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道是无情（下）
有了运功逼毒和汤药针灸的多重作用，呼延王爷没过几天就康复了。南清宫帮了大忙，自然是要答谢的。呼延王爷本想在府中大设宴席，又顾及紫冰，一时没了主意便跟八王商量。
八王道：“哪里用的上答谢。这样，我设个宴席，请你们来聚聚。咱们几家好久没聚了。”
呼延王爷见也没有更好的安排，也就答应了：“那王爷费心了。”
南清宫家宴这天，燕王府、呼延王府几家人在京城的基本都来了。今年节气早，正月未出，已经有了春季的绿意。筵席设在离清逸斋不远的空旷草坪上。一片欢声笑语。
离此不远的紫冰却不闻窗外事，安然自处。她早前就跟八王夫妇说过，她是不参加的。八王夫妇发现紫冰此次回来，不愿与人多说一句话，更别说相处应酬了，也就只能随了她去。
筵席上，宾主尽欢。酒过三巡，下人来报：“呼延王府的少夫人来了。”
梅影在侧，云祥凑在云龙耳边嘀咕一句：“她来做什么？”
云龙没说话，兀自饮酒。
彩霞盛装而来，向大家施礼笑道：“打扰大家雅兴，望请恕罪。奴家有事来向夫君请命。”没等主人回答，彩霞就走到云龙跟前：“夫君，我有点事，你过来一下。”
云龙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环视大家，起身随她过去了。众人继续觥筹交错，笑声连天。
待再看到云龙时，众人的笑容霎时间僵在了脸上。彩霞用刀架在云龙脖子上，云龙却无还手之力。
云祥心里奇怪：以哥哥的功夫，怎么就轻易被制服了呢？别不是又做什么戏吧？
正想着，彩霞已胁迫云龙挪过来，冷笑道：“我已经趁他不备，点了他的穴道。”
云祥大喝一声：“你要做什么？”
八王在桌下扯扯菊若的衣袖，用手指指清逸斋方向。
呼延王爷大为光火：“彩霞，你闹得还不够吗？到底要干什么？”
彩霞冷冷地说：“干什么？报仇！”
呼延王爷、八王都是不怕动武的，喝斥她放人。祺瑞也赶紧调兵过来。
彩霞大怒：“你们统统退后，否则我就杀了他。他可不是平时的云龙了，我杀死他易如反掌。”
“我告诉你，这是在南清宫，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八王站起身，掷地有声地说。
“哼，我来——就没想活着。大不了和他同归于尽。”彩霞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八王爷，他要是死了，你那个妹妹可得心疼！哈哈……哈哈哈哈……叫紫冰来！”
从侧边传来一句：“找我何事？”
彩霞恨声点点地说：“是你，是你害了我一生的幸福。还害了郡主。我要你付出代价！”
紫冰不解：“谁是郡主？”
“萧唤雨郡主，就是南清宫的三夫人！”
几家都是近亲，一听当初的高唤雨居然是辽国的郡主，都不寒而栗。
云祥恍然大悟：“你是辽国人。当年是你们换了陈将军的女儿？”
“是。我叫耶律彩霞，是大将军耶律赤丹的女儿。我阿爹死在你们宋人手里。我处心积虑地嫁给你们宋人，就是要报仇！”
说着，耶律彩霞又把架在云龙脖子上的刀逼近了些：“紫冰，我尤其恨你！有多少次让我动手，我都对自己说：如果云龙对我好一点，我就不报仇了。可惜啊……我太傻了，白白耽误了时机。还连累的萧郡主。”耶律彩霞发疯似的狂吼道：“我做梦都想杀了你！”
紫冰依旧淡淡道：“你想杀我，我就站在这里。你又何必架着他呢？”
“哼，哼——你心疼了？他死了你就得痛苦一辈子。我就是要你痛苦！”耶律彩霞的刀已经在云龙的脖子上划出了血。
紫冰笑的云淡风轻：“少夫人，我劝你最好明白点。你们是夫妻，你杀他与我何干？”
“你不用装，我知道你舍不得他死！”
“是吗？”紫冰扬眉一笑，“哦，你要找的是紫冰，不是我。”见彩霞略有迟疑，紫冰又撂出一句话：“不信咱们打个赌，看看谁，更在意他？”
“你——”彩霞有点慌神。
紫冰往前走了几步，侧着头看看，笑道：“少夫人，你的刀最好再往上挪挪。那样更容易要他的命。”
彩霞手抖了一下。呼延王爷看出她心慌，操起一旁的兵器上前过来。
彩霞强压着心乱，冲众人吼道：“都退后！否则我立马杀了他。父亲大人，你不怕再中一次毒吗？”
“是你？”云祥愤恨道。
“不是她。”呼延王爷手中的长枪虽指向彩霞，却道：“是个男的。我跟他交了手。”
