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林中人
小司准备了两根长绳，一根系在岩壁边的一棵大树上，直垂下深潭，一根更长些的，绑在身上，做入水后的引路之用。
贺长寿四人顺着长绳向下进入深潭，夜间水温更低，几人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公子爷！”小司断后，刚刚入水，便感觉手上一松，那系在岩壁边的长绳便直直跌入水中。“上面有人！”
“算了，”贺长寿借着月光向上望了望，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不过他猜想上面的人八成就是了缘大师，“这大约就是佛家所说的一切随缘吧，不是随缘而生，而是随缘而死。”贺长寿无奈笑笑，“看来这和尚的确是不信我的。”
“公子爷，”海棠将小司身上绑着的长绳另一端系到自己身上，看了看贺长寿，又看了看一旁的阿里，“属下先潜下去，公子爷只需跟着属下的绳索走。如今是没了退路，咱们必须顺利出去，切记不可耽搁太久！”
“好。”贺长寿点头，让阿里靠得自己更近些，便随着海棠齐齐潜入水中。
阿里被冻得浑身僵硬，她反复闭气下去几次，都因为太过紧张，又浮了回来。贺长寿不敢丢下她不管，便也跟着反复几次回到水面上。
“你让我缓缓...缓缓...”阿里浮在水面上大口喘着粗气，心跳急速，她实在是害怕入水，连说话都带着些啜泣。
“你先别着急，”贺长寿见阿里那样子实在是可怜，想起在虎头山跳崖时的场景，便将腰带解下，一手绑了自己的左手，一手递到阿里手上，“拽好了，你信我。”
“公子爷，”身后的小司看见贺长寿要将自己跟阿里绑在一起，深怕阿里拖累了贺长寿，便焦急说道，“让小的带着阿里姑娘下水吧。”
“没事，”贺长寿摇了摇头，也大口呼吸着对着阿里说道，“你准备好了就跟我说。”
阿里举着手中腰带，又看了看月光中一脸认真的贺长寿，水里实在太冷了，呆得越久越耗费体力，况且海棠姑姑已经进入了甬道，阿里想着，便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贺长寿点了点头。
贺长寿见状便拉起阿里的手，再次潜入水底。
还好有海棠姑姑的绳索领路，小司在后面照应着，几人游了一阵，终于经过了第一层岩壁，浮出了水面。甬道里没有光线，阿里害怕，呼吸越来越快，双手却是紧紧抱着贺长寿的脖子。无奈，贺长寿只能拖着她继续往前游。
退潮的时间有限，贺长寿尽量加快速度，如此接近三百丈的距离，众人再次潜水穿过第二层岩壁，再出来时，已经到了溶洞。
贺长寿精疲力尽，从水中出来后衣服的重量都快把他压垮了，加上黑暗之中更显压抑，让人昏昏欲睡。他强打着精神，掐了掐身旁已经冷得有些迷糊的阿里，“先...出去...坚持一下...先...出了溶洞...再睡...”
海棠将怀中用兽皮紧紧包裹了几层的火折子取出来，在溶洞中点亮，引着众人往外走。这溶洞湿滑，几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岩壁处向上攀爬，刚出了洞口，一阵凉风吹来，阿里浑身颤抖着，牙齿打得磕磕作响，忽地就晕了过去。
“唉。”还好贺长寿眼疾手快将她接住，若不然直接从洞口掉进溶洞中，还不得摔个粉身碎骨。贺长寿一声长叹，顺势将阿里抱了起来，小司赶紧在一旁扶着，几人便一同往外走。溶洞外是一片树林，夜间难辨方位，阴风阵阵，加上众人都已经湿透，着实是走得艰难。
“先在这里休息一夜吧。”海棠在树林中找了一处平整干净的地方，便和小司一同去捡了些枯枝回来生火。此处静谧，不知是否有猛兽出没，安全起见，小司架起了三个火堆，让几人坐到了间隙处。
贺长寿将阿里靠在一棵大树边，把湿透的外衣脱下来烤着，顺便也给阿里挡住了一面的风。小司的兽皮包裹里带着村民酿的野果子酒和肉干，正好驱寒。贺长寿伸手将酒袋接过，仰头大喝了一口，这才稍稍觉着暖和了些，转头又喂了阿里一口。
烈酒入喉，有些呛咳，贺长寿伸手探了探阿里的额头，所幸没有发热，便将她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着，自己也找了个位置坐下。昏睡中的阿里眉头紧锁，火光照在她脸上，让贺长寿想起他们第一日到神医村的情景，这位阿里大侠，也不知是运气太差还是运气太好，每次入水都会晕过去，每次晕过去都是贺长寿救的她。
“就这样的身体，竟还出来行走江湖，胆大包天地跟着绑匪凑热闹，”贺长寿暗自笑笑，心里嘀咕着，“我又救了你一命，今后就算知道了被我退婚之事，也应该念着我的救命之恩，别记恨着才是。”
翌日...
