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世上还是好人多
高麦子接到派出所的电话后，赶到母亲姜素云家里，听母亲一番叙述，才知道母亲是给父亲高松买了治腰疼的药，要给卖药的汇款。
高松的腰疼病是当年做警察的时候落下的。那时候，高松还在乡镇派出所当所长，有一次接到举报，说有人在某村野外的树林里聚众赌博。其实，派出所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到这种举报了，可是，出动人马去抓了好几次，都是人还没到那伙人早就散了，空留下一地的烟头、、矿泉水瓶、方便面桶等各种垃圾，气得高松和同事火冒三丈。今天这次举报比较特别，举报人报告了一个特殊情况，高松这才明白前几次扑空的原因。原来这伙赌徒配备了无线通讯设备，在派出所进村的必由之路上派了暗哨，暗哨专门站在房顶盯着村口，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即发信号给赌头，难怪每次抓赌都不成功。
举报人自告奋勇，说他可以配合派出所行动，只要派出所出警，他可以领着警车从另一条路绕道去树林里抓赌，那条路上没有暗哨，保证不落空。果然，高松和几个同事在此人的带领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设赌的树林。那伙赌徒们一看警察如同从天而降，一下子慌了神。高松大喝一声：“全体蹲下，双手抱头，不许动！”有些胆小的听话地蹲下了，可这是野外，不是室内，一些大胆的赌徒撒腿就跑，这下许多人都跟着作鸟兽散，派出所就算全体出动，也不过三四个人，几个有名的赌徒高松他们也认识，就盯着这几个人追。高松盯着赌头追，赌头在前面飞奔，高松在后面紧追，跑着跑着，跑到了一处断崖边，大概有四米多高，那赌头返回头看看高松，稍一犹豫就跳了下去。高松追到跟前，一丝一毫都没犹豫，也飞身跳了下去。
可惜的是，那赌头才二十几岁，又成天在野外摸爬滚打，跳下去后接着往前跑；而高松毕竟四十来岁了，又是在办公室里呆着的时间多，体质上自然差了一截儿，这一跳，高松闪了腰岔了气，想跑也不能跑，眼睁睁看着那赌头跑远了，才慢慢缓过劲儿来。
也不知是不是那一跳伤到了腰，反正自从那一跳之后，高松就落下了腰疼的毛病，但是医疗条件也不像现在这么好，就是贴贴膏药，或者吃点止疼药缓解一些。再后来就经常发作腰椎间盘突出的病症，把高松折磨得苦不堪言。考虑到做手术的风险太大，所以一直是保守治疗，直到现在高松也经常是直不起腰来。
高麦子听母亲是为了给父亲买药治病，心里的火气消了些。按照母亲的说法，那陈教授卖的药简直就是神药。可是高麦子在网上查过，由于腰椎间盘的特殊结构，决定了一般药物的治疗作用微乎其微，即便用药也只是起到止痛功能，以缓解临床症状为主。而要想根治，就必须摘除了突出的椎间盘。可是，这种手术风险太大了，容易导致神经坏死，引起腰间瘫痪。现在，母亲觉得找到了能根治父亲腰椎间盘突出的灵丹妙药，难怪会深信不疑了。
姜素云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服气地对高麦子说：“这么好的药，你说我到哪里去找？这药都快卖没了，人家那药厂也要停止生产这药了，我不多买些给你爸备着，到时候你让我去哪里找这么好的药？”
高麦子的火刚刚下去一些，听母亲对这所谓的神药如此深信不疑，不由地又有些生气，她忍了忍，没有发作，问道：“是谁说得这药快卖没了？药厂快关了？”
“陈教授啊！人家可是教授，不会骗人的。”姜素云说。
高麦子有点哭笑不得地对母亲说道：“好我的亲妈！既然是这么好的药，他们为什么不抓紧生产？为什么还会停产？为什么大医院把用这种药给大家治病？他们就是忽悠您多买！”
“不可能！”姜素云一扭脸，不高兴地说：“人家忽悠我干嘛！人家陈教授说了，他也是老人，怎么忍心骗老人的钱呢？”
