罗绮跪在议事厅。
其实我倒是可以理解三长老。往正盘算着让人间换一番天地，而且已经让觉开始实施了，这边十位长老和君还没有统一意见，九长老的弟子也莫名其妙地被人拐走了，而且很难保证苦栖山上没有别的牧灵人，需要解决的事情很多。
我和姐姐等了两个时辰，大长老和二长老才从内厅出来，三长老和四长老立刻走上去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长老坐在厅前扶额道：“这点小事，你和二长老商议一下好了，不用问我了。”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三长老看着二长老。
二长老看了看罗绮，又看了看我道：“不就是一个通讯工具吗？过去看看能出什么大事，即使苦栖树出了什么问题，如今君就在苦栖山，长老们在苦栖山可以瞬移，实在不愿意走动，可供差遣的灵元也多得是，何苦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非常的护短，还是我认识的二长老。
三长老被二长老噎了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长老给我递了个颜色，我连忙趴在地上道：“多谢三长老，罗袂年纪小，对苦栖山的规矩参悟得不够透彻，以后一定好好参悟，绝不到处乱走，给长老们添麻烦。”
“好了，既然三长老也觉得我家小徒顽劣，我自领回去教导，多谢三长老大度。”二长老一挥白衣广袖，大步走出了大长老的议事厅，我和姐姐连忙跟了上去，留下三长老和四长老张着嘴，呆立在大厅。
“你怎么打开的苦栖树干？”刚回二长老的宫殿，二长老就问道。
我和姐姐跪在殿下，一听二长老问，忙道：“没有打开。”
二长老重重地放下刚刚拿起的水杯：“在外骗骗别人就行了，我还看不出来吗？”
姐姐连忙趴在地上道：“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师父不要生气。”
“你说。”
“很难打开吗？我就过去说我姐姐需要苦栖果，它自己就裂开了。”我掐头去尾道。
“是这样吗？”
“是啊。”
“嗯，去面壁。”
“师父！”
“去吧，不叫你们，不要出来。”二长老声音里透着威严，看来是真生气了。
“是。”我和姐姐正准备回自己住处，走到帘幕后，突然一个外门捕灵人走了进来，道：“二长老，派去寻找觉的灵元的捕灵人都不见了。厝龙渊有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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