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在世界的尽头呼唤救赎
林安南耷拉着脑袋坐在战壕里的角落，这个时候他的小腿被一双军靴踢了一下，他抬头一看——叶戈尔正用着政工人员充满怀疑的审视眼神盯着他。
“你在这个鬼地方干什么，下一波德军的进攻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上来。”他用不悦的语气指责着林安南，随即双手背在身后，继续质问道：
“喂，你该不会是临阵脱逃下来的逃兵吧？”
在这股犹如肃反人员眼神的凝视下，林安南赶紧打了个哆嗦站起来行了军礼，被政委同志审问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他高声回复道：
“报告政委同志！我并没有临阵脱逃，我所在的坦克部队在东北方向遭遇了德军坦克，随即便败下阵来，我们的坦克……不是他们的对手。
在被击毁以后，除了我以外的乘员全部牺牲了，我便脱离车体穿越了北部的森林来到了这里，坦白来说我现在也没有完全搞清楚形势。”
这既是真话，也是鬼话，林安南想尽量隐瞒住70多年前穿越过来的事情，现在说自己是穿越来的，他觉得大概率会被当作扰乱军心的间谍枪毙。
而且他现在也根本没有搞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穿越过来。而在刚刚的战斗之中，米哈伊尔的个人生平记忆，以及使用武器的肌肉记忆，包括语言已经和他本人已经融为了一体。
叶戈尔背着手围着林安南转了起来，他那眯起来的犹如狐狸般的眼神和他犹如少年般英俊的样貌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匹配，他边走边缓缓开口道：
“怎么说呢，我总感觉你和其他人不一样，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德国军队的坦克具体是什么回事，前线传来的报告把德国军队比作坚不可摧的怪物，为什么你好像比我们之间任何人都了解德国军队的装备呢？”
这时，他站住了，左手放在腰间的手枪套上，在林安南面前后退了几步，用警戒的口吻说道：
“你把靴子底部抬起来给我看看。”
“哎？，等下，我……”
林安南慌忙抬起双手想解释，只见政委疾如雷电般迅速打开枪套拔出手枪对着林安南说：
“别动！慢慢地把你的靴子抬起来！德国军队的靴子底钉是方形的，我们的是圆形的。”
啊？还有这种操作？
林安南心里惊呼道，虽然自己知道自己不是间谍，但是他还是缓缓在尽量保持平衡的情况下抬起靴子，只见叶戈尔认真看了几秒，头颅便微微降低。随后他依然保持着手枪瞄准林安南的姿态，右手从包里掏出若干手枪子弹，扔在地上，指着地上的三枚手枪子弹说道：
“这里有几个子弹？用手势告诉我。”
林安南颤颤巍巍地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比出“3”的手势，然后颤抖地说道：
“三个。”
他把视线移到了林安南的手上，随后把枪收了起来，幽幽地说出：
“军靴的事情是骗你的，你要是掉头就跑，你的人生就在此结束了。而且如果你刚刚用了大拇指，你的人生同样也就在这里结束了。”
（备注：德国军队习惯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比三）
“一会去工事里面写一份具体脱离部队并且到达这里的报告，我会尽快联系到上级指挥部说明情况，按道理你刚刚的指挥逆转了局势是可以给你申请光荣勋章的，但是鉴于你脱离部队来到这处防线估计是没戏了，你先和我过来吧。”
说完这席话，他便扭头往木头简易工事里走去，林安南悻悻地跟在他身后。
果然在1942年10月9日《建立完全统一指挥制度和取消红军军事委员会》文件之前，政工人员的权力虽然没有说可以达到一手遮天，但是也有超越了上一级军事指挥人员的震慑力。
但是叶戈尔却总给林安南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简单来说就是没有那种政工工作上的死板，既有着快速反应的灵活性，又在指挥作战上有着出色的统一协调能力，林安南有一种令他感到心安的判断：这个政委同志是一个非常精明能干的人。
政委边走边和林安南说：
“德国军队在6月22日打了进来，而且我在前线工作的同志们那里得知还有不少德国军队穿着我们的军服渗透了进来，在我们身后造成了巨大的破坏。现在我们必须稳定住局势。