看母亲如此固执，高麦子气得七窍生烟，心想：这也就是自己的妈，要是自己的孩子，真想抽她的屁股！她只好劝说道：“妈，您不能光信外人的话，不信自己闺女的话！那个陈教授，您见过他吗？您怎么知道他不是骗子，一定是教授呢？对了，您这花八万块钱，这是买了多少药啊？”
姜素云举起左手，比划了一下：“五年。我给你爸买了五年的药，这样买还有优惠，正常买这么多得十六万，我这给打了五折呢！”
“那您打算怎么办？这钱还要汇过去吗？”高麦子气哼哼地问道。
“你让我想一想。”看老闺女生气了，姜素云也有点不敢再坚持自己的说法。
高麦子太了解母亲了，母亲是个主意很大的人，她才不会就这么服输认错！想到这儿，她说道：“妈，您不是最相信您那大闺女高谷子的话吗？我现在就给高谷子打电话，您听一听她怎么说！”
高麦子打通高谷子的电话，并打开免提。
高谷子：“麦子，啥事儿？是不是银熙地产存款那事儿？”
高麦子听高谷子提到银熙地产的事，心想让母亲听一听也好，就接着高谷子的话茬说道：“是啊！银熙地产存款是一件事，还有一件别的事，你想先听哪件？”
“那就先说说银熙地产存款的事情吧！我看见都上本地新闻了。”高谷子说。
高麦子心想，正好还发愁怎么跟母亲提这事呢！让母亲经点心也好。就说：“我们同事小顾说了，他妈妈在银熙地产有存款，他说现在就不要想利息了，能拿回本金就非常不错了。”
姜素云听这姐俩说银熙地产存款的时候，不由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只听高谷子又问：“那本金能拿回来吗？我觉得够呛了！”
“小顾说人们现在就争取往回要本金呢！关键是它资金链断了，本金也难要回来呀！”高麦子说着，不易察觉地偷偷瞟了一眼母亲。
姜素云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高麦子只是假装不知，继续跟高谷子聊：“对了，除了这件事，咱家现在还有件事呢！我现在就在咱妈家。”
“你在妈那儿？怎么了？妈那儿有事吗？”高谷子奇怪地问。
“嘿嘿，”高麦子不由地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可不知道，咱妈神通广大着呢！给咱爸找到治腰疼的神药了！吃了这药，咱爸咱妈最少都能活一百岁！”
姜素云听出高麦子语气里的嘲讽，不满地哼了一声，白了高麦子一眼。
高谷子听高麦子这么一说，就猜到怎么回事，但她也不说破，故意假装不知地问：“那敢情好！是什么神药啊？”
高麦子就把电话递到母亲手里，说道：“我让妈自己跟你说吧！省得她怪我说不清楚！”
姜素云跟高谷子说了听收音机，联系上陈教授买药的事情，当然少不了夸这药多么神奇，多么立竿见影！
高谷子一听就炸了：“妈呀！您这是受骗还没够啊！您看看您买的那药，上次买了什么补气药丸，非要我给张宏吃，他吃了没两天头晕脑胀，血压升高，没把他吃死！现在您又给我爸买这破药！您也不想一想，这药要是真的那么好，还会停产吗？应该扩大生产才是啊！他们跟钱有仇吗？再说了，那个陈教授，您见过他？您知道他肯定是教授？不是骗子？您就是不说我也能想到，您买的肯定是激素药，那东西一开始好像管用，时间长了能害死人！”
听到大女儿高谷子也是跟高麦子一样的说辞，姜素云有些犹豫了。她是老了，但她并不是真糊涂，既然孩子们都这样说，难道说这药、这陈教授真有什么问题？
看母亲默不作声，高麦子对高谷子说道：“我也是这么说咱妈的。可是她老人家不信我说的话。咱妈给咱爸买了五年的药，现在就要去银行取上八万块钱给人家打过去呢！这也是人家银行负责任，怀疑老人受骗报警了，派出所通知我我才过来的。”
一听母亲花八万块钱买这个药，高谷子急了：“妈，您那么有钱，舍得给别人怎么舍不得给我们呢？麦子，你一定要制止这件事！”
高麦子问道：“那我怎样制止呢？”高谷子说的其实高麦子也想到了，但因为涉及到钱，她不想高谷子误会自己，她要高谷子自己把这话说出来。
“你现在就带他们去银行吧！我这儿有别的事，实在是走不开。你去了把钱取出来，先存到你的卡上，回头咱们再商量怎么办！反正这钱不能让他们拿着，拿着就瞎花！”
