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原来寡人也是有疾的
老于的工厂设在房山某村。小贾开车载着王国庆和高麦子一路朝房山进发。本来老于要亲自开车来接王国庆过去，但是被王国庆谢绝了。——这个是金鹰自己的事情，作为被考察对象，老于的心意到了就行了，开车接送那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D城到房山一路都是好风景，悬崖峭壁，水秀山青，令人心旷神怡，但是王国庆他们并没有做丝毫停留，一路直奔老于的工厂。
到达目的地之后，老于和他的助手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宾主互道寒暄之后，老于和助手热情地把王国庆、高麦子、小贾三人迎进厂里。
老于的工厂依山而建，占有数百亩的面积，大约能容纳一千左右的工人。整个工厂是一大堆错综重叠的建筑物：井架、拱门、栈桥、钢筋混凝土的和石头的大厦，有的轻飘飘的，仿佛是一些巨大的水泡，有的整齐匀称，具有朴实的风格与建筑物固有的凝重气魄。在山沟子里，沿着那些荒废了的绞车道，那些堆着乱石、倒着矿车、长满一丛丛蒙着青灰的灌木的绞车道，在峨崖的下圃和上面，在角砾岩堆上，不时出人意料地、零零落落地从淡青的水泥砦后面露出一幢幢小屋。有些房屋屋顶的瓦片已经变黑，有些新建的房子却是浅蓝色的青石瓦，装着明亮的玻璃窗。可见老于这个工厂年头已经很长了。
工厂院子里最显眼的是一根根高高的灯柱。由于潮气和风，烟囱里的烟紧贴在地面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黄橙橙的、叫人窒闷的烟气。透过厂房那半圆形的、肮脏的大窗洞，可以看见无数的滑车和传送带在旋转，人影在这种聒耳的喧嚣以及各种机器的吼声中幢幢移动。
高麦子暗暗皱了皱眉。老于的工厂规模的确很大，可是，工厂的环境却不怎么样。王国庆走了没几步，已经是轻咳了两次。高麦子心想，有些私营老板确实是黑，只要看不到利润的事情，他们是决计不肯去做的！像老于这样的工厂，应该早在整治之列了吧？看他依旧一刻不停地在生产，也不知这个老于费了多大劲去做公关！情愿花钱去公关，也不愿意花钱治理生产环境，也不知道老于怎么想的！
老于看到王国庆戴着口罩还不住咳嗽，连忙把王国庆一行人请到办公室。凭心而论，如果单论生产能力，老于这里还是合格的。金鹰要的是产品，别的问题就让老于自己去处理好了！
在老于的眼里，王国庆、高麦子一行人等就是他的财神爷，所以，老于安排的接待自然是简约而不简单，吃的、用的都是貌似粗陋，实则精致。老于说了，金鹰的老大哥远路风尘地来到鄙厂，辛辛苦苦工作，他作为地主理当略尽地主之谊。
酒足饭饱，小贾以为老于也会安排些唱歌跳舞一类的娱乐，没想到老于却没提这档子事。老于笑着对王国庆说，这里有个地方好得很，最出名的是天然温泉，他已经都安排好了。
王国庆看上去跟老于很熟，王国庆笑嘻嘻地问老于：“老于你去泡吗？”
老于也笑着说：“我也去。”
高麦子心想，医生一直说自己的身体属于宫寒体质，泡一泡也好。
老于带三人来到一处古朴典雅的所在，服务员看到老于，连忙迎了上来：“于老板，四个个贵宾室已经给您安排好了。”
老于笑着招呼王国庆、高麦子和小贾，四名服务生分别领着四人朝贵宾室走去。领着高麦子的是一名女服务生。女服务生把高麦子带到一个房间门口，打开房门，微笑着鞠躬说道：“女士，您请！于老板特意嘱咐过，在这里您可以随意消费，只要您开心就可以！”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高麦子一眼。
高麦子走进去，只见房间里陈设华丽，摆着一张大床，再往前走就是一扇磨砂玻璃门。女服务生推开磨砂玻璃门，只见里面是一个圆形的白色浴池，浴池旁边放着两张床，一张是客人休息用，另一张是搓澡按摩用。浴池的水龙头哗哗地往里放着热水，浴池上面罩着一层腾腾的热气。
女服务生谦卑地说：“女士，热水已经给您放好了，如果需要调水温，您可以随时喊我，也可以自己调。请问，您还需要别的吗？”
