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刺杀（下）
面红从眼窝自然过渡到脸颊，在白若凝脂的脸上留下了清晰的边线强调出了挺直的鼻梁，眉眼由浓直的线条勾勒，并未晕开更显雕琢的美感，贴片子柔和了他男性特征的一面变成一张饱满的鹅蛋脸来。
舞台的大幕还没有拉开，布景早已到位因此黑漆漆的一片没旁的人涉足唯恐弄乱了布景，但舞台取的是一楼一片开阔的地方没有搭建顶棚，从二楼拐角走廊就能直接和舞台相通，熊大哥在莫小寒开嗓准备的功夫紧锣密鼓地做好了最关键的准备。
六点半慰问会正式开始，菅野的部下代替他讲了一通话，半生不熟的中文，下头的汉奸不管听不听得懂都掌声雷动、群情激昂，日本人讲完后又由从前县政府的秘书长做司仪再度恭维一番才宣布正式开席。
莫小寒已经在后头候着了，演员们都战战兢兢地默着唱词，但又不敢太过紧张恐流汗污了油彩，有些压不住阵的年轻艺人甚至撩起了广袖不停抽手帕擦拭手心的冷汗，唱劈了两头都得罪，一边是毁了县长讨好的机会一边是扫了那大官的兴，下九流的低贱人并不因与县长同台而改变什么。
他见这些艺人都无心关注他在做什么，也有可能是一心把他当那县长就连直视这位离自己太远的人物都算逾矩，因此莫小寒按照计划走到了舞台中，他在一堆布景中踱步忽捡起来根什么东西往外袍里一钩而后又走回了候场本该待的位置，而那些人以为县长方才是去亲自检查布景了于是他们更觉如临大敌。
做完这一切外头的讲话还没结束，两种不通的语言在拍马屁一道上倒是能无声的交汇。不管是哪国人都喜欢讲话，讲话成了大事小事不可或缺的仪式感，好像缺了一通肺腑之言或是慷慨陈词之后的事便办不成一般。明明是些写在草纸上都闲浪费的话，庄肃的环境把这些唾沫星子升华了，因此人们尤其是有那么点权势的人却格外推崇它，讲话是一己私欲的糖纸皮，是名誉矮人的高跷。
终于过了一刻钟在或真情或假意的欢呼声中大幕拉开。
拉开一扇红艳艳的幕布，不知是幕的红光还是电灯的辉煌将台下这些人的脸映得如同魑魅魍魉，不对大概是电灯的功劳吧，毕竟幕布已经拉开就等好戏开唱，他们的眼底还都是疯狂，那好，拉开这扇幕布将为他们的眼底描摹上更红的一点。
因唱戏只为助兴且县长大人公事繁忙没有排全本，今日演出的仅《起解》和《三堂会审》两折。
莫小寒带着描画华丽的鱼枷来表示明代时难以忍受的三孔木枷，他一步一唱，正唱到最著名的一句，台下那军官痴迷极了竟能跟着哼唱。
西皮流水板刚劲有力、节奏紧凑将故事叙述得淋漓尽致。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哪一位去到南京转，那二郎把信传：就说苏三把命断，来生变犬马我当报还。”
枷锁对于一位柔弱的女子来说太过沉重，苏三的步伐渐慢，坐头排的那几位官儿能看见苏三眼圈泛红香腮挂上眼泪。听众们从没听过县长仔细扮上开嗓真以为他的技艺绝妙如此。
苏三又唱，皮氏贱人心太狠，施毒计用药面害死夫君。
崇公道的演员接着念白，你说皮氏，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安分守已的好人，这沈熬林把你给带家占厂，碍丁她的眼了。你就成了她的眼中钓、肉中刺，她能不生歹心吗?实指望做碗药面害死了你。让沈燕林替你抵命。嘿，没想到这个倒霉的沈燕林替你把面给吃了，吃下去七子流血，这才呜呼哀哉。这也是沈燕林有俩槽钱，是自找其祸，他呀，他早就该死。别提他了，走吧，走吧。
菅野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台上唱念的艺人们，他真觉中国文化玄妙，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化上这隆重的妆都能媚态横生，妓子的风情与不甘不愿跃然眼前。
这时招待员端上了新泡的热茶，正准备从主位往下依次斟，但在他靠近菅野时被坐他右手的一位荷枪实弹的日本人拦下了。
“嘿！先给我倒！”
纵使不解，但见菅野并未反对他只好照做为他满满斟了一杯滚烫的茶汤，那人端起茶杯吹拂几下轻抿一口果断咽下，过了片刻他仍面色如常才撤了拦住招待员的手允许他给菅野也添上了热茶。
方才吃过了些甜腻的点心此时一口热茶下肚解腻才觉熨帖。
菅野在喝茶时也不愿错眼，眼睛在杯盏尚未遮住的狭小范围内继续如痴如醉地紧盯舞台上徐徐唱诵的艺人们。
苏三正在哀怨身陷囹圄，无一善人，他浮起了一抹笑，菅野看在眼里是苦笑而莫小寒着不然。
