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人
尹甜菜拽起木寂初就跑。
木寂初下意识回头看那妇人。
只见她神情癫狂似魔，在吞下最后一口馒头后，两眼通红的瞪着她们俩跑走的背影，喉咙间发出如兽般嘶吼的声音。
她想要站起来追她们，却因为体力不支倒地。
那妇人不甘地用双手跪爬前行，却被渐渐涌上来的人阻挡了去路。
妇人的手抓挠着地面，双手在地面上留下了数条血色划痕。
身边偶尔落下几道黑鸦的凄鸣声，周边的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
木寂初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里仍然荡漾着疑惑与恐惧:“他们到底怎么了，好可怕...”她的嘴唇被吓得发白，不断的哆嗦着。
尹甜菜站在原地，双目瞪大，竟然比她脸色还要难看。
她捂着嘴，弯腰做呕吐状。
木寂初疑惑得看着她，有些惊疑不定道:“你...你还好吧？”
尹甜菜面如菜色，并没有理会她，只是道:“走吧，带你去住宿之处。”
听到住宿二字，木寂初方才稍稍镇定，没再说话。
真的是太可疑了。
方才那些人的症状来看...
这个镇子上的人恐怕是得了她所说的“极乐”。
明明她也是这个镇子上的人，那为什么刚刚一副那样恶心欲吐的样子？是为了掩饰，还是真的是对这种场景感到不适？
跟着尹甜菜弯弯转转，木寂初发现这里虽仍然被黑雾所笼罩，却少了那样的恶臭，耳边也稍稍清净了些。
“吱呀——”甜菜推开木门，望进里屋，声线蓦地变得软糯起来。
“爷爷您不好好在床上休息，站在窗边干什么。”话音落下，木寂初攀着她的肩膀看下内里。
在这个几乎被黑暗笼罩的镇子上，只见灰暗的天空渗出些惨淡的光透进屋内，一位瘦小的老人正站在窗边，出神的望着窗外。
尹甜菜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她的视线，把木寂初晾在门口，也不考虑她是否尴尬无措，径直走向屋内。
木寂初眯了眯眼，只见尹甜菜走到老人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那瘦的出奇的老人，突然转过身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老人花白稀疏的头发并不乱，看来应该是尹甜菜经常帮他梳理，老人的脸和刚刚他所见的人症状要轻一些。
眼前的老人背脊虽佝偻，但浑身的气势却给人一种闲云野鹤，气定神闲的错觉，而且老人脸颊虽凹陷，面色蜡黄，一双眸子却炯炯有神。
真的是奇怪的人。
木寂初下了定义。
老人也打量了她很久，尤其是在她脸上。忽的，他招了招手示意木寂初过去。
走进屋内才知晓这里空气中充斥着满满的中药味，还有些意外的熟悉。
老人突然泛起了泪花，一双泛白的唇颤抖的厉害。
木寂初有些蒙了，眼前的老人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望着她。
“请恕我冒昧，这位老爷爷。我们认识吗？”
老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搞得一旁的尹甜菜也忍不住皱起眉:“爷爷你别急，慢慢跟她说。”尹甜菜抚着他的背，柔声道。
“好好...”老人泪眼婆娑的看着木寂初说道，“你是木尧那小子的女儿吧...想不到多年之后，你竟长的这般大了，还长得如此像他。”
木寂初顿时神色一震，嗓音有些发颤:“你认识我爹？”
老人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缓缓说道:“你爹和我可是忘年交，还一起同生共死过呢...”老人自顾说着，还不忘心疼叹着，“你这孩子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还疼吗？要上些药吗？”
木寂初并没有在意老人的心疼，只是惊奇的想着：爹可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自己进过京城，但是眼前这个老人却知道爹以前是京城里的人。
怪不得爹让她到京城里去找奶奶。
“那，同生共死是怎么回事？你和我爹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我爹，到底是谁？”真的只是像表面那样简单吗？一个乡村野夫？
木寂初紧紧地盯着老人沧桑的脸庞，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怀疑。
“你...”老人诧异地看着她，好像是在震惊她的所问。
老人低声喃喃:“怎么会...不应该啊...”思忖片刻又抬头冲木寂初一笑。
“并不是什么让人惊奇的事儿，只是曾经我与他共同遇到贼匪罢了。真的是死里逃生呐...”像是在回忆什么，他笑的有些怀念。
木寂初阴晴不定的看着他，但是在老人下一刻出口的那句话，却让她的脸色如死灰般寂冷。
“你的爹，他还好吗？你这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木寂初收敛了情绪，嘶哑开口:“他死了。”
老人似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身体摇晃的趔趄了一下，脸色惨白虚弱:“这一天，终于来了...”
