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突破
元启听说元萍等人已经离开天阳门时，手头上还有一大堆事务没有处理。
“怎么走得这么急？”元启看向前来通报的弟子。
弟子作揖答道：“元夫人说段王爷兽毒发作，她需要即刻回去。”
“发作？”元启看着面前的一堆文书，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严不严重。”末了，他又追问道，“她离去时身边可有其他人同行？”
“除了段沉以外，还跟着段家的书童以及一名少年。”弟子回道。
“跑那么快，是觉得这个时候跟过去没人有功夫治理他吗？”元启喃喃自语，“好了，你可以下去了。”弟子应允，再次行了一礼，而后恭敬地退下。
另一边，玉阳子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他火速赶到元启的庭院，入门便是直接问道：“你打算何时动身？”
元启放下手中的笔：“不急，他们既然先行一步，我不妨再等上几日。”
“你就不怕段沉跑了？”玉阳子皱眉道。
“不会，”元启淡然一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总有地方可以找到他的。”
“庙？”玉阳子疑惑，“段沉若是醒来，可不一定会待在落霞庄内。万一青筠收到消息，先你一步带走段沉，那……”
元启摇摇头，笃定地道：“放心，就算段沉肯跟她走，也有人会帮我拦着他的。”
玉阳子眼睛一转，想到了什么：“你在段沉身边留了眼线？”
“准确的说，”元启神秘地道，“是段沉身边压根不需要眼线。”
“什么意思？”玉阳子一脸莫名。
“总之，你等着就是了，如果需要我出面，会有人通知我的。”元启耸耸肩，“你与其担心段沉，不如过来帮我处理这些文书。葛老失踪后，一大堆破事都丢给了我。你倒好，挂着掌门的头衔无所事事，真以为我是你的手下啊？”
玉阳子捋了捋胡须：“我手下可没有处理这些文书的级别，你能者多劳，就不要推卸责任了。这样，我再亲自去一趟葛老的庭院，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不等元启接话，玉阳子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什么嘛，要是还有线索我至于在这里批文书吗……”
段沉睡得很沉很沉，即便是进入了精神世界，他也是神情恍惚，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我说，”段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到底用了我多少精神力？”
小蛇也是萎靡不振，懒洋洋地盘在一起：“嘶嘶。”大概一半还多一点。
“一半？”段沉没力气跟它生气，只是瘫坐在地上抱怨道，“不就是放火烧了岳铭一下，要不要消耗那么大？而且最后我不是回收了很多灵力吗？怎么，都被狗吃了是不是？”
“嘶嘶，嘶嘶嘶。”精神力一旦消耗，是无法再从灵力变回来的。
“也就是说，”段沉凑到小蛇身边，把头枕在鳞片上面，“最后那一招，无论如何我都是得不偿失的？哎呦，早知道这样，我就丢一点火苗出去，慢慢折磨岳铭就好。”
“嘶，嘶嘶，嘶嘶。”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会暂时蛰伏起来。
“可我爹的毒……”
“嘶嘶，嘶，嘶嘶嘶。”你爹的毒血对我来说是大补，如果他就在你身边，我会自动转醒为它驱毒。
“但接下来，你会真正地进入休眠，怎么叫都叫不醒，对吗？”段沉神色黯然地道，“这也就意味着，我失去了你的庇佑，灵力会荡然无存，再次变回一个废物。”
“嘶嘶，嘶。”要救你爹还是要保你自己，我听你的。
段沉不假思索地答道：“救我爹。”说完，他颓然地抱住双膝，“顶多再找人保护我一阵子，反正等你醒了我又能继续修炼了。”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我得老实地跟你说，你现在进行的所有修炼，壮大的只是我的兽灵而已，未来如果我离开了你，你还是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段沉无奈苦笑：“我能怎么办呢？逼你留在我身体里吗？”
“嘶，嘶嘶，嘶嘶嘶。”你可以，只要你找到一个契约法阵，就能彻底将我束缚在你身体里。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段沉打趣道，“莫不是你对我产生了感情，想要我一直陪着你？”
