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休说一曲肝肠断，只为人籁不为天
夜里的江南是朦胧的，远处有山，有水，有风，有月…没人知道黑暗中他们隐藏着什么样的故事，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晰，却又异常美丽。
月影婆娑，古渡上，清玄驻足四下远眺，正巧将这世界馈赠的美景尽皆收入了眼中。
不过和美景相同的是，箫音亦是渺茫的，他听见了箫声在山林中回响，却找不到吹奏着的人在哪儿。
刚刚在客栈时，听着箫声是在这渡口传来的，现在到了这渡口，箫声却又像是在那天边的远山处传来的一般了。
“呜……”
此时，那洞箫的最后一缕声音，终是随着淡淡的月光一同，消散于风中，沉浸入了湖底。
“小兄弟，你是在找我么？”
什么，清玄猛然一惊，就算自己听闻箫音，一时思绪杂乱，神思不属，但好歹有着多年的练武底子在，一般人绝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接近自己，更何况其人现在就在背后。
没错，就是背后，刚刚那句话，正是那人在自己身后所说，他甚至能感觉到他吐字时带动的气息。
“不必惊慌，我没有恶意。”
清玄赶忙回头，只看见一平平凡凡的中年人立于自己的身后。
这个平凡却不是说说而已，而是你越是细看，就越会觉得，此人似乎浑身上下最大的特点，就是那平凡，不管是那平凡无奇的长相，亦或是那洗的发白的淡蓝色长袍，都是丢进人群中就找不到的模样。
可是此时此刻，这平平凡凡，就是最大的不平凡所在了。
“敢问阁下是？”
“哦，我么，山野一闲人罢了”
清玄听得此话，知道其人不愿暴露身份，也知趣的不提，只是继续问道
“不知阁下此番突至在下身后，是欲找在下何事？”
而这，也是清玄此刻最关心的。
只见那人淡笑着答到
“我找你，不不不，是你在找我，不是么。”
清玄此时已从之前的惊吓中缓过了神来，再定睛一看，那人手上拿着的一根长管——箫？
莫非，此人就是是那吹箫之人么？
“小兄弟，想必你是被我这箫曲所吸引过来的罢。”
果然！
清玄知道自己倒是错怪了此人了。
只见那人继续淡笑着向清玄道
“山野闲人，闲来无事，胡乱吹奏一曲，倒是让小兄弟见笑了”
此刻也是大致知道了事情始末，清玄也就稍稍放下了点警惕。
答道
“前辈说笑了，前辈于音律之道定然钻研良久，方是刚刚一曲便可令听闻者尽皆勾起心中难忘之悲痛往事，可堪称是那一曲肝肠断，这般若是胡乱吹奏，那世间也无音律大家了。”
没想到那人听完此话却突然笑着摇了起头来。
清玄被他笑的很是茫然，自己虽然对他尚有警惕，但此番话语却是字字出自心扉，又有哪里不对么。
那人也不卖关子，说道
“一曲肝肠断，小兄弟，我见你应是修佛之人吧”
“嗯，前辈并未看错。”
“那你应知相由心生否。”
“这…前辈的意思是？”
只见那人也不答话，只是又拿起了那管洞箫，幽幽的吹了起来。
一听，却是和那之前一样的曲调。
神奇的是，这次清玄明明是看着眼前人吹奏的曲目，那声音却仍是忽远忽近，不可琢磨，当真神乎其迹。
而且再一转念，竟只觉眼前人竟然已身融天地之间，无比自然和谐，仿佛他就该在这儿，也难怪自己之前会把他忽略了去。
清玄哪里不知这是遇见了绝世的高手，自然不肯错过这机缘。
当下立刻静下心来继续听起了这曲儿。
这一静心，未为心所困，竟是真真听出了一点别样的东西，那曲调高昂自乐处，却是乐而不淫，那曲调哀痛婉转处，却是哀而不伤，那曲调缠绵幽怨处，却是怨而不怒！
用那《论语》形容《关雎》之词形容此曲当真是无比合适。
一曲终了，其人仍是久久停留于曲目之间。
之前为此曲勾起了心中的悲伤之情，现在又因此曲，内心却是反而平静了许多…
“前辈此曲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怨而不怒，纵情山水之间，游历四方之外，可谓天籁矣”
