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程家兄妹
去柳南街的路势必要途径荣王府，沈清影倒是没想到会遇上婉欣郡主，今日的婉欣郡主同慈宁宫那日那个谨小慎微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
虽说沈清影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作为一个女子，尽管大梁民风还算开放，但能如此不加掩饰表露自己心意的，也算是勇气可嘉了。听说当年的惠阳长公主也是在宣武殿上直接向先帝请旨赐婚言探花的，母女俩这性子倒是相像。
“没想到荣王爷如此有魅力。”容荆听了这话，就着沈清影的手，扫了眼她手里那份玉书搜罗来的荣王府“秘闻”，不由发出感慨，没想到这一冷情冷面，还毁了容的病弱王爷，竟能得这么多女子的倾慕，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前有红粉知音，后有佳人思慕，当真是个惯会招蜂引蝶的男人。”也难怪姑母不想让她参加那赏花宴，饶是她自己，也不想掺和进去。
沈清影不过刚及笄，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可以成婚嫁人的年纪了，再者她自小就在青云山和一众师兄弟一块儿长大，长大些更是在镇北军营里混得生龙活虎的，对男女大防都不怎么在意，就更别想着她能在情之一字上开窍了。
“这女人可真是阴魂不散！”锦四跟在马车后头，马车里能看到的，她和云子佩自然也都瞧见了，她在心里猝了一口，都是因为她，害得姑奶奶错过了半个月的小曲儿！
现在还把人侯府大小姐给恶心了，就冲着人家大小姐是她主子第一次主动“关心”的姑娘，锦四就是没见过真人，心里也觉得比那些个自己扑上来的什么丞相之女，什么郡主要好得多得多。不得不说，锦四作为这辈儿锦卫队里唯一的女暗卫，虽然做事不着调还脾气古怪但这直觉倒是一向很准。
锦四越想越气，从地上捡了块指甲盖儿大小的小石子，朝着还在荣王府门口缠着穆叔不放的言婉欣飞射过去。
言婉欣眼看着老管家穆叔就要转身进府，她一着急身子前倾，心切地伸出手，就要拉上穆叔的袖摆时，脚跟一阵刺痛，身子一个不稳就要摔倒，幸好身边的婢女及时搀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整个人扑倒在府门外。
锦四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手段毒辣，随便一个飞石就打到了言婉欣她脚踝处尚未痊愈的地方，这么一伤，她怕是要再多养好些时日了。
“程老三，咱们走！”锦四小仇得报，轻掸了几下身上莫须有的灰尘，大力地拍了拍云子佩的肩膀，运气一跃而起，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眼前。云子佩垂头叹气，习武实非他所长啊……
“啊！”……“呜……呜……”
“闭嘴！”锦四方才都已经追上镇北侯府的马车了，偏生一回头，连个人影都没瞧见，赶紧回来提着云子佩的后领飞去，云子佩这么个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哪里受得住这轻功，惊声尖叫，锦四猛得抬手捂住他的嘴巴，这一叫可不得打草惊蛇？真是个拖后腿的家伙。
“公子，状元桥到了。”玉书回头对着车帘轻声道。
“去买些豌豆黄再回府。”
“好嘞。”玉书跳下马车，直奔那甜香四溢的小作坊。
“滚滚滚，都说了就二两银子，爱卖不卖！你也别再这儿为难我们了，就是糊口饭的活计，要不是看在过去有些交情的份上，顶多卖你一两。”
“王贵，你再行行好，这真的是祖传的好东西呀！你看看我家妹子，这都病成什么样儿了，真当兄弟我拜托你了，我们也算认识这么多年了，这价儿还能不能再高点儿？”
“咳……咳……”当铺外站着一男一女兄妹二人，妹妹依靠在门边，面色惨白无力，瞧着就是一副扶风弱柳的模样，还一直拿衣袖掩着口鼻不住地咳嗽，当真是病得不轻。
那当铺就在状元桥下，是个人来人往的地界，当铺的伙计瞧着兄妹俩赖着不走，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驻足围观，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音量忽的拔高起来，沈清影她们隔着车帘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程老三，你睁大眼睛瞧瞧清楚！老子这里是当铺，可不是什么施善堂，就你这破镯子，我卖你二两那都是抬举你了！还有你这妹子，别怪我没提醒你，趁着现在还能卖钱的时候，就早些卖了吧，否则到时候啊，我看你怕是连口棺材都买不起了！”
