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暗流
华盛顿三月份的雨中，透着一线清冷。尽管风不横吹，但寒意仍旧执着的下着，它落到李阵郁的肩头，划过他的风衣下摆，最终沉降到地面上，和DC最后几天城市供暖管道溢出的蒸汽，行成对冲。
在那家叫做Seal的店门口站定，李阵郁于屋檐下收起雨伞，抖落上面所有的水珠，随即掏出一根烟来点上。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他感觉到自己的烟瘾有所下降。相比之前动辄一天的两包来说，现在抽烟的量差不多减少了一半。在这一点上，他明明觉得这并不是自己主观的意识，但却又找不到到底是为何而改变的缘由。
暗沉的火光在指尖缓慢退缩，抽完这根的李阵郁转身走进了店里。
暖黄色调的灯光，合着窗户上的水滴，在不大的空间里浮起氤氲。复古的装饰和随处可见的手工制品，将整间店的风格，衬的充满温馨恬静。
这是一家印章店。
进门后的李阵郁没有四下投注目光，而是直奔主题，跟店主报了名字，买下了两套印章。
一套中，包含八款印章，是店家精挑细选定制的礼包。
印章的木质手柄采用产自加拿大魁北克的枫木，相较于上弹，木质木纹要更加细腻温柔。
店主给这套印章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Silent Recitative沉默的宣叙调。
两套印章，最终都没有用礼物包装，也没有用礼物袋。而是就那样以最普通的商品包装，被李阵郁拿在手里。
走出店门重新撑起伞的他，唯一的变化便是右手不再垂在身侧。他左手打着伞，右手拿着印章，屈肘敛在怀中……木质的印章受不了潮气。
一共两套印章，一套，送给林允儿。
李阵郁记得她跟自己说过，最近有在给粉丝回信，是手写信的那种。
另外一套，他打算送给诗音。
他希望这个丫头，以后也能够用到。
————————————
于DC的会议，进行到第四天。
原本，这是计划中的最后一次会议。但很可惜，又有一连串的变数，势头凶猛的直面而来。
第四天的上午，第一个变数发难于GAOMG政府责任属一方，负责核定预算的他们重新在订单金额上做起了文章。不仅如此，很快政府方的数位官员站在了他的身后，一同以俯视的姿态，向JK一方提出了一项全面的修订方案。
首先，数个子系统中的两期部署，改为三期。也就是要延长整体的交付时间，其次，就连一期的订单，也要分期付款。
这是他们的惯用手段，或者说是无赖手段。以往洛克希德马丁公司同他们的合作，也是如此。从各个方面来讲，这都极大的影响了一个公司财务运营的资金回笼。
洛马作为一个军工巨头，迫于压力也毫无办法。
但跟洛马不同，这次政府方提出的方案，要更加的过分，或者说是不符合常理。
虽然说国防预算在MG，一直都是饱受各方争议的事情。但毕竟这一次的天眼计划，对MG不管是在军事力量还是民用方面，都能起到巨大的提升作用。
是他们更新换代，超前他国的重要注脚。众所周知，MG一直执着的想要保持自己在全球的超然武力和超然地位。
对“天眼计划”这么完美的一个订单，他们没可能还一直咬着预算的问题不放，军事投入上，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吝啬的国度。
而且，在李阵郁眼中，最值得注意的是，在座的正在发难的那几位，态度转变的有些让人心中一凛。
他和陈安歌，都远比其他人要看的更远。
起先政府方的态度一直较为温和，倏忽之间，MG人骨子里的骄纵，和强国的姿态，就显露无遗。
会议的当口，双方陷入到稍显激烈的争论之中。李阵郁双手平放在桌面上，身体并未有过前倾。眉头，也从未皱起。
他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在坐席上泾渭分明分开的MG军方。
以马丁登普西为界，左边为政，右边为军。
军方包括科研方的所有代表，此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达成了先前共识。
这一点，在MG军政两界，其实是极难的一件事情。因为军方，从来都不怎么看政府官员的脸色，也不用像他们那样头疼的去理会预算的问题。他们只管壮大自己，不放过任何一个变强的机会。
三位一体天基预警，新一代数据链，新一代作战终端，全息投影在战场上的运用。总总这些，在他们眼中，都代表着绝对领先，绝对的胜利。
而现在，他们居然一改先前迫切的姿态，保持缄默，一言不发。
换作正常情况，这个时候应该不是JK方和MG政府方的争论，而应该是他们内部，先打上一仗。
只有军人，才知道天眼计划的可怕性在何处。
七个子系统，几乎能将MG《四年一度防务评审》《国家反恐战略》中，所有重大军事计划的进度，推进一倍有余。
全球快速打击计划，全维军事部署计划…………等等。
所以，很明显，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内里有尽数的暗流涌动。
陈安歌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朝李阵郁这边投过来征询的目光。但他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这不是以退为进，李阵郁突然觉得，这蹊跷的味道，莫名的有些熟悉。
真正的博弈，看起来，现在才开始！
374颗卫星，研发投入，技术投入，发射投入，维护投入，专利投入，各项预算指标，化为繁复无比的数字，一下子在整个会议室里炸裂而开，汇合密集浮动的人声，一齐漫天飞舞。
从上午一直延续到晚上，第四天的会议，历经九个小时，并未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这样的争论，一直持续到第六天。
天眼计划，在落定的前夕，转而一下子又被拖入泥沼。
责任计划署作代表提出的修订方案，JK这边必然没办法全数接受。数位几天来力争的口干舌燥的高层，已经在陈安歌的授意下，做出一些妥协，希望能达成共识。
但美方政府官员，一而再再而三的叫停会议进程，不间断的和背后的智囊团进行着交流，表面上看起来，是一步也不打算退。
官僚机构自我繁殖和自我持续膨胀的规律，看样子确实是行政系统中存在的可怕顽疾，目前也还尚无药可医。
这一定则，果然在任何一个政治场，都完全受用。
3月8日，哥伦比亚特区连绵不断的阴雨，终于在白宫上空散去。积云卷着晴空和微风，带起圆顶之上的星条旗，轻快的飘动。和煦的阳光落下来，在椭圆广场的草坪上舒缓的铺开。
相当而言，会议室里的天气，则还是老样子，一成不变。
这几天来，出入东厢会议室的工作人员越来越密集。会议的进度，却依旧不尽人意。
而且，在第八次会议进行时，第二个变数出现，让JK这边的大部分人都始料未及。
空军空间司令部指挥官威廉·L·谢尔顿中将，突然的提出了一项不在合作既定项目里的内容，他让助手给了JK这边一份清单。
洁白的字面上一列向下，依次是……
窄视野多色凝视探测技术
导航铯原子钟技术
星上再生处理技术
天基推进器技术
星载计算机增强型存储技术
以及——全息投影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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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黄色调的灯光，合着窗户上的水滴，在不大的空间里浮起氤氲。复古的装饰和随处可见的手工制品，将整间店的风格，衬的充满温馨恬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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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争论，一直持续到第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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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8日，哥伦比亚特区连绵不断的阴雨，终于在白宫上空散去。积云卷着晴空和微风，带起圆顶之上的星条旗，轻快的飘动。和煦的阳光落下来，在椭圆广场的草坪上舒缓的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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