只见那人听罢此话后又是笑到
“小兄弟果然甚是有悟性，不过天籁一说，却不敢当，只是人籁而已罢了。”
“人籁？”
“不错，此音不过是我吹动箫管所发，却是人籁”
那人又指了指黑夜之中道
“你且细听。”
清玄只听得清风拂过树林，拂过山岗，拂过大江大湖。
“这是地籁！”
“地籁？”
“不错，而小兄弟所说的天籁，也罢，今日相见，亦是有缘，小兄弟你若是想知道什么是天籁，那就跟我来吧。”
语罢，只见其人双手背于身后，只是轻轻的在树上点着脚步，就飞一般的远去了，也不等清玄片刻，却又像是笃定清玄定会跟来一般。
清玄见状，也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会，也就立马跟了上去。
左右自己此番到此只是散心，去哪不是去。
……
那是一座破破烂烂的集市。
清玄赶了一宿的路，才在清晨来临之际，跟着那人赶到了这儿。
喧闹，杂乱，这是清玄的第一反应。
有人在不停的喊着叫卖，有人在斤斤计较的讨价还价，还有小孩儿到处乱跑，更有小偷，偷偷摸摸的寻找着下手目标。
再一眼看去，那是杂乱无比的地面，烂的菜叶，多的垃圾，还有被打捞上来的鱼儿不甘被捕，扑腾着，溅起一片片的水花，亦是淋在地面之上。
在这呆一天么？
不错，那说要带他看看什么是天籁的人此时却把他一个人扔在了这里，并只令他在这待上满满一天，而且其间要细细看望下，那每个人的神态表情动作等。
只说是时候到了，若是有足够悟性缘法，当知何为天籁。
这般前辈应当不会骗我吧，清玄心道。
既然如此，那么呆上一日到也无妨。
集市上人来人往，三教九流之辈在这儿都能找到，此时就是多了点不同。
多了个想知道什么是天籁的人。
一个进了集市就开始左看右看，四处乱转的小小光头和尚。
鱼腥味，烂菜叶的味道，坏了的水果的味道，各种各样杂乱的味道的一同冲入了清玄的鼻子。
在这，一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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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婆娑，古渡上，清玄驻足四下远眺，正巧将这世界馈赠的美景尽皆收入了眼中。
不过和美景相同的是，箫音亦是渺茫的，他听见了箫声在山林中回响，却找不到吹奏着的人在哪儿。
刚刚在客栈时，听着箫声是在这渡口传来的，现在到了这渡口，箫声却又像是在那天边的远山处传来的一般了。
“呜……”
此时，那洞箫的最后一缕声音，终是随着淡淡的月光一同，消散于风中，沉浸入了湖底。
“小兄弟，你是在找我么？”
什么，清玄猛然一惊，就算自己听闻箫音，一时思绪杂乱，神思不属，但好歹有着多年的练武底子在，一般人绝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接近自己，更何况其人现在就在背后。
没错，就是背后，刚刚那句话，正是那人在自己身后所说，他甚至能感觉到他吐字时带动的气息。
“不必惊慌，我没有恶意。”
清玄赶忙回头，只看见一平平凡凡的中年人立于自己的身后。
这个平凡却不是说说而已，而是你越是细看，就越会觉得，此人似乎浑身上下最大的特点，就是那平凡，不管是那平凡无奇的长相，亦或是那洗的发白的淡蓝色长袍，都是丢进人群中就找不到的模样。
可是此时此刻，这平平凡凡，就是最大的不平凡所在了。
“敢问阁下是？”
“哦，我么，山野一闲人罢了”
清玄听得此话，知道其人不愿暴露身份，也知趣的不提，只是继续问道
“不知阁下此番突至在下身后，是欲找在下何事？”
而这，也是清玄此刻最关心的。
只见那人淡笑着答到
“我找你，不不不，是你在找我，不是么。”
清玄此时已从之前的惊吓中缓过了神来，再定睛一看，那人手上拿着的一根长管——箫？