我所在部队奉拉库京少将之命杀入重围前来增援你们，很明显我们的反击起作用了，德国军队停止了进攻。”
拉库京？他是预备方面军司令官吧？
林安南心里想着，但是在林安南印象里历史上的拉库京应该已经在这场战役中阵亡了……
进入到了木头工事中，叶戈尔把军帽一脱放在了桌子上，他从桌子底侧掏出一卷地图施展开来，随即用手指敲击着一处位置说道：
“这是我们的防线，目前我知道的是德军已经打开了一个突出部，突出部北面根据我的预测至少存在三个师的德军兵力。
我们现在在突出部根部的防线上，突出部里面的德军攻势已经被我们的防御挡住了，我随着303步兵师一路突进过来，受命做好从德军背后包围他们的准备，我个人认为现在德军兵力是最为薄弱的时候。
106机械化步兵师和我师后续部队虽然没有按照指定时间到达阵地，但我们目前应该尽快召集足够多的兵力，一鼓作气发起进攻插入德军的腹后，在对面有我军强大的120步兵师和130摩托化步兵师，只要我们能围上南部的口袋，突出部里的德军部队必然能被我们一口吃掉。”
说罢，那张一直以来板着的脸突然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政委抬头看着林安南，等待着他肯定的意见。
林安南觉得自己一旦说出“我完全赞同您的意见”以后，政委同志就会兴冲冲地派出联络员和侦察部队寻找过来增援的苏军部队。最后再拉着他带着部队一起冲进突出部里，给德国军队提供授勋铁十字勋章的机会。
林安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地图撇了过来，然后指着突出部后方的德军势力兵线问他：
“政委同志，您知道这里有多少德国军队的部队吗？”
叶戈尔脸上一阵惊愕，然后用不自信的语气说道：
“大概还有……2个师？”
“.……您觉得对面如果只有2个师，我们至于从明斯克开始就陪德国军队一起开展马拉松比赛吗？”
林安南然后告诉他：
“先不说突出部里的三个师，这一片地区德国军队现在应该已经聚集了差不多10个师，目前为止后方有2个师。但是现在突出部内德国军队的三个师以及一个突击炮营正在快速回拢到南部，这三个师里有一支部队您应该听说过，是武装党卫军德国师，还有一支是国防军第10装甲师。”
叶戈尔的脸上瞬间凝结成难以言喻的表情，他断断续续地说道：
“不可能……我们的正面那么广大，德国军队不可能有如此庞大的兵力集结进攻，按照情报增援应该很快就来临，然后就变成了拉锯战，随着我们的兵力优势很快就能完成反击……”
这个时候的苏联军官果然普遍都抱有这种观点，最典型的就是被枪决的苏军高级将领巴甫洛夫，这也是为什么开战初期一大堆部队傻傻地固守待援，等着后面的“援军”把他们捞出去。
毕竟死挪着一个地是最舒服的事情，没人喜欢在层层堵截之下突出重围，前提是他们有足够的食物，弹药和水。
林安南直接打断了叶戈尔的白日梦：
“那是上面的预演，实际上德国军队的兵力特别庞大，而且斯摩棱斯克很快就守不住了，我们这边2个师一旦渗透进南部防线就是有去无回，我建议尽快收拢兵力加强南部的防线，而不是继续北上和北部三个苏军的师团会合。
目前东南部已经有3个加强师在朱可夫同志的指挥下进入了突出部，正在和里面的德军激战。
我们现在立刻在突出部根部的右翼构筑坚固的防御阵地，德国军队现在应该打算除掉我们来消除后翼的威胁，尽可能的保住突出部，确保对莫斯科的进一步攻势。
我们要在前线布置前哨摸清德国军队的兵力部署，确保我们有足够的空间进行后撤，不然的话……”
林安南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戈尔怒不可遏的怒吼打断：
“开什么玩笑，你想做伟大祖国的叛徒吗！已经到了斯摩棱斯克了你居然还想着后撤，你以为我们的土地都是白白得来的吗？你以为我们在和德国军队比赛谁先跑到莫斯科？”
突然间他停住质问了，随后左手再次靠近了腰间，用一种肉食动物低吼般的威胁语气询问到：
“你怎么可能那么清楚德军的兵力布置？不对，甚至也完全清楚我军的兵力布置，你到底是谁？”
林安南一时愣住了，随即开始苦笑了起来，他心想着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爱的战士吧。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林安南想拯救自己顺便拯救他人，不说清楚自己真实的原因怕是无论如何都得不到叶戈尔的信服。
而且照这个趋势下去，林安南已经透露了那么多东西，他觉得如果不说的话，明天可能就会有戴着蓝帽子的人接他去卢比扬卡锻炼身体了。
