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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天母魁

小说:观生作者:知北长风字数:3864更新时间 : 2020-01-07 23:59:13
  管家听了这话,面上忽的发白,道:“法师小心,我先躲开了。”言罢便匆匆离开了。

  钟上元心中一动,宝火令符和震雷令符双双飞起,盘旋在他身侧,他又将观照镜祭起,悬在头顶。

  他将翠竹取出捏在手中,这才扯下院门的铜锁,推门往院子中行去。

  这院子中一片暗沉,大抵是阴气聚沉的缘故,且这处院子看格局,虽说在尤府角落,却是地气最为厚重的地方,难怪那人会将此处选为养尸之地。

  且这邪尸在尤府养成,平日便要与官气和正气抗衡,不定还比寻常这种凝煞成丹的尸怪要厉害上几分。

  钟上元对羽真道:“你且小心,放才那邪物脱困,此刻定然蛰伏其中。”

  羽真点了点头,他以往修行的气府,乃是灵机汇聚之所,地气亦是清正,可这里的地气乃是浊阴之气汇聚,让他觉着十分不适,此刻已是紧绷着一张小脸。

  钟上元指尖透出一缕蒙蒙灵光,他缓声念道:“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随着他这敕咒之声念起,院子中的浊阴之气也是涌动起来,最后向着四周缓缓散去。

  羽真指了指那屋子,道:“公子,那东西好像就在这屋子里。”

  钟上元神念扫过,果然发现那邪尸端坐其中,似乎正等着钟上元一般。

  神力注入观照镜中,他运使观照镜照出一道赤光,趁着镜面那一溜火光迸现,他忙截了一点火星,御使风力弹入屋中。

  那点纯阳真火落在屋中,当即熊熊燃烧起来。

  他神念一直牢牢锁在屋中那具邪尸身上,见它安然稳坐,身周乌青尸煞张牙舞爪,与那点纯阳真火燃起的大火相抗衡,到了后来,更是将这点纯阳真火灭掉了。

  一片烟气之中,那邪尸缓步走了出来。

  钟上元面色也很是严肃。

  他不曾想这具邪尸是一具女尸,到了此时,这尸身宛若活人,眉眼柔媚,若非眼中腾腾青火闪烁不定,又兼之一双手上指甲乌黑狭长,还真看不出她是具僵尸。

  羽真见状,一张手忙将他惯用的五色飞羽射出,五色灵光尚未飞近,便有一道黑气将其缠住。

  那女尸并不慌张,反倒是朝着钟上元福身一礼,又将羽真那五色飞羽摄来,伸手一抹,又掷了回去。

  钟上元面色越发凝重,当即使出照形之法,他背后一轮清光绽开,罩定邪尸四周,却觉着那邪尸四周隐隐不知是何物,竟能护持自身,将照形之法给排开了。

  “妾身天母魁,见过这位公子。只是不知公子为何要与妾为难?”那女尸开口说话,只是声音却是沙哑难听。

  钟上元一怔,他倒是未曾想过,这女尸已然修行到了如此地步。

  他道:“天母魁?这是谁给你起的名字?”

  天母魁神色不变,道:“我前事已记不得很多了,醒来便知我叫天母魁。”