“嘶。”有病。
段沉难得地感受到一股羞涩的情绪，他心头一暖：“你当初进入我的身体，不就是为了摆脱束缚吗？如果我真的跟你签订契约，那我跟岳锋他们又有什么区别？”说着他摸了摸小蛇的脑袋，“你放心，未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强行留你。”
“嘶，嘶嘶。”我刚刚，其实是在考验你。
“我知道啊。”段沉点头，“谁没事会把自己的命门说给别人听，而且，我估计一般的契约法阵束缚不了你，对不对？”
“嘶……嘶嘶。”对……但有一点我没骗你。
段沉捏着下巴道：“让我猜猜，你是指我修炼的灵力都是为了壮大你的这件事吧？”
小蛇默认，段沉的手指从脑袋滑到小蛇的下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虽然你是一只妖兽，大抵也会有七情六欲，也会有自己的一份私心。我呢，本来就是一个废物，能帮到你，对我来说就已经很开心了。”
“嘶嘶。”谢谢你。
“哎呀，说什么谢不谢的，怪肉麻的。”段沉笑道，捧着小蛇的头放到跟前，“你要记住，不管别人对你有多好，你都不能舍弃你自己。妖兽，也要有妖兽的自尊，知道了吗？”
小蛇伸出蛇信，轻轻舔舐着段沉的脸。
“哈哈哈，好痒，你别闹，跟你说正经事呢。”
蛇信落在段沉的眉尖，一股暖流忽然涌入段沉的脑海，四周的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盈起来。
段沉悠悠转醒，小蛇的声音若隐若现地传来：“嘶嘶，嘶，嘶嘶。”
给你一个特权，以后想我了，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段沉只觉头顶的某个空间开了一个小洞，一股神秘的力量穿过虚空，与自己达到了某种连结。现在的他只要意念一动，就能自由出入那个精神世界。
“呼——”段沉长出一口气，并没有急着睁开眼睛。
小蛇的考验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招险棋？段沉能够通过很多细节发现小蛇的用意，但当听到法阵能够束缚它时，他又怎么可能不为之动心？光凭段勇的背景或许不行，但若加上元萍和落霞庄的势力，他相信搞到一张高级的契约卷轴并非难事。
只是，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提醒着他：做人要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段沉最终相信了那个声音，他选择放弃可能得到的天赋，放弃万众瞩目的荣誉。因为，这些东西，打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他自己。
段沉突然有点得意，他自豪于自己的定力，也自豪于小蛇对它的肯定。毕竟这是第一份，与实力无关的，来自于他人的承认。
可能我确实是一个废物，但至少我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废物。
马车的车身微微地震动着，少年在段沉醒来的时候睁开了眼，他看了看角落里一直盯着自己的钱坤，轻声对元萍吹了个口哨。
“怎么了？”元萍放下布帘，满面愁容地转过头。
段沉恰好在此时睁开了眼，入眼处便是少年不怀好意的笑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段沉“噌”的一下坐起身，看见元萍和钱坤，才慢慢放松下来，“娘，我们这是在哪里？”
“回落霞庄。”元萍神色缓和许多，右手搭上段沉的脉搏，片刻后，她惊奇地看开口道，“奇怪，你好像突破了？”
“是吗？我看看，”少年兴奋地抓起段沉的另一只手，一道精纯的灵力涌入他的体内，“切，才突破到升灵境而已。”
段沉感受着经脉中的灵力，不由得开心地道：“这就是升灵境的感觉吗？”
此时的段沉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天地灵气穿过他的肺腑，会被自然而然地留存于身体。一道道灵气不再需要压缩液化，直接以灵力的方式出现在四肢百骸里。修行的速度再上一个等级，连同着对周遭的感应也敏感了些许。