(备注，蓝帽子指的是N.K.V.D.——内务人民委员会，也是克格勃的前身。卢比扬卡则是苏联内务人民委员会的总部和设立监狱点，内务人民委员会在战争之中充当了边防军保卫边境的角色和情报工作，也是苏联当年大洗澡的执行机构。）
林安南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于70多年后。”
“哎？70多年后？”
“我觉得你现在是不是把我当傻子了？我决定现在有必要对你进行彻底的调查。”
叶戈尔语气中怀疑的声调越来越高，林安南便继续和他解释道：
“我的的确确是来自于70多年后，这场卫国战争的整个过程我甚至可以给你背下来，现在的情况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不容乐观的情况会持续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随后林安南详详细细地把现在苏军正面临的情况，整个兵力的分布以及德国军队队在这一地区的兵力部署精准地说了出来，然后把在此之前开战以来到今天战线上所有变化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正准备和他透露后期的战事走向时，林安南的身体突然扭曲了起来，喉咙像被人用双手死死掐住了一样透不过气来，林安南的喉咙上出现了凹进去的一排手印，只能发出嘶哑的“呵啊”声。
一个苍老的男声出现在了林安南的脑海里：
“不许出现扭曲关键历史事件的行为。”
叶戈尔被林安南突然一副要死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他赶忙过来扶着林安南，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林安南赶紧捂住脖子，试图疏通这种被掐住的感觉，慢慢地那双脖子上无形的手好像慢慢放开了。
有什么东西在警告林安南不能说出后面发生的事情，他拼命地吸着气，然后叶戈尔坐在了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林安南。
等林安南平静下来以后，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木头工事的氛围陷入了一种密不透风的寂静中，然后叶戈尔率先打破了这股令人难堪的沉默：
“你是说，你是未来的人？”
“是的。”
“也就是说，你是我们反击***势力一方的后人？”
“没有错，你要问我几次我都可以再给你讲一次。”
“那么，我想问一个问题。”
“您请说吧。”
“我们最后胜利了吗？”
林安南的鼻子里回荡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意，林安南把右手按压在自己的左手上，以此来抑制住这股控制不住的颤抖，然后他试探性地轻声说道：
“我......您刚刚看到了，我不能说后面一些重要的事情。但是既然我作为反珐西斯的后辈来到这里，就请你相信我，我能凭借我的能力帮到你，我在那个世界不但明白你们的装备，也了解交战的历史变化和未来发展趋势。”
这一次并没有传来被掐住的感觉，林安南大概明白了那个声音的意思——他可以说自己的身份，但不能透露战争后面尚未发生的一些关键历史事件的细节。
听到这里，叶戈尔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全身出现了喜悦般的颤抖，他用衣袖捂着眼睛，拼命抑制着自己颤抖的眼睑，只不过这哭泣来自于喜悦，他喃喃道：
“太好了，妈妈，我们没有白白牺牲，一切都是值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随后他又猛地抬起了头，对着林安南用相对缓和的语调说：
“根据你刚才的表现，我相信你。那你的意思就是德国军队为了确保不被合围，极有可能会主动来拔掉自己后背的威胁，这个威胁就是我们所在的“凸”形根部的防御点。我们最好的选择就是守住突出部内处于德军后翼的我军防线，对吧？”
林安南点点头，按照历史走向，会有极大一部分苏军主力突出包围圈，并且没有受到国防人民委员会的追责，到了9月10号，最高统帅部会下令前线部队转入防御。
