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诀别
一名德军中尉在墙角处探出了头，在吃了几发弹射在墙壁上的石灰后，他立马缩回了头。
这名德军连长根据刚才的观察结果，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好像有两名苏军工兵正在墙体周围安装炸药，根据情报，这条通道是通往面粉厂的，他所在的步兵团被下了死命令必须夺下这条地下通道。
在刚刚通过的隧道他就发现了很多被安装好的黄色炸药，这名惊慌失措的德军连长以为俄国人正在布置最后的炸药埋设点，以此来把两边隧道的炸药联通起来，然后通过同时引爆来把他们全都炸死在这里。
他对着后面的士兵们挥着手大吼道：
“俄国人在隧道里埋了很多炸药！后退！快退出去！”
“啪！”“啪！”
施密特营长手持着鲁格手枪对着前方空地连射了两枪，对着转过身来的德军士兵们命令道：
“谁都不许后退！立刻组织强攻！胆敢后退者，全都编入戴罪立功部队！”
大家一听到“戴罪立功部队”这几个字眼都浑身发抖，因为戴罪立功部队的体验可以用生不如死来形容——
不是在地雷区干着危险的排雷工作，就是被送去危险地带执行等同于自杀的突击任务。
施密特对着那名德军连长发出了威胁的声音：
“弗里德汉姆，立刻组织进攻！”
弗里德汉姆咬咬牙，对着士兵们喊道：
“有谁有烟雾弹？！”
大家互相打了照面，然后不约而同地对着弗里德汉姆摇了摇头。
弗里德汉姆把脸一沉，对着身边三人喊道：
“你们三个和我一起抛出四枚手榴弹，手榴弹抛出后其余人准备冲锋！机枪班在拐角处架设好机枪掩护我们冲锋，猎犬连全体沿着左侧发起冲锋，注意保持距离，右边留空让给机枪射界！”
他说完这句话，对着身后的几名班长说道：
“把冲锋枪给这三个人，我们四个人一起打头冲锋，快！”
弗里德汉姆清楚手榴弹距离那伙苏军太远了，杀伤半径根本无法波及到几十米远的林安南三人。
德军只能凭借着M24木柄手榴弹爆炸后产生的少量硝烟，以此作为掩护展开进攻。
弗里德汉姆招呼着士兵们摆好进攻队形，然后拧开了M24尾部的盖子，用另一只手拽紧了引线。
林安南还以为对面的德国人被威慑住了，因为他知道德国人也发现了满墙的炸药，心里会认为苏军很快就会炸塌整条隧道。
所以林安南干脆将计就计跟德军唱一出空城计，威吓德军原路退出隧道，实际上那边隧道的炸药已经完全失效了，引爆装置也被带走了。
林安南这次失算了。
他发现对面拐角处甩出了四枚燃着白烟的手榴弹，于是赶紧按住小伊万把头往下一埋。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四处响彻而起，在稀薄的白烟之中德军发起了决死冲锋！
“Los！Los！Los！”
在排山倒海的呼喊中，十几名德军士兵借着硝烟的掩护冲了出来，林安南绷紧了脸，操持起M1910重机枪就对着人影攒动的方向打出了一串连射。
冒着白烟的弹壳在空中不停地飞舞着，彼得连科一边手捧着弹链，一边目不转睛地追踪着火光喷射而去的方向。
彼得瘦小的身躯随着机枪的开火频率不停抖动着，轰鸣的枪声在他耳边撕裂开来。
然而没过多久，他靠近枪筒的右耳慢慢什么也听不见了，只能听到一片耳鸣音。
在巨大的枪响声和滚烫枪管的高频率震动中，伊万开始停止了思考……
“哒哒哒哒哒哒哒！”
林安南根本没料到对面的德国人像疯了一般前仆后继地压了过来，在狭窄的半圆形空间里，奔跑着的德国士兵和活靶子无异。
而拐角处的德军机枪手和供弹手刚刚趴着把MG34架好，就被林安南眼疾手快地一转枪口射杀掉了。
冲过来的德军士兵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在M1910重机枪的连续火光中猝然倒地，倒在最前面的弗里德汉姆怒睁着双眼，那颗心脏慢慢停止了跳动。
