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云里雾里难说清
5且不说林大可找刘国庆打听陆豪的事，麦子自从接了萱子的电话，也是忧心如焚。
那天麦子在电话里劝萱子对严华不要期望太高，还说了一堆貌似冠冕堂皇的理由，目的无非是不想姐姐万一失望之后太伤心。其实麦子自己心底也是存着一丝希冀，同时她还想，自己在D城，如果真的需要找严华帮忙，那这事就由自己来做，省得姐姐来回跑。
麦子心中的严华，是一个有才、有貌、有担当、有魄力的好男人。人家说了，男人有三喜：升官发财死老婆，这话听着恶毒，可也折射出当代某些人扭曲的价值观。严华升官了，围着他献殷勤、抢着往身边贴的女人应该也不会少，但人家两口子的感情看上去是那么和谐恩爱！不说别的，思群和严华结婚这么多年，也没生个孩子，可严华对思群照样相敬如宾！一般人能做到吗？
正因为如此，当麦子得知严华最终没有给姐姐回电话之后，不由地很是失望。
现在是上午的十点半，麦子已经工作了两个半小时。处理完手头一些紧急的事务，她以手支颐，想着姐姐家的事情发呆。
有人敲门，麦子喊了声进来。
来人是业务室的张艳。张艳三十多岁，是个爱打扮的时髦女子，她老公在市检察院当院长，家里的经济条件自然不差，所以，张艳的服饰打扮一向是金鹰公司最时尚的。她还是个没心机爱吃醋的女人。人家知道她这毛病，就故意逗她：“小张，昨晚上跟你老公逛商场了吧？我看你们上电梯上二楼，喊了你一声你没应。”这下可不得了，张艳立马请假去找她老公，非要分辨个一清二楚。倘若有什么小道消息让张艳知道了，她是一会儿也藏不住，见人就说，最后还要叮嘱“谁也别跟谁讲”。
她来找麦子申领碳素笔和计算器。
麦子让张艳做了登记，然后拿出笔和计算器给她。她知道张艳健谈，打开话匣子就没完没了，而她现在正心烦着呢！所以，麦子只是例行公事，也不多说话。
张艳拿了东西，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斜睨着麦子，欲言又止。麦子看张艳这样子，只得敷衍一句：“有事？”
张艳神秘地拉一下麦子的手，又去把办公室门掩上，说：“你知道吗？出大事了！”
麦子心里有些厌恶，可毕竟是同事，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但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应答这样的对话，只是勉强微笑着看着张艳，等她往下说。
张艳说，昨天听见她老公跟检察院老孟打电话，这次严够呛，苏部长不在位了，谁还保他？
“‘严’是哪个？”麦子问道，旋即就明白这个“严”就是严华，D城的领导，姓严的也就严华一个。可是，怎么还说到苏部长了呢？
看麦子一脸迷惑，张艳更来劲了：“就是严华呀！你不知道吧？苏部长就是省委统战部的苏XX，去年不是退了吗？”
确认了是严华的事，麦子不由地关切起来。
“严市长娶得是苏部长的外甥女。苏部长从小家里就很穷，是他姐姐供他读完大学的，后来他参加工作，步步高升，他姐姐却去世了，留下一个闺女，苏部长就当亲闺女养着。”原来这样，麦子恍然大悟。
“不过，听说严市长一开始并不知道刘思群的舅舅是大官，两人要结婚的时候才知道的。要说到这点，严市长真是这个！”张艳说着，竖了竖大拇指。
麦子故作无知地说：“他是市长，谁还能整的了他呀？”
张艳一副不屑的模样，学着她老公说她的语气说：“嗨，这你就不懂了。强中自有强中手，听说他的对手也很强呢，也是个副市长，两人争当正市长，可是人家的靠山比严华的厉害。听说就这人整了严华的黑材料，上面正查呢！”
“哦，”麦子没有再问，她知道，张艳所知也就这些了。
出门的时候，张艳一再叮嘱麦子：“你可别乱说啊。”
张艳走后，麦子关上门，心里乱哄哄的。
姐夫陆豪被带走，本指着从严华这打听消息，谁知道严华也有了麻烦！
她想给思群打个电话，又一想，这个时候，思群的电话也未必正常，还是不打为上。想到这里，她忽然明白，为何严华没给萱子回话。
她想起自己有个高中同学邱东艳，在省法院工作，两人以前关系不错，就想跟邱冬艳了解一下情况。
邱冬艳打听到了一些细节。
原来，严华的战友在云东开矿，这个矿发生了严重的矿难。当时这个矿一些手续是严华帮助老战友，找到苏部长以前一个手下办理的。因为矿难及其严重，牵连到了许多人，追根溯源，居然从云东追到了山南的D城！严华自然也难逃其咎。
知道是这么一桩事情，麦子不禁感叹世事无常！平时只看着当官的风风光光，却不知风光和风险并存！人家说，有多大权力，就有多大责任，看来一点不假！
她又想起大姐那个战友张万虎，也是云东煤老板，就给大姐打电话，想着会不会张万虎知道一些具体情形。
