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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惊变

小说:叹重生作者:赵阙字数:4079更新时间 : 2020-02-25 19:28:00
  “你为了设计别人,连我也骗?还骗说怀了我们的孩子?”太子一时间也顾不上去想整个事情前因后果,只是不敢相信薛可的做法。

  “太子哥哥,我错了。”薛可小声说道,两只手去牵太子的袖子。

  太子重重的一挥袖,撒开她的手,便要离去。

  “殿下!”薛可“啪”地一声跪在地上:“我错了。”

  太子身形停顿了一刻,却没有转身,低低说了句:“我不敢相信,我太失望了。”

  在他心中,朝堂争斗也罢,尔虞我诈也罢,他不喜欢也会争取,而这一切无非是想给自己和心爱的女人一个交待。

  而薛可怀了他的孩子,这件事给了他莫大的欣喜和动力,如今,她告诉他,只是她谋划的一个细节?她在谋划时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薛可还是赌气地说了句:“你不原谅我,我就长跪不起!”

  太子的背影消失在眼线中。

  薛可慢慢爬起来:“阿六,你说殿下什么时候会回来,他不会真忍心我一直跪着吧?阿六,你拉我袖子干嘛?哎呦!”

  薛可被阿六一拉,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歪了下去。

  “阿六!”薛可有些气呼呼,抬头一看,太子的脸冷冷的看着她。

  “太子哥哥!”薛可立马扬起一张笑脸。

  太子的神色仍然像千年不化的冰山,而且比刚刚还更冷了一些,问道:“这件事南宫知不知道?”

  “这个,南宫大人,他,他怎么会知道呢?”薛可笑的很委婉,只是说出的话有些心虚。

  太子一转身,又走了。

  薛可继续说了句:“这次我是长跪不起了!殿下,殿下!”

  薛可拍了拍膝盖,心有余悸道:“阿六,你别说,南宫还真挺有远见,事前请好了病假。”

  顺手摘了一只桂花,香溢扑鼻,薛可将金黄的花蕊一把薅下来,一口气吹散,又自言自语了一句:“那封信报上写的什么呢?皇上为什么就这样放了皇后一马呢?”

  无论薛可是不是真的怀孕,但还是在抱朴院足足躺了半个月,以示自己是小产丢了孩子。

  让她郁闷的是,这一个月太子居然真的没有踏足抱朴院,甚至没有派个人来慰问下。整个东宫都传遍了唐娘子丢了孩子失了宠。

  只是抱朴院每日都少不了一份熬得又苦又浓的小产后大补的药汤,薛可怀疑太子大概是故意的。

  所以这个小月子做完之后,薛可整个人都丰满了不止一圈。

  照照镜子,薛可也得意了半天,她一直就羡慕有点肉肉的女生,可能是很久以前受任遥的审美观影响。任遥一直告诉她,肉感的女人,像莫三娘那样,才能算得上有魅力。

  张嬷嬷一直被瞒在鼓里,因而足足拘束了薛可整整一个月。直到薛可提到想借中秋节去邀请太子赏月,张嬷嬷才松了口,同意薛可出门。

  只是秋天而已,但张嬷嬷将薛可围的水泄不通,风吹不进。薛可这段时间喝了无数的补汤,正觉得身子燥热,再捂得严严实实,额头上已经是薄薄一层汗。

  “娘子多穿点,别等以后腰酸头疼就知道厉害了!”张嬷嬷制止住薛可要拉下帽兜的手,又叮嘱阿六看着娘子。

  阿六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今日中秋,果然月色堪赏堪玩。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独留一轮皓月,清冷的挂在如幕的暗夜。

  月朗星稀,越发显得四周安静。桂花的香味从四面八方袭来。

  薛可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刚刚被放出门的她心情愉悦,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阿六看着她,唇角淡淡露出一丝笑意。

  原以为这个时候来,肃正堂里不会有他人,谁知道南宫和孙默都在。

  薛可看到南宫,心里更加高兴。南宫为人机灵,有他在什么事情都好转圜。

  太子看了一眼薛可,没有说话,又忍不住偷看了一眼,果然太医说的对,这补药除了能祛宫寒、助怀孕的功效外,还能让妇人身形丰满、皮肤嫩白,太子心中莫名一荡。

  这些日子他告诫自己不能再纵容她,他怕她有一天真有了孩子,会把他们的孩子也列到争斗的算计中,他要告诉她自己的底线,虽然他忍得也很辛苦。

  确实这段时间朝廷风云巨变,他干脆天天拉上南宫几个人通宵达旦的办公事。南宫苦不堪言,也不敢埋怨。

  薛可轻轻施了一礼,南宫、孙默也都算熟悉,彼此点头示意。

  薛可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清甜笑容,声音软软糯糯:“殿下,今日是中秋佳节,怎么还拉着两位大人商量公事呢?”