“噗……”也不知是被这恶毒的话语刺激到了还是怎样，那姑娘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呸呸呸，你这人怎么朝人脸上吐血啊？不知道自己是从岭南来的啊？我王贵这么个小当铺养不起你们这两尊大佛，打哪儿来的给我回哪儿去！”转身快步回了里间拾掇自己血迹斑斑的衣服，一边走还一边摇头念叨，“真是晦气！”
“程老三啊，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这好不容易从岭南的死人堆里活了过来，你妹子这身子也是经不起折腾的，你们兄妹俩不好好在岭南养着，回来做什么？”
“唉，也是个可怜人，这是当年你夫人嫁给你的时候带过来的嫁妆吧，也是个祖传镯子了，要不小弟给你三两银子，你也好拿去给你小妹儿看病呀。”
……
“兄弟，这程老三是谁呀？”当铺掌柜虽然进去了，这当铺外围观的人还多着呢，瞧着几人对那对兄妹颇为熟稔的样子，有好事者便聊起了八卦。
“这程老三呀，当年可是金牌掌柜，兄弟，听说过玉轩酒楼吧？当年在程老三的打理下，那可是日进斗金的盛京第一楼啊！只可惜好景不长，前年岭南县发生的洪灾，你知道吗？”
“知道，当然知道，据说整个岭南县都遭了殃，死伤更是不计其数啊。”听者皆是点头如捣蒜，岭南洪灾可谓是璟帝当政以来，大梁国发生过最大的一次天灾了，凡是知晓当时惨况的，个个都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
“是啊，这程老三他就是岭南人，当年他和他夫人毅然决然舍弃了盛京的繁华，带着粮食和所有积蓄，南下岭南老家救济乡人。没想到这洪灾还没结束，就先遇上了瘟疫，程老三的夫人也不幸染病离世了。”
“你说他们兄妹俩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在岭南待着多好，偏生来了盛京，说是要给他妹子寻医，瞧瞧这病没看好，就已经饿得揭不开锅，活不下去了。哎……真是可怜人啊！”
岭南县，毗邻汝南郡，原是郑王楚逸的领地，几年前这场洪灾许是天灾，但随之接踵而来的瘟疫是天灾还是人祸就不得而知了。当年璟帝责令秦王前去治灾，并以郑王办事不利为由，不仅是罚了他一年的俸禄，还直接将那西南交界的岭南县从郑王封地上划去了秦王的领地。
沈清影容荆相视一眼，沈清影突然出声，“玉琴，去把那对兄妹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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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沈清影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作为一个女子，尽管大梁民风还算开放，但能如此不加掩饰表露自己心意的，也算是勇气可嘉了。听说当年的惠阳长公主也是在宣武殿上直接向先帝请旨赐婚言探花的，母女俩这性子倒是相像。
“没想到荣王爷如此有魅力。”容荆听了这话，就着沈清影的手，扫了眼她手里那份玉书搜罗来的荣王府“秘闻”，不由发出感慨，没想到这一冷情冷面，还毁了容的病弱王爷，竟能得这么多女子的倾慕，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前有红粉知音，后有佳人思慕，当真是个惯会招蜂引蝶的男人。”也难怪姑母不想让她参加那赏花宴，饶是她自己，也不想掺和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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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可真是阴魂不散！”锦四跟在马车后头，马车里能看到的，她和云子佩自然也都瞧见了，她在心里猝了一口，都是因为她，害得姑奶奶错过了半个月的小曲儿！
现在还把人侯府大小姐给恶心了，就冲着人家大小姐是她主子第一次主动“关心”的姑娘，锦四就是没见过真人，心里也觉得比那些个自己扑上来的什么丞相之女，什么郡主要好得多得多。不得不说，锦四作为这辈儿锦卫队里唯一的女暗卫，虽然做事不着调还脾气古怪但这直觉倒是一向很准。
锦四越想越气，从地上捡了块指甲盖儿大小的小石子，朝着还在荣王府门口缠着穆叔不放的言婉欣飞射过去。
言婉欣眼看着老管家穆叔就要转身进府，她一着急身子前倾，心切地伸出手，就要拉上穆叔的袖摆时，脚跟一阵刺痛，身子一个不稳就要摔倒，幸好身边的婢女及时搀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整个人扑倒在府门外。