听高谷子这么说，高麦子扭头问姜素云：“妈，您的意见呢？”
姜素云在一旁听着这姐俩的对话，心里一直在盘算着这件事。刚开始高麦子说这事的时候，姜素云是不服气的。后来虽然嘴上服软了，但她心里还在想着哪天再偷偷去银行把钱汇出去。现在听着谷子和麦子的话语，两人说法一致，而且这事儿还真的惊动了派出所，她心里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做法了。
现在听高麦子问自己，姜素云心想不能把俩孩子都给得罪了，就爽快地说道：“那就听你们的吧！把钱取出来，先让麦子存起来。”
既然老母亲同意把那八万块钱取出来让高麦子暂管，高谷子也同意，高麦子就不再犹豫了。挂了电话，高麦子就开车载着高松和姜素云去银行。
虽然经常来母亲家，但是高麦子对这家银行还真不熟悉，一路上全凭母亲姜素云指点。可是，姜素云也不懂交通规则，往往是快到路口的时候才说“该拐弯了”，弄得高麦子来不及变道，只好再前行一段路返回去重走，这样来来回回好几遍，总算到了银行门口。
这家银行是一个不算大的代理点，位于马路绿化带的拐角处。高麦子把车停好，带着高松和姜素云走进营业厅。
大厅里有个负责接待的女性工作人员，大约四十多岁，微黑的面庞上挂着憨厚朴实的笑容。她一看见高松和姜素云，连忙跟里面的人喊道：“主任，上午要汇款的大爷大妈来了！”
一位留着短发、精明强干、身穿工作服的女性迎了出来，姜素云看到她，迎上去说道：“葛主任，这是我三闺女，陪我们来取钱了。”
葛主任微笑着跟高麦子打招呼，高麦子上前一步握住葛主任的手，真诚地说道：“葛主任，太感谢你们了！你们真是尽职尽责、为客户着想的好人啊！”
葛主任连忙说道：“不用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唉，上午大爷大妈来了之后，跟我们的业务员说要取钱、汇款。因为数额较大，老人年纪又都不小了，业务员就报告给我了。”
“是啊，要不是你们及时报警，这钱就保不住了。我妈到现在都不相信那是骗子呢！”高麦子说。
葛主任脸色严肃地对姜素云说道：“大妈，现在这种诈骗太多了，骗子的手段别说是骗老年人，就是年轻人上当受骗的也多着呢！以后切记，只要动钱的事情，一定要跟子女商量！”
姜素云客气地答应了一声。葛主任说：“您二老先坐下稍等，我去安排一下业务员。你们这个特殊情看，也不用拿号了。”然后给高麦子使个眼色。
高麦子跟着葛主任走到一旁的办公室，葛主任笑着说：“您家这两位老人啊，上午可真是让我们难为了，死说活说非要取钱、汇款。我们让他们通知一下子女，他们也不通知，问他们要子女的电话，他们也不给，没办法，我只好就报警了。”
高麦子再次对葛主任表示感谢，葛主任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了，我能看一下您的身份证吗？派出所给我们提供了子女的身份证号，我得核对一下。”
高麦子连声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就把自己的身份证拿出来，双手递给葛主任请她查验。
葛主任查验了身份证之后，说道：“我有个小小建议，老人岁数大了，现在各种骗子又多，什么集资的、卖保健品的，简直是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啊！有些经济上的事情你们子女要管起来，不能由着他们折腾！比如上了万的钱财，你们就给管着，给他们生活费和足够的零花钱就可以了。”
高麦子笑了笑说：“葛主任，我妈的主意大，我们也没法。要是我们替他们把钱管起来，我妈得气死！还是要多谢您今天帮我们挽回了损失！”
有葛主任打了招呼，事情办得挺顺利，姜素云把那差点被骗走的八万块钱取出来，放到了高麦子的卡上。
