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入洞庭
洞庭水域，烟波浩渺，峰山连绵，北连巫峡，南接潇湘。此时正值春和景明，万丈天华从天而降，一碧万顷，水天一色。沙鸥点水，锦鳞跃龙门，激起一片水波荡漾。天光映白了水之波澜，将整个湖面化作天之铜镜。傍晚时分白云以风为梳，对镜添花容。
及至入夜，明月高悬，皓光千里。渔人戏婵娟，摇船过明月。起网、撒网一气呵成，只待月光的倒影能如同吸引他一样，吸引鱼儿到来，让他满载而归。
弥漫的歌声，回荡着整个湖面，也不担心将水中的鱼儿吓走，又或者鱼儿早已经习惯歌声与万虫齐鸣，渔夫与明月共舞。为它而眠，因它而捕？生死无悔，沉沦其中。
“这就是你们洞庭的仙门？”白武安带着好奇的四处打量着，除了看起来有一种云雾缭绕的仙境感觉，其他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换了，袖子里面的东西实在是太麻烦了。所以在到达之前的小镇的时候，他们便买了衣服，换了回来。
对于白武安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苦了孟兰生，白衣是他们洞庭月派的服装。上面有着阵法，只要启动，便可自洁。他出来的匆忙，也没有带换洗的衣服，现在穿上白武安穿过的，总觉得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在其中。
“并不是，这里只是洞庭域，我们仙门在洞庭湖中。”孟兰生谦逊的语气之中带着骄傲，伸手一指。“那里便是洞庭城！”
一座城池之中，绵延千里，微弱的火光映照天空，分不清是黄昏未去，还是朝阳初生。
白武安看了一眼，便放弃。金生不在里面，这座城对于她来说，只是一座陌生的地方罢了，去与不去已经没用了。惆怅的说道：“人不在，去与不去又有什么用能？”
孟兰生莫名的一股心酸，他自己都不知道来自哪？伸手想要拉住前方人的手，却终究不敢伸手。“那我们去门派吧！”
白武安没有动，看着隐藏在茫茫白雾之中的仙山。前方是不归路？还是返乡途？
孟兰生走到一位躺在船上、嘴中叼着一根芦苇的蓑笠翁前面，对着他一作揖。“船家。现在可以去洞庭吗？”
“不敢，不敢。只是公子是现在出发？还是等人齐？”蓑笠翁急忙回礼。
“现在就走。”
“好嘞，上来吧。”
“我还有一位朋友，我先去叫他。”孟兰生再一拜，转身之时便见到白武安在自己的身后。吓得后退一步，勾住船沿直接摔在船上。
白武安满脸尴尬，痴笑之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情。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尴尬的伸出手去扶。孟兰生急忙挥了挥手，示意他没事，让开道给白武安上来。
白武安也是一步踏上，身后跟着侠者和追风。
船家便拿着竹竿往岸上一撑，悠悠的唱着渔歌，朝着湖中心划去。
“船家，你们看起来很是熟悉这里的仙门啊。”白武安坐在船头，双脚不停的摇摆，鞋底离水面不到半公分。随着船的摇晃，鞋底踩着水面而行，前踢的时候带起一阵浪花。
孟兰生替他回答道：“仙人，修的是仙，做的是人。大多数修仙者喜欢幽雅安静的地方远离尘世喧嚣，却也不是绝对。有断绝六欲的无情仙，自然有染遍红尘的有情仙。有孤身一人山中隐仙，也有成群结伴尘世同修。
门派立有门规，先学做人，而后修仙。
所以我们的山门寻常百姓也可以到达，有时候有妖邪出没，我们也会出手帮助他们。同时仙门禁止随意施展法术，一般出行，我们便是乘船。”
“仙者不入尘寰，犹如锦衣夜行。”
“好功者喜名，好武者喜战。儒者修身齐家，不为污名染身。”
“这位公子说的对嘞，别看我们只是凡人，他们见了我们还要先行礼嘞！否则被知道了还要处罚。”蓑笠翁愉快的声音在船尾出现。“就是有时候有其他的门派来访，才不把我们放在眼中。特别是那些小门小派，越是目中无人。”
紧接着船家又愤慨的数落着其他门派，什么兴宗目中无人，大呼小叫；什么白门居然还想赖账之类的。
白武安听了，偏转头颅，望了一眼跪坐在船头，身体挺直的孟兰生。是啊！也只有这种有准则的门派才会教的出这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人吧！
