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默然
九尚本就入不敷出。王子杰的想法，是尽快引入外部资本，借用资本机构的资金、经验以及力量，帮助公司驶上快车道，用发展解决一切现有问题。为此，王子杰一直带着亲信叶盛，到处拜码头，把日常事务交给了俞峰。
本以为俞峰就算有些小心思，也不至于干得太过分。没想到，俞峰的贪欲会大到那个程度，不管自己也在船上，就在那凿起了船底。
现在赶走了罪魁祸首，可问题并没有解决，九尚的财务状况十分恶劣。王子杰算了半天，越算越头疼，窟窿根本堵不上，公司很可能撑不了半年了！
公司的很多员工，以前就没什么信心，现在更是人心惶惶。私下都在议论，老板什么时候会关掉公司。
但只有王子杰自己清楚，公司不能破产清算，必须维持下去。能撑一天，就得撑一天！
原因很简单。王子杰手上，也有一个堵不上的窟窿——他挪用了九尚的注册资金。
注册资金代表企业最后的还债底线。九尚是有限责任公司，如果破产，只要偿还注册公司时认缴的数额，就没有任何责任了。然而，公司账上根本没有这笔钱，王子杰个人同样拿不出来。
挪用注册资金，算是私企的一个潜规则了。不出事则已，出了事就完蛋。刑法中有一条，叫做抽逃出资罪，针对的就是这种行为！
一旦债主要不到钱，报警的话，王子杰是会坐牢的！
当然，王子杰可以选择跑路。他有外国护照，跑到国外轻而易举。可问题是，他全部身家都压在这个公司里了。跑路的话，等于前半生所有心血全部清零，辛辛苦苦这么久，一夜变回穷光蛋，谁能受得了这个？
只要还没崩盘，王子杰就只能咬牙维持。
他第一个举措，就是重新上架那些被俞峰昧下的CD。
他的想法是，能卖一张是一张，多少减小些损失。
但他并不抱太大希望，
马上就要开握手会了，粉丝们估计已经定好了行程，安排好了预算，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吃下突然多出的几万张握手卷。
除非，突然撞了大运，凭空冒出了几千个新粉丝……
王子杰不多做幻想。他更殷勤地去联系各个投资机构，同时，他安排现在唯一还信任的下属叶盛，留在公司救火，尽可能降低开除俞峰所带来的影响，顺便想办法开源节流。
四五天下来，两头倒是都做出了点成绩。
王子杰说动了一家名为“龙江文化”创投机构的负责人。负责人对“面对面的偶像”、“曰本国民女团的中国姐妹团”之类的概念，没什么兴致。倒是对美貌少女、未成名的小明星这些说辞，很有兴趣。
王子杰病急乱投医，根本不挑剔，请他们星期天到星梦剧院，看SNH的公演。希望在看过公演后，负责人能萌生投资意向。
公司这边，叶盛一点不怕得罪人，狂整俞峰曾经的那些手下。
庞建简直倒了大霉。
他之前因为心里的傲气，不想向叶盛低头，犹豫许久，还是主动向俞峰汇报了荔枝卫视的经过，被俞峰臭骂了一通。
没想到刚被骂完，俞峰就被老板赶走了，庞建还是得向叶盛汇报工作。
白白被骂一顿不说，庞建现在还被视为俞峰一系的人，被叶盛各种打压，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
叶盛几乎是拿着放大镜在挑毛病，直到实在挑不出新的以后，才表明真实意图，要庞建同意降薪。
降不是降一百两百，而是直接降三成！
庞建算了算，降了以后，他每个月要从到手九千多，变成到手六千多！
可庞建别无他法，只能无可奈何地答应。
签了调薪协议，他郁闷无比，心里完全想不通。
怎么会这样？张升月自作主张地说服了电视台，改掉了台本，怎么就在蝴蝶效应下，让他月薪下降30%？
他这是遇上了什么妖孽啊！
不过比起俞峰的下场，他的处境还算好些，损失只是一时的。以后还可以通过跳槽或者加薪，慢慢补回来。不至于像俞峰那样，干脆连饭碗都砸了。
想到有人比他更惨，而且惨的还是以前耀武扬威的上司，庞建心中阴暗地感到一阵爽快。
被这股爽快一冲击，郁闷情绪也就散了许多。
吃一垫长一智。庞建在心里下定决心，张升月不能用常理度之，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她了！
……
时间又到了星期天。
距离和莫寒正式摊牌，已经过去了一周时间。张升星心里的不安，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消失，反而更严重了。
莫寒崩溃中喊出来的话，“如果你一开始没有出现就好了”，还有她当时的表情，历历在目。张升星想忘也忘不掉。
每当他训练间歇，休息的时候，都忍不住去想——
他给女孩子们带来了希望，然后一走了之，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在团的这段时间，他渐渐地喜欢上了她们，理解了她们的梦想，认同了她们在做的事业。他认真的希望有一天，她们都能实现梦想，变得光彩夺目，成为真正的明星，站上更大的舞台……
这样的想法，难道刚起个头，就放弃吗？他难道是个半途而废的人吗？
他真的不能留下来，一边做偶像，一边打游戏吗？
有什么不可以呢？
他的年龄还小，打扮成女孩子，一时半会还没人看得出来。过个几年，他从游戏上赚足了钱，SNH又走上了正轨，不再需要他了，他再宣布退役退团，回归男性身份，拿着钱逍遥快活。
挺好的啊。
可他的理智又告诉他，这个想法太荒唐了，根本不现实。他呆到现在没被发现，已经是运气爆棚了。再呆下去，以后一旦露出马脚，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
不止他会倒霉，说不定还会连累这个团，连累他想帮助的那些女孩子们。