一张照片从他制服的衣襟中漏了出来——
照片上是三男两女的合照，照片里的人都非常年轻，他和另一名青年穿着漂亮的军服，五个人都在对着镜头微笑，就像是期盼着年轻的明天，期待着五彩斑斓的明天。
“我是对的，这场战争只会把我们最坏的一面呈现出来，哥哥。”
弗里德汉姆嗫嚅着说出了遗言，瞳孔便扩大开来，最后失去了焦点。
“畜牲！杀光你们！都去死吧！畜生们！”
林安南双眼通红地大吼道，机枪发出了疯狂的咆哮，他甚至没有发现前面的伊万肩膀处冒起了一阵白烟，被烧的通红的枪管和黏连在一块的皮肤都烫出了烤肉的香味。
伊万的皮肤和衣料都被枪管给烧灼至彻底溃烂了，但他依然死死地抱住机枪。
这个时候，伊万突然一顿，浑身抽搐着低下了头。
林安南对着伊万大吼道：
“没事吧！伊万！”
死死地抱着枪管的伊万哽咽着回答道：
“没事……我没事……继续开枪……”
七分钟后，战斗工兵跑到林安南面前喊道：
“团长！炸药布置好了，快撤！快撤！”
德国人的尸体甚至层层堆叠在了一起，隧道里响起了伤兵的哀嚎声，拐角处的德军士兵再也不敢冲锋了，只敢露出头把冲锋枪伸出来对着林安南的位置乱打一通。
子弹溅射在前面的武器堆上，发出了金属磕碰的“乒乓”声。
其余两名战斗工兵举起冲锋枪对着拐角处射击着，而彼得连科也抓起了PPD—40冲锋枪一同开了火，他对着林安南喊道：
“快走！我掩护你们！”
林安南一把转过了小伊万，却发现他和机枪黏连在一块的皮肤都化成了肉泥，伊万怒睁着双眼，他的五官被机枪震得七窍流血，而胸口上有一个被流弹击中的血洞。
这个少年已经牺牲了。
在枪管的高温烤炙之下，甚至无法把他僵直的躯体和机枪分开来。
林安南的嘴角颤抖着，他内心中的悲痛之情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在泪水中席卷了自己的理智。
林安南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不知所措地抱着伊万，用一副哭腔对着伊万喃喃道：
“伊万……伊万，我的儿子，伊万……我对不起你，伊万，我带你回家，伊万……我带你回家……”
彼得连科一把抓起林安南吼道：
“团长！快走啊！！！快放下他，来不及了！快走！！！”
彼得连科连拉带拽地把林安南拉了出去，另外一名战斗工兵站在他们前面给他们提供掩护射击，三个人向着地下通道口赶了过去。
林安南双眼无神地低语道：
“伊万……带你回家，爸爸这就带你回家……”
林安南缓缓转过了头，最后再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远处的伊万头颅向下低垂着，仍然死死地握紧着那冒着烟的硕大枪管，就像睡着了一般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他那纯澈无瑕的灵魂，终将和德国人一起长眠于这条即将化为尘埃的隧道之中。
另一名战斗工兵和其余三人跑出了十米远后，他把提在手里的引爆装置放在地面上，正准备按下上面的“T”型引爆杠杆，一发子弹猝然穿过了他的胸膛。
这名勇士用力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把胸口压在杠杆上面，随后便断了气。
硕大的爆炸火团在隧道里蔓延开来，林安南一行三人刚刚爬上地下通道口，在狭小通道里的高温烈焰就在轰塌的隧道中四处肆虐着。
来不及逃跑的德军士兵们惨叫着在漫天大火中挣扎，而伊万那小小躯体也被火浪给吞噬了进去。