高麦子看一眼房间，洗发水、浴液、电吹风、浴巾应有尽有，心想，还会需要什么呢？嘴里就答应道：“暂时不需要了，一会儿有需要了，我再喊你。”
“那好吧！我就在门外等候，随时听您召唤。您可以摁这个按钮喊我。”女服务生说完就走了出去。
高麦子平躺在浴池里，全身的每一个关节都感觉温暖而舒爽。泡了一会儿，高麦子心想，男同志洗澡都比较快，虽说这是泡温泉，但想必他们也不会泡太久了。自己已经泡了半个多小时，该喊女服务生搓澡了。洗完了早点出去，省的王国庆和小贾早出来了还得等自己。
想到这里，高麦子就去摁那个按钮。刚才的女服务生很快就进来了，她礼貌地喊道：“女士，我来了！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您好，我想要搓澡，然后做个按摩。”高麦子客气地说。
“您好，女士，请问搓澡要男技师还是女技师？”女服务生平静地问道。
“女技师。”高麦子答道。
“好的，那么再请问您按摩要男技师还是女技师？”女服务生再次平静地问道。
“女技师。”高麦子感觉自己说出的话跟一颗颗石头子一样没有温度和柔度。
“好的，马上给您安排。请您稍等！”服务生微笑着答应，然后出去了。
听着女服务生关上门，高麦子拿浴巾擦一擦身上的水珠，顺便把身体裹了起来，她半躺在休息的床上等着，心里却翻腾得如同一个只会放鞭炮的小孩第一次看见了原子弹。此时此刻，她才想明白女服务生说的“于老板说了，您可以随意消费”的含义。
高麦子搓澡、按摩完毕后，感觉僵硬酸疼的肩臂好了许多。她想，自己也不用太早出去，就在房间的大床上休息一会儿也不晚。她躺在床上，想到自己小时候看了武侠英雄的故事，就觉得大侠们都不食人间烟火，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原来寡人也是有疾的。
高麦子休息了一会儿，这才从房间出来。老于、王国庆、小贾还没有泡完，高麦子就在大厅沙发上等着。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王国庆、高麦子、小贾才回到D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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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城到房山一路都是好风景，悬崖峭壁，水秀山青，令人心旷神怡，但是王国庆他们并没有做丝毫停留，一路直奔老于的工厂。
到达目的地之后，老于和他的助手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宾主互道寒暄之后，老于和助手热情地把王国庆、高麦子、小贾三人迎进厂里。
老于的工厂依山而建，占有数百亩的面积，大约能容纳一千左右的工人。整个工厂是一大堆错综重叠的建筑物：井架、拱门、栈桥、钢筋混凝土的和石头的大厦，有的轻飘飘的，仿佛是一些巨大的水泡，有的整齐匀称，具有朴实的风格与建筑物固有的凝重气魄。在山沟子里，沿着那些荒废了的绞车道，那些堆着乱石、倒着矿车、长满一丛丛蒙着青灰的灌木的绞车道，在峨崖的下圃和上面，在角砾岩堆上，不时出人意料地、零零落落地从淡青的水泥砦后面露出一幢幢小屋。有些房屋屋顶的瓦片已经变黑，有些新建的房子却是浅蓝色的青石瓦，装着明亮的玻璃窗。可见老于这个工厂年头已经很长了。
工厂院子里最显眼的是一根根高高的灯柱。由于潮气和风，烟囱里的烟紧贴在地面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黄橙橙的、叫人窒闷的烟气。透过厂房那半圆形的、肮脏的大窗洞，可以看见无数的滑车和传送带在旋转，人影在这种聒耳的喧嚣以及各种机器的吼声中幢幢移动。
高麦子暗暗皱了皱眉。老于的工厂规模的确很大，可是，工厂的环境却不怎么样。王国庆走了没几步，已经是轻咳了两次。高麦子心想，有些私营老板确实是黑，只要看不到利润的事情，他们是决计不肯去做的！像老于这样的工厂，应该早在整治之列了吧？看他依旧一刻不停地在生产，也不知这个老于费了多大劲去做公关！情愿花钱去公关，也不愿意花钱治理生产环境，也不知道老于怎么想的！