“虽然无力，但是他们也不敢逾越吧。毕竟这里是洞庭月派的地方。”
“公子说的是嘞。虽然无礼，他们也不敢逾越。谁要是在这里随意的杀了人，那怕是要被洞庭月派追杀。其他的仙域我不知道，但是我们这里绝对是块好地方。”
孟兰生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
“那妖族呢？这么大的洞庭湖会没有妖怪吗？”
“说起来公子可能不信。在我们洞庭湖的水妖都是修行儒家之道，一般是不会有害人的举动，一但有害人的也会被镇压或是诛杀。”
“是吗？”白武安的眼中带着莫名的神采，一切看起来好像都不太一样。
似乎是问题的原因，三人无话可说，白武安便继续看着这无垠的洞庭。前世也听说过八百里洞庭湖，只是填湖造陆，十不存三四。也曾趴在草丛之中看过，上面有着无数的工业船在作业，水质浑浊，不如这里清澈。
天空的繁星，与脚底的星河在辉映。水波在前方为小舟开路，总有一两只鱼儿从水中跳出，或是围绕在白武安的脚边，或是跟随着小船。
“仙到底是什么？”白武安扪心自问。想了一会儿，察觉到这种问题根本不是一时之间可以看透的，她便放弃了。
蒙蒙雾霭，越趋严重。星光透雾，映照一片白蒙蒙。空气中的水珠在自然的扩散，飘向四处。
“老伯，这种大雾，你们怎么可以看的清楚方向？”
“倒也不是那么严重，比起晨间大雾的时候还是要弱上三分。而且我们并不要辨别方向，心中有感，自然便会指引我们前往。”
听了蓑笠翁的话，白武安双眼轻合，在心中不断的念着洞庭月派。朦胧之中有一丝微弱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声音开始逐渐变大。
她兴奋的睁眼，还没有将自己的喜悦表达的出来，喜悦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前方已至码头，行人匆匆，卖鱼的、卸货的、呦喝的船家，热闹非凡。
双脚落地，明明是月明星稀的夜晚，一步跨出，便如同跨越了黑白的分界线。月亮在高悬，四周却是白昼撒地。
离开码头，此时的人已经不多。迎面一阵兰花飘香，竹林开道，仙笋含苞，幽兰放蕊。没有小道可通幽处，却又处处是小道可通幽处。数间小榭楼阁散乱在竹林之中，依稀可见数名渔夫打扮的人穿梭其中，手中还提着一两条无骨银翘走向他处。
也有白衣雅士，手执折扇，在林间慢步，穿梭在不同的楼阁之中。再出来时，手中提着一个红漆檀木雕鹤食盒。一两步便跨过无数距离，到达视线尽头，隐于白雾之中。
也不乏手中拎着酒壶，背靠竹子喝上一口酒的摇摇欲坠者。若是幸运，缓慢的瞄两眼，见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急忙正了正身形。抚平身上的衣皱，将散乱的头发，别与头后，一本正经的走过。
要是不幸者，被其中身穿白衣的人，腰系佩剑的人发现，便是直接押送往白雾之中。
也有身穿其他颜色衣服，甚至是赤脚的人混淆其中。他们身上的气质与儒门看起来完全不同，有的面容合善，有的满身柔骨在与人谈笑。
“弟子考核要来了。白衣的是月派的人，金衣的是日域的人，赤脚的多是烟都。至于其他的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白武安点了点头。“你们仙人也要吃饭吗？为什么不自己做？”
“君子远庖厨，儒生不沾血。无故杀生有辱儒心，所以在山上是不起火的，需要吃食的时候会来到山间购买。”孟兰生微笑着为白武安介绍着一切。
白武安脸带嘲讽：“自欺欺人！如果不是你们要吃，他们又怎会死亡？”
“小姑娘，这个我知道。”蓑笠翁头伸了过来，一张大帽子将二人挤开，许是要沾一沾仙气。“因果之论是烟都的修行，洞庭从来不问因果。”
白武安吃惊的看着蓑笠翁，他对于仙门的事情了解的实在是太透彻了。“你们的法门就这样随意的外泄吗？”
“敝帚自珍又有何用？一方面这种修炼方向流传在世间，寻仙问道者也好知道自己求仙问道该往何方。另一方面，修行的理念是不断的完善，一门一派之能，怎能敌天下。当有人能完善这种理念，思至一半，问题难以解决。
门派作为发源地，自然是他们首要的论道目标，到时候进步的便也不止是他，月派自然也会吸收理念。”