“那是我们北院的萧将军。”
原来那天晚上，辽国的萧将军趁夜深人静来见彩霞：“明天正月二十，开封府就要开印办案了。年前那桩案子，你想办法，把疑点引到呼延兄弟身上。”
彩霞不肯。萧将军怒道：“糊涂！不把他们拉下水，就没安生日子过。”
“两国不是议和了吗？为什么还要？”彩霞辩白道。
“我主太仁慈。太后去世后，怕长久皇上会降不住大宋。正好有这个机会……”萧将军是萧唤雨的哥哥，嘴上说着为大辽，更多的是伺机为妹妹报仇。他虽无确切的证据，可呼延兄弟积极参与了八王妃的营救，自然是脱不了干系的。
萧将军怕彩霞看出他的私心，先下手为强道：“彩霞，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你不要忘了，让你嫁给他，就是让你来报仇的！”萧将军俯下身凑近彩霞的耳朵说了一句：“你还想见到你阿娘，还要你的小妹妹吗？”
彩霞知道这是要挟，瘫坐在地上。萧将军准备潜出府去时，竟碰上了呼延王爷。两人交了手，萧将军使暗器伤了呼延王爷，又怕被人发现走不脱，就把呼延王爷就近拖进了屋里，方才伺机脱身。
这些内情都是众人所不知道的。彩霞心里也是煎熬，她不愿去诬陷整个呼延家；可如果不杀云龙，她的母亲和妹妹就会被杀死。今天是最后期限，她只能铤而走险。
她摆出一副狠心人的样子：“萧将军既然能到呼延王府，也能进南清宫。”
果然，众人开始左顾右盼交头接耳。彩霞趁机道：“我既然敢来，就不是一个人。”
八王回头吩咐祺瑞带人四处去巡查。彩霞一看兵士散去了，满意地笑笑：“早这样，不就好说了。”
紫冰冷笑道：“兵也散了，你想杀他，随意吧。我就不陪着看了。”紫冰说着就转身走了。
“站住！”彩霞冲着云龙道：“你好好看看吧，她到底是不是你心爱的人！”彩霞回头看紫冰静静地立在原地，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表情，忽然明白过来：“你要真不在意，为何一直手里握着剑？”
紫冰举起剑晃了晃：“这个？”随手扔在了地上。
众人皆惊，紫云失声叫：“冰儿——”
云龙动不得，却看得真切，急得直哼哼。
彩霞得意地对云龙说：“怎么，你急了？你们就等着一块上路吧！”
“彩霞，既然是我们呼延家慢待了你。我来换云龙。”呼延王爷眼见的血已经洇湿了云龙的衣领，也扔掉手中的长枪，与彩霞商量。
“我就想看着她死。”彩霞咬住紫冰不放。她背手从腰间掏出一把箫：“这是你的箫吧。”
不想紫冰无动于衷：“我并不懂音律，更不要说吹笛弄箫了。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彩霞打定的主意再次落空，只好把箫掷了出去，来转移紫冰的注意力，她好伺机下手。
当时紫冰离彩霞二三十步远，众人的目光都追寻着那箫。却不察觉紫冰的袖口里飞出一把银亮小刀。那刀三寸来长，柄上系着细细的链子，循着箫的方向飞驰而去，眼见要撞上箫管，众人才发现。
彩霞正要躲避。说时迟，那时快，飞刀的柄撞上箫管，骤然改变了方向，斜插过来直刺进彩霞的左胸。彩霞啊了一声，掉了手里的刀，捂着胸口退了两步，低头寻她掉的刀。又见银光一闪，刀飞了回去。彩霞胸口鲜血直流，倒在地上。
紫冰的衣袖却不染半点血迹。原来那刀是浇冰水炼就，不沾血的。云祥赶紧过来给云龙解了穴。先前佯装推出的士兵们也上来围住了彩霞。
彩霞吃力地手指着紫冰：“你，你……”
紫冰走近幽幽地说了一句：“你知道紫冰用剑。可是我，是用刀的。”
彩霞喘着粗气却微微笑着，只是那笑容显得那样疲倦，犹如面临凋谢的花朵，撑住最后一点春光。但那笑容却是安然的，不似之前，很是真实。这样的神情让紫冰很迷惑，她到底是怎么的心思？紫冰俯下身，伸手按住她的伤口，暂且止血。
“紫冰——”八王怕彩霞再有花招，叫紫冰离开。
紫冰非但不听，还微微低下头凑的更近。彩霞的身体像抽过丝的春蚕，渐渐绵软无力，声音也更加微弱。
“紫冰，我知道你是。我不想报仇了……我想回家。”彩霞喘口气，仰面望着天，微笑着说：“我们草原这个季节还在下雪……分不出哪里是雪，哪里是羊群……还有好听的歌，比云龙的箫声还好听……”