  “朝堂事务繁多,殿下这段时间可是日理万机啊!”南宫忙帮着解释,正在考虑要不要先退下的时候,只听太子淡淡问了句:

  “你不好好在抱朴院休息,跑过来做什么?”

  “今日是中秋,我特意亲手做了月饼,送给殿下品尝!”

  太子看着薛可身后的阿六捧着一个匣子,没有说话。

  南宫忙打圆场道:“娘子真是牵挂殿下啊!这份心意,微臣实在感动!不知道微臣和孙大人是否有份?”

  太子“哼”了一声。

  薛可笑道:“当然有的!阿六,快拿出给两位大人尝尝我的手艺。”

  阿六将食盒放在一旁,打开匣子,端出一碟月饼。走到南宫和孙默旁边的几案上,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

  几案上摆着几样点心,大概因为今日是中秋,最当中最显眼就是一份月饼,圆圆的,四周刻着云水纹,其中几块印着“花好月圆”四个字,另外几块印着“琴瑟和鸣”四个字。

  阿六默默的从匣子中拿出月饼。

  薛可在一旁娇娇媚媚的介绍:“这种花好月圆的是桂花莲蓉馅的,这种琴瑟和鸣的是红豆糯米馅的,都特别香甜!”

  对于东宫的膳食,她一向是满意的。

  孙默是个老实人,脸有点绷不住了。

  南宫咬咬牙,继续笑道:“娘子真是心灵手巧!这一看就让人口舌生津!当然更难得的是娘子的心意,花好月圆、琴瑟和鸣,说的不正是娘子和殿下嘛!”

  南宫一边打着哈哈,心里一边道:“娘子,您好歹让膳食坊重新做些啊!”

  孙默颇吃惊的看着南宫,对他面不改色的功夫又重新认识了一番。

  南宫看了眼太子的脸色,继续道:“今日月色醉人,赏月最佳是在高处,天地之间,浩然清风;其次是在水边,水乳交融,天上人间;再次是在花边,暗香浮动,月影婆娑。孙大人,你说是不是?孙大人今晚在哪里赏月啊?”

  孙默有些莫名其妙,今天太子不是一来就说了耽误大家过节,今晚商量公事的么?

  只是太子真把这一番话听进去了。“花好月圆”“琴瑟和鸣”,太子心中软成一滩春水。在哪里赏月呢?花前月下?高楼池边?别说,南宫也是颇有些情趣的。东宫正好有这么一处所在,叫“与谁同坐轩”,说是在高处,却引了一股活水上去,周围遍植了鲜花,水边还有一颗丹桂树。

  太子想想过会搂着薛可在那赏月,心情不由舒畅起来。只是仍板着脸:

  “行了,你们吃完月饼也先回去吧!今日中秋,南宫也要陪你的众多姨娘赏赏月,是不是?”

  南宫心中撇撇嘴,太子这是任何时候都不忘在娘子面前损损他,苦笑道:“多谢太子殿下体恤!”

  孙默为人板正,拱手道:“那微臣先告退了。至于刚刚殿下吩咐的秦王丧礼之事,臣明日就去找礼部商议。”

  只听得“哐啷”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

  肃正堂瞬间安静下来。

  第一声是薛可手中的食盒盖子掉落的声音,第二声是南宫手边茶杯掉落的声音。

  南宫显然是为了掩饰薛可,尴尬的笑道:“刚刚突然一阵风,这不,打了个冷战,茶杯都掉了。娘子也是吓了一跳吧?”

  只是薛可像是未领悟到南宫的善意,盯着孙默又问了句:“秦王丧礼?什么丧礼?”