他苦笑着，扭头对着尹甜菜叫唤道：“小尹，等天明，把这位姑娘送出锦陵镇。”
“爷爷！！！”尹甜菜大惊失色，“可...可您...您的身子...”尹甜菜的眼睛蒙上了泪花，有些颤抖出声。
“住嘴！别以为我不会知道你的那些心思！”老人转眸看向木寂初，眼睑垂下，忧叹一声:“你明天凌晨就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木寂初被他突然转换的态度弄得也是莫名其妙，思索着老人的话，觉得也是妥当，正准备以表谢意之时，尹甜菜却大喊出声：
“我不同意！她必须留在这里！！”木寂初不满侧首，却被她一副扭曲狰狞的面孔吓得魂神俱散。
“啪——”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在空中突兀而至。
老人此时似乎被气的不轻，胸口剧烈浮动，他伸出手颤抖得指着尹甜菜，恨铁不成钢:“你！你为何如此顽劣不顾啊！那些人说的话你也信？！亏你还饱读诗书、满腹经纶！”
他转过身，声音听起来极其悲痛：“你看看你自己，与外面那些噬人肉、饮人血的怪物有什么区别！你让我怎么对得起尹家的列祖列宗！？”
听着这莫名其妙的话，脑海里又闪过自己曾答应尹甜菜留在这里时的反应，这下，木寂初才意识到了什么。
她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尹甜菜，声音有些艰涩:“你想...你想杀了我？！”
尹甜菜的额侧的头发垂下，挡住了她的眼睛，给她的脸镀上了一片阴影。
她笑了：“为什么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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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寂初下意识回头看那妇人。
只见她神情癫狂似魔，在吞下最后一口馒头后，两眼通红的瞪着她们俩跑走的背影，喉咙间发出如兽般嘶吼的声音。
她想要站起来追她们，却因为体力不支倒地。
那妇人不甘地用双手跪爬前行，却被渐渐涌上来的人阻挡了去路。
妇人的手抓挠着地面，双手在地面上留下了数条血色划痕。
身边偶尔落下几道黑鸦的凄鸣声，周边的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
木寂初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里仍然荡漾着疑惑与恐惧:“他们到底怎么了，好可怕...”她的嘴唇被吓得发白，不断的哆嗦着。
尹甜菜站在原地，双目瞪大，竟然比她脸色还要难看。
她捂着嘴，弯腰做呕吐状。
木寂初疑惑得看着她，有些惊疑不定道:“你...你还好吧？”
尹甜菜面如菜色，并没有理会她，只是道:“走吧，带你去住宿之处。”
听到住宿二字，木寂初方才稍稍镇定，没再说话。
真的是太可疑了。
方才那些人的症状来看...
