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青丝难留
去往西屿的路，算是比预期晚了一个多月，走昆仑古道，只是为了躲避南宫翎，怎曾想到，还是遇上了。
原本以为会有大获，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有失便有得，起码见到了许多老朋友，只不过是换了个身份，最重要的是遇见了小舟。
与映挽依和慕容月短暂相聚后，左洛便带上小舟离去了，正式踏往入西屿的路。
少女牵着他的手，行走在山水间，似乎对这个世界每一角都充满了好奇。
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不可否认的是和她在一起后，左洛一直沉负的心也开朗了许多，之前他总是一个人，就连和体内金源说话，还要看对方脸色。
这里是南荒，他打算改乘海道，过了半晌，他背起小舟继续走着。
小舟不好意思说道:“南浔哥哥，给你添麻烦了，要不你教我武修吧！”
“你为什么突然想修行了？”，左洛微微侧过头不解的问道。
“嗯……我希望有一天能和你一起，并肩而行。”
左洛侧头望向背上的小舟，对着她那翘臀就是拍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傻小舟，武修很苦的，若不是有苦衷，我都是不愿意修的。”
小舟见到左洛这般举动，青稚空灵的脸上顿时起来羞红。
“那就让小舟和你一起承受痛苦吧。”
她说着，然后就报复性的对着左洛的脸颊就是轻轻的咬了一口。
“好啊，小舟，你敢咬我。”
说着左洛放下了她，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小舟空灵的眼睛盯望着他，脸上带着些羞涩，两人实在是贴的太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心跳。
就在此时左洛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他本有意绕开妖域，却不曾想同样的事还是发生了第二次。
他遇见了:紫衣，青璇一，那个曾经在南荒和自己同生共死过的女人，也是牧雨的小姨。
不过她只是面带清冷的瞥来了一眼，便转身离去，左洛也不知她是否认出了自己，因为此时他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容貌。
“好美……”小舟望着青璇一渐渐远去的背影说道。
三天，也不过是漫长人生中的短短瞬间，但只要足够深刻，便会终生难忘……
“小舟你觉得外边怎么样？”，左洛在路上笑着问道。
“ 有你，怎么都是好的。”，小舟趴在左洛背上甜甜的回应着。
“真希望你能一直这样无忧无虑的快乐下去……”，左洛说话的声音中不禁伴随着叹息。
“小舟一直很快乐啊，虽然我忘记了许多，但我什么都懂。”
“傻瓜，那你为什么还要……”，左洛突然欲言又止。
“不需要理由，起码现在挺好的。”
“我若是对你不好呢……”，左洛突然问道。
听到左洛这话，小舟也停顿了一下，然后肯定的说道：“那我应该也没有理由怨你！如果非要有一个人承担错误，便让我来吧……”
“好在我们没有错……”，左洛心情复杂的结束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对于小舟，他有着许多复杂的情感包含在里面：好感，同病相怜的悯，善良，感动，亲切，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喜欢吗？答案是肯定的。正如他和牧雨一样，两人其实算不上有太多的交集，初始时有的也只是好感，再到感动，她的喜欢不是那种自私的，她虽然有些古灵精怪，却很善良，不愿意伤害别人，哪怕关乎自己的命运，喜不喜欢有时仿佛只是隔了一线。
而叶溪呢，他曾试着只把她当做妹妹一般对待，甚至不惜欺骗，但两人都早已经明了彼此在对方心里的位置。没有她也许自己早就死了，二人无论是在苦无岛，还是古岚，都早已经迈出了那一步……
离去南荒路，又是一天，未来的路充斥着未知与不确定，此刻却无比充实……
夜漫漫，人相伴，阴雨绵绵日，树洞掩掩；
野花香，果子甜，相对无言时，却见笑颜。
似知日无多，愿与君结发，止于心见……
那一日她路见踌躇，他回头相望。只是回眸一瞬，四方皆寂。一人至，二人隔。
“鬼面……”，他言道，眼中轻颤，已是知无择……
“你似乎很悠闲？”，鬼面如魅影般站在小舟的身后，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小舟的眼神随即陷入一种迷离的混沌状态。
“不关她的事，放开她！”，左洛恶狠狠的盯望着鬼面道：“你若敢动她一下，杀不死你！我便死给你看！”
鬼面依旧用冷漠的声音说道：“呵呵，威胁我？”
左洛握了握手中的不死鸟羽，想起了当日在古岚源域的事，怒而喝道：“是你先威胁我的！”
鬼面：“你都妥协了不是吗。”
左洛再次把冷漠写在了脸上：“她不是你的棋子，你也没权利这样做！”
鬼面望向小舟再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左洛稍加沉默，冷冷的盯望着鬼面:“这个问题有意义吗？我不也……不知道我是谁！”
鬼面不语，来到小舟面前，似在端详着她的脸，一眼望过：“你很喜欢她？”
“你管的可真宽……”，左洛不答，因为心中不知鬼面想要哪个答案。
鬼面突然用那冰冷的目光盯向左洛说道：“那你是想让她生？还是死。”