高麦子不由感叹：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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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松的腰疼病是当年做警察的时候落下的。那时候，高松还在乡镇派出所当所长，有一次接到举报，说有人在某村野外的树林里聚众赌博。其实，派出所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到这种举报了，可是，出动人马去抓了好几次，都是人还没到那伙人早就散了，空留下一地的烟头、、矿泉水瓶、方便面桶等各种垃圾，气得高松和同事火冒三丈。今天这次举报比较特别，举报人报告了一个特殊情况，高松这才明白前几次扑空的原因。原来这伙赌徒配备了无线通讯设备，在派出所进村的必由之路上派了暗哨，暗哨专门站在房顶盯着村口，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即发信号给赌头，难怪每次抓赌都不成功。
举报人自告奋勇，说他可以配合派出所行动，只要派出所出警，他可以领着警车从另一条路绕道去树林里抓赌，那条路上没有暗哨，保证不落空。果然，高松和几个同事在此人的带领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设赌的树林。那伙赌徒们一看警察如同从天而降，一下子慌了神。高松大喝一声：“全体蹲下，双手抱头，不许动！”有些胆小的听话地蹲下了，可这是野外，不是室内，一些大胆的赌徒撒腿就跑，这下许多人都跟着作鸟兽散，派出所就算全体出动，也不过三四个人，几个有名的赌徒高松他们也认识，就盯着这几个人追。高松盯着赌头追，赌头在前面飞奔，高松在后面紧追，跑着跑着，跑到了一处断崖边，大概有四米多高，那赌头返回头看看高松，稍一犹豫就跳了下去。高松追到跟前，一丝一毫都没犹豫，也飞身跳了下去。
可惜的是，那赌头才二十几岁，又成天在野外摸爬滚打，跳下去后接着往前跑；而高松毕竟四十来岁了，又是在办公室里呆着的时间多，体质上自然差了一截儿，这一跳，高松闪了腰岔了气，想跑也不能跑，眼睁睁看着那赌头跑远了，才慢慢缓过劲儿来。
也不知是不是那一跳伤到了腰，反正自从那一跳之后，高松就落下了腰疼的毛病，但是医疗条件也不像现在这么好，就是贴贴膏药，或者吃点止疼药缓解一些。再后来就经常发作腰椎间盘突出的病症，把高松折磨得苦不堪言。考虑到做手术的风险太大，所以一直是保守治疗，直到现在高松也经常是直不起腰来。
高麦子听母亲是为了给父亲买药治病，心里的火气消了些。按照母亲的说法，那陈教授卖的药简直就是神药。可是高麦子在网上查过，由于腰椎间盘的特殊结构，决定了一般药物的治疗作用微乎其微，即便用药也只是起到止痛功能，以缓解临床症状为主。而要想根治，就必须摘除了突出的椎间盘。可是，这种手术风险太大了，容易导致神经坏死，引起腰间瘫痪。现在，母亲觉得找到了能根治父亲腰椎间盘突出的灵丹妙药，难怪会深信不疑了。
姜素云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服气地对高麦子说：“这么好的药，你说我到哪里去找？这药都快卖没了，人家那药厂也要停止生产这药了，我不多买些给你爸备着，到时候你让我去哪里找这么好的药？”
高麦子的火刚刚下去一些，听母亲对这所谓的神药如此深信不疑，不由地又有些生气，她忍了忍，没有发作，问道：“是谁说得这药快卖没了？药厂快关了？”
“陈教授啊！人家可是教授，不会骗人的。”姜素云说。
高麦子有点哭笑不得地对母亲说道：“好我的亲妈！既然是这么好的药，他们为什么不抓紧生产？为什么还会停产？为什么大医院把用这种药给大家治病？他们就是忽悠您多买！”
“不可能！”姜素云一扭脸，不高兴地说：“人家忽悠我干嘛！人家陈教授说了，他也是老人，怎么忍心骗老人的钱呢？”