尽快离开这里，才是最合理的选择。
就在张升星矛盾时，又到了要去剧场参加公演的时候了。
他下楼集合。好几个一期生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似乎情绪不高，都不怎么说话。
看到他，女孩子们像是怕被误会在给他脸色看，立刻振作精神，笑着和他打招呼，拉着他问东问西的。
莫寒的神态最为夸张，大笑道：“小月月，我跟你说一件超搞笑的事！昨天我们回宿舍的时候，按错了电梯楼层，结果谁都没有发现。到了错的楼层以后，我们还是没有发现，照样去练舞室，结果怎么都找不到练舞室在哪里，这才发现走错楼了！太好笑了！”
张升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她说的事情，可能挺搞笑的，但肯定不至于乐成这样。她应该是在强颜欢笑。
他担心道：“莫莫，你还好吧？现在还在难过吗？”
莫寒非常夸张地甩着手，笑道：“你怎么还在想上周的事情啊，我早就想通了。我跟你说，前几天还有件搞笑的事情……”
张升星更担心了，陪着小心，顺着莫寒说话。
其他一期生们都知道，莫寒这是在装样子呢。
莫寒心里很难过，但是，既然张升月已经决定要走了，不如表现得洒脱一点，别搞得和演戏一眼，拉扯不清，惹人厌烦。
莫寒还让大家都断了念想，别去找张升月说什么了。
可此时，大家看张升月的模样，真像一个惹了姐姐生气、在拼命讨好赔不是的小妹妹。
她们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线希望。
也许，张升月对这个团，还有留恋？
虽然莫寒上周失败了，但说不定，她们再试一试，就能行呢？
坐车到了星梦剧院。
在后台，戴萌找了个莫寒不注意的机会，拉着张升星道：“我有话想和你说，你跟我来一下。”
“啥事？”张升星被拽到了一个偏僻的拐角处。
这里全是电线，各种线密密麻麻地从一个配电箱伸出来，延伸到各处。
后台的化妆灯、前面舞台的灯光，估计都是从这里走线的。
还有很多杂物堆放在这里，比如备用的幕布，不知装着什么的纸箱等等。
“这里防火不过关吧？怎么通过消防检查的？”张升星惊奇道。
“先别管那个了。”戴萌道：“我听说，你决定要走了，是吗？”
张升星点点头，嗯了一声。
戴萌道：“你知道吗？莫寒在你面前嘻嘻哈哈的，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她这个星期很让人心疼。”
“她……怎么了？”张升星道。
戴萌道：“她又变回以前的样子了。每天就睡一点点时间，吃饭也吃一点点，还老是看网上骂她的那些言论，看完以后又难过。”
“网上有人骂她？她那么可爱，骂她什么啊？”张升星奇怪道。
戴萌道：“都集中在一个贴吧里，我们都被骂过。说的话都挺难听的。”
张升星道：“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就是了。你让她想开点，别看了。”
戴萌道：“我跟她说了，但她现在心态特别不好，没有用。其实我能理解她的心理，我也有那样的时候。在她看来，那些人虽然在骂她，但也指出了她的缺点，告诉她该朝哪个方向进步。所以她才不停地看那些言论。她也知道这是饮鸩止渴，但不看的话，心里迷茫，更让人难受。”
张升星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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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俞峰就算有些小心思，也不至于干得太过分。没想到，俞峰的贪欲会大到那个程度，不管自己也在船上，就在那凿起了船底。
现在赶走了罪魁祸首，可问题并没有解决，九尚的财务状况十分恶劣。王子杰算了半天，越算越头疼，窟窿根本堵不上，公司很可能撑不了半年了！
公司的很多员工，以前就没什么信心，现在更是人心惶惶。私下都在议论，老板什么时候会关掉公司。
但只有王子杰自己清楚，公司不能破产清算，必须维持下去。能撑一天，就得撑一天！
原因很简单。王子杰手上，也有一个堵不上的窟窿——他挪用了九尚的注册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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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债主要不到钱，报警的话，王子杰是会坐牢的！
当然，王子杰可以选择跑路。他有外国护照，跑到国外轻而易举。可问题是，他全部身家都压在这个公司里了。跑路的话，等于前半生所有心血全部清零，辛辛苦苦这么久，一夜变回穷光蛋，谁能受得了这个？
只要还没崩盘，王子杰就只能咬牙维持。
他第一个举措，就是重新上架那些被俞峰昧下的CD。
他的想法是，能卖一张是一张，多少减小些损失。