喝完茶水他已经将身子前倾十足十的专注，突然苏三挣开了他的鱼枷，众人以为剧目新编这是从前未有过的剧情，而台上的艺人却很是不解，不知这位大人又想哪出，这是未排演过的，但他们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
一颗子弹飞速射出，贯穿菅野前额，鲜红装点上那张没来得及褪去喜悦的脸，红成一片，好像他才是台上化着红脸的苏三。
电光火石间，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那婀娜的苏三袖口仍卷起露出扣动扳机的手，枪口热烟未散，他不知被什么勾起迅速上升同时抛下一件件繁复的衣物，日军的子弹都来不及瞄准他又被明黄亮彩的衣物一干扰更失了准头。
他们只见到那位妆容秀丽五官精致的不明演员睥睨的眼神，面红在他脸上好似战士神圣的油彩，浮山县的夜晚就此被神秘来客搅动，甚至山西的局势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勾着莫小寒的是一个四周有槽，绕轴转动的小轮，滑轮由可绕中心轴转动、有沟槽的圆盘和缠绕其上的柔索所组成，是古往今来在营建输送中应用颇多的中国滑轮，它是部队里一位从前做了很多年木匠的大哥做的，为了隐蔽特地将柔索替换成了进口的透明尼龙鱼线。
这根线就勾在莫小寒的腰上，熊大哥之前在二楼抛下的就是它，因此在枪响之后滑轮快速转动，小小的装置拉动了高挑结实的男人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顺利撤退。
撤出现场不是难事，挑战由此开始，他们要想尽办法出城。
二人从二楼的窗户跃下，在伸出的挡雨棚上借力顺利落地。窗户开向的是后街，是离小院最近的路线。
耗子做完了他的事早已伺机徘徊在附近了，他怀里抱着个大方盒子上面有手柄，看到他们二人顺利下来后开始引路带着人往计划好的路线狂奔。
当日军由楼梯上到二楼后，除了弃置在地面的装之外已经空无一人。另一队日军从侧门追出在与门口守卫打照面时还被拦住了，里头乐队演奏得热闹人声嘈杂他们竟没注意到枪声，见到急匆匆地一队人马时摸不着头脑，经来人一问轮到双方都疑惑了，侧门根本没有过人出入更别提在他们严密看守之下有人能逃出去了。
突然一声巨响，右街的墙壁轰然塌了半面，耗子在前一刻按下了手柄。
这是他们提前布置好的炸弹，用来分散敌军，果不其然日军马上分出一小队前往右街查探。
喧嚣还未褪去的酒楼大厅一片混乱，惊叫声、呵斥声、敲砸声和呼唤声交融，此情此景有些荒诞，鲜血、后仰到的人以及关切又愤怒的部下与明亮的灯火格格不入。
他们跑过了两个巷口，突然一辆大大的板车停在了他们面前还散发着一些难以言说的味道，拉车人居然是摆面摊的汉子，莫小寒下意识就要掏枪但被这人眼疾手快地按下。
“刚醒，不好意思，没误事吧，嘿嘿。”他笑得像个顽劣的男孩，矮小的身材推着大板车有些滑稽，一时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真的耗子了。
四人面面相觑，身后追兵渐近。
见三人迟疑片刻他好气地哎呀一声，一边动手一边解释。他打开了三个大桶的盖子示意三人快钻进去。
“我是来帮你们撤退的，我有办法让你们出城，快上来跟我走啊。”
时间不容他们再犹豫三人果断地钻进了桶中，汉子将盖一盖，在墙上堆靠的秸秆中摸索两下移开了一片豁然露出一个残砖断瓦的洞来，他卯足了劲将车拉过洞回身将它重新遮掩上，开始在静谧但不那么平静的街上飞奔。
“别走其他三条街啊，这是我们规划好的路线。”
“知道！坐好了！”
这个矮个子好像被他们低估了，拉着满满一车包含三个大男人的车飞速奔跑还能有精力和他们说话。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我们的行动并且帮我们？”莫小寒的声音隔着木桶传来，阻隔之下嗡嗡的。
“详细的到了再说，反正我是中国人就对了。我借收粪桶的由头才能在宵禁之后还能在街上活动所以现在我可以把你们带到离城门最近的地方，之后的事我就不管了，你们自己想办法！”
“你前两天怎么没去收粪桶，你一个卖面的管吃还管拉啊。”
“这不是为了多挣几个钱嘛，我们哥几个轮着来，你们好运今天轮到我，放心我们每天都刷桶。”