谢谢你，他在心底对小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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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走得这么急？”元启看向前来通报的弟子。
弟子作揖答道：“元夫人说段王爷兽毒发作，她需要即刻回去。”
“发作？”元启看着面前的一堆文书，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严不严重。”末了，他又追问道，“她离去时身边可有其他人同行？”
“除了段沉以外，还跟着段家的书童以及一名少年。”弟子回道。
“跑那么快，是觉得这个时候跟过去没人有功夫治理他吗？”元启喃喃自语，“好了，你可以下去了。”弟子应允，再次行了一礼，而后恭敬地退下。
另一边，玉阳子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他火速赶到元启的庭院，入门便是直接问道：“你打算何时动身？”
元启放下手中的笔：“不急，他们既然先行一步，我不妨再等上几日。”
“你就不怕段沉跑了？”玉阳子皱眉道。
“不会，”元启淡然一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总有地方可以找到他的。”
“庙？”玉阳子疑惑，“段沉若是醒来，可不一定会待在落霞庄内。万一青筠收到消息，先你一步带走段沉，那……”
元启摇摇头，笃定地道：“放心，就算段沉肯跟她走，也有人会帮我拦着他的。”
玉阳子眼睛一转，想到了什么：“你在段沉身边留了眼线？”
“准确的说，”元启神秘地道，“是段沉身边压根不需要眼线。”
“什么意思？”玉阳子一脸莫名。
“总之，你等着就是了，如果需要我出面，会有人通知我的。”元启耸耸肩，“你与其担心段沉，不如过来帮我处理这些文书。葛老失踪后，一大堆破事都丢给了我。你倒好，挂着掌门的头衔无所事事，真以为我是你的手下啊？”
玉阳子捋了捋胡须：“我手下可没有处理这些文书的级别，你能者多劳，就不要推卸责任了。这样，我再亲自去一趟葛老的庭院，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不等元启接话，玉阳子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什么嘛，要是还有线索我至于在这里批文书吗……”
段沉睡得很沉很沉，即便是进入了精神世界，他也是神情恍惚，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我说，”段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到底用了我多少精神力？”
小蛇也是萎靡不振，懒洋洋地盘在一起：“嘶嘶。”大概一半还多一点。
“一半？”段沉没力气跟它生气，只是瘫坐在地上抱怨道，“不就是放火烧了岳铭一下，要不要消耗那么大？而且最后我不是回收了很多灵力吗？怎么，都被狗吃了是不是？”
“嘶嘶，嘶嘶嘶。”精神力一旦消耗，是无法再从灵力变回来的。
“也就是说，”段沉凑到小蛇身边，把头枕在鳞片上面，“最后那一招，无论如何我都是得不偿失的？哎呦，早知道这样，我就丢一点火苗出去，慢慢折磨岳铭就好。”
“嘶，嘶嘶，嘶嘶。”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会暂时蛰伏起来。
“可我爹的毒……”
“嘶嘶，嘶，嘶嘶嘶。”你爹的毒血对我来说是大补，如果他就在你身边，我会自动转醒为它驱毒。
“但接下来，你会真正地进入休眠，怎么叫都叫不醒，对吗？”段沉神色黯然地道，“这也就意味着，我失去了你的庇佑，灵力会荡然无存，再次变回一个废物。”
“嘶嘶，嘶。”要救你爹还是要保你自己，我听你的。
段沉不假思索地答道：“救我爹。”说完，他颓然地抱住双膝，“顶多再找人保护我一阵子，反正等你醒了我又能继续修炼了。”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我得老实地跟你说，你现在进行的所有修炼，壮大的只是我的兽灵而已，未来如果我离开了你，你还是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段沉无奈苦笑：“我能怎么办呢？逼你留在我身体里吗？”
“嘶，嘶嘶，嘶嘶嘶。”你可以，只要你找到一个契约法阵，就能彻底将我束缚在你身体里。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段沉打趣道，“莫不是你对我产生了感情，想要我一直陪着你？”