不一会儿，大姐电话回了过来，很生气地说：“麦子，不是姐不给你问，那家伙关机呢！等他开机了我问他。”
麦子开玩笑地说：“姐，他干嘛关机呢？不会是他的矿出事吧？他可别跑了。”
谷子笑着说：“怎么回呢？他可是个福将。”
其实，出事的就是张万虎的张家堡矿。
张家堡矿坐落在阳武山中，跟云东很多煤矿一样，这里煤层浅，煤质好，前面说了，张万虎跟着这矿发了大财。
但是，张万虎骨子里的农民意识根深蒂固，尤其是代他管理煤矿的弟弟张二。——矿上的设备本身都很陈旧了，更新换代迫在眉睫，已经接二连三地出现了几起大大小小的事故，都被张万虎拿钱砸了，平安度过。
换做一般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赶紧想办法整改，唯恐再出什么乱子，可是张万虎包括他的兄弟，都太大胆了！
矿井的缆绳用了很久，早就该换了。这种缆绳一根要一万多元。材料员、安检员多次提醒，却没有人过问这事儿。
再催的急了，张二眼珠子一瞪：“我的矿还是你的矿？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人家也不敢再多说。
连日来，安检员为缆绳的事儿捏着一把汗，每一天平安度过，安检员都要长吁一口气。
终于，那天还是出事了。
缆绳噌地断开，十六名矿工被摔出来，眼睁睁看着拉煤的小车撞了上去，将六人碾成血糊糊的一片！
事件的性质非常恶劣！
一开始张万虎还想像对待上次那两个被砸死的矿工那样，出些钱给死者家属了事。却不料电视台曝光了这事，死者家属闹得更欢。张万虎不得不增加赔偿额度。谁知早先死的那两人的家属又不干了，要求增加他们的赔偿费。这一折腾，矿难的事情终于包不住。中央指示省里严查。
省里的调查组不是吃干饭的。接到指令后，紧锣密鼓，披挂上阵，一道手续一道手续地查，一个人一个人地过筛子。这样，自然查到那一道严华帮忙办理的手续。张万虎也实话实说，这一下，牵连到了邻省的严华。
严华被查，有一个人高了兴。这人是同为D城副市长的孙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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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麦子在电话里劝萱子对严华不要期望太高，还说了一堆貌似冠冕堂皇的理由，目的无非是不想姐姐万一失望之后太伤心。其实麦子自己心底也是存着一丝希冀，同时她还想，自己在D城，如果真的需要找严华帮忙，那这事就由自己来做，省得姐姐来回跑。
麦子心中的严华，是一个有才、有貌、有担当、有魄力的好男人。人家说了，男人有三喜：升官发财死老婆，这话听着恶毒，可也折射出当代某些人扭曲的价值观。严华升官了，围着他献殷勤、抢着往身边贴的女人应该也不会少，但人家两口子的感情看上去是那么和谐恩爱！不说别的，思群和严华结婚这么多年，也没生个孩子，可严华对思群照样相敬如宾！一般人能做到吗？
正因为如此，当麦子得知严华最终没有给姐姐回电话之后，不由地很是失望。
现在是上午的十点半，麦子已经工作了两个半小时。处理完手头一些紧急的事务，她以手支颐，想着姐姐家的事情发呆。
有人敲门，麦子喊了声进来。
来人是业务室的张艳。张艳三十多岁，是个爱打扮的时髦女子，她老公在市检察院当院长，家里的经济条件自然不差，所以，张艳的服饰打扮一向是金鹰公司最时尚的。她还是个没心机爱吃醋的女人。人家知道她这毛病，就故意逗她：“小张，昨晚上跟你老公逛商场了吧？我看你们上电梯上二楼，喊了你一声你没应。”这下可不得了，张艳立马请假去找她老公，非要分辨个一清二楚。倘若有什么小道消息让张艳知道了，她是一会儿也藏不住，见人就说，最后还要叮嘱“谁也别跟谁讲”。
她来找麦子申领碳素笔和计算器。
麦子让张艳做了登记，然后拿出笔和计算器给她。她知道张艳健谈，打开话匣子就没完没了，而她现在正心烦着呢！所以，麦子只是例行公事，也不多说话。
张艳拿了东西，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斜睨着麦子，欲言又止。麦子看张艳这样子，只得敷衍一句：“有事？”
张艳神秘地拉一下麦子的手，又去把办公室门掩上，说：“你知道吗？出大事了！”
麦子心里有些厌恶，可毕竟是同事，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但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应答这样的对话，只是勉强微笑着看着张艳，等她往下说。