在得知这股味道是和他们现在以同样的姿势窝在桶内的大粪传来的且栖身的桶很可能就在前一天还装过这些东西后他们仨不约而同地捂住了鼻子，尽量收缩着身体不靠着内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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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的大幕还没有拉开，布景早已到位因此黑漆漆的一片没旁的人涉足唯恐弄乱了布景，但舞台取的是一楼一片开阔的地方没有搭建顶棚，从二楼拐角走廊就能直接和舞台相通，熊大哥在莫小寒开嗓准备的功夫紧锣密鼓地做好了最关键的准备。
六点半慰问会正式开始，菅野的部下代替他讲了一通话，半生不熟的中文，下头的汉奸不管听不听得懂都掌声雷动、群情激昂，日本人讲完后又由从前县政府的秘书长做司仪再度恭维一番才宣布正式开席。
莫小寒已经在后头候着了，演员们都战战兢兢地默着唱词，但又不敢太过紧张恐流汗污了油彩，有些压不住阵的年轻艺人甚至撩起了广袖不停抽手帕擦拭手心的冷汗，唱劈了两头都得罪，一边是毁了县长讨好的机会一边是扫了那大官的兴，下九流的低贱人并不因与县长同台而改变什么。
他见这些艺人都无心关注他在做什么，也有可能是一心把他当那县长就连直视这位离自己太远的人物都算逾矩，因此莫小寒按照计划走到了舞台中，他在一堆布景中踱步忽捡起来根什么东西往外袍里一钩而后又走回了候场本该待的位置，而那些人以为县长方才是去亲自检查布景了于是他们更觉如临大敌。
做完这一切外头的讲话还没结束，两种不通的语言在拍马屁一道上倒是能无声的交汇。不管是哪国人都喜欢讲话，讲话成了大事小事不可或缺的仪式感，好像缺了一通肺腑之言或是慷慨陈词之后的事便办不成一般。明明是些写在草纸上都闲浪费的话，庄肃的环境把这些唾沫星子升华了，因此人们尤其是有那么点权势的人却格外推崇它，讲话是一己私欲的糖纸皮，是名誉矮人的高跷。
终于过了一刻钟在或真情或假意的欢呼声中大幕拉开。
拉开一扇红艳艳的幕布，不知是幕的红光还是电灯的辉煌将台下这些人的脸映得如同魑魅魍魉，不对大概是电灯的功劳吧，毕竟幕布已经拉开就等好戏开唱，他们的眼底还都是疯狂，那好，拉开这扇幕布将为他们的眼底描摹上更红的一点。
因唱戏只为助兴且县长大人公事繁忙没有排全本，今日演出的仅《起解》和《三堂会审》两折。
莫小寒带着描画华丽的鱼枷来表示明代时难以忍受的三孔木枷，他一步一唱，正唱到最著名的一句，台下那军官痴迷极了竟能跟着哼唱。
西皮流水板刚劲有力、节奏紧凑将故事叙述得淋漓尽致。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哪一位去到南京转，那二郎把信传：就说苏三把命断，来生变犬马我当报还。”
枷锁对于一位柔弱的女子来说太过沉重，苏三的步伐渐慢，坐头排的那几位官儿能看见苏三眼圈泛红香腮挂上眼泪。听众们从没听过县长仔细扮上开嗓真以为他的技艺绝妙如此。
苏三又唱，皮氏贱人心太狠，施毒计用药面害死夫君。
崇公道的演员接着念白，你说皮氏，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安分守已的好人，这沈熬林把你给带家占厂，碍丁她的眼了。你就成了她的眼中钓、肉中刺，她能不生歹心吗?实指望做碗药面害死了你。让沈燕林替你抵命。嘿，没想到这个倒霉的沈燕林替你把面给吃了，吃下去七子流血，这才呜呼哀哉。这也是沈燕林有俩槽钱，是自找其祸，他呀，他早就该死。别提他了，走吧，走吧。
菅野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台上唱念的艺人们，他真觉中国文化玄妙，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化上这隆重的妆都能媚态横生，妓子的风情与不甘不愿跃然眼前。
这时招待员端上了新泡的热茶，正准备从主位往下依次斟，但在他靠近菅野时被坐他右手的一位荷枪实弹的日本人拦下了。
“嘿！先给我倒！”
纵使不解，但见菅野并未反对他只好照做为他满满斟了一杯滚烫的茶汤，那人端起茶杯吹拂几下轻抿一口果断咽下，过了片刻他仍面色如常才撤了拦住招待员的手允许他给菅野也添上了热茶。
方才吃过了些甜腻的点心此时一口热茶下肚解腻才觉熨帖。
菅野在喝茶时也不愿错眼，眼睛在杯盏尚未遮住的狭小范围内继续如痴如醉地紧盯舞台上徐徐唱诵的艺人们。
苏三正在哀怨身陷囹圄，无一善人，他浮起了一抹笑，菅野看在眼里是苦笑而莫小寒着不然。
喝完茶水他已经将身子前倾十足十的专注，突然苏三挣开了他的鱼枷，众人以为剧目新编这是从前未有过的剧情，而台上的艺人却很是不解，不知这位大人又想哪出，这是未排演过的，但他们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