  钟上元越想越是奇怪,僵尸行事全凭气魄,无知无觉,若是尸煞成丹有了灵智,那也是恶念,除非是修为已经极为高深,否则不会是天母魁这般,极为克制。

  炼制邪尸这人,必然是有阴尸派的高深法门,说不定还是当初阴尸派的余孽。

  钟上元正想说话,却见天母魁眼中那两团幽火闪动。他心中一惊,顿时想到即便天母魁灵智似乎与常人无异,但七魄之恶却难以剔除,谁知她是否在骗自己。

  他当即将神力灌注到曹仲希之前交给他的那块灵牌之中。

  似乎看出钟上元顾忌,天母魁也耐不住再与他虚与委蛇,一张口喷出一股子黑气,那黑气眨眼之间化作万千游丝,宛若丝发一般向他缠了过来。

  只觉着一股恶臭袭来,钟上元神力运转,宝火符令当即凝出一道真火,倏忽之间便射向那些黑丝,两者一遇,“嗤”地一声在空中烧开,化成了一片流火。

  灵牌运使并不是一下便能得手,需要时间操纵。钟上元一面将灵牌拢在袖中,一面故技重施,想要将青皮葫芦中的天风化作牢笼,暂时将天母魁止住。

  一旁羽真则扭身现出本体,只见一只牛犊大小的五色锦鸡昂首立在钟上元面前。

  也不知是不是先前那纯阳真火抢了天母魁的元气,此时她气势竟弱了下来。

  羽真很是争气,钟上元只见他浑身罩在一片五色流光之中,寻着空隙便伸头向天母魁啄去。

  天母魁无法,只能将尸煞收回护在自己身侧。

  渐渐的,羽真似乎发现这天母魁一直不曾运使什么法术,当即喊道:“公子,这东西好像不会法术,蠢得很呢。”

  饶是天母魁死了许久,此时也被羽真这句话气的半死。

  钟上元想到她被养炼在此处后一直都是城隍的人在监视,无人传授法术也在情理之中。

  但这种邪物,同精怪类似,大多有些保命的手段。

  天母魁虽在羽真手下左支右绌,但却始终不见疲态。

  钟上元笑道:“你且看我治她。”

  言罢他身边那块宝火令符和震雷令符神光大绽,盈白的玉璧上朱红的灵纹透出耀眼红光,电也似地打向天母魁。

  这两枚令符材质普通,钟上元也不心疼。

  还未与天母魁相碰,那两枚令符就在空中炸开,钟上元识意之中也是一阵震动。

  这不过是虚晃一招,天母魁显然也是料到了,不仅无动于衷,还低声笑了笑,问道:“公子平日也给自己放这种炮仗?”

  可她话音未落地,她身周尸煞便“嘭”地一声巨响,炸了开来,倒是把羽真吓了一跳。

  这是钟上元使出了无相水。

  此物实则无相无形,配合敕咒神通,最能诛魔炼邪。

  但这东西看起来也并不曾伤到天母魁多少。

  看来最终还是要靠着曹仲希给自己的灵牌才是。

  钟上元将灵牌自袖中取出,当即便有一道幽光升起,天母魁见此,竟有些害怕。她虽不知那是何物,但冥冥之中却觉着若是一旦被此物牵制,那就由不得自己了。

  她当即扭头便要离开,可羽真一早得了钟上元吩咐,见她想走,当即凌空飞起,只见无数飞羽自他身上飞出,化作一片交缠光带笼在天母魁四周。

  天母魁觉着自己周身涩滞,如入泥淖之中。她当即一声厉啸,张口吐出一颗阴绿珠子,不过鸽子卵大小,却是奇臭无比。

  羽真许是被熏到了,当即扇动双翅,变回人形,喊道:“这东西臭的很呢!”

  钟上元不由失笑,道:“那你别让她跑了。”

  那颗珠子甫一出现便在空中横冲直撞,想要将光带冲散。

  见此,钟上元一催神力,那灵牌一个飞转,便射出一道幽光定在天母魁身上,她本是身子一矮想要躲开,那幽光却并不放过她,仍旧照在她身上,只一下,她便觉着自家那一丝灵性被压制到了最底层,难以动弹。

  钟上元见她身形停滞但颤动不休,怕她挣脱灵牌束缚,转身对羽真道:“你且先看着她。”而后他一抖袖,将黄朗放了出来。

  此时天母魁那丝灵智被压到最低,若是让黄朗冲尸,胜算当会大上很多。

  黄朗一出来,落地打了个滚,顺着钟上元神力牵引便往天母魁头顶冲去,只一下便没入其中。

  只见天母魁身上黑气翻滚,眼中青火明灭不定,钟上元当真是看的小心翼翼,生怕黄朗败阵让天母魁冲破这灵牌的束缚。

  不多时,黄朗便又从她头顶出来,只它魂魄此刻却是摇摇晃晃,变得松散无形,看起来竟像是要消散了似的。

  见了钟上元,他咧开嘴,露出一口小尖牙道:“神君,小的幸不辱命。”