在德国转入后续攻势之前，没有意外情况的话，林安南所在的部队也可以安然后撤转入莫斯科的防御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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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个鬼地方干什么，下一波德军的进攻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上来。”他用不悦的语气指责着林安南，随即双手背在身后，继续质问道：
“喂，你该不会是临阵脱逃下来的逃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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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政委同志！我并没有临阵脱逃，我所在的坦克部队在东北方向遭遇了德军坦克，随即便败下阵来，我们的坦克……不是他们的对手。
在被击毁以后，除了我以外的乘员全部牺牲了，我便脱离车体穿越了北部的森林来到了这里，坦白来说我现在也没有完全搞清楚形势。”
这既是真话，也是鬼话，林安南想尽量隐瞒住70多年前穿越过来的事情，现在说自己是穿越来的，他觉得大概率会被当作扰乱军心的间谍枪毙。
而且他现在也根本没有搞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穿越过来。而在刚刚的战斗之中，米哈伊尔的个人生平记忆，以及使用武器的肌肉记忆，包括语言已经和他本人已经融为了一体。
叶戈尔背着手围着林安南转了起来，他那眯起来的犹如狐狸般的眼神和他犹如少年般英俊的样貌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匹配，他边走边缓缓开口道：
“怎么说呢，我总感觉你和其他人不一样，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德国军队的坦克具体是什么回事，前线传来的报告把德国军队比作坚不可摧的怪物，为什么你好像比我们之间任何人都了解德国军队的装备呢？”
这时，他站住了，左手放在腰间的手枪套上，在林安南面前后退了几步，用警戒的口吻说道：
“你把靴子底部抬起来给我看看。”
“哎？，等下，我……”
林安南慌忙抬起双手想解释，只见政委疾如雷电般迅速打开枪套拔出手枪对着林安南说：
“别动！慢慢地把你的靴子抬起来！德国军队的靴子底钉是方形的，我们的是圆形的。”
啊？还有这种操作？
林安南心里惊呼道，虽然自己知道自己不是间谍，但是他还是缓缓在尽量保持平衡的情况下抬起靴子，只见叶戈尔认真看了几秒，头颅便微微降低。随后他依然保持着手枪瞄准林安南的姿态，右手从包里掏出若干手枪子弹，扔在地上，指着地上的三枚手枪子弹说道：
“这里有几个子弹？用手势告诉我。”
林安南颤颤巍巍地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比出“3”的手势，然后颤抖地说道：
“三个。”
他把视线移到了林安南的手上，随后把枪收了起来，幽幽地说出：
“军靴的事情是骗你的，你要是掉头就跑，你的人生就在此结束了。而且如果你刚刚用了大拇指，你的人生同样也就在这里结束了。”
（备注：德国军队习惯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比三）
“一会去工事里面写一份具体脱离部队并且到达这里的报告，我会尽快联系到上级指挥部说明情况，按道理你刚刚的指挥逆转了局势是可以给你申请光荣勋章的，但是鉴于你脱离部队来到这处防线估计是没戏了，你先和我过来吧。”
说完这席话，他便扭头往木头简易工事里走去，林安南悻悻地跟在他身后。
果然在1942年10月9日《建立完全统一指挥制度和取消红军军事委员会》文件之前，政工人员的权力虽然没有说可以达到一手遮天，但是也有超越了上一级军事指挥人员的震慑力。
但是叶戈尔却总给林安南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简单来说就是没有那种政工工作上的死板，既有着快速反应的灵活性，又在指挥作战上有着出色的统一协调能力，林安南有一种令他感到心安的判断：这个政委同志是一个非常精明能干的人。
政委边走边和林安南说：
“德国军队在6月22日打了进来，而且我在前线工作的同志们那里得知还有不少德国军队穿着我们的军服渗透了进来，在我们身后造成了巨大的破坏。现在我们必须稳定住局势。