隧道顶部呢墙体开始一片连着一片地倒塌在大火之中，而战争中那些挣扎的灵魂们，在这长长的墓地中终于得以安息，不分国籍，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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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德军连长根据刚才的观察结果，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好像有两名苏军工兵正在墙体周围安装炸药，根据情报，这条通道是通往面粉厂的，他所在的步兵团被下了死命令必须夺下这条地下通道。
在刚刚通过的隧道他就发现了很多被安装好的黄色炸药，这名惊慌失措的德军连长以为俄国人正在布置最后的炸药埋设点，以此来把两边隧道的炸药联通起来，然后通过同时引爆来把他们全都炸死在这里。
他对着后面的士兵们挥着手大吼道：
“俄国人在隧道里埋了很多炸药！后退！快退出去！”
“啪！”“啪！”
施密特营长手持着鲁格手枪对着前方空地连射了两枪，对着转过身来的德军士兵们命令道：
“谁都不许后退！立刻组织强攻！胆敢后退者，全都编入戴罪立功部队！”
大家一听到“戴罪立功部队”这几个字眼都浑身发抖，因为戴罪立功部队的体验可以用生不如死来形容——
不是在地雷区干着危险的排雷工作，就是被送去危险地带执行等同于自杀的突击任务。
施密特对着那名德军连长发出了威胁的声音：
“弗里德汉姆，立刻组织进攻！”
弗里德汉姆咬咬牙，对着士兵们喊道：
“有谁有烟雾弹？！”
大家互相打了照面，然后不约而同地对着弗里德汉姆摇了摇头。
弗里德汉姆把脸一沉，对着身边三人喊道：
“你们三个和我一起抛出四枚手榴弹，手榴弹抛出后其余人准备冲锋！机枪班在拐角处架设好机枪掩护我们冲锋，猎犬连全体沿着左侧发起冲锋，注意保持距离，右边留空让给机枪射界！”
他说完这句话，对着身后的几名班长说道：
“把冲锋枪给这三个人，我们四个人一起打头冲锋，快！”
弗里德汉姆清楚手榴弹距离那伙苏军太远了，杀伤半径根本无法波及到几十米远的林安南三人。
德军只能凭借着M24木柄手榴弹爆炸后产生的少量硝烟，以此作为掩护展开进攻。
弗里德汉姆招呼着士兵们摆好进攻队形，然后拧开了M24尾部的盖子，用另一只手拽紧了引线。
林安南还以为对面的德国人被威慑住了，因为他知道德国人也发现了满墙的炸药，心里会认为苏军很快就会炸塌整条隧道。
所以林安南干脆将计就计跟德军唱一出空城计，威吓德军原路退出隧道，实际上那边隧道的炸药已经完全失效了，引爆装置也被带走了。
林安南这次失算了。
他发现对面拐角处甩出了四枚燃着白烟的手榴弹，于是赶紧按住小伊万把头往下一埋。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四处响彻而起，在稀薄的白烟之中德军发起了决死冲锋！
“Los！Los！Los！”
在排山倒海的呼喊中，十几名德军士兵借着硝烟的掩护冲了出来，林安南绷紧了脸，操持起M1910重机枪就对着人影攒动的方向打出了一串连射。
冒着白烟的弹壳在空中不停地飞舞着，彼得连科一边手捧着弹链，一边目不转睛地追踪着火光喷射而去的方向。
彼得瘦小的身躯随着机枪的开火频率不停抖动着，轰鸣的枪声在他耳边撕裂开来。
然而没过多久，他靠近枪筒的右耳慢慢什么也听不见了，只能听到一片耳鸣音。
在巨大的枪响声和滚烫枪管的高频率震动中，伊万开始停止了思考……
“哒哒哒哒哒哒哒！”
林安南根本没料到对面的德国人像疯了一般前仆后继地压了过来，在狭窄的半圆形空间里，奔跑着的德国士兵和活靶子无异。
而拐角处的德军机枪手和供弹手刚刚趴着把MG34架好，就被林安南眼疾手快地一转枪口射杀掉了。
冲过来的德军士兵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在M1910重机枪的连续火光中猝然倒地，倒在最前面的弗里德汉姆怒睁着双眼，那颗心脏慢慢停止了跳动。
一张照片从他制服的衣襟中漏了出来——