但他并不抱太大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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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杰病急乱投医，根本不挑剔，请他们星期天到星梦剧院，看SNH的公演。希望在看过公演后，负责人能萌生投资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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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建简直倒了大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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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刚被骂完，俞峰就被老板赶走了，庞建还是得向叶盛汇报工作。
白白被骂一顿不说，庞建现在还被视为俞峰一系的人，被叶盛各种打压，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
叶盛几乎是拿着放大镜在挑毛病，直到实在挑不出新的以后，才表明真实意图，要庞建同意降薪。
降不是降一百两百，而是直接降三成！
庞建算了算，降了以后，他每个月要从到手九千多，变成到手六千多！
可庞建别无他法，只能无可奈何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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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女孩子们像是怕被误会在给他脸色看，立刻振作精神，笑着和他打招呼，拉着他问东问西的。
莫寒的神态最为夸张，大笑道：“小月月，我跟你说一件超搞笑的事！昨天我们回宿舍的时候，按错了电梯楼层，结果谁都没有发现。到了错的楼层以后，我们还是没有发现，照样去练舞室，结果怎么都找不到练舞室在哪里，这才发现走错楼了！太好笑了！”
张升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她说的事情，可能挺搞笑的，但肯定不至于乐成这样。她应该是在强颜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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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心里很难过，但是，既然张升月已经决定要走了，不如表现得洒脱一点，别搞得和演戏一眼，拉扯不清，惹人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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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时，大家看张升月的模样，真像一个惹了姐姐生气、在拼命讨好赔不是的小妹妹。
她们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线希望。
也许，张升月对这个团，还有留恋？
虽然莫寒上周失败了，但说不定，她们再试一试，就能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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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事？”张升星被拽到了一个偏僻的拐角处。
这里全是电线，各种线密密麻麻地从一个配电箱伸出来，延伸到各处。
后台的化妆灯、前面舞台的灯光，估计都是从这里走线的。
还有很多杂物堆放在这里，比如备用的幕布，不知装着什么的纸箱等等。
“这里防火不过关吧？怎么通过消防检查的？”张升星惊奇道。
“先别管那个了。”戴萌道：“我听说，你决定要走了，是吗？”
张升星点点头，嗯了一声。
戴萌道：“你知道吗？莫寒在你面前嘻嘻哈哈的，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她这个星期很让人心疼。”
“她……怎么了？”张升星道。
戴萌道：“她又变回以前的样子了。每天就睡一点点时间，吃饭也吃一点点，还老是看网上骂她的那些言论，看完以后又难过。”
“网上有人骂她？她那么可爱，骂她什么啊？”张升星奇怪道。
戴萌道：“都集中在一个贴吧里，我们都被骂过。说的话都挺难听的。”
张升星道：“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就是了。你让她想开点，别看了。”
戴萌道：“我跟她说了，但她现在心态特别不好，没有用。其实我能理解她的心理，我也有那样的时候。在她看来，那些人虽然在骂她，但也指出了她的缺点，告诉她该朝哪个方向进步。所以她才不停地看那些言论。她也知道这是饮鸩止渴，但不看的话，心里迷茫，更让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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