“嘶。”有病。
段沉难得地感受到一股羞涩的情绪，他心头一暖：“你当初进入我的身体，不就是为了摆脱束缚吗？如果我真的跟你签订契约，那我跟岳锋他们又有什么区别？”说着他摸了摸小蛇的脑袋，“你放心，未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强行留你。”
“嘶，嘶嘶。”我刚刚，其实是在考验你。
“我知道啊。”段沉点头，“谁没事会把自己的命门说给别人听，而且，我估计一般的契约法阵束缚不了你，对不对？”
“嘶……嘶嘶。”对……但有一点我没骗你。
段沉捏着下巴道：“让我猜猜，你是指我修炼的灵力都是为了壮大你的这件事吧？”
小蛇默认，段沉的手指从脑袋滑到小蛇的下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虽然你是一只妖兽，大抵也会有七情六欲，也会有自己的一份私心。我呢，本来就是一个废物，能帮到你，对我来说就已经很开心了。”
“嘶嘶。”谢谢你。
“哎呀，说什么谢不谢的，怪肉麻的。”段沉笑道，捧着小蛇的头放到跟前，“你要记住，不管别人对你有多好，你都不能舍弃你自己。妖兽，也要有妖兽的自尊，知道了吗？”
小蛇伸出蛇信，轻轻舔舐着段沉的脸。
“哈哈哈，好痒，你别闹，跟你说正经事呢。”
蛇信落在段沉的眉尖，一股暖流忽然涌入段沉的脑海，四周的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盈起来。
段沉悠悠转醒，小蛇的声音若隐若现地传来：“嘶嘶，嘶，嘶嘶。”
给你一个特权，以后想我了，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段沉只觉头顶的某个空间开了一个小洞，一股神秘的力量穿过虚空，与自己达到了某种连结。现在的他只要意念一动，就能自由出入那个精神世界。
“呼——”段沉长出一口气，并没有急着睁开眼睛。
小蛇的考验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招险棋？段沉能够通过很多细节发现小蛇的用意，但当听到法阵能够束缚它时，他又怎么可能不为之动心？光凭段勇的背景或许不行，但若加上元萍和落霞庄的势力，他相信搞到一张高级的契约卷轴并非难事。
只是，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提醒着他：做人要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段沉最终相信了那个声音，他选择放弃可能得到的天赋，放弃万众瞩目的荣誉。因为，这些东西，打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他自己。
段沉突然有点得意，他自豪于自己的定力，也自豪于小蛇对它的肯定。毕竟这是第一份，与实力无关的，来自于他人的承认。
可能我确实是一个废物，但至少我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废物。
马车的车身微微地震动着，少年在段沉醒来的时候睁开了眼，他看了看角落里一直盯着自己的钱坤，轻声对元萍吹了个口哨。
“怎么了？”元萍放下布帘，满面愁容地转过头。
段沉恰好在此时睁开了眼，入眼处便是少年不怀好意的笑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段沉“噌”的一下坐起身，看见元萍和钱坤，才慢慢放松下来，“娘，我们这是在哪里？”
“回落霞庄。”元萍神色缓和许多，右手搭上段沉的脉搏，片刻后，她惊奇地看开口道，“奇怪，你好像突破了？”
“是吗？我看看，”少年兴奋地抓起段沉的另一只手，一道精纯的灵力涌入他的体内，“切，才突破到升灵境而已。”
段沉感受着经脉中的灵力，不由得开心地道：“这就是升灵境的感觉吗？”
此时的段沉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天地灵气穿过他的肺腑，会被自然而然地留存于身体。一道道灵气不再需要压缩液化，直接以灵力的方式出现在四肢百骸里。修行的速度再上一个等级，连同着对周遭的感应也敏感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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