老于看到王国庆戴着口罩还不住咳嗽，连忙把王国庆一行人请到办公室。凭心而论，如果单论生产能力，老于这里还是合格的。金鹰要的是产品，别的问题就让老于自己去处理好了！
在老于的眼里，王国庆、高麦子一行人等就是他的财神爷，所以，老于安排的接待自然是简约而不简单，吃的、用的都是貌似粗陋，实则精致。老于说了，金鹰的老大哥远路风尘地来到鄙厂，辛辛苦苦工作，他作为地主理当略尽地主之谊。
酒足饭饱，小贾以为老于也会安排些唱歌跳舞一类的娱乐，没想到老于却没提这档子事。老于笑着对王国庆说，这里有个地方好得很，最出名的是天然温泉，他已经都安排好了。
王国庆看上去跟老于很熟，王国庆笑嘻嘻地问老于：“老于你去泡吗？”
老于也笑着说：“我也去。”
高麦子心想，医生一直说自己的身体属于宫寒体质，泡一泡也好。
老于带三人来到一处古朴典雅的所在，服务员看到老于，连忙迎了上来：“于老板，四个个贵宾室已经给您安排好了。”
老于笑着招呼王国庆、高麦子和小贾，四名服务生分别领着四人朝贵宾室走去。领着高麦子的是一名女服务生。女服务生把高麦子带到一个房间门口，打开房门，微笑着鞠躬说道：“女士，您请！于老板特意嘱咐过，在这里您可以随意消费，只要您开心就可以！”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高麦子一眼。
高麦子走进去，只见房间里陈设华丽，摆着一张大床，再往前走就是一扇磨砂玻璃门。女服务生推开磨砂玻璃门，只见里面是一个圆形的白色浴池，浴池旁边放着两张床，一张是客人休息用，另一张是搓澡按摩用。浴池的水龙头哗哗地往里放着热水，浴池上面罩着一层腾腾的热气。
女服务生谦卑地说：“女士，热水已经给您放好了，如果需要调水温，您可以随时喊我，也可以自己调。请问，您还需要别的吗？”
高麦子看一眼房间，洗发水、浴液、电吹风、浴巾应有尽有，心想，还会需要什么呢？嘴里就答应道：“暂时不需要了，一会儿有需要了，我再喊你。”
“那好吧！我就在门外等候，随时听您召唤。您可以摁这个按钮喊我。”女服务生说完就走了出去。
高麦子平躺在浴池里，全身的每一个关节都感觉温暖而舒爽。泡了一会儿，高麦子心想，男同志洗澡都比较快，虽说这是泡温泉，但想必他们也不会泡太久了。自己已经泡了半个多小时，该喊女服务生搓澡了。洗完了早点出去，省的王国庆和小贾早出来了还得等自己。
想到这里，高麦子就去摁那个按钮。刚才的女服务生很快就进来了，她礼貌地喊道：“女士，我来了！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您好，我想要搓澡，然后做个按摩。”高麦子客气地说。
“您好，女士，请问搓澡要男技师还是女技师？”女服务生平静地问道。
“女技师。”高麦子答道。
“好的，那么再请问您按摩要男技师还是女技师？”女服务生再次平静地问道。
“女技师。”高麦子感觉自己说出的话跟一颗颗石头子一样没有温度和柔度。
“好的，马上给您安排。请您稍等！”服务生微笑着答应，然后出去了。
听着女服务生关上门，高麦子拿浴巾擦一擦身上的水珠，顺便把身体裹了起来，她半躺在休息的床上等着，心里却翻腾得如同一个只会放鞭炮的小孩第一次看见了原子弹。此时此刻，她才想明白女服务生说的“于老板说了，您可以随意消费”的含义。
高麦子搓澡、按摩完毕后，感觉僵硬酸疼的肩臂好了许多。她想，自己也不用太早出去，就在房间的大床上休息一会儿也不晚。她躺在床上，想到自己小时候看了武侠英雄的故事，就觉得大侠们都不食人间烟火，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原来寡人也是有疾的。
高麦子休息了一会儿，这才从房间出来。老于、王国庆、小贾还没有泡完，高麦子就在大厅沙发上等着。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王国庆、高麦子、小贾才回到D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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