锦四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手段毒辣，随便一个飞石就打到了言婉欣她脚踝处尚未痊愈的地方，这么一伤，她怕是要再多养好些时日了。
“程老三，咱们走！”锦四小仇得报，轻掸了几下身上莫须有的灰尘，大力地拍了拍云子佩的肩膀，运气一跃而起，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眼前。云子佩垂头叹气，习武实非他所长啊……
“啊！”……“呜……呜……”
“闭嘴！”锦四方才都已经追上镇北侯府的马车了，偏生一回头，连个人影都没瞧见，赶紧回来提着云子佩的后领飞去，云子佩这么个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哪里受得住这轻功，惊声尖叫，锦四猛得抬手捂住他的嘴巴，这一叫可不得打草惊蛇？真是个拖后腿的家伙。
“公子，状元桥到了。”玉书回头对着车帘轻声道。
“去买些豌豆黄再回府。”
“好嘞。”玉书跳下马车，直奔那甜香四溢的小作坊。
“滚滚滚，都说了就二两银子，爱卖不卖！你也别再这儿为难我们了，就是糊口饭的活计，要不是看在过去有些交情的份上，顶多卖你一两。”
“王贵，你再行行好，这真的是祖传的好东西呀！你看看我家妹子，这都病成什么样儿了，真当兄弟我拜托你了，我们也算认识这么多年了，这价儿还能不能再高点儿？”
“咳……咳……”当铺外站着一男一女兄妹二人，妹妹依靠在门边，面色惨白无力，瞧着就是一副扶风弱柳的模样，还一直拿衣袖掩着口鼻不住地咳嗽，当真是病得不轻。
那当铺就在状元桥下，是个人来人往的地界，当铺的伙计瞧着兄妹俩赖着不走，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驻足围观，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音量忽的拔高起来，沈清影她们隔着车帘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程老三，你睁大眼睛瞧瞧清楚！老子这里是当铺，可不是什么施善堂，就你这破镯子，我卖你二两那都是抬举你了！还有你这妹子，别怪我没提醒你，趁着现在还能卖钱的时候，就早些卖了吧，否则到时候啊，我看你怕是连口棺材都买不起了！”
“噗……”也不知是被这恶毒的话语刺激到了还是怎样，那姑娘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呸呸呸，你这人怎么朝人脸上吐血啊？不知道自己是从岭南来的啊？我王贵这么个小当铺养不起你们这两尊大佛，打哪儿来的给我回哪儿去！”转身快步回了里间拾掇自己血迹斑斑的衣服，一边走还一边摇头念叨，“真是晦气！”
“程老三啊，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这好不容易从岭南的死人堆里活了过来，你妹子这身子也是经不起折腾的，你们兄妹俩不好好在岭南养着，回来做什么？”
“唉，也是个可怜人，这是当年你夫人嫁给你的时候带过来的嫁妆吧，也是个祖传镯子了，要不小弟给你三两银子，你也好拿去给你小妹儿看病呀。”
……
“兄弟，这程老三是谁呀？”当铺掌柜虽然进去了，这当铺外围观的人还多着呢，瞧着几人对那对兄妹颇为熟稔的样子，有好事者便聊起了八卦。
“这程老三呀，当年可是金牌掌柜，兄弟，听说过玉轩酒楼吧？当年在程老三的打理下，那可是日进斗金的盛京第一楼啊！只可惜好景不长，前年岭南县发生的洪灾，你知道吗？”
“知道，当然知道，据说整个岭南县都遭了殃，死伤更是不计其数啊。”听者皆是点头如捣蒜，岭南洪灾可谓是璟帝当政以来，大梁国发生过最大的一次天灾了，凡是知晓当时惨况的，个个都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
“是啊，这程老三他就是岭南人，当年他和他夫人毅然决然舍弃了盛京的繁华，带着粮食和所有积蓄，南下岭南老家救济乡人。没想到这洪灾还没结束，就先遇上了瘟疫，程老三的夫人也不幸染病离世了。”
“你说他们兄妹俩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在岭南待着多好，偏生来了盛京，说是要给他妹子寻医，瞧瞧这病没看好，就已经饿得揭不开锅，活不下去了。哎……真是可怜人啊！”
岭南县，毗邻汝南郡，原是郑王楚逸的领地，几年前这场洪灾许是天灾，但随之接踵而来的瘟疫是天灾还是人祸就不得而知了。当年璟帝责令秦王前去治灾，并以郑王办事不利为由，不仅是罚了他一年的俸禄，还直接将那西南交界的岭南县从郑王封地上划去了秦王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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