彩霞摸索着捏住紫冰的手，最后吐出几个字：“小心……水犹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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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王道：“哪里用的上答谢。这样，我设个宴席，请你们来聚聚。咱们几家好久没聚了。”
呼延王爷见也没有更好的安排，也就答应了：“那王爷费心了。”
南清宫家宴这天，燕王府、呼延王府几家人在京城的基本都来了。今年节气早，正月未出，已经有了春季的绿意。筵席设在离清逸斋不远的空旷草坪上。一片欢声笑语。
离此不远的紫冰却不闻窗外事，安然自处。她早前就跟八王夫妇说过，她是不参加的。八王夫妇发现紫冰此次回来，不愿与人多说一句话，更别说相处应酬了，也就只能随了她去。
筵席上，宾主尽欢。酒过三巡，下人来报：“呼延王府的少夫人来了。”
梅影在侧，云祥凑在云龙耳边嘀咕一句：“她来做什么？”
云龙没说话，兀自饮酒。
彩霞盛装而来，向大家施礼笑道：“打扰大家雅兴，望请恕罪。奴家有事来向夫君请命。”没等主人回答，彩霞就走到云龙跟前：“夫君，我有点事，你过来一下。”
云龙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环视大家，起身随她过去了。众人继续觥筹交错，笑声连天。
待再看到云龙时，众人的笑容霎时间僵在了脸上。彩霞用刀架在云龙脖子上，云龙却无还手之力。
云祥心里奇怪：以哥哥的功夫，怎么就轻易被制服了呢？别不是又做什么戏吧？
正想着，彩霞已胁迫云龙挪过来，冷笑道：“我已经趁他不备，点了他的穴道。”
云祥大喝一声：“你要做什么？”
八王在桌下扯扯菊若的衣袖，用手指指清逸斋方向。
呼延王爷大为光火：“彩霞，你闹得还不够吗？到底要干什么？”
彩霞冷冷地说：“干什么？报仇！”
呼延王爷、八王都是不怕动武的，喝斥她放人。祺瑞也赶紧调兵过来。
彩霞大怒：“你们统统退后，否则我就杀了他。他可不是平时的云龙了，我杀死他易如反掌。”
“我告诉你，这是在南清宫，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八王站起身，掷地有声地说。
“哼，我来——就没想活着。大不了和他同归于尽。”彩霞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八王爷，他要是死了，你那个妹妹可得心疼！哈哈……哈哈哈哈……叫紫冰来！”
从侧边传来一句：“找我何事？”
彩霞恨声点点地说：“是你，是你害了我一生的幸福。还害了郡主。我要你付出代价！”
紫冰不解：“谁是郡主？”
“萧唤雨郡主，就是南清宫的三夫人！”
几家都是近亲，一听当初的高唤雨居然是辽国的郡主，都不寒而栗。
云祥恍然大悟：“你是辽国人。当年是你们换了陈将军的女儿？”
“是。我叫耶律彩霞，是大将军耶律赤丹的女儿。我阿爹死在你们宋人手里。我处心积虑地嫁给你们宋人，就是要报仇！”
说着，耶律彩霞又把架在云龙脖子上的刀逼近了些：“紫冰，我尤其恨你！有多少次让我动手，我都对自己说：如果云龙对我好一点，我就不报仇了。可惜啊……我太傻了，白白耽误了时机。还连累的萧郡主。”耶律彩霞发疯似的狂吼道：“我做梦都想杀了你！”
紫冰依旧淡淡道：“你想杀我，我就站在这里。你又何必架着他呢？”
“哼，哼——你心疼了？他死了你就得痛苦一辈子。我就是要你痛苦！”耶律彩霞的刀已经在云龙的脖子上划出了血。
紫冰笑的云淡风轻：“少夫人，我劝你最好明白点。你们是夫妻，你杀他与我何干？”
“你不用装，我知道你舍不得他死！”
“是吗？”紫冰扬眉一笑，“哦，你要找的是紫冰，不是我。”见彩霞略有迟疑，紫冰又撂出一句话：“不信咱们打个赌，看看谁，更在意他？”
“你——”彩霞有点慌神。
紫冰往前走了几步，侧着头看看，笑道：“少夫人，你的刀最好再往上挪挪。那样更容易要他的命。”
彩霞手抖了一下。呼延王爷看出她心慌，操起一旁的兵器上前过来。
彩霞强压着心乱，冲众人吼道：“都退后！否则我立马杀了他。父亲大人，你不怕再中一次毒吗？”
“是你？”云祥愤恨道。
“不是她。”呼延王爷手中的长枪虽指向彩霞，却道：“是个男的。我跟他交了手。”
“那是我们北院的萧将军。”