莫非，此人就是是那吹箫之人么？
“小兄弟，想必你是被我这箫曲所吸引过来的罢。”
果然！
清玄知道自己倒是错怪了此人了。
只见那人继续淡笑着向清玄道
“山野闲人，闲来无事，胡乱吹奏一曲，倒是让小兄弟见笑了”
此刻也是大致知道了事情始末，清玄也就稍稍放下了点警惕。
答道
“前辈说笑了，前辈于音律之道定然钻研良久，方是刚刚一曲便可令听闻者尽皆勾起心中难忘之悲痛往事，可堪称是那一曲肝肠断，这般若是胡乱吹奏，那世间也无音律大家了。”
没想到那人听完此话却突然笑着摇了起头来。
清玄被他笑的很是茫然，自己虽然对他尚有警惕，但此番话语却是字字出自心扉，又有哪里不对么。
那人也不卖关子，说道
“一曲肝肠断，小兄弟，我见你应是修佛之人吧”
“嗯，前辈并未看错。”
“那你应知相由心生否。”
“这…前辈的意思是？”
只见那人也不答话，只是又拿起了那管洞箫，幽幽的吹了起来。
一听，却是和那之前一样的曲调。
神奇的是，这次清玄明明是看着眼前人吹奏的曲目，那声音却仍是忽远忽近，不可琢磨，当真神乎其迹。
而且再一转念，竟只觉眼前人竟然已身融天地之间，无比自然和谐，仿佛他就该在这儿，也难怪自己之前会把他忽略了去。
清玄哪里不知这是遇见了绝世的高手，自然不肯错过这机缘。
当下立刻静下心来继续听起了这曲儿。
这一静心，未为心所困，竟是真真听出了一点别样的东西，那曲调高昂自乐处，却是乐而不淫，那曲调哀痛婉转处，却是哀而不伤，那曲调缠绵幽怨处，却是怨而不怒！
用那《论语》形容《关雎》之词形容此曲当真是无比合适。
一曲终了，其人仍是久久停留于曲目之间。
之前为此曲勾起了心中的悲伤之情，现在又因此曲，内心却是反而平静了许多…
“前辈此曲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怨而不怒，纵情山水之间，游历四方之外，可谓天籁矣”
只见那人听罢此话后又是笑到
“小兄弟果然甚是有悟性，不过天籁一说，却不敢当，只是人籁而已罢了。”
“人籁？”
“不错，此音不过是我吹动箫管所发，却是人籁”
那人又指了指黑夜之中道
“你且细听。”
清玄只听得清风拂过树林，拂过山岗，拂过大江大湖。
“这是地籁！”
“地籁？”
“不错，而小兄弟所说的天籁，也罢，今日相见，亦是有缘，小兄弟你若是想知道什么是天籁，那就跟我来吧。”
语罢，只见其人双手背于身后，只是轻轻的在树上点着脚步，就飞一般的远去了，也不等清玄片刻，却又像是笃定清玄定会跟来一般。
清玄见状，也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会，也就立马跟了上去。
左右自己此番到此只是散心，去哪不是去。
……
那是一座破破烂烂的集市。
清玄赶了一宿的路，才在清晨来临之际，跟着那人赶到了这儿。
喧闹，杂乱，这是清玄的第一反应。
有人在不停的喊着叫卖，有人在斤斤计较的讨价还价，还有小孩儿到处乱跑，更有小偷，偷偷摸摸的寻找着下手目标。
再一眼看去，那是杂乱无比的地面，烂的菜叶，多的垃圾，还有被打捞上来的鱼儿不甘被捕，扑腾着，溅起一片片的水花，亦是淋在地面之上。
在这呆一天么？
不错，那说要带他看看什么是天籁的人此时却把他一个人扔在了这里，并只令他在这待上满满一天，而且其间要细细看望下，那每个人的神态表情动作等。
只说是时候到了，若是有足够悟性缘法，当知何为天籁。
这般前辈应当不会骗我吧，清玄心道。
既然如此，那么呆上一日到也无妨。
集市上人来人往，三教九流之辈在这儿都能找到，此时就是多了点不同。
多了个想知道什么是天籁的人。
一个进了集市就开始左看右看，四处乱转的小小光头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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