看母亲如此固执，高麦子气得七窍生烟，心想：这也就是自己的妈，要是自己的孩子，真想抽她的屁股！她只好劝说道：“妈，您不能光信外人的话，不信自己闺女的话！那个陈教授，您见过他吗？您怎么知道他不是骗子，一定是教授呢？对了，您这花八万块钱，这是买了多少药啊？”
姜素云举起左手，比划了一下：“五年。我给你爸买了五年的药，这样买还有优惠，正常买这么多得十六万，我这给打了五折呢！”
“那您打算怎么办？这钱还要汇过去吗？”高麦子气哼哼地问道。
“你让我想一想。”看老闺女生气了，姜素云也有点不敢再坚持自己的说法。
高麦子太了解母亲了，母亲是个主意很大的人，她才不会就这么服输认错！想到这儿，她说道：“妈，您不是最相信您那大闺女高谷子的话吗？我现在就给高谷子打电话，您听一听她怎么说！”
高麦子打通高谷子的电话，并打开免提。
高谷子：“麦子，啥事儿？是不是银熙地产存款那事儿？”
高麦子听高谷子提到银熙地产的事，心想让母亲听一听也好，就接着高谷子的话茬说道：“是啊！银熙地产存款是一件事，还有一件别的事，你想先听哪件？”
“那就先说说银熙地产存款的事情吧！我看见都上本地新闻了。”高谷子说。
高麦子心想，正好还发愁怎么跟母亲提这事呢！让母亲经点心也好。就说：“我们同事小顾说了，他妈妈在银熙地产有存款，他说现在就不要想利息了，能拿回本金就非常不错了。”
姜素云听这姐俩说银熙地产存款的时候，不由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只听高谷子又问：“那本金能拿回来吗？我觉得够呛了！”
“小顾说人们现在就争取往回要本金呢！关键是它资金链断了，本金也难要回来呀！”高麦子说着，不易察觉地偷偷瞟了一眼母亲。
姜素云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高麦子只是假装不知，继续跟高谷子聊：“对了，除了这件事，咱家现在还有件事呢！我现在就在咱妈家。”
“你在妈那儿？怎么了？妈那儿有事吗？”高谷子奇怪地问。
“嘿嘿，”高麦子不由地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可不知道，咱妈神通广大着呢！给咱爸找到治腰疼的神药了！吃了这药，咱爸咱妈最少都能活一百岁！”
姜素云听出高麦子语气里的嘲讽，不满地哼了一声，白了高麦子一眼。
高谷子听高麦子这么一说，就猜到怎么回事，但她也不说破，故意假装不知地问：“那敢情好！是什么神药啊？”
高麦子就把电话递到母亲手里，说道：“我让妈自己跟你说吧！省得她怪我说不清楚！”
姜素云跟高谷子说了听收音机，联系上陈教授买药的事情，当然少不了夸这药多么神奇，多么立竿见影！
高谷子一听就炸了：“妈呀！您这是受骗还没够啊！您看看您买的那药，上次买了什么补气药丸，非要我给张宏吃，他吃了没两天头晕脑胀，血压升高，没把他吃死！现在您又给我爸买这破药！您也不想一想，这药要是真的那么好，还会停产吗？应该扩大生产才是啊！他们跟钱有仇吗？再说了，那个陈教授，您见过他？您知道他肯定是教授？不是骗子？您就是不说我也能想到，您买的肯定是激素药，那东西一开始好像管用，时间长了能害死人！”
听到大女儿高谷子也是跟高麦子一样的说辞，姜素云有些犹豫了。她是老了，但她并不是真糊涂，既然孩子们都这样说，难道说这药、这陈教授真有什么问题？
看母亲默不作声，高麦子对高谷子说道：“我也是这么说咱妈的。可是她老人家不信我说的话。咱妈给咱爸买了五年的药，现在就要去银行取上八万块钱给人家打过去呢！这也是人家银行负责任，怀疑老人受骗报警了，派出所通知我我才过来的。”
一听母亲花八万块钱买这个药，高谷子急了：“妈，您那么有钱，舍得给别人怎么舍不得给我们呢？麦子，你一定要制止这件事！”
高麦子问道：“那我怎样制止呢？”高谷子说的其实高麦子也想到了，但因为涉及到钱，她不想高谷子误会自己，她要高谷子自己把这话说出来。
“你现在就带他们去银行吧！我这儿有别的事，实在是走不开。你去了把钱取出来，先存到你的卡上，回头咱们再商量怎么办！反正这钱不能让他们拿着，拿着就瞎花！”
听高谷子这么说，高麦子扭头问姜素云：“妈，您的意见呢？”