贺长寿头靠着大树睡得正香，忽然感觉鼻子边一阵痒痒，他伸手挠了几下，“阿~嚏！”睁眼一看，阿里正拿了一根野草拨弄他。
“你醒了？”贺长寿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脖子也有些酸痛。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晃了两下脖子，便下意识地抚上阿里的额头，“没发热。”
阿里原本只是想逗他一下，忽见他伸手过来，却是心下一慌，不敢动弹。
“阎王爷没收你...”贺长寿一腿伸直，一腿屈膝，一手在后侧方撑着地面，背靠着大树坐得倒是潇洒，只是另一只手还停留在阿里的额头上。
“对啊...你又救了我一命...”阿里面对贺长寿半蹲着，手里拿着根野草，身体前倾，一瞬不瞬地望着贺长寿。
小司走过来的时候，便看到眼前情形，两个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愣了小半会儿...
“公子爷...”小司轻咳了一声，侧身看着林中的“风景”...见那两人分开，才继续说道，“公子爷，姑姑已经打探过了，从这林中出去不远处就有官道，按着东北方向走，便可一路回京。”
“咳咳，”贺长寿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需要回沧都府吗？”
“之前一直不知道盯着公子爷的是什么人，所以事先安排了如英和如玉带着彦兮先生，佯装护送公子回京，转移那些人的注意力。从日程上看，彦兮先生那边应该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可有人接应？”贺长寿继续问道。
“小的昨夜已经发出信号，暗卫们应该快到了。”小司说着，望向贺长寿和阿里两人，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可能还要再等一会儿，姑姑去溶洞中取水了，小的去找些柴火来，”小司看了看一旁烧得正旺的火堆，“太冷了，这火不能灭。”
说完，便消失在了树林中。
“你有何打算？”贺长寿撩了撩衣摆，撑起双腿换了个姿势，长夜漫漫，腿都麻了。“是跟着我们回京还是怎的？”
“回京吧。”阿里想了想，便嘟囔着说道，“这一路太坎坷了，我得回京养养。只是不知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出来玩...”