  钟上元又送去一道神力将它魂魄稳住,复而将灵牌持在手中。

  那天母魁灵智被冲散,此刻再也不能动弹,有了灵牌压制,只能任由自己摆布。

  他当即故技重施,从观照镜中截取一点纯阳真火投在了天母魁身上

  看着尸身烧起,钟上元松了一口气。见一旁羽真浑身衣物只剩下那个五色肚兜,他不由笑着从乾坤袋中取了一件袍服给他套上,又让他去给尤端己和尤府的管家报信。

  今次实在是侥幸,倘若不是这天母魁根本不会运使尸煞释放邪术,全凭本能,自己身边又有羽真做帮手,只怕今次自己凶多吉少。

  足足烧了一个多时辰,这点纯阳真火才将天母魁这邪尸烧成了灰烬。

  到了最后只剩下一个寸长的金牌,上面刻着莺莺二字。

  钟上元回到尤府前厅,见羽真坐在尤府前厅之中,由尤端己陪着,正在那里小口小口的吃着糕点果子。

  钟上元拱手道:“邪尸已是除去,小公子可放心了。只是不知莺莺是谁?”

  尤端己想了想道:“这人似乎是几年前群玉楼的花魁了,法师怎会问起这个?”

  钟上元解释道:“我方才将那邪物炼化时,见那邪物身上有块金牌,上面有着莺莺二字,这才有此一问。”

  尤端己却是不甚在意,道:“那邪物来我尤府之前不知还躲在哪里,或许是将那青楼女子被人戕害了也说不准,若是法师有意,不妨去群玉楼走一遭。”

  摆了摆手,钟上元道:“既然邪物已经除掉,那我便不在府上多做叨扰了。”

  他笑了笑,又喊了仍坐在那里小口吃着糕点小口喝着茶的羽真。

  羽真见要走了,忙将手中那还未吃完的小块糕点塞进嘴里,这才站起身来,对这尤端己行了一礼,跟在钟上元身后往尤府大门而去。

  钟上元行到大门之时,那管家已是等在那里,见钟上元过来,忙上前道:“法师辛苦了,这次真是多谢法师援手。”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锦袋,道:“这是对法师的答谢,法师千万不要推辞。”

  钟上元原本也未曾想过拒绝,便将锦袋揣到怀***手笑道:“能为民除害也是我等分内之事。”

  只羽真出声问道:“可还有那样的糕点么?”

  闻言管家愣了愣,而后又笑道:“小法师既然喜欢那些糕点,且在这里等等,我即刻让人取些来。”言罢对着门房吩咐了几句,不多时那门房便带了几大包油纸裹着的糕点果子过来。

  管家接过点心,又交到钟上元手中道:“这许多东西,法师拿着多有不便,不若我差马车送法师回去?”

  钟上元将那点心往乾坤袋中一扔,道:“不劳烦贵府了,管家莫要再费心,我二人这就告辞了。”

  见那点心凭空消失,管家只心中诧异,面上倒是不显,在他看来,钟上元既然能将那邪物打杀,有如此手段也是寻常事。

  带着羽真一路回到槐花巷,方入门,素琴便迎了出来,道:“公子,有位老先生上门拜访,只说与你是旧识,如今正在厅中喝茶。”

  钟上元愣了愣,神念扫过,却觉得厅中空空如也。将尤府送的点心交给羽真,钟上元又让他自去玩去,便问素琴:“可说了姓名?”

  素琴露出难色:“不曾,只说只同公子你讲话。”

  点了点头,钟上元道:“再去烧一壶新茶来,用前些日子收的雪水煮。”素琴应了一声便去了。

  钟上元以堪气之法看去,只见前厅之中那人浑身清气盈举直冲云霄,只是那清气不住的散去,虽说看着不多,但已然显出衰颓之象。

  他入了前厅时,那人正低头喝茶,穿了一身深青色的银鼠皮斓边褂子,显得很是从容淡逸。

  见他进来,那人抬头,瞥了他一眼,复又低头喝茶:“且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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