张艳说，昨天听见她老公跟检察院老孟打电话，这次严够呛，苏部长不在位了，谁还保他？
“‘严’是哪个？”麦子问道，旋即就明白这个“严”就是严华，D城的领导，姓严的也就严华一个。可是，怎么还说到苏部长了呢？
看麦子一脸迷惑，张艳更来劲了：“就是严华呀！你不知道吧？苏部长就是省委统战部的苏XX，去年不是退了吗？”
确认了是严华的事，麦子不由地关切起来。
“严市长娶得是苏部长的外甥女。苏部长从小家里就很穷，是他姐姐供他读完大学的，后来他参加工作，步步高升，他姐姐却去世了，留下一个闺女，苏部长就当亲闺女养着。”原来这样，麦子恍然大悟。
“不过，听说严市长一开始并不知道刘思群的舅舅是大官，两人要结婚的时候才知道的。要说到这点，严市长真是这个！”张艳说着，竖了竖大拇指。
麦子故作无知地说：“他是市长，谁还能整的了他呀？”
张艳一副不屑的模样，学着她老公说她的语气说：“嗨，这你就不懂了。强中自有强中手，听说他的对手也很强呢，也是个副市长，两人争当正市长，可是人家的靠山比严华的厉害。听说就这人整了严华的黑材料，上面正查呢！”
“哦，”麦子没有再问，她知道，张艳所知也就这些了。
出门的时候，张艳一再叮嘱麦子：“你可别乱说啊。”
张艳走后，麦子关上门，心里乱哄哄的。
姐夫陆豪被带走，本指着从严华这打听消息，谁知道严华也有了麻烦！
她想给思群打个电话，又一想，这个时候，思群的电话也未必正常，还是不打为上。想到这里，她忽然明白，为何严华没给萱子回话。
她想起自己有个高中同学邱东艳，在省法院工作，两人以前关系不错，就想跟邱冬艳了解一下情况。
邱冬艳打听到了一些细节。
原来，严华的战友在云东开矿，这个矿发生了严重的矿难。当时这个矿一些手续是严华帮助老战友，找到苏部长以前一个手下办理的。因为矿难及其严重，牵连到了许多人，追根溯源，居然从云东追到了山南的D城！严华自然也难逃其咎。
知道是这么一桩事情，麦子不禁感叹世事无常！平时只看着当官的风风光光，却不知风光和风险并存！人家说，有多大权力，就有多大责任，看来一点不假！
她又想起大姐那个战友张万虎，也是云东煤老板，就给大姐打电话，想着会不会张万虎知道一些具体情形。
不一会儿，大姐电话回了过来，很生气地说：“麦子，不是姐不给你问，那家伙关机呢！等他开机了我问他。”
麦子开玩笑地说：“姐，他干嘛关机呢？不会是他的矿出事吧？他可别跑了。”
谷子笑着说：“怎么回呢？他可是个福将。”
其实，出事的就是张万虎的张家堡矿。
张家堡矿坐落在阳武山中，跟云东很多煤矿一样，这里煤层浅，煤质好，前面说了，张万虎跟着这矿发了大财。
但是，张万虎骨子里的农民意识根深蒂固，尤其是代他管理煤矿的弟弟张二。——矿上的设备本身都很陈旧了，更新换代迫在眉睫，已经接二连三地出现了几起大大小小的事故，都被张万虎拿钱砸了，平安度过。
换做一般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赶紧想办法整改，唯恐再出什么乱子，可是张万虎包括他的兄弟，都太大胆了！
矿井的缆绳用了很久，早就该换了。这种缆绳一根要一万多元。材料员、安检员多次提醒，却没有人过问这事儿。
再催的急了，张二眼珠子一瞪：“我的矿还是你的矿？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人家也不敢再多说。
连日来，安检员为缆绳的事儿捏着一把汗，每一天平安度过，安检员都要长吁一口气。
终于，那天还是出事了。
缆绳噌地断开，十六名矿工被摔出来，眼睁睁看着拉煤的小车撞了上去，将六人碾成血糊糊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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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张万虎还想像对待上次那两个被砸死的矿工那样，出些钱给死者家属了事。却不料电视台曝光了这事，死者家属闹得更欢。张万虎不得不增加赔偿额度。谁知早先死的那两人的家属又不干了，要求增加他们的赔偿费。这一折腾，矿难的事情终于包不住。中央指示省里严查。
省里的调查组不是吃干饭的。接到指令后，紧锣密鼓，披挂上阵，一道手续一道手续地查，一个人一个人地过筛子。这样，自然查到那一道严华帮忙办理的手续。张万虎也实话实说，这一下，牵连到了邻省的严华。
严华被查，有一个人高了兴。这人是同为D城副市长的孙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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