原来那天晚上，辽国的萧将军趁夜深人静来见彩霞：“明天正月二十，开封府就要开印办案了。年前那桩案子，你想办法，把疑点引到呼延兄弟身上。”
彩霞不肯。萧将军怒道：“糊涂！不把他们拉下水，就没安生日子过。”
“两国不是议和了吗？为什么还要？”彩霞辩白道。
“我主太仁慈。太后去世后，怕长久皇上会降不住大宋。正好有这个机会……”萧将军是萧唤雨的哥哥，嘴上说着为大辽，更多的是伺机为妹妹报仇。他虽无确切的证据，可呼延兄弟积极参与了八王妃的营救，自然是脱不了干系的。
萧将军怕彩霞看出他的私心，先下手为强道：“彩霞，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你不要忘了，让你嫁给他，就是让你来报仇的！”萧将军俯下身凑近彩霞的耳朵说了一句：“你还想见到你阿娘，还要你的小妹妹吗？”
彩霞知道这是要挟，瘫坐在地上。萧将军准备潜出府去时，竟碰上了呼延王爷。两人交了手，萧将军使暗器伤了呼延王爷，又怕被人发现走不脱，就把呼延王爷就近拖进了屋里，方才伺机脱身。
这些内情都是众人所不知道的。彩霞心里也是煎熬，她不愿去诬陷整个呼延家；可如果不杀云龙，她的母亲和妹妹就会被杀死。今天是最后期限，她只能铤而走险。
她摆出一副狠心人的样子：“萧将军既然能到呼延王府，也能进南清宫。”
果然，众人开始左顾右盼交头接耳。彩霞趁机道：“我既然敢来，就不是一个人。”
八王回头吩咐祺瑞带人四处去巡查。彩霞一看兵士散去了，满意地笑笑：“早这样，不就好说了。”
紫冰冷笑道：“兵也散了，你想杀他，随意吧。我就不陪着看了。”紫冰说着就转身走了。
“站住！”彩霞冲着云龙道：“你好好看看吧，她到底是不是你心爱的人！”彩霞回头看紫冰静静地立在原地，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表情，忽然明白过来：“你要真不在意，为何一直手里握着剑？”
紫冰举起剑晃了晃：“这个？”随手扔在了地上。
众人皆惊，紫云失声叫：“冰儿——”
云龙动不得，却看得真切，急得直哼哼。
彩霞得意地对云龙说：“怎么，你急了？你们就等着一块上路吧！”
“彩霞，既然是我们呼延家慢待了你。我来换云龙。”呼延王爷眼见的血已经洇湿了云龙的衣领，也扔掉手中的长枪，与彩霞商量。
“我就想看着她死。”彩霞咬住紫冰不放。她背手从腰间掏出一把箫：“这是你的箫吧。”
不想紫冰无动于衷：“我并不懂音律，更不要说吹笛弄箫了。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彩霞打定的主意再次落空，只好把箫掷了出去，来转移紫冰的注意力，她好伺机下手。
当时紫冰离彩霞二三十步远，众人的目光都追寻着那箫。却不察觉紫冰的袖口里飞出一把银亮小刀。那刀三寸来长，柄上系着细细的链子，循着箫的方向飞驰而去，眼见要撞上箫管，众人才发现。
彩霞正要躲避。说时迟，那时快，飞刀的柄撞上箫管，骤然改变了方向，斜插过来直刺进彩霞的左胸。彩霞啊了一声，掉了手里的刀，捂着胸口退了两步，低头寻她掉的刀。又见银光一闪，刀飞了回去。彩霞胸口鲜血直流，倒在地上。
紫冰的衣袖却不染半点血迹。原来那刀是浇冰水炼就，不沾血的。云祥赶紧过来给云龙解了穴。先前佯装推出的士兵们也上来围住了彩霞。
彩霞吃力地手指着紫冰：“你，你……”
紫冰走近幽幽地说了一句：“你知道紫冰用剑。可是我，是用刀的。”
彩霞喘着粗气却微微笑着，只是那笑容显得那样疲倦，犹如面临凋谢的花朵，撑住最后一点春光。但那笑容却是安然的，不似之前，很是真实。这样的神情让紫冰很迷惑，她到底是怎么的心思？紫冰俯下身，伸手按住她的伤口，暂且止血。
“紫冰——”八王怕彩霞再有花招，叫紫冰离开。
紫冰非但不听，还微微低下头凑的更近。彩霞的身体像抽过丝的春蚕，渐渐绵软无力，声音也更加微弱。
“紫冰，我知道你是。我不想报仇了……我想回家。”彩霞喘口气，仰面望着天，微笑着说：“我们草原这个季节还在下雪……分不出哪里是雪，哪里是羊群……还有好听的歌，比云龙的箫声还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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