姜素云在一旁听着这姐俩的对话，心里一直在盘算着这件事。刚开始高麦子说这事的时候，姜素云是不服气的。后来虽然嘴上服软了，但她心里还在想着哪天再偷偷去银行把钱汇出去。现在听着谷子和麦子的话语，两人说法一致，而且这事儿还真的惊动了派出所，她心里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做法了。
现在听高麦子问自己，姜素云心想不能把俩孩子都给得罪了，就爽快地说道：“那就听你们的吧！把钱取出来，先让麦子存起来。”
既然老母亲同意把那八万块钱取出来让高麦子暂管，高谷子也同意，高麦子就不再犹豫了。挂了电话，高麦子就开车载着高松和姜素云去银行。
虽然经常来母亲家，但是高麦子对这家银行还真不熟悉，一路上全凭母亲姜素云指点。可是，姜素云也不懂交通规则，往往是快到路口的时候才说“该拐弯了”，弄得高麦子来不及变道，只好再前行一段路返回去重走，这样来来回回好几遍，总算到了银行门口。
这家银行是一个不算大的代理点，位于马路绿化带的拐角处。高麦子把车停好，带着高松和姜素云走进营业厅。
大厅里有个负责接待的女性工作人员，大约四十多岁，微黑的面庞上挂着憨厚朴实的笑容。她一看见高松和姜素云，连忙跟里面的人喊道：“主任，上午要汇款的大爷大妈来了！”
一位留着短发、精明强干、身穿工作服的女性迎了出来，姜素云看到她，迎上去说道：“葛主任，这是我三闺女，陪我们来取钱了。”
葛主任微笑着跟高麦子打招呼，高麦子上前一步握住葛主任的手，真诚地说道：“葛主任，太感谢你们了！你们真是尽职尽责、为客户着想的好人啊！”
葛主任连忙说道：“不用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唉，上午大爷大妈来了之后，跟我们的业务员说要取钱、汇款。因为数额较大，老人年纪又都不小了，业务员就报告给我了。”
“是啊，要不是你们及时报警，这钱就保不住了。我妈到现在都不相信那是骗子呢！”高麦子说。
葛主任脸色严肃地对姜素云说道：“大妈，现在这种诈骗太多了，骗子的手段别说是骗老年人，就是年轻人上当受骗的也多着呢！以后切记，只要动钱的事情，一定要跟子女商量！”
姜素云客气地答应了一声。葛主任说：“您二老先坐下稍等，我去安排一下业务员。你们这个特殊情看，也不用拿号了。”然后给高麦子使个眼色。
高麦子跟着葛主任走到一旁的办公室，葛主任笑着说：“您家这两位老人啊，上午可真是让我们难为了，死说活说非要取钱、汇款。我们让他们通知一下子女，他们也不通知，问他们要子女的电话，他们也不给，没办法，我只好就报警了。”
高麦子再次对葛主任表示感谢，葛主任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了，我能看一下您的身份证吗？派出所给我们提供了子女的身份证号，我得核对一下。”
高麦子连声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就把自己的身份证拿出来，双手递给葛主任请她查验。
葛主任查验了身份证之后，说道：“我有个小小建议，老人岁数大了，现在各种骗子又多，什么集资的、卖保健品的，简直是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啊！有些经济上的事情你们子女要管起来，不能由着他们折腾！比如上了万的钱财，你们就给管着，给他们生活费和足够的零花钱就可以了。”
高麦子笑了笑说：“葛主任，我妈的主意大，我们也没法。要是我们替他们把钱管起来，我妈得气死！还是要多谢您今天帮我们挽回了损失！”
有葛主任打了招呼，事情办得挺顺利，姜素云把那差点被骗走的八万块钱取出来，放到了高麦子的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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