“你这一趟，可不好玩。”贺长寿轻笑一声，望着半空中飘下的树叶，他这一路，也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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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长寿四人顺着长绳向下进入深潭，夜间水温更低，几人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公子爷！”小司断后，刚刚入水，便感觉手上一松，那系在岩壁边的长绳便直直跌入水中。“上面有人！”
“算了，”贺长寿借着月光向上望了望，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不过他猜想上面的人八成就是了缘大师，“这大约就是佛家所说的一切随缘吧，不是随缘而生，而是随缘而死。”贺长寿无奈笑笑，“看来这和尚的确是不信我的。”
“公子爷，”海棠将小司身上绑着的长绳另一端系到自己身上，看了看贺长寿，又看了看一旁的阿里，“属下先潜下去，公子爷只需跟着属下的绳索走。如今是没了退路，咱们必须顺利出去，切记不可耽搁太久！”
“好。”贺长寿点头，让阿里靠得自己更近些，便随着海棠齐齐潜入水中。
阿里被冻得浑身僵硬，她反复闭气下去几次，都因为太过紧张，又浮了回来。贺长寿不敢丢下她不管，便也跟着反复几次回到水面上。
“你让我缓缓...缓缓...”阿里浮在水面上大口喘着粗气，心跳急速，她实在是害怕入水，连说话都带着些啜泣。
“你先别着急，”贺长寿见阿里那样子实在是可怜，想起在虎头山跳崖时的场景，便将腰带解下，一手绑了自己的左手，一手递到阿里手上，“拽好了，你信我。”
“公子爷，”身后的小司看见贺长寿要将自己跟阿里绑在一起，深怕阿里拖累了贺长寿，便焦急说道，“让小的带着阿里姑娘下水吧。”
“没事，”贺长寿摇了摇头，也大口呼吸着对着阿里说道，“你准备好了就跟我说。”
阿里举着手中腰带，又看了看月光中一脸认真的贺长寿，水里实在太冷了，呆得越久越耗费体力，况且海棠姑姑已经进入了甬道，阿里想着，便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贺长寿点了点头。
贺长寿见状便拉起阿里的手，再次潜入水底。
还好有海棠姑姑的绳索领路，小司在后面照应着，几人游了一阵，终于经过了第一层岩壁，浮出了水面。甬道里没有光线，阿里害怕，呼吸越来越快，双手却是紧紧抱着贺长寿的脖子。无奈，贺长寿只能拖着她继续往前游。
退潮的时间有限，贺长寿尽量加快速度，如此接近三百丈的距离，众人再次潜水穿过第二层岩壁，再出来时，已经到了溶洞。
贺长寿精疲力尽，从水中出来后衣服的重量都快把他压垮了，加上黑暗之中更显压抑，让人昏昏欲睡。他强打着精神，掐了掐身旁已经冷得有些迷糊的阿里，“先...出去...坚持一下...先...出了溶洞...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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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还好贺长寿眼疾手快将她接住，若不然直接从洞口掉进溶洞中，还不得摔个粉身碎骨。贺长寿一声长叹，顺势将阿里抱了起来，小司赶紧在一旁扶着，几人便一同往外走。溶洞外是一片树林，夜间难辨方位，阴风阵阵，加上众人都已经湿透，着实是走得艰难。
“先在这里休息一夜吧。”海棠在树林中找了一处平整干净的地方，便和小司一同去捡了些枯枝回来生火。此处静谧，不知是否有猛兽出没，安全起见，小司架起了三个火堆，让几人坐到了间隙处。
贺长寿将阿里靠在一棵大树边，把湿透的外衣脱下来烤着，顺便也给阿里挡住了一面的风。小司的兽皮包裹里带着村民酿的野果子酒和肉干，正好驱寒。贺长寿伸手将酒袋接过，仰头大喝了一口，这才稍稍觉着暖和了些，转头又喂了阿里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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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你又救了我一命...”阿里面对贺长寿半蹲着，手里拿着根野草，身体前倾，一瞬不瞬地望着贺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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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爷...”小司轻咳了一声，侧身看着林中的“风景”...见那两人分开，才继续说道，“公子爷，姑姑已经打探过了，从这林中出去不远处就有官道，按着东北方向走，便可一路回京。”
“咳咳，”贺长寿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需要回沧都府吗？”
“之前一直不知道盯着公子爷的是什么人，所以事先安排了如英和如玉带着彦兮先生，佯装护送公子回京，转移那些人的注意力。从日程上看，彦兮先生那边应该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可有人接应？”贺长寿继续问道。
“小的昨夜已经发出信号，暗卫们应该快到了。”小司说着，望向贺长寿和阿里两人，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可能还要再等一会儿，姑姑去溶洞中取水了，小的去找些柴火来，”小司看了看一旁烧得正旺的火堆，“太冷了，这火不能灭。”
说完，便消失在了树林中。
“你有何打算？”贺长寿撩了撩衣摆，撑起双腿换了个姿势，长夜漫漫，腿都麻了。“是跟着我们回京还是怎的？”
“回京吧。”阿里想了想，便嘟囔着说道，“这一路太坎坷了，我得回京养养。只是不知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出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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