我所在部队奉拉库京少将之命杀入重围前来增援你们，很明显我们的反击起作用了，德国军队停止了进攻。”
拉库京？他是预备方面军司令官吧？
林安南心里想着，但是在林安南印象里历史上的拉库京应该已经在这场战役中阵亡了……
进入到了木头工事中，叶戈尔把军帽一脱放在了桌子上，他从桌子底侧掏出一卷地图施展开来，随即用手指敲击着一处位置说道：
“这是我们的防线，目前我知道的是德军已经打开了一个突出部，突出部北面根据我的预测至少存在三个师的德军兵力。
我们现在在突出部根部的防线上，突出部里面的德军攻势已经被我们的防御挡住了，我随着303步兵师一路突进过来，受命做好从德军背后包围他们的准备，我个人认为现在德军兵力是最为薄弱的时候。
106机械化步兵师和我师后续部队虽然没有按照指定时间到达阵地，但我们目前应该尽快召集足够多的兵力，一鼓作气发起进攻插入德军的腹后，在对面有我军强大的120步兵师和130摩托化步兵师，只要我们能围上南部的口袋，突出部里的德军部队必然能被我们一口吃掉。”
说罢，那张一直以来板着的脸突然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政委抬头看着林安南，等待着他肯定的意见。
林安南觉得自己一旦说出“我完全赞同您的意见”以后，政委同志就会兴冲冲地派出联络员和侦察部队寻找过来增援的苏军部队。最后再拉着他带着部队一起冲进突出部里，给德国军队提供授勋铁十字勋章的机会。
林安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地图撇了过来，然后指着突出部后方的德军势力兵线问他：
“政委同志，您知道这里有多少德国军队的部队吗？”
叶戈尔脸上一阵惊愕，然后用不自信的语气说道：
“大概还有……2个师？”
“.……您觉得对面如果只有2个师，我们至于从明斯克开始就陪德国军队一起开展马拉松比赛吗？”
林安南然后告诉他：
“先不说突出部里的三个师，这一片地区德国军队现在应该已经聚集了差不多10个师，目前为止后方有2个师。但是现在突出部内德国军队的三个师以及一个突击炮营正在快速回拢到南部，这三个师里有一支部队您应该听说过，是武装党卫军德国师，还有一支是国防军第10装甲师。”
叶戈尔的脸上瞬间凝结成难以言喻的表情，他断断续续地说道：
“不可能……我们的正面那么广大，德国军队不可能有如此庞大的兵力集结进攻，按照情报增援应该很快就来临，然后就变成了拉锯战，随着我们的兵力优势很快就能完成反击……”
这个时候的苏联军官果然普遍都抱有这种观点，最典型的就是被枪决的苏军高级将领巴甫洛夫，这也是为什么开战初期一大堆部队傻傻地固守待援，等着后面的“援军”把他们捞出去。
毕竟死挪着一个地是最舒服的事情，没人喜欢在层层堵截之下突出重围，前提是他们有足够的食物，弹药和水。
林安南直接打断了叶戈尔的白日梦：
“那是上面的预演，实际上德国军队的兵力特别庞大，而且斯摩棱斯克很快就守不住了，我们这边2个师一旦渗透进南部防线就是有去无回，我建议尽快收拢兵力加强南部的防线，而不是继续北上和北部三个苏军的师团会合。
目前东南部已经有3个加强师在朱可夫同志的指挥下进入了突出部，正在和里面的德军激战。
我们现在立刻在突出部根部的右翼构筑坚固的防御阵地，德国军队现在应该打算除掉我们来消除后翼的威胁，尽可能的保住突出部，确保对莫斯科的进一步攻势。
我们要在前线布置前哨摸清德国军队的兵力部署，确保我们有足够的空间进行后撤，不然的话……”
林安南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戈尔怒不可遏的怒吼打断：
“开什么玩笑，你想做伟大祖国的叛徒吗！已经到了斯摩棱斯克了你居然还想着后撤，你以为我们的土地都是白白得来的吗？你以为我们在和德国军队比赛谁先跑到莫斯科？”
突然间他停住质问了，随后左手再次靠近了腰间，用一种肉食动物低吼般的威胁语气询问到：
“你怎么可能那么清楚德军的兵力布置？不对，甚至也完全清楚我军的兵力布置，你到底是谁？”
林安南一时愣住了，随即开始苦笑了起来，他心想着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爱的战士吧。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林安南想拯救自己顺便拯救他人，不说清楚自己真实的原因怕是无论如何都得不到叶戈尔的信服。
而且照这个趋势下去，林安南已经透露了那么多东西，他觉得如果不说的话，明天可能就会有戴着蓝帽子的人接他去卢比扬卡锻炼身体了。