“你们……似乎不一样。”白武安低头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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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入夜，明月高悬，皓光千里。渔人戏婵娟，摇船过明月。起网、撒网一气呵成，只待月光的倒影能如同吸引他一样，吸引鱼儿到来，让他满载而归。
弥漫的歌声，回荡着整个湖面，也不担心将水中的鱼儿吓走，又或者鱼儿早已经习惯歌声与万虫齐鸣，渔夫与明月共舞。为它而眠，因它而捕？生死无悔，沉沦其中。
“这就是你们洞庭的仙门？”白武安带着好奇的四处打量着，除了看起来有一种云雾缭绕的仙境感觉，其他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换了，袖子里面的东西实在是太麻烦了。所以在到达之前的小镇的时候，他们便买了衣服，换了回来。
对于白武安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苦了孟兰生，白衣是他们洞庭月派的服装。上面有着阵法，只要启动，便可自洁。他出来的匆忙，也没有带换洗的衣服，现在穿上白武安穿过的，总觉得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在其中。
“并不是，这里只是洞庭域，我们仙门在洞庭湖中。”孟兰生谦逊的语气之中带着骄傲，伸手一指。“那里便是洞庭城！”
一座城池之中，绵延千里，微弱的火光映照天空，分不清是黄昏未去，还是朝阳初生。
白武安看了一眼，便放弃。金生不在里面，这座城对于她来说，只是一座陌生的地方罢了，去与不去已经没用了。惆怅的说道：“人不在，去与不去又有什么用能？”
孟兰生莫名的一股心酸，他自己都不知道来自哪？伸手想要拉住前方人的手，却终究不敢伸手。“那我们去门派吧！”
白武安没有动，看着隐藏在茫茫白雾之中的仙山。前方是不归路？还是返乡途？
孟兰生走到一位躺在船上、嘴中叼着一根芦苇的蓑笠翁前面，对着他一作揖。“船家。现在可以去洞庭吗？”
“不敢，不敢。只是公子是现在出发？还是等人齐？”蓑笠翁急忙回礼。
“现在就走。”
“好嘞，上来吧。”
“我还有一位朋友，我先去叫他。”孟兰生再一拜，转身之时便见到白武安在自己的身后。吓得后退一步，勾住船沿直接摔在船上。
白武安满脸尴尬，痴笑之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情。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尴尬的伸出手去扶。孟兰生急忙挥了挥手，示意他没事，让开道给白武安上来。
白武安也是一步踏上，身后跟着侠者和追风。
船家便拿着竹竿往岸上一撑，悠悠的唱着渔歌，朝着湖中心划去。
“船家，你们看起来很是熟悉这里的仙门啊。”白武安坐在船头，双脚不停的摇摆，鞋底离水面不到半公分。随着船的摇晃，鞋底踩着水面而行，前踢的时候带起一阵浪花。
孟兰生替他回答道：“仙人，修的是仙，做的是人。大多数修仙者喜欢幽雅安静的地方远离尘世喧嚣，却也不是绝对。有断绝六欲的无情仙，自然有染遍红尘的有情仙。有孤身一人山中隐仙，也有成群结伴尘世同修。
门派立有门规，先学做人，而后修仙。
所以我们的山门寻常百姓也可以到达，有时候有妖邪出没，我们也会出手帮助他们。同时仙门禁止随意施展法术，一般出行，我们便是乘船。”
“仙者不入尘寰，犹如锦衣夜行。”
“好功者喜名，好武者喜战。儒者修身齐家，不为污名染身。”
“这位公子说的对嘞，别看我们只是凡人，他们见了我们还要先行礼嘞！否则被知道了还要处罚。”蓑笠翁愉快的声音在船尾出现。“就是有时候有其他的门派来访，才不把我们放在眼中。特别是那些小门小派，越是目中无人。”
紧接着船家又愤慨的数落着其他门派，什么兴宗目中无人，大呼小叫；什么白门居然还想赖账之类的。
白武安听了，偏转头颅，望了一眼跪坐在船头，身体挺直的孟兰生。是啊！也只有这种有准则的门派才会教的出这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人吧！
“虽然无力，但是他们也不敢逾越吧。毕竟这里是洞庭月派的地方。”