这个镇子上的人恐怕是得了她所说的“极乐”。
明明她也是这个镇子上的人，那为什么刚刚一副那样恶心欲吐的样子？是为了掩饰，还是真的是对这种场景感到不适？
跟着尹甜菜弯弯转转，木寂初发现这里虽仍然被黑雾所笼罩，却少了那样的恶臭，耳边也稍稍清净了些。
“吱呀——”甜菜推开木门，望进里屋，声线蓦地变得软糯起来。
“爷爷您不好好在床上休息，站在窗边干什么。”话音落下，木寂初攀着她的肩膀看下内里。
在这个几乎被黑暗笼罩的镇子上，只见灰暗的天空渗出些惨淡的光透进屋内，一位瘦小的老人正站在窗边，出神的望着窗外。
尹甜菜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她的视线，把木寂初晾在门口，也不考虑她是否尴尬无措，径直走向屋内。
木寂初眯了眯眼，只见尹甜菜走到老人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那瘦的出奇的老人，突然转过身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老人花白稀疏的头发并不乱，看来应该是尹甜菜经常帮他梳理，老人的脸和刚刚他所见的人症状要轻一些。
眼前的老人背脊虽佝偻，但浑身的气势却给人一种闲云野鹤，气定神闲的错觉，而且老人脸颊虽凹陷，面色蜡黄，一双眸子却炯炯有神。
真的是奇怪的人。
木寂初下了定义。
老人也打量了她很久，尤其是在她脸上。忽的，他招了招手示意木寂初过去。
走进屋内才知晓这里空气中充斥着满满的中药味，还有些意外的熟悉。
老人突然泛起了泪花，一双泛白的唇颤抖的厉害。
木寂初有些蒙了，眼前的老人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望着她。
“请恕我冒昧，这位老爷爷。我们认识吗？”
老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搞得一旁的尹甜菜也忍不住皱起眉:“爷爷你别急，慢慢跟她说。”尹甜菜抚着他的背，柔声道。
“好好...”老人泪眼婆娑的看着木寂初说道，“你是木尧那小子的女儿吧...想不到多年之后，你竟长的这般大了，还长得如此像他。”
木寂初顿时神色一震，嗓音有些发颤:“你认识我爹？”
老人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缓缓说道:“你爹和我可是忘年交，还一起同生共死过呢...”老人自顾说着，还不忘心疼叹着，“你这孩子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还疼吗？要上些药吗？”
木寂初并没有在意老人的心疼，只是惊奇的想着：爹可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自己进过京城，但是眼前这个老人却知道爹以前是京城里的人。
怪不得爹让她到京城里去找奶奶。
“那，同生共死是怎么回事？你和我爹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我爹，到底是谁？”真的只是像表面那样简单吗？一个乡村野夫？
木寂初紧紧地盯着老人沧桑的脸庞，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怀疑。
“你...”老人诧异地看着她，好像是在震惊她的所问。
老人低声喃喃:“怎么会...不应该啊...”思忖片刻又抬头冲木寂初一笑。
“并不是什么让人惊奇的事儿，只是曾经我与他共同遇到贼匪罢了。真的是死里逃生呐...”像是在回忆什么，他笑的有些怀念。
木寂初阴晴不定的看着他，但是在老人下一刻出口的那句话，却让她的脸色如死灰般寂冷。
“你的爹，他还好吗？你这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木寂初收敛了情绪，嘶哑开口:“他死了。”
老人似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身体摇晃的趔趄了一下，脸色惨白虚弱:“这一天，终于来了...”
他苦笑着，扭头对着尹甜菜叫唤道：“小尹，等天明，把这位姑娘送出锦陵镇。”
“爷爷！！！”尹甜菜大惊失色，“可...可您...您的身子...”尹甜菜的眼睛蒙上了泪花，有些颤抖出声。
“住嘴！别以为我不会知道你的那些心思！”老人转眸看向木寂初，眼睑垂下，忧叹一声:“你明天凌晨就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木寂初被他突然转换的态度弄得也是莫名其妙，思索着老人的话，觉得也是妥当，正准备以表谢意之时，尹甜菜却大喊出声：
“我不同意！她必须留在这里！！”木寂初不满侧首，却被她一副扭曲狰狞的面孔吓得魂神俱散。
“啪——”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在空中突兀而至。
老人此时似乎被气的不轻，胸口剧烈浮动，他伸出手颤抖得指着尹甜菜，恨铁不成钢:“你！你为何如此顽劣不顾啊！那些人说的话你也信？！亏你还饱读诗书、满腹经纶！”
他转过身，声音听起来极其悲痛：“你看看你自己，与外面那些噬人肉、饮人血的怪物有什么区别！你让我怎么对得起尹家的列祖列宗！？”
听着这莫名其妙的话，脑海里又闪过自己曾答应尹甜菜留在这里时的反应，这下，木寂初才意识到了什么。
她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尹甜菜，声音有些艰涩:“你想...你想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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