  孙默有些不解,看看太子瞬间冷了下来的脸色,又看看拼命打眼色的南宫,太子殿下不是一向最信任唐娘子的么?怎么这种事情没有告诉她?

  孙默虽然觉得不对劲,但薛可又逼近问了一句,他硬着头皮道:“一个月前秦王在浙东战场上失踪,多方寻找没有音信,皇上已经下了御旨,让礼部准备丧事了。”

  “他死了?”薛可迷茫的问了句,又转身走向太子,求证的问了句:“他死了?”

  太子没有回应,薛可转身走向南宫:“他死了?”

  南宫担心的说了句:“娘子!”又示意阿六赶紧过来。

  阿六扶住薛可,薛可拉住阿六的袖子,问了句:“他死了?”

  阿六轻声道:“娘子,我们先回去。”

  薛可脚步虚浮,任由着阿六半搀半搂的带她出门,迈过门槛的时候,一个不留神,绊倒在地。

  阿六去扶她,她怔怔的仰起头看着阿六,突然说了一句:“他怎么会死呢?”

  薛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抱朴院的。她心中空落落的,好像被挖空了一块。

  阿六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回到抱朴院张嬷嬷好像又说了什么,只是她都听不清楚。耳边只听到有人不断的重复着“秦王死了”,声音震耳欲聋,她拼命摇头,想摆脱这声音。

  她“哇”地吐了出来。

  只听得周围一阵乱糟糟。

  “娘子吐血了!快去拿毛巾!”

  “快去请太医!”

  “张嬷嬷,怎么办?”

  她好想说“你们好吵!”,却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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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如果真心对一个人好,无论如何,都是能感觉到的。

  阿阙对她是真的好,她是知道的,爹爹也知道,娘亲也知道。

  她因为阿阙骗了她自己三王爷的身份,马球会之后好长时间她都闷在家中,没有出门。

  阿阙见不到她,变着法子写信给她,托史姑娘送、夹在各种店铺的送货匣子里送、翻墙头送。秦王的字风流俊逸,薛可看着他的信,等到她终于心软的时候,薛将军回来了。

  方姨娘生了个儿子。薛夫人喜极而泣。

  薛将军也松了一口气,多年膝下无子,都快成了薛夫人一块心病了。如今夫人放松,他也高兴。

  更让他高兴的便是薛可在宫中关于“不稀罕三王爷”一番惊人言论了,他一回京城便听到了薛可的这些轶事,乐的直拍大腿。唯一遗憾的就是自家女儿在马球会上的风采没有亲自领略,还有就是在最后关头居然离开了,没有拿下那场马球会!

  不过谁家的姑娘能够上场并坚持到最后一场,和三王爷七王爷他们不分上下呢!薛将军已经骄傲在部属中说了无数遍了。

  所以当薛可犹犹豫豫、羞羞答答的跑到他书房中,说自己喜欢上了三王爷时,薛将军的脸挂不住了,第一次对放在心尖上的女儿说了重话。

  薛可从来没有受过这等委屈,豆大的眼泪夺面而出,整个人哭着跑出书房。

  整个薛府都惊动了。

  薛可满以为自家爹爹不过一个晚上就会来哄她,但是这次真的没有,自己还罕见的被爹爹惊足了。

  她只是任性,并不是一无所知。朝堂上的事情也了解个梗概。爹爹是铁杆的太子党,而阿阙,怕是有夺嫡意思的。

  可是她第一次这样的喜欢一个人,对着他满心的欢喜,顾不上其他了,那时的她以为自己是可以和整个世间为敌的。

  那时的阿阙也一样。那么自信满满,一个人来见薛将军。

  薛将军看着眼前的三王爷。如果不是政见不同,他也愿意喝一声彩。银珠冠带,白色蟒袍,便连胸口金线绣着的张牙舞爪的龙在他身上也显得儒雅起来。年纪轻轻却不卑不亢,隐隐亦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这样的人物,又深得皇上喜欢,岂会甘居人下?

  薛将军将他让到书房。听到自家女儿悉悉索索趴在门口偷听的声音,也不去制止。

  三王爷对他施了一礼。薛将军不慌不忙的让开,道:“天地、君臣、父子、兄弟,都有各自的本分,殿下是君,薛某是臣,岂有君对臣施礼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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