一颗子弹飞速射出，贯穿菅野前额，鲜红装点上那张没来得及褪去喜悦的脸，红成一片，好像他才是台上化着红脸的苏三。
电光火石间，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那婀娜的苏三袖口仍卷起露出扣动扳机的手，枪口热烟未散，他不知被什么勾起迅速上升同时抛下一件件繁复的衣物，日军的子弹都来不及瞄准他又被明黄亮彩的衣物一干扰更失了准头。
他们只见到那位妆容秀丽五官精致的不明演员睥睨的眼神，面红在他脸上好似战士神圣的油彩，浮山县的夜晚就此被神秘来客搅动，甚至山西的局势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勾着莫小寒的是一个四周有槽，绕轴转动的小轮，滑轮由可绕中心轴转动、有沟槽的圆盘和缠绕其上的柔索所组成，是古往今来在营建输送中应用颇多的中国滑轮，它是部队里一位从前做了很多年木匠的大哥做的，为了隐蔽特地将柔索替换成了进口的透明尼龙鱼线。
这根线就勾在莫小寒的腰上，熊大哥之前在二楼抛下的就是它，因此在枪响之后滑轮快速转动，小小的装置拉动了高挑结实的男人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顺利撤退。
撤出现场不是难事，挑战由此开始，他们要想尽办法出城。
二人从二楼的窗户跃下，在伸出的挡雨棚上借力顺利落地。窗户开向的是后街，是离小院最近的路线。
耗子做完了他的事早已伺机徘徊在附近了，他怀里抱着个大方盒子上面有手柄，看到他们二人顺利下来后开始引路带着人往计划好的路线狂奔。
当日军由楼梯上到二楼后，除了弃置在地面的装之外已经空无一人。另一队日军从侧门追出在与门口守卫打照面时还被拦住了，里头乐队演奏得热闹人声嘈杂他们竟没注意到枪声，见到急匆匆地一队人马时摸不着头脑，经来人一问轮到双方都疑惑了，侧门根本没有过人出入更别提在他们严密看守之下有人能逃出去了。
突然一声巨响，右街的墙壁轰然塌了半面，耗子在前一刻按下了手柄。
这是他们提前布置好的炸弹，用来分散敌军，果不其然日军马上分出一小队前往右街查探。
喧嚣还未褪去的酒楼大厅一片混乱，惊叫声、呵斥声、敲砸声和呼唤声交融，此情此景有些荒诞，鲜血、后仰到的人以及关切又愤怒的部下与明亮的灯火格格不入。
他们跑过了两个巷口，突然一辆大大的板车停在了他们面前还散发着一些难以言说的味道，拉车人居然是摆面摊的汉子，莫小寒下意识就要掏枪但被这人眼疾手快地按下。
“刚醒，不好意思，没误事吧，嘿嘿。”他笑得像个顽劣的男孩，矮小的身材推着大板车有些滑稽，一时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真的耗子了。
四人面面相觑，身后追兵渐近。
见三人迟疑片刻他好气地哎呀一声，一边动手一边解释。他打开了三个大桶的盖子示意三人快钻进去。
“我是来帮你们撤退的，我有办法让你们出城，快上来跟我走啊。”
时间不容他们再犹豫三人果断地钻进了桶中，汉子将盖一盖，在墙上堆靠的秸秆中摸索两下移开了一片豁然露出一个残砖断瓦的洞来，他卯足了劲将车拉过洞回身将它重新遮掩上，开始在静谧但不那么平静的街上飞奔。
“别走其他三条街啊，这是我们规划好的路线。”
“知道！坐好了！”
这个矮个子好像被他们低估了，拉着满满一车包含三个大男人的车飞速奔跑还能有精力和他们说话。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我们的行动并且帮我们？”莫小寒的声音隔着木桶传来，阻隔之下嗡嗡的。
“详细的到了再说，反正我是中国人就对了。我借收粪桶的由头才能在宵禁之后还能在街上活动所以现在我可以把你们带到离城门最近的地方，之后的事我就不管了，你们自己想办法！”
“你前两天怎么没去收粪桶，你一个卖面的管吃还管拉啊。”
“这不是为了多挣几个钱嘛，我们哥几个轮着来，你们好运今天轮到我，放心我们每天都刷桶。”
在得知这股味道是和他们现在以同样的姿势窝在桶内的大粪传来的且栖身的桶很可能就在前一天还装过这些东西后他们仨不约而同地捂住了鼻子，尽量收缩着身体不靠着内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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