照片上是三男两女的合照，照片里的人都非常年轻，他和另一名青年穿着漂亮的军服，五个人都在对着镜头微笑，就像是期盼着年轻的明天，期待着五彩斑斓的明天。
“我是对的，这场战争只会把我们最坏的一面呈现出来，哥哥。”
弗里德汉姆嗫嚅着说出了遗言，瞳孔便扩大开来，最后失去了焦点。
“畜牲！杀光你们！都去死吧！畜生们！”
林安南双眼通红地大吼道，机枪发出了疯狂的咆哮，他甚至没有发现前面的伊万肩膀处冒起了一阵白烟，被烧的通红的枪管和黏连在一块的皮肤都烫出了烤肉的香味。
伊万的皮肤和衣料都被枪管给烧灼至彻底溃烂了，但他依然死死地抱住机枪。
这个时候，伊万突然一顿，浑身抽搐着低下了头。
林安南对着伊万大吼道：
“没事吧！伊万！”
死死地抱着枪管的伊万哽咽着回答道：
“没事……我没事……继续开枪……”
七分钟后，战斗工兵跑到林安南面前喊道：
“团长！炸药布置好了，快撤！快撤！”
德国人的尸体甚至层层堆叠在了一起，隧道里响起了伤兵的哀嚎声，拐角处的德军士兵再也不敢冲锋了，只敢露出头把冲锋枪伸出来对着林安南的位置乱打一通。
子弹溅射在前面的武器堆上，发出了金属磕碰的“乒乓”声。
其余两名战斗工兵举起冲锋枪对着拐角处射击着，而彼得连科也抓起了PPD—40冲锋枪一同开了火，他对着林安南喊道：
“快走！我掩护你们！”
林安南一把转过了小伊万，却发现他和机枪黏连在一块的皮肤都化成了肉泥，伊万怒睁着双眼，他的五官被机枪震得七窍流血，而胸口上有一个被流弹击中的血洞。
这个少年已经牺牲了。
在枪管的高温烤炙之下，甚至无法把他僵直的躯体和机枪分开来。
林安南的嘴角颤抖着，他内心中的悲痛之情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在泪水中席卷了自己的理智。
林安南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不知所措地抱着伊万，用一副哭腔对着伊万喃喃道：
“伊万……伊万，我的儿子，伊万……我对不起你，伊万，我带你回家，伊万……我带你回家……”
彼得连科一把抓起林安南吼道：
“团长！快走啊！！！快放下他，来不及了！快走！！！”
彼得连科连拉带拽地把林安南拉了出去，另外一名战斗工兵站在他们前面给他们提供掩护射击，三个人向着地下通道口赶了过去。
林安南双眼无神地低语道：
“伊万……带你回家，爸爸这就带你回家……”
林安南缓缓转过了头，最后再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远处的伊万头颅向下低垂着，仍然死死地握紧着那冒着烟的硕大枪管，就像睡着了一般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他那纯澈无瑕的灵魂，终将和德国人一起长眠于这条即将化为尘埃的隧道之中。
另一名战斗工兵和其余三人跑出了十米远后，他把提在手里的引爆装置放在地面上，正准备按下上面的“T”型引爆杠杆，一发子弹猝然穿过了他的胸膛。
这名勇士用力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把胸口压在杠杆上面，随后便断了气。
硕大的爆炸火团在隧道里蔓延开来，林安南一行三人刚刚爬上地下通道口，在狭小通道里的高温烈焰就在轰塌的隧道中四处肆虐着。
来不及逃跑的德军士兵们惨叫着在漫天大火中挣扎，而伊万那小小躯体也被火浪给吞噬了进去。
隧道顶部呢墙体开始一片连着一片地倒塌在大火之中，而战争中那些挣扎的灵魂们，在这长长的墓地中终于得以安息，不分国籍，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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