“你什么意思……”，听到鬼面的话，左洛的心突然抽了一下，有些失措。
“没什么，只是看透一些实质而已，一个半死之人，活不了多久……”，鬼面声音依旧不参杂任何感情的言道。
“你胡说八道！”，左洛怒斥。
“随你信与不信，她是生是死，也与我无关，不过是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死了又怎么样。”
鬼面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说着，在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半颗黑色棋子一样的东西，又自语道：“埋下这个来试探我，看来你还是知道的太少了……”
“小舟，你醒醒！”，左洛听到鬼面这话心中不禁有些后怕了，他太害怕失去了……
一念过，小舟从混沌中醒来，她盯望了鬼面一眼，面露诧异，随即像是呓语：“奇怪，为什么看见你，我的心有点乱……”
鬼面依旧带着那张鬼面具，透过眼神，看不出喜怒哀乐，对小舟说道：“跟我走吧……”
小舟困惑的望向她，随即摇了摇头，又望向左洛口中说道：“我不想离开南浔哥哥……”
鬼面：“那有你在，他会万劫不复呢？”
小舟沉默，看了看左洛，眼神中显露出不舍与无奈，一瞬间似乎洞悉了不少东西，最后道出：“我跟你走……”
“小舟……”，左洛急忙发声。
“小舟没事。”，她故作笑着，眼神中却少了平时的那种纯净，第一次打断左洛的话，摇头道：“小舟的确不应该出现的，我什么都不会，现在跟着你也只能是累赘……”
“你不是累赘，小舟！你是依赖，是我走下去的希望。她很危险，离开她，回来……”，虽这般言语，左洛却是神情黯然，倍感无奈，明白无法挽回了……
“没事的……”，小舟摇了摇头，微微沉默片刻。又继续说道：“小舟从她的眼神中没有看到对你的恶意，小舟也想帮你……”
左洛沉默不语，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倘若真如鬼面所说，放手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再一次吗？心痛到失声……
“我可以和南浔哥哥单独聊聊吗……“”小舟转身向鬼面问道。
“可以。” ，鬼面语止过后四周景动。这仿佛一切如梦，但在左洛灵识中也多了一些东西，他不知道是什么，但明白肯定和鬼面有关……
源林中，二人相伴而行，落偏隅一角，久久不言……
“小舟……”，当他吐出这两个字后再也说不出话来，眼圈开始泛红……
相视对之，她伸手抹去左洛眼角的泪花，轻声安慰说道：“不要哭……小舟其实并不难过，只是怕有一天会忘记你……如果能在相见，你一定要唤醒我……”
“好……我答应你。”，左洛强止住翻涌的泪水，将那枚握在手中的红羽交给了她。
“总有一天，我会打败她，摆脱未来被掌控的命运……”
“那个人是南宫翎吗？”。小舟低头盯望着手里的红羽问道。
“不是，”，左洛摇头，他想告诉她，自己的心声，自己真正的身世，古岚发生的一些事，却被小舟打断。
“你不用说的……”，小舟摇头：“我相信你，只是有些羡慕。但有你曾说过的，就足够了…… 我始终相信，即使没有那件事，即使我是后来者，我们还是会在一起，我不会比任何人差。遇见你，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前世……前世因生今世果，未来未必不可期。”
小舟说着然后用红羽斩下自己的一缕青丝，交给了左洛手里。似乎意识到了可能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轻笑着对左洛说道：“我相信你，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时我若忆不在，你便拿青丝来寻。若不在，愿你今生可期，有人相伴。愿我……”
葬下青丝魂归念，只求来生好相见。
“别说傻话，你会好好的……”
左洛突然哑然失声痛哭涕零，紧紧的抱着她，无数的泪滴打湿了她的肩头。是最无助的宣泄，知道那天太难，鬼面太强大，这条鸿沟不是靠决心与勇气能填平越过的……
终是曲尽人散，一道虚幻的门出现在了左洛身旁……
离别无声，他回头再相望，好像这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小舟也在看他，示意左洛擦干眼角的泪。
不远处鬼面靠在一棵树上，手指捏看着半颗豆大的黑色种子。似乎对眼前的一幕并不在意，人神又怎么会理会蝼蚁的命运，有的也只会是耻笑吧……
踏过虚无，左洛已是出现在了一片海树巨林之间。脑海里一片混沌，但比起第一次却要好上很多……
“西屿到了吗？”
他心中喃喃自语道，望着手里的青丝，他似乎还能感受到少女的温度，思虑万千。
不过这一切都未持续太长久，青丝在他的手里，就这样凭空消失不见了。
同时万里之外的鬼面手里出现一柄长剑。她盯望着小舟，眼神中带着不满，却并未言语，只是把剑给了她。
“鬼面！”
左洛咬牙切齿！抡起手中月痕对着那一棵棵丈粗的海树挥砍，木屑横飞，碰撞出响声惊起栖息在此的候鸟。
他仍不满的宣泄着体内久久难以平静的怒火。一道源气迸发，“咔嚓”一声，巨树倒下。声音回荡响声回荡在山谷之间……
远处突然传来几道女人嚇斥声：“什么人！竟敢闯入百花阁禁地！”
闻言左洛匿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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