“公子说的是嘞。虽然无礼，他们也不敢逾越。谁要是在这里随意的杀了人，那怕是要被洞庭月派追杀。其他的仙域我不知道，但是我们这里绝对是块好地方。”
孟兰生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
“那妖族呢？这么大的洞庭湖会没有妖怪吗？”
“说起来公子可能不信。在我们洞庭湖的水妖都是修行儒家之道，一般是不会有害人的举动，一但有害人的也会被镇压或是诛杀。”
“是吗？”白武安的眼中带着莫名的神采，一切看起来好像都不太一样。
似乎是问题的原因，三人无话可说，白武安便继续看着这无垠的洞庭。前世也听说过八百里洞庭湖，只是填湖造陆，十不存三四。也曾趴在草丛之中看过，上面有着无数的工业船在作业，水质浑浊，不如这里清澈。
天空的繁星，与脚底的星河在辉映。水波在前方为小舟开路，总有一两只鱼儿从水中跳出，或是围绕在白武安的脚边，或是跟随着小船。
“仙到底是什么？”白武安扪心自问。想了一会儿，察觉到这种问题根本不是一时之间可以看透的，她便放弃了。
蒙蒙雾霭，越趋严重。星光透雾，映照一片白蒙蒙。空气中的水珠在自然的扩散，飘向四处。
“老伯，这种大雾，你们怎么可以看的清楚方向？”
“倒也不是那么严重，比起晨间大雾的时候还是要弱上三分。而且我们并不要辨别方向，心中有感，自然便会指引我们前往。”
听了蓑笠翁的话，白武安双眼轻合，在心中不断的念着洞庭月派。朦胧之中有一丝微弱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声音开始逐渐变大。
她兴奋的睁眼，还没有将自己的喜悦表达的出来，喜悦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前方已至码头，行人匆匆，卖鱼的、卸货的、呦喝的船家，热闹非凡。
双脚落地，明明是月明星稀的夜晚，一步跨出，便如同跨越了黑白的分界线。月亮在高悬，四周却是白昼撒地。
离开码头，此时的人已经不多。迎面一阵兰花飘香，竹林开道，仙笋含苞，幽兰放蕊。没有小道可通幽处，却又处处是小道可通幽处。数间小榭楼阁散乱在竹林之中，依稀可见数名渔夫打扮的人穿梭其中，手中还提着一两条无骨银翘走向他处。
也有白衣雅士，手执折扇，在林间慢步，穿梭在不同的楼阁之中。再出来时，手中提着一个红漆檀木雕鹤食盒。一两步便跨过无数距离，到达视线尽头，隐于白雾之中。
也不乏手中拎着酒壶，背靠竹子喝上一口酒的摇摇欲坠者。若是幸运，缓慢的瞄两眼，见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急忙正了正身形。抚平身上的衣皱，将散乱的头发，别与头后，一本正经的走过。
要是不幸者，被其中身穿白衣的人，腰系佩剑的人发现，便是直接押送往白雾之中。
也有身穿其他颜色衣服，甚至是赤脚的人混淆其中。他们身上的气质与儒门看起来完全不同，有的面容合善，有的满身柔骨在与人谈笑。
“弟子考核要来了。白衣的是月派的人，金衣的是日域的人，赤脚的多是烟都。至于其他的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白武安点了点头。“你们仙人也要吃饭吗？为什么不自己做？”
“君子远庖厨，儒生不沾血。无故杀生有辱儒心，所以在山上是不起火的，需要吃食的时候会来到山间购买。”孟兰生微笑着为白武安介绍着一切。
白武安脸带嘲讽：“自欺欺人！如果不是你们要吃，他们又怎会死亡？”
“小姑娘，这个我知道。”蓑笠翁头伸了过来，一张大帽子将二人挤开，许是要沾一沾仙气。“因果之论是烟都的修行，洞庭从来不问因果。”
白武安吃惊的看着蓑笠翁，他对于仙门的事情了解的实在是太透彻了。“你们的法门就这样随意的外泄吗？”
“敝帚自珍又有何用？一方面这种修炼方向流传在世间，寻仙问道者也好知道自己求仙问道该往何方。另一方面，修行的理念是不断的完善，一门一派之能，怎能敌天下。当有人能完善这种理念，思至一半，问题难以解决。
门派作为发源地，自然是他们首要的论道目标，到时候进步的便也不止是他，月派自然也会吸收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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