(备注，蓝帽子指的是N.K.V.D.——内务人民委员会，也是克格勃的前身。卢比扬卡则是苏联内务人民委员会的总部和设立监狱点，内务人民委员会在战争之中充当了边防军保卫边境的角色和情报工作，也是苏联当年大洗澡的执行机构。）
林安南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于70多年后。”
“哎？70多年后？”
“我觉得你现在是不是把我当傻子了？我决定现在有必要对你进行彻底的调查。”
叶戈尔语气中怀疑的声调越来越高，林安南便继续和他解释道：
“我的的确确是来自于70多年后，这场卫国战争的整个过程我甚至可以给你背下来，现在的情况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不容乐观的情况会持续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随后林安南详详细细地把现在苏军正面临的情况，整个兵力的分布以及德国军队队在这一地区的兵力部署精准地说了出来，然后把在此之前开战以来到今天战线上所有变化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正准备和他透露后期的战事走向时，林安南的身体突然扭曲了起来，喉咙像被人用双手死死掐住了一样透不过气来，林安南的喉咙上出现了凹进去的一排手印，只能发出嘶哑的“呵啊”声。
一个苍老的男声出现在了林安南的脑海里：
“不许出现扭曲关键历史事件的行为。”
叶戈尔被林安南突然一副要死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他赶忙过来扶着林安南，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林安南赶紧捂住脖子，试图疏通这种被掐住的感觉，慢慢地那双脖子上无形的手好像慢慢放开了。
有什么东西在警告林安南不能说出后面发生的事情，他拼命地吸着气，然后叶戈尔坐在了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林安南。
等林安南平静下来以后，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木头工事的氛围陷入了一种密不透风的寂静中，然后叶戈尔率先打破了这股令人难堪的沉默：
“你是说，你是未来的人？”
“是的。”
“也就是说，你是我们反击***势力一方的后人？”
“没有错，你要问我几次我都可以再给你讲一次。”
“那么，我想问一个问题。”
“您请说吧。”
“我们最后胜利了吗？”
林安南的鼻子里回荡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意，林安南把右手按压在自己的左手上，以此来抑制住这股控制不住的颤抖，然后他试探性地轻声说道：
“我......您刚刚看到了，我不能说后面一些重要的事情。但是既然我作为反珐西斯的后辈来到这里，就请你相信我，我能凭借我的能力帮到你，我在那个世界不但明白你们的装备，也了解交战的历史变化和未来发展趋势。”
这一次并没有传来被掐住的感觉，林安南大概明白了那个声音的意思——他可以说自己的身份，但不能透露战争后面尚未发生的一些关键历史事件的细节。
听到这里，叶戈尔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全身出现了喜悦般的颤抖，他用衣袖捂着眼睛，拼命抑制着自己颤抖的眼睑，只不过这哭泣来自于喜悦，他喃喃道：
“太好了，妈妈，我们没有白白牺牲，一切都是值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随后他又猛地抬起了头，对着林安南用相对缓和的语调说：
“根据你刚才的表现，我相信你。那你的意思就是德国军队为了确保不被合围，极有可能会主动来拔掉自己后背的威胁，这个威胁就是我们所在的“凸”形根部的防御点。我们最好的选择就是守住突出部内处于德军后翼的我军防线，对吧？”
林安南点点头，按照历史走向，会有极大一部分苏军主力突出包围圈，并且没有受到国防人民委员会的追责，到了9月10号，